第388章 油畫中的暴動
隻要是願意到店裡消費,又有能力到店裡消費的客人,林遠都還是比較喜歡的,那眼神,就像是看著會自己長出來的韭菜一般。
這種眼神,讓幾名四樓的信使感覺很不自在,匆匆地打了招呼就離開,去往了四樓尋找房間休息。
林遠有些遺憾,不過隨之也發出了感慨,“看來限製人身自由的霸王條款,還沒有普及到普通信使身上。小楊,你還是要努力啊,現在這種程度,可還沒辦法觸摸到最核心的信息。”
他的聲音很低,正好隻有楊間、孫瑞和陸誌文能聽到。
這話楊間不知道怎麼接,也沒辦法接下去,好在林遠也不在意,他拿出了衛星定位手機,“我先問問老張和老楊,看看情況吧。”
但在手機拿出來之後,林遠突然停了下來。
孫瑞問道:“林老板,你是沒有那二位的電話號碼嗎?”
“沒有,但能查得到。不過小楊,還有小孫,你們是不是要先回避一下?你們可是這郵局裡的在職員工,又有特殊身份,如果現在和我一起出現的話,被一些不合適的人看到,可能會出事的。”林遠提醒道。
在他眼裡,楊間和孫瑞可是總部打入鬼郵局的臥底,目的就是調查鬼郵局限製高層人身自由的事情的。
再加上楊間和楊孝的父子關係,真要是見了麵,很可能會被人發現。
見楊間和孫瑞一頭霧水的模樣,林遠隻能耐心解釋道:“像鬼郵局這種大企業,對於約束的高層職員肯定會有著全方位的調查,自然也很清楚老楊、老張家裡的情況,包括父母、妻兒,小楊,你現在沒有被發現,隻能說明你在鬼郵局裡的重要性還不夠,隻是底層員工,所以並沒有被郵局的高層關注到,否則肯定會暴露的。這一點你要注意,最好是把漏洞給填上,否則很容易出事的。”
林遠很是苦口婆心,楊間和孫瑞、陸誌文也聽明白了,心情很不錯。
因為他們更加了解了現在的自己在“店長”認知中的身份、背景和定位,對於接下來的相處也會有不錯的幫助。
不過,他們現在的確該離開了,否則真的說不過去。
兩人前往了四樓,而之前上樓的三男兩女都沒有進房間,正在過道裡等著他們,“你們終於上來了。店長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和你們一起到郵局裡業,是和平飯店收購了鬼郵局嗎?”
為首的男人一臉的激動,其餘幾人也是差不了多少。
鬼郵局太詭異,太恐怖了,第一次送信任務都是九死一生,很容易就把性命給丟掉。
他們這些人能走到如今這一步,身邊的同伴、隊友不知道換了多少過,最後才出現了他們這樣一支不算緊密的小隊。
和平飯店雖然也很恐怖,以前還會強製消費,但相比起來,卻比鬼郵局的手段要溫和得多。
至少,不會強迫他們去參與靈異事件,處理靈異事件。
而通過馭鬼者網站,他們也了解“店長”的一些公開的規則,其中一條便是“店長”的認知世界觀,是符合普通人的。
也就是說。
“店長”是為了發展和平飯店而存在的,無論那位真·店長是如何恐怖的存在,又是不是所謂的神祇,他們打交道的隻有“店長”,隻要按照“店長”的設定來進行交流,肯定不會有事的!也正因此,和平飯店要是收購了鬼郵局,對他們而言,雖然沒有能夠擺脫束縛,但絕對是天大的利好消息,不用隨時都提心吊膽的。
“你們想得太多了,店長就是過來逛逛,沒有彆的事情。”楊間說完,便朝著最近的一個房間走去。
孫瑞也向著隔壁的一間房走去,並沒有搭理這群信使的想法。
“是不是我們想得太多,你們把知道的說出來就可以了。能夠走到四樓來很不容易,不要逼我們對你們動手。”為首的男子聲音冷了下來,另外的兩男兩女也站在了他的身後,周身的靈異氣息彙聚在一起,陰冷無比。
“咳!咳!果然,信使就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就該被清理掉。”孫瑞終於開口,毫不客氣。
“哼!動手就動手,我們五個人還能怕了你們兩個人不成?”為首的男子低喝一聲,“把他們兩個拿下,我可不想錯過了休息的時間。”
送信能送到第四層的信使,本身就已經成為了馭鬼者。
在鬼郵局,不敢觸碰靈異的,早就被淘汰了,就算是抱大腿一路上來,也早就已經被淘汰。
五名馭鬼者,哪怕隻是駕馭了一隻鬼的五個馭鬼者同時動手,孫瑞單獨麵對起來也會有些吃力。
可彆忘了,還有楊間在。
