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巫女之職

2015-05-02 作者: 南姑
第104章 巫女之職

李源伊在步從容麵前從來不謙卑,從來都是有話直說,毫不客氣。

瞅了一眼朱古華,也就瞅了一眼,自顧地將藥箱放到了桌上,李源伊說道:“當初給你診脈,你中毒已深,二來亂用了藥,是藥三分毒,可以說是毒上加毒。當時我什麼都沒說,不是解不了,而是代價太高,我覺得為你付出這個代價不值得。”

是藥三分毒,步從容何嘗不知,何況瑞清給的那些藥還是狼虎之藥,雖然當時請的都是一些鄉下的大夫,其中卻是不缺乏一些有眼界和醫術的大夫,但是看得出有什麼用,明知是毒,他不得不靠它們來續命。

李源伊在那裡配起藥來了,手上不停,嘴上也沒停,繼續說道:“是毒也罷,如果不是那些猛藥給你續著命,你也等不到我改變心意。”

接下來就隻能聽到器皿碰觸的聲響了,步從容和朱古華都沒打攪李源伊配藥。

幾十種的瓶瓶罐罐,或是粉末或是液體,或是藥丸,李源伊把握著藥量,將它們逐一倒入容器中。

瑞寧在過了片刻後端著水壺和碗來了。

李源伊倒入最後一味綠色藥汁,那容器裡立即冒出了一股黑煙,緊接著容器裡的糊狀不明物不停地冒起了泡泡,在瓷白的容器裡,黑色的不明物那是分外的惡心。

李源伊將裝著不明物的容器放到了瑞寧帶來的碗裡,熱水一衝,茲巴茲巴的聲響,冒出來的熱氣還他娘的是綠的。

攪拌著碗裡的東西,李源伊將婉遞給了步從容,“喝了吧。”

瑞寧,步從容,朱古華的麵色都不大好看,這漂浮著一層油漬般的綠色惡心東東,說它是藥吧,更像餿水好不好,而且還是在陰溝裡,連蒼蠅都能毒死的那種餿水,這氣味也很是古怪,不大好聞。

李源伊不在意眾人的神色,解釋道:“其中加了我族珍貴的一味藥,這味藥這世上已經沒人知道配方,成了孤品,用一次少一點,我族中的存貨也不多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救了建州,還算是個好官,我還真不打算給你用。”

李源伊停頓了下,又說:“我當初以為你會把建州的那些病患趕儘殺絕,畢竟治療的藥不便宜,救救那些達官貴人還好說,平民的價值還比不上其中幾味藥,就算你的意思是想全救,我想朝廷也不會那麼做。”

步從容和朱古華的麵色都凝重了下,尤其是朱古華,作為這件事的決定者,他心裡的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

事實雖然傷人,但事實就是事實,她猜對了。文武百官的討論結果,就是放棄掉大多百姓,但其中的原因,不僅僅是藥材的價格高。

“當然,其中並不是價格高那麼簡單,那些藥材的產量都很低,不可能立馬就收集到所需的數量,為了事態不繼續惡化,清除掉病患是最簡便的方式。”

李源伊替他們把話說全了,如果不是事情突然起了變化,第二天,步從容就會宣布從都城傳來的旨意,將建州中的病患清理掉。

可以說建州的運氣不錯,旨意遲來了一天,讓建州有時間來了那麼一場變故。

“當時我就決定了,如果你能救下建州的百姓,那我就救你一命,隻能說你命不該絕,上蒼幫了你一把,那我就履行承諾,救你一命。喝了吧,良藥苦口。”

李源伊遞了遞藥碗,步從容接過去了。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藥汁雖然惡心,步從容憋著氣,也就一口灌下去了。

朱古華咽了口唾沫問道:“感覺怎麼樣?”

