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不尋常的情敵

2016-01-11 作者: 非10
385 不尋常的情敵

“這是江姑娘派人送到我那裡的東西吧?”

江櫻房中,古再麗將一個棕紅色的精致匣子放在了二人之間的梨木圓桌上。

江櫻原本不知她來意,但此刻見她將東西送了回來,顯不像是如華常靜所言那般是“道謝”來了,便在心中暗暗納了個悶,麵上卻隻是客氣地點了點頭。

古再麗笑了笑,問道:“好端端的,江姑娘怎忽然送我這麼重的禮,實在讓我惶恐。”

但臉上並無絲毫的“惶恐”之色。

“我跟著華姐姐借住在貴府,給府上添了許多麻煩,心中始終過意不去,故而才讓人備上薄禮送去各房當中,算是一份心意。”江櫻的口氣很尊重。

“江姑娘客氣了。”古再麗將放在匣子上的手收了回去,隨意地搭放在膝上,道:“江姑娘出手大方,這禮物也選的用心,可我自幼便不大鐘愛佩戴這些金翠之物,拿回去也是放在那裡落塵——故而還是請江姑娘將東西收回去吧,東西無關緊要,這份心意我領受了。”

聽到此處,江櫻總算是弄明白了她的來意。

說了這麼多,不外乎是一句話:你送的東西我不喜歡,也不想要。

再往她身上瞅了瞅,雖然沒有佩戴過於華麗之物,但兩隻素銀刻紋的鐲子,兩對蝴蝶釵還是有的,耳垂上還掛著的那一對魚兒吐珠的墜子倒也還算精致。

“那倒是我的疏漏了,沒有事先讓人詢問過鄧二小姐的喜惡。”江櫻目光轉回,順著她的話說下來。

所以呢?

古再麗看著她,卻見她端起茶盞,分明已經沒有了再接著說下去的打算。

就這樣……?

一般這種情況下。她不是該說一些勸說她收下來的話嗎?

雖然她是真的不想收,但這話要她怎麼接?

她接下來的話,又要怎麼開口?

望著江櫻不急不躁地吃著茶的安靜模樣,古再麗忽然一陣煩躁。

此時,江櫻抬起了頭來,合上茶盞,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哦?

古再麗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江櫻卻是一副“剛想起來”的恍然表情。向她問道:“鄧二小姐既然不喜歡這些女兒家的飾物。那不知平日裡多是喜歡哪些東西?”

“……”

古再麗嘴角一抽。

這是……才反應過來要說什麼!

這人的思維究竟是慢了多少拍啊?

若非是麵前的小姑娘滿臉認真之色,眼中絲毫雜質也無,她甚至是要懷疑江櫻是在刻意裝傻捉弄她了!

可這話……要她怎麼回答?

她一回答。那豈不像是挑挑揀揀、刻意跟她討要禮物來了?

“江姑娘不必諸多客氣了。”古再麗乾脆粗略地將這個話題直接撇了過去,緊接著,又徑直問道:“我見江姑娘出手大方至極,倒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我在這裡冒昧地問上一句……江姑娘家中父母是以何營生?”

話題忽然轉到家中父母身上,江櫻有一瞬間的遲愣。後才道:“家中雙親福薄,早已不在人世。”

本隻是個稍顯直接的問題,被她這麼一回答,倒真成了“冒昧”。

古再麗又是一愣。是沒料到麵前這個姑娘,竟是個父母早逝的孤女。

雖然沒有得到想聽的答案,仍舊不知江櫻確切的背景。但這個問題確實是不適宜再談下去。

“之前未曾聽說過江姑娘的事情……這才不慎冒犯到了江姑娘的痛處,實在不好意思。”

“無妨。”江櫻大度地笑了笑。雖然她也沒有從古再麗的臉上看到真實的歉意。

“江姑娘入住太守府也有些時日了,可若說正式和江姑娘見麵卻還是頭一次——記得江姑娘初入府之際,是與華小姐見過家父家母一麵,當時我也在場,卻沒有機會和江姑娘說過話。至於第二次……則是前日夜裡江姑娘被西陵的應王子和冬珠公主送回府的時候了,當時江姑娘那種身體情況,想必也不曾注意到我也在場吧?”