棺材釘一出手,直接將領頭的男子給釘死在牆上,猩紅的光芒籠罩了整條走廊,楊間身上猩紅的鬼眼詭異地窺視著前方剩下的四人,“想死的話,免費送你們一起上路。”
麵對這種威懾。
剩下的四人退縮了,警惕地退回了房間中,而楊間也沒有追上去,他看了眼地上的這個馭鬼者。
被棺材釘釘住之後,他就已經死了。
隻因為有棺材釘的效果在,所以他身體裡的鬼還沒有複蘇。
“把他留在這裡的話,晚上可能會更加的危險。”孫瑞皺起了眉頭。
鬼郵局的夜晚本就十分恐怖,如果再多出一隻完全複蘇的厲鬼,那會變得更加的麻煩,畢竟夜晚的鬼郵局還是有一些好東西的。
比如那些信紙,孫瑞這次過來,也想在晚上收集一些,總不能每次都去蹭楊間的。
鬼郵局裡的鬼晚上會在五層樓和大廳裡來回遊蕩,隻要打上一個時間差,完全可以無傷獲取信紙。
可這個馭鬼者在這裡死去,他的鬼也會在這裡複蘇,而一般的鬼是沒辦法自由在鬼郵局裡遊蕩的。
晚上他真要出來收集信紙,可能就會被襲擊。
“現在我們手裡沒有關押厲鬼的東西,就這樣放著也不合適,就送去一樓吧,正好送給店長。”
楊間想到就做,提起這具屍體,拔出棺材釘。
沒有了棺材釘的限製,這具屍體裡的鬼開始複蘇,但在楊間鬼衣的壓製下,倒也沒有立即出來作怪。
砰!沒有下樓,直接將這具屍體中間天井的位置丟了下去。
在他們的角度,天井的上方和下方都是漆黑一片,應該是被未知的靈異所隔斷,也防止信使通過這裡上樓或者下樓。
屍體掉進了黑暗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與此同時,油畫世界中的鬼郵局裡,張羨光正在跟楊孝下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甚至是詭異。
在和平飯店的時候,他們就約定好了回到鬼郵局時要好好談一談。
可真回來之後,兩人在棋盤上一坐就是小半天,除了下棋之外,根本沒有太多的交流,更沒有談及所謂的正事。
兩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並沒有著急開口。
在他們四周,有著許多個神情麻木的人,徘徊,遊蕩在這油畫世界中的鬼郵局一樓大廳。
這群人,都是曾經通關了鬼郵局五樓,本體徹底脫離了鬼郵局的存在。
在現實中,他們有的死了,有的還活著。
但在這裡,他們卻都是想死都死不掉的活死人,可憐,可悲,可歎。
釘鈴鈴!釘鈴鈴!電話鈴聲在大廳內響起,讓原本遊蕩的眾人全都停了下來,用詭異的目光看向張羨光的方向。
張羨光的手裡湧出了一團白霧,而這團白霧居然變成了一部手機的樣式。
這部手機很是古樸,就好像是十幾年前最老款的手機一樣,但卻是真實地響動著,就好像在這片油畫的靈異之地中,還有著信號一樣。
這本身,就是極不靈異的情況。
“是店長的電話。”
張羨光眼神閃爍,看了對麵的楊孝一眼,而楊孝此時也正在看著他,或者說是看著他手裡那由白霧鬼域組成的手機。
“前往和平飯店的憑證,也是店長入侵的節點,這個世界,早已經被店長滲透,沒有多少秘密了啊。”
張羨光沒有第一時間接通電話,而是感慨了一句。
楊孝道:“半年多以前,衪從郵局裡將何銀兒接走,不是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嗎?至少郵局對衪沒有絲毫的限製力度。”
“也對。那就讓我們看看,店長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們吧。”
張羨光話音剛落,一直冷著臉的楊孝卻突然笑了一聲,是嘲弄的那種笑,“沒想到你也會有這般心虛的時刻,居然用這種話術,想要讓我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上。看來外界的那個你的確謀劃了很多事情,是擔心所謂的桃花源計劃,被店長否認嗎?如果真想讓我認同你的理念,就不應該藏著揶著,從店裡回來之後還玩深沉。”
“所處的位置不同,需要考慮的東西自然也不同。老楊,如果是在現實中遇到你,或許我們真的能成為好朋友。”
張羨光說完,便接起了電話。
好朋友嗎?
