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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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咱們真的……不過去看看嗎?”駕座上的阿祿探著頭看著一江春門前的情形,口氣裡帶著央求之意。
他也不知道少爺到底是怎麼了。
自從老爺走了以後,就變得越來越……令人害怕了。
時常一整日都聽不到他說一句話,一開口必定是同公事有關。
仿佛一丁點兒私人的心思都沒有。
說句誅心的,阿祿甚至覺著……少爺的七情六欲都被人給抽走了,隻剩下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害怕這樣的韓呈機,也不想少爺真的一直這樣下去。
於是阿祿在想,阿櫻或許能幫上一些忙也不一定……
所以他今日隨韓呈機出來,特意繞到了錦雲街,為的就是想讓韓呈機見上江櫻一麵。
卻聽自馬車中傳出了一道語調冰冷的聲音說道,“誰讓你停下來的——”
“少爺……”
“回去後自行領罰。”馬車裡的人說道。
阿祿聞言臉色一苦,還待再說些什麼,卻又聽得韓呈機問道:“還不走?”
口氣中已帶上了令人畏懼的冷意。
阿祿當即不敢再多言,低低地應了聲“是”,隻得重新握起了韁繩。
在臨驅車之前,忍不住往一江春門前望了一眼。
在看到那尊栩栩如生的雪雕之時,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
還彆說,這日子一長,倒是挺想那隻大傻虎的……
車輪滾動,在車後揚起了一陣白茫茫的雪霧。
忽有一陣大風襲來。直將車兩旁夾了棉的寶石藍緞麵兒簾子都給掀了起來。
透過雕花的半鏤空車窗,車中之人微微側首,望著身後隨馬車行駛而逐漸縮小的情形。
身著紫薇色襖裙,髻邊箍著粉色珠花的少女被一群孩子團團圍著。她手中托著魚形瓷盤,不知是裝的什麼小點心,正拿帕子捏起分給孩子們。
得了點心的孩童們開心的歡呼起來。
這時卻見少女微微彎下了腰,站在中間同孩子們說著話。臉上是鮮有的一本正經。似是在講著什麼十分嚴肅的問題。然而由於離的太遠,故並聽不見她具體說了些什麼。
風向一轉,馬車簾物歸原處的垂下。阻去了車內之人的視線。
一道簾,仿佛隔開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
“櫻櫻姐姐,為什麼還要給三寶吃年果!他最壞了,老是笑話還欺負我和弟弟……”被江櫻牽著回到了大堂內的阿芙悶悶不樂地說道。
分給小芸阿豆他們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他們帶回去給三寶——
他才不會領情呢!
“好啦,待會兒再給你多炸些小蝴蝶。”江櫻笑著安撫道。
“唔……”阿芙嘟了嘟嘴。而後仰起頭來看著江櫻問道:“那櫻櫻姐姐可以給我捏些小兔子的嗎?”
江櫻聞聽眯眼笑了點頭。
阿芙見她點頭頓時也露了笑,扯著江櫻的手就往廚房跑。
“櫻櫻姐姐,我想要大老虎那樣的可以嗎?”阿宇也跑著跟了過去問道。
“可以……”
一大兩小三道身影消失在了簾子後。
……
天色將晚。
一整日忙碌下來,廚房裡的莊氏終於發了話兒。“好了好了,櫻姐兒春風你們幾個去前堂收拾出一張大桌兒來,菜待會兒都好了。準備準備吃飯了!”
“終於能吃飯了,餓死小爺我了。快快快……”方昕遠催促著幾人往前堂去。
中午忙的慌,又是打掃又是祭祀的,午飯便匆匆應付了過去,是以眾人都對這頓豐盛的年夜飯充滿了期待。
江櫻和梁文青宋春風幾個小輩將大堂裡的一張大圓桌收拾了出來之後,梁平便端著兩碟涼菜從後頭過來了。
“快快快,都快坐!”方昕遠一副主人家的姿態招呼著江櫻等人入座。
梁文青白他一眼,丟下一記“沒見過蹭飯蹭的如此心安理得”的鄙夷眼神,便隨江櫻去了後廚房幫忙端菜去了。
方昕遠渾不在意,頭一個先坐了下去。
好在還沒有囂張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隻在一側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眼巴巴地望著剛端上來的幾碟菜。
站在其身後的阿福羞愧的頭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他真的不知道少爺把臉給丟到哪裡去了!
往年就是在自家過除夕,飯桌兒上也沒見他如此……真性情過啊!
真的不能稍微顧及一下堂堂連城方家大少爺的風度嗎?