江櫻聽古再麗似有要跟她“嘮嗑”的意思,便點頭:“與鄧二小姐確實才算是頭一回正式見麵。”

“是啊。”古再麗笑了笑,道:“在此之前,我竟是不知道我家裡住著個西陵王子的義妹呢。”

這是當晚情急之下,宋元駒臨時抬出來的一個說辭,之後亦有特意跟江櫻提起過,就是為了防止她“露餡兒”。

故而此刻江櫻聞言並不覺得意外,隻笑答道:“義妹一說不過是應王子隨口玩笑罷了,鄧二小姐不必過於當真。”

這話古再麗自然是不會信的,這種事情哪裡有隨口玩笑的道理?隻是還沒有完全對外公開罷了,故而也很配合地說道:“江姑娘放心,此事我聽便聽了,並未有對其他人提起過。”

江櫻便也領情的點頭笑著,氣氛一時間倒算得上和諧愉悅。

而江櫻對古再麗來她這裡的目的,卻越發摸不著頭腦起來。

這姑娘打著送還東西的幌子,東一句西一句的,情緒還時好時壞,這到底是想乾什麼哪?

古再麗吃了口茶,後抿了抿嘴,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說到這裡,記得前日晚上江姑娘回來的時候遊廊裡碰到了我與晉二公子……看當時的情況,姑娘似乎是認識晉二公子?”

江櫻聽到這句話,一愣過後便立即覺得整個人都不開心了。

什麼叫她碰著了“她與晉大哥”?

這句話聽著怎麼讓人那麼不舒服呢?

古再麗暗下打量著她的臉色,可奈何對方一臉木然,根本猜測不出內心活動為何。

接收到她的目光,江櫻理了理情緒,裝模作樣道:“關係尚可。”

尚可?

古再麗眼睛一亮。立即又問道:“那江姑娘對晉二公子的事情,應是了解的吧?”

這臉變的!

江櫻詫異地看著麵前這張滿是希冀的臉龐。

哪裡還有剛進門時的疏遠模樣?

望著這樣一雙眼睛,江櫻越發不舒服起來。

“尚可……”

又是這麼兩個字。

古再麗卻顯得更為高興起來,亮閃閃的眼睛仿佛是發現了一條通往目的地的捷徑一般。

“鄧二小姐問這個作何?”江櫻不得不裝傻問道,可古再麗的回答,卻讓她十分後悔自己問出的話來。

“不瞞江姑娘說,我對晉二公子鐘情已久。”古再麗直直地看著江櫻。目光灼灼。

“……”江櫻瞠目結舌。

這、這也太直接了吧?!

比她當年追晉大哥的時候還直接呢!

“我是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事到如今,我便實話與江姑娘說了——今日我之所以前來便是為了打探江姑娘與晉二公子是否相熟。”古再麗覺得沒了掩飾的必要,方才那幾輪循序漸進的試探已經要了她所有的耐心。到了現在,乾脆直白地說:“若江姑娘肯助我一臂之力,幫我了解接近晉二公子的話,我必定厚謝於江姑娘!”

江櫻張張嘴。卻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有生以來,她頭一回被人兜頭潑了這麼一大盆狗血。她覺得自己簡直就要在這灘狗血中活活溺死了!

難道這種感覺就是傳說中的醉生夢死嗎?

——眼前這姑娘,竟是要她幫忙出手搞定她的男人!

晉大哥這麼搶手,他自己知道嗎?

“江姑娘想來出身富貴,或是不屑於我所謂的厚謝。但隻要姑娘肯幫我這一回,日後姑娘有什麼難處,儘管知會一聲。但凡是我能做到的,絕不會搖一下頭!”古再麗一臉的“義薄雲天”。

江櫻木然的表情總算破碎。換了一副虛弱的神情看著古再麗。

妹子,我由衷地欣賞你這股豪爽勁兒,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一回事啊……

“鄧二小姐,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

她是個正常人,做不出這種極度違背意願的事情來。

“為什麼?”古再麗臉上明媚的神色立即僵住了。

為什麼?