楊孝不置可否,但眼神卻更冷了幾分。
接通電話後的張羨光瞬間變得熱情了起來,就和在和平飯店裡一樣,正常人的情感回歸,讓他也變得鮮活了幾分,不再像是一具依靠著理智行動的冰冷屍體。“林老板你已經到郵局了,還就在大廳裡?好,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接你!”
張羨光掛斷電話,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凝重,“看來不能再聊下去了,店長已經來到了鬼郵局,而且現在就在一樓的大廳,剛剛是通知我們,希望能夠和我們見一麵。”
楊孝點點頭,也沒有再嗆聲。
在麵對和平飯店的時候,他們暫時還是能夠站在同一陣線上,這是對無解的靈異、未知的恐怖的敬畏。
兩人一同離開了油畫中的鬼郵局,而他們的對話,也讓這裡的人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什麼店長,他們根本就不清楚。
畢竟……
他們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馭鬼者,而是一群另類的存在,不人,不鬼。
“看來他們又要去那什麼和平飯店了,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油畫裡還有這樣的場所?果然,是我們對這方世界的探索程度不夠嗎?”
“那什麼和平飯店,根本就不在油畫世界裡,都這麼多次了,你還不清楚?”
“不可能!我們都是一群靠記憶活著的可憐蟲,根本不可能離開油畫的世界,張羨光和楊孝是很強沒錯,但他們也不可能逃脫這樣的限製!”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們不會讓我們一同去和平飯店的,這兩個家夥太可惡了,每一次都吃獨食!”
“要跟上去看看嗎,如果我們所有人聯手,未必不能逼問出和平飯店的所在。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你們還沒有受夠嗎?”
“我覺得可行。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要被逼瘋了,如果能有一個放鬆的地方,應該還能在這個地獄裡再堅持一段時間。至少在徹底消散之前,能夠過得輕鬆一些,不要變成一個瘋子,失了最後的尊嚴。”
“嗬!還一起上,你們能對付得了楊孝嗎,在夢中被殺死的感覺,你們還想再體驗一遍?”
“少在那兒說風涼話!死就死吧,又不是真死。隻要現實中還有人記著我們,就算是想死都不可能!現在就是拚一次的時候,不要告訴我,你們這群人連我這個女人都不如!”
說話的,是一個紮著麻花辮、穿著老舊的年輕女子。
她目光冰冷地掃過這群暮氣沉沉的人們,轉身朝著大門外走去,“有誰願意去拚一下的,那就一起走吧。不願意去的也不勉強,但膽小鬼沒有資格分享我們的戰利品,就一直在這裡,從身體到意識完全地腐爛吧,變成一堆沒有靈魂的軀殼。”
一瞬間,就有十幾個人跟著她走了出去。
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人動了起來,追隨上了她的腳步。
“我也有些受夠了,就當是活動一下身體吧,楊孝那小子上次可是讓我吃了不小的苦頭,這次就當是一場小小的報複好了。”
“哈哈!去休去休!大不了再做幾場噩夢便是!”
“還有那個張羨光,一直都說他和楊孝一樣,實力恐怖,可真沒見他出手過幾次,這次就讓我看看他到底是名符其實,還是虛有其表!”
剩下了一大部分人,眼神麻木地看著這群人離開。
“真是一群瘋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如果是在現實中還有幾分意義,可是在這個沒有希望、隻有絕望的地獄裡,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可笑的死亡罷了。”
“你說得沒錯,他們看上去豪邁,實際上已經被逼到了極致,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這一次如果他們失敗了,再次出現時或許會有不少的瘋子出現,到時候大家記得團結著一點,我可不想再死一次。雖然死了能複活,但那種感覺真的很差勁啊。”
“我也一樣,隻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記得我……可惜了,我們隻是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另類,如果能像傳說中那樣,可以給家裡人托夢就好了……”
“你不真是敢想啊!哈哈哈哈!”
油畫世界很大,最初的時候是沒有出口的,直到有通關鬼郵局的信使在鬼郵局裡留下了第一幅油畫,才在油畫世界多了一個出口。
隨著時間流逝,通關鬼郵局後選擇離開的五樓信使越來越多,留在郵局裡的油畫也越來越多,油畫世界的出口也越來越多,一條條連接著油畫中鬼郵局的小路同樣越來越多。
張羨光和楊孝要前往一樓大廳的一個出入口,中間有一段距離。
他們才走出沒多久,就察覺到了身後那群跟過來的家夥,或者說這群人根本沒有隱藏自己,隻是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緊緊地跟著兩人。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楊孝停了下來,隻有張羨光繼續往前走去。
“停下來吧,以前怎麼沒見你們這麼有好奇心。”楊孝看著走到近前的這群人,眼神冷漠。
鬼夢楊孝!