古怪粘稠的味道,步從容想吐,硬是咽了下去,藥汁順著食道滑下去,那滋味,那灼熱感,步從容的臉綠了。

一手拿碗,一手捂著肚子道:“我想……我肚子痛……”

步從容話說得委婉,除了李源伊,其他都不懂他想表達的意思。

“恩,藥效發揮的很快,帶他上茅房吧,把毒都給排出來就沒事了。”

哦,肚子痛,原來是想上茅房呀。

當下步從容就讓人扶到茅房去了,這一呆就是一天。

李源伊那話說的輕鬆,這茅房一上,可是差點要了步從容的命,這一天,步從容就都待在茅房裡了,那茅房百米內,無人敢靠近,隻有一位士兵,為了防止步從容一時無力掉進茅坑在外看著。

因為實在太臭了,步從容腿腳發軟,還差點被熏暈,他是沒辦法沒的選擇,其他人有的選擇,離茅房是越遠越好。

直到太陽西下,步從容才半死不活地讓人給扶到房間裡來了。

麵容那叫一個憔悴呀,本來就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樣了,這一折騰,半隻腳要進棺材了,好在嘴唇有了點人色,也想喝粥了,他不冷了,房中不需要火盆了。

躺在床上,這幅狼狽樣,見到又過來的朱古華,步從容笑了出來,“微臣這條命得來不易呀。”

“可不是,那瀉藥真猛。”

氣氛算是緩和下來了,能開玩笑,就表示步從容又活過來了。上完茅房,步從容確實通體輕鬆,雖然無力了點,精神好了很多。

“陛下親自走這一趟,不僅僅是來見微臣最後一麵的吧?”精神好了,步從容開始了之前沒時間問的一些事。

朱古華點點頭,“來見你是一件事,另外,我還帶了幾名司巫過來,建州經此大難,必定積累了不祥之氣,司巫祈福驅邪還是必要的。”

“另外,經過百官的協商,我國該有所動作了。”

“陛下的意思是?”

“當年因最高巫女得罪護國靈獸,為了平息靈獸的怒氣,先帝取締了國內巫女之職,使得國內的巫女不是出走他國,就是銷聲匿跡,然而即便如此,靈獸依然歸隱山林,不再守衛我國,直至今日都不曾現身。”

“而今建州這一劫,說是不幸,也可以說是必然,我國少了護國靈獸,就是少了震威,邪物怕是早已蠢蠢欲動。所以,經過協商,朕決定恢複巫女之職,不再排擠巫女了。”

“陛下,為何是恢複巫女之職?難道不是應該請靈獸出山嗎?”

當年護國靈獸一怒之下斬殺了神社中所有侍奉的巫女,而後出走,先帝為了平息靈獸的怒氣,對國內的巫女進行了肅清,那些無辜的巫女一個個被抓成為階下囚,最後發配邊疆,有些逃出國,有些隱姓埋名。

那年可以說是巫女的災難之日,但至今,人們也隻是知道是最高巫女得罪了靈獸,至於怎麼得罪的,是因何事得罪的,到現在還是個謎,反正自那以後,黎國就不待見巫女了。

直到朱古華上位,巫女的處境才算有好轉,開始有少數巫女在黎國境內走動。

朱古華歎息,“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是巫女得罪了靈獸,隻能靠巫女安撫靈獸,隻有讓靈獸對巫女有所改觀,這才是解開問題的關鍵。所以,恢複巫女之職的前提是有人請出靈獸,能不能重新獲得自由,還得看她們巫女的本事。”

步從容明白了,我們年輕的皇帝怕是有這樣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見過先帝用了各種辦法,都無法請靈獸出山,感情自他登基,他就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在什麼都不做的情況下,唯獨放鬆了對巫女的管製。

朱古華談完了他此行的目的,步從容想談談他的事。

“石家從都城而來帶走了一個人,還有那些作為證物的賬本……”

“愛卿還且保重自己,其他的事朕有定奪,石家的事朕知道,你且不用擔憂,石家主家並未攙和進建州之事,賬本朕正在看。”