這個問題很簡單,卻也很複雜。

江櫻定了定神色,道出了一句讓古再麗大驚失色的話來。

“我也喜歡晉二公子。”

“什麼?”古再麗愣愣地看著她。

“真是巧了。”

江櫻的表情是一個大寫的無奈。

“……”與此同時,古再麗也覺得頭上被人倒扣了一盆狗血。

這叫什麼事?

她來這裡是找幫手來的,怎麼幫手沒找著,卻折騰出了一個情敵?

四目相對,忽然沉寂下來的氣氛是說不出的違和與詭異。

寂靜過後,先開口的人是古再麗。

“公平競爭!”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四個字來。

“……”江櫻沉默了一下,道:“我不跟你競爭。”

她好似不需要與人爭。

“……你不是也中意他嗎?”古再麗忍不住皺眉——這種拋出去的戰書又被人丟回來了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挫敗。

江櫻點點頭,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們那邊的女子,都比較矜持,做不來公然追求男子的事情。”

這就是*裸的撒謊不臉紅了。

簡直是將自己和梁文青這兩位厚臉皮中的佼佼者置一側而不顧……

可古再麗信了。

她父親鄧太守雖是漢人,但她娘親卻不是,故而她雖姓鄧,卻另有著‘古再麗’這個名字,自幼便養在西北的她,豪爽的慣了,卻也沒少聽說過南方漢人女子要守的規矩之多。

而每每聽到這些的她,除了嗤之以鼻之外,還有慶幸。慶幸父親沒將自己當成漢人女子來養活。

古再麗動了動眉頭,不解地看向江櫻道:“既然你沒打算與我相爭,那又為何要對我坦明心意?”

“因為我不想幫你。”這小心眼的話說出來,江櫻半點也不覺得難為情。

實話實講,遠比讓她因為沒必要的‘情麵’而違背本意要來的容易多了。

而聞得此言,古再麗竟覺無言以對。

四目再度相對。

這一次,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誰也都沒有想到,有生之年,會遇到對方這樣一個不走尋常路的情敵……

……

接下來的幾日,江櫻聽了宋元駒的話,沒有再去軍營裡見晉起。

本想著要傳一封信兒給他,找個譬如近來天氣不好不願出門等可信的理由好讓他安心,可轉念一想她之前和晉大哥見麵也不算頻繁,倒是不必如此刻意,也省得晉大哥起疑,懷疑到宋大哥的頭上,帶來沒必要的麻煩;又因不願提筆瞧見自己那糟心的字,於是傳信的想法便不了了之了。

這幾日旁的沒乾,隻呆在太守府的這座小院子折騰好吃的了。

而日日被她各種好吃好喝‘侍奉’著的華常靜,在今日大夫來過之後,終於得了可以下床走動的赦令。

“我還真以為今年的生辰要在牀上躺著過了呢……”

華常靜甩了甩胳膊,上下舒展了一番,舒服地喟歎了一聲。

江櫻在一旁剝著鬆子兒,見狀笑著問道:“現在能走動了,打算怎麼過?”

“今年的生辰宴,姑爺都給小姐事先安排好了!”貓著腰拿著抹布奮力擦拭著桌椅的阿菊聞言從椅子後抬起了頭來,插嘴道:“就在令溪小苑!”

“就你話多!”華常靜賞了她一記白眼。

江櫻則是問:“那是什麼地方?”

“嗯……”阿菊想了想,道:“有唱曲兒的,有奏琴的,還有很多好吃的。”

江櫻直接略去了她前頭的話,隻聽著了‘好吃的’三個字。

便一本正經地說道:“石大哥安排的地方肯定錯不了。”

華常靜的生辰就在三日後。

‘令溪小苑’坐落於筠州城內最熱鬨的一條街上,是當地一座極有名氣的樂館,卻也是筠州城中為數不多的正經樂館,來此處的,多是些氣度高雅、鐘愛各種器樂的文人雅士。

當然,這也隻是多數,並不能代表全部。

譬如今日跟著華常靜過來的江櫻,其目的便與賞樂扯不上乾係,純屬是混吃混喝來了。

以及,正在二樓處吵吵嚷嚷著,鬨出了一番動靜的一行錦衣華服的年輕人。

“什麼病了?怎麼本公子來一回她就病一回!”

江櫻一抬頭,便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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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熱戀妹紙打賞的平安符~離剁手還剩四十分鐘,大家準備好刀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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