阿福覺得自從少爺來到肅州城,再度遇見了江二姑娘以後,一種名叫羞恥心的東西就已經丟掉再也找不回來了……
而且,據說老爺已經在趕往肅州城的路上來逮人了,其中的嚴重性不言而喻,故少爺如今的境況說是“命懸一線”也不為過。在這種生死攸關之際,他是真的很不能理解少爺還能有如此高昂的情緒來蹭飯究竟是為了什麼!
天呐,肅州城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啊——
能讓原本傷春悲秋,黏纏著他家少爺到令人發怵的地步的江二姑娘脫胎換骨,變成一位手持菜刀的廚娘;
還能讓原本放蕩不羈、不務正業的少爺斷絕了與煙花之地的往來,為拯救黎明百姓徹夜不眠的翻看醫書以身試藥,更重要的是,由矜貴高傲的大少爺變成了‘隻要給吃的你說啥就是啥’的無尊嚴無底線少年。
阿福默默感慨著。
“有,有人嗎?”
忽然有一道稚嫩的聲音傳入堂中。
阿福下意識地循聲望去,隻見開了一扇門的大堂外,有一個小腦袋隱隱從外頭探了進來。
見這小男孩有些眼熟,阿福便走了過去。
離的近了才認出了是隔壁成衣鋪掌櫃的兒子。好像叫什麼……三寶。
因為這孩子在錦雲街一帶是出了名兒的調皮搗蛋,所以才能在阿福這兒留下了印象。
“我找、我找這家的女掌櫃……”三寶吞吞吐吐地對阿福說道。
阿福啞然。
女掌櫃?
那不就是江二姑娘嗎?
正當阿福欲開口詢問他找江櫻有什麼事的時候,忽聽身後有人驚道:“三寶?你來我家做什麼!”
這是阿芙的聲音。
阿福轉過頭一望,隻見是江櫻端著菜,身後跟著兩個小家夥由打起的竹簾後走了過來。
“江二姑娘,這孩子說是來找你的,你看……”阿福指了指站在門檻外的三寶說道。
方昕遠也看了過來。
江櫻怔了怔。而後露出一個淺笑。問道:“有事嗎?”
阿宇一臉氣悶的看著三寶,阿芙則是撅著嘴巴瞪著他。
江櫻有些好笑地看了看這小姐弟倆,又見三寶局促的站在那裡不肯說話。便一邊將托盤上的菜擺放到了桌上,一邊說道:“外頭冷,進來說吧。”
三寶猶豫了一下,這才抬腳走了進來。
“我過來……是謝謝你讓阿豆給我帶年果的……”三寶來到江櫻跟前。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很不自在的說道。
江櫻有些訝然。
沒想到這孩子竟還如此知恩。
一個懂得感謝的孩子,本性想來不會太壞。
她今日讓孩子們給三寶帶年果。其實也並未抱有深意,隻是覺得既然都給了,也不好獨獨落下他一個——卻沒想到這孩子竟會上門道謝。
隻是……“同我道謝倒是不必了,我反倒覺著。你欠的是一句道歉的話,你認為呢?”江櫻笑眯眯地看著三寶說道,口氣溫和。
三寶聞言臉色一變。抬起頭來欲說些什麼,但見一張笑眯眯的少女臉龐溫柔而充滿善意。要辯解的話便如鯁在喉,一個字說不出來,反而將圓圓的臉憋了個通紅。
心裡在做著極大的掙紮。
今天的事情,他好像真的做的有些不對?
可是,他才……他才不要認錯呢!
一旦認了錯,豈不是將男子漢的尊嚴都給丟了?
傳了出去他在錦雲街上該怎麼混……!
江櫻似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繼而說道:“誰都會犯錯,可知錯能改才是男子漢,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卻要藏著掖著,那是懦夫才會做的事情——”
三寶立即反駁道:“我才不是懦夫!”
江櫻抿了抿唇沒再多說,卻擺出了一副‘口說無憑’的表情。
“我……”三寶臉色燒紅如紅炭,小拳頭鬆了又攥,最終猛一憋氣,兩三步來到阿芙與阿宇的麵前,聲線繃得緊緊地說道:“對不起,我,我今日不該取笑你們……”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後又十分羞愧地說道:“更不該、不該罵你們是沒有爹的孩子……”
望著站在眼前比他們高過一頭還不止的大孩子,阿芙和阿宇齊齊地愣住了。
這是……三寶嗎?
這真的是那個時常欺淩他們的三寶嗎?
“阿芙阿宇,人家三寶都跟你們賠不是了,你們是不是也該說些什麼呀?”江櫻的話將阿芙從愣神兒中拉了回來。
“啊……”阿芙很不自在,且前言不搭後語地說道:“沒,沒什麼啦。我們贏了堆雪人兒,又吃了小兔子的年果……”
“還有小老虎的。”阿宇忙在一旁補充道。
江櫻不由扶額。
這倆小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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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更完這一章,忽然覺得輕鬆了很多,負債的感覺不太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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