賬本之重要,步從容不敢妄自派人送去,怕遭人阻截。這會兒皇帝親自到訪,省了他很多的事。

“那就好。”

步從容所說的被帶走的人指的是石一月。

石一月從雲夏那裡拿了他名下產業的賬本,本來石一喬把這些產業記在他的名下,是想掩人耳目,到了如今,石一喬垮台,石一月自然就接收了這些產業。

石一月在雲夏的告密後確實被抓了,不過被抓的當天,他又被放了,他可是算計好了時間,你以為他把其他賬本還給雲夏,是為了讓她有時間拉攏投資者?不不不,他是想給自己有時間暗地裡搬救兵,聯係都城的主家。

在石一喬倒台後,沒有了禁製他的阻礙,有主家的維護,牢獄之災免了,屬於石一月的賬本和產業也就被他暗地裡給吞了。

當時石家的人來的太巧,步從容曾懷疑過,不想放人,奈何他們帶著皇帝的口語,態度很是強硬,步從容雖有疑惑,隻能將人放了,他那時想石家雖然在朝占有一席之地,但也不會膽大包天到假傳聖諭。

在步從容和朱古華談話的時間裡,朱古華帶來的司巫們正在建州有目的地逛著。

可令他們意外的是,建州實在是太乾淨了!沒點邪氣也就算了,連個鬼影都沒見到了,這絕對不符合常理。

“這還是死了那麼多人的地方嗎?”其中一個司巫非常不解。

正疑惑間,他們看到他們前麵一個孩子突然摔倒了,這原本沒什麼,可帶著孩子的那位姑娘在查看過孩子的情況後,突然非常緊張地直問怎麼了。

本來他們一行人人一男一女一娃就很顯眼,就先不說乞丐般,但壯的跟牛似的大漢了,那位牽著娃的姑娘,不是用手牽著娃,而是將一根繩子綁到了娃身上,跟牽牛羊似的,看著像是虐待娃兒,可這會兒聽她那麼緊張,可能是怕孩子走丟了。

所以,一時間就引來了很多人的側目。

雲夏帶著漢子和子雲出來逛街,太久沒出門,想念熱鬨了,再來子雲不該天天讓漢子抱著,也得走走路,所以雲夏就“牽”著子雲出來運動下。

誰想剛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僵直了身摔倒了。

雲夏一直在後麵看著,催促著子雲快走,所以子雲有一點異常她都看得清楚。

趕緊跑過來一看,子雲手腳僵直著,問他話也不答,隻睜著眼,看他想表達什麼,但就是開不了口,那張嘴就像是凍住了,動不了似的,這把雲夏給嚇壞了。

“讓我們來看看,我們懂些醫理。”

幾個老爺爺歲數的人穿過人群,來到雲夏身邊,雲夏給他們讓了位置,在他們給子雲把脈的時候,雲夏就急不可耐地問道:“怎麼樣了?他這是怎麼回事?他突然就手腳僵直了,不久前還好好的,他的身體一直很好的,也很能吃。”

六個老頭子,一人把過脈皺了眉頭,讓另外的人來看看,一個個試過,完了,六個老頭子都眉頭深鎖了。

“是吧?”

“我覺得是。”

“怎麼會呢,那麼幼小的一個孩子。”

“是啊,很奇怪,但確實是。”

老頭子們在打啞謎,雲夏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急問:“老爺爺們,我家孩子到底怎麼了?”

“你的孩子?”其中一個老人問道。

“是我弟弟,請問他怎麼樣?”臥槽啊,人要急死了,這些人還問些有的沒的。

“你先彆緊張。”老人安撫雲夏,另一邊掏出瓶子放在了子雲的鼻下,大概是瓶子裡的味兒太衝了,當下子雲就打了個噴嚏,然後他就能動了。

見狀雲夏急問子雲:“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不適?”

老人卻是讓雲夏不要著急,向她說明道:“令弟這病比較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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