他的存在就是一種威懾,而這種威懾不是說出來,是靠著一次又一次的衝突打出來的。
單純的實力強大在這裡並不是什麼問題,不會太過於讓人畏懼,隻是楊孝的能力太過於特殊,會把人拉進夢裡。
在夢裡,馭鬼者也會失去一切的靈異,變成一個普通人,然後被夢中的鬼追殺。
那種感覺,哪怕是他們這樣特殊的存在,也沒有人想要去經曆。
隻是……
“楊孝,同是天涯淪落人,你和張羨光卻把持著前往所謂的和平飯店的渠道,對我們是不是太殘忍了?”麻花辮的年輕女子開口,少了幾分在大廳裡的強勢,多了幾分委屈與柔弱。
楊孝道:“和平飯店很特殊,就算你們去了也沒有用,甚至很可能會被奴役,不讓你們去,是為了你們好。”
包括他自己。
如果不是有張羨光在第一次給他提供了厲鬼資源,作為在和平飯店消費的資本,或許他也會被“店長”給抓起來,用他本身來抵債。
當然,在和平飯店裡打工,或許比在這裡更好也說不定。
但他不願意去賭。
他們這類人的存在太過於特殊,萬一“店長”對他們的態度,不是用他們來做工,而是把他們當成材料給分解了呢?
他有這樣的顧慮,但說辭卻無法站住腳,至少在眼前這群人眼中是如此。
“你不也去了那什麼和平飯店嗎,憑什麼你去了就沒事,我們去了就會被奴役?楊孝,做人不能太自私。”
“是啊楊孝,大家都是一群難兄難弟,你看我的情況,我已經快要被人遺忘了,我隻想在徹底地消失之前,能夠體會一次不同的經曆,這都不行嗎?”
“哪怕隻是讓我看一眼和這油畫世界裡不同的風景,讓我現在徹底消失我都願意!楊孝,求求你了,就一次,好嗎?”
一群人立即鬨騰了起來,有的用言語威脅,拿道德綁架,有的裝可憐,但目的卻隻有一個,那就是讓楊孝帶他們去和平飯店。
“都是千年的狐狸,不用這樣裝來裝去的,你們不累我還累。今天想要從這裡過去,那就打敗我吧,否則,就都乖乖地留在這裡。”
楊孝的腳下是一條蜿蜒的小道。
這條小道一頭連接著油畫裡的鬼郵局,一頭則是前往現實中的鬼郵局的一樓大廳的出入口,而且很狹窄,隻有一人寬。
在小道之外是一片漆黑,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淵。
哪怕是他們這些特殊的存在,也不願意進入這片深淵,那樣得到的,會是一場難以言喻的死亡盛宴,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
所以想要過去,隻能擊敗楊孝。
楊孝在這個世界裡的威名太大,凶名太盛,正常情況下足以震懾其他人,否則他也不可能保下張羨光。
可現在情況不同。
都是能夠通關鬼郵局的人物,或許能力上有高有低,但意誌和凶性上絕對不差多少,在情緒積攢到一定程度之後,襲擊開始了。
二十幾人齊齊對楊孝發動了襲擊,而楊孝也沒有猶豫,鬼夢的靈異發動,便要將這二十幾人都拉進到鬼夢的世界裡,送給他們一場恐怖的噩夢。
與此同時,張羨光已經來到了出入口。
這是一麵恐怖的高牆,高聳入雲,看不到頂,左右兩側也是蔓延出了視線的儘頭,仿佛無窮高無窮寬一般。
而在這麵高牆下方,在小道的儘頭有一扇小門。
張羨光進入了小門之中,這裡是一個狹窄的房間,一麵是玻璃,但看不到什麼風景,隻有漆黑一片。
另一麵則是一個油畫的畫框,通過這個油畫的畫框,正好能夠看到鬼郵局一樓大廳裡的情況。
張羨光看了過去,正好看到林遠和陸誌文兩人。
兩人沒有在一樓大廳的中間位置,而是在靠近一樓房間的天井位置處,似乎在察看著什麼異常的情況,同時還能聽見類似於野獸的嘶吼聲。
郵局裡,開始養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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