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婆先發製人，“你們是什麼人！”
白布圍起來方婆婆看不到白布後的場景，不知裡麵的情景。她們來時，瑞清他們身邊不僅放了溫泉蛋，升起的火堆上還在烤著鹿腿，儼然是露營的節奏，豬一般的男人們在飽餐過晚飯沒幾個時辰，就又餓了，加了頓宵夜。
方婆婆打量過瑞清這行人，又道：“我奉勸你們速速離去，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瑞清沒穿他的道袍，隻因愛乾淨，沒得洗澡時，他就專門換衣服，在路上就把道袍給換沒掉了，又懶的洗，那些道袍此刻都堆積在他的乾坤袋裡發黴。
他此時穿著在鎮上買的普通衣服，因是好料子的衣服，看著就像是富家的公子哥。
傻漢子不用描述了，萬年不變的乞丐裝。
吳伯看著就是個普通老實的仆人。
子雲嘛，看那臉蛋，看他衣著，富家的娃準沒錯。
然後，這一打量，方婆婆幾乎可以猜出他們的關係，娃是公子的孩子，老伯是仆人，臟漢子是乾苦力的仆人。
朝廷發出告示，不僅是給巫女機會，更是給全天下有能之士的機會，隻要誰請出靈獸，那絕對是在黎國有一席之地。
為此來到白麟山的人五花八門，連普通人都想來碰碰運氣，因告示獎勵的田產、真金白銀，不是一般人抗拒得了的。
其中更不缺乏來看熱鬨的人。
方婆婆當瑞清等人是來看熱鬨的那些人，鎮上的情況方婆婆也了解，這些人說不定就是在野營期間，打獵撿柴什麼的，運氣好發現了這處溫泉，便迫不及待的來梳洗了。
見是普通人，方婆婆安心了下來。
聰明人行走江湖很自覺會收斂氣息，瑞清是，子雲也是，想看出他們的道行，除非道行比他們高出大截。
但顯然這些巫女的道行尚淺，瑞清可是把她們看得一目了然。
“你們是巫女？”瑞清問。
蕭氏姐妹接近三十的年紀，方婆婆就是個老太婆，後頭的端煙十七歲，單看她們的衣著和體態，還以為她們是普通的婦人。
長年勞動的手，皮膚也是長年暴露在陽光下的健康膚色，除去方婆婆，其他三位在瑞清的眼裡，就是稍微有點靈力的婦人罷了。
至於方婆婆，和鄉間的神婆沒兩樣。
連收斂氣息都做不到，瑞清這邊吳伯都收斂了氣息，傻漢子習武之人不用說，連大黃這隻狗妖都能讓道行尚淺的人看不出它是妖。
如此懸殊的兩組人，方婆婆就是高高在上了，看不起他們了，稍抬了下巴，漠然道：“既然知道，就該照我的話來，你們不想招致厄運吧？”
齊鈴穿衣服穿的快，她首當其衝撩起了白布，頭發濕噠噠地出來，“怎麼回事？”
“這位夫人……”方婆婆一口開口，齊鈴就不爽地蹙眉了，她接下來的話，直接讓齊鈴想殺人。
隻見方婆婆老神在在地瞥了齊鈴一眼，說道：“這位夫人，老身奉勸你和老爺儘快離開這，這溫泉不祥呀。”
“你的眼瞎了啊！誰是夫人了！本小姐尚未出閣！他是老爺？瞪大你那雙渾濁的眼看看，就他這狗頭配得上我嗎？”
物以類聚啊物以類聚，作為男子，瑞清都愛乾淨到勤換衣了，彆說齊鈴她們這些姑娘家了，天氣炎熱，一天不洗澡身上流出的汗都覺得酸楚，怎能不換衣，所以齊鈴的巫女服也換沒了。沒時間洗，更沒時間來曬乾，也就不洗了，和李氏姐妹一樣穿普通衣服好了。
這下，穿著時下流行款式的齊鈴就被當做富家千金了，結合瑞清他們的關係，方婆婆就當齊鈴是瑞清的媳婦，這是一家三口出來湊熱鬨了。
緊接著雲夏和李氏姐妹都出來了，一行有五個姑娘，再加上齊鈴剛剛的反駁，方婆婆總不會把後麵出現的四位當小妾了。
所料關係出錯？沒關係，方婆婆就是吃這口飯的，能說會道，很能掰，她繼續說道：“此時不是，以後也是了，老身看來，你們的因緣早注定。”
阿噗——
雲夏她們都笑了。
瑞清老神在在，齊鈴被氣得火冒三丈。
“哪來的鄉下神婆，可知我是誰？敢在我麵前放肆，你吃撐了是吧？”
遇上同行了？沒關係，同行還看道行深淺，方婆婆年紀放在這裡，倚老賣老也很簡單，“小姑娘講話注意點分寸，我好歹是長輩，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
方婆婆廢話連篇，連蒙帶騙，就是想儘快趕走他們。
方婆婆是沒看出來雲夏他們這行人的深淺，雲夏早已不是當年被當唐僧肉的無知少女了，彆看她和齊鈴她們一比有點無能，那隻是還沒完全消化掉傳承，但收斂氣息她也會啊。為了確保掩飾她身為腐屍的存在，她學習的還是高級法術。
所以，他們這行人在方婆婆的眼中全是普通人罷了。
彆說齊鈴生氣了，連雲夏都聽不下去眼前這位老太婆的喋喋不休了。
想趕他們走，她們自己洗溫泉而已，至於嗎？至於詛咒她們這些洗過溫泉的今後會厄運連連嗎？
搞得雲夏想走都不能走了，對方氣焰太高，就如此走了顯得他們不敵了。
雲夏高聲道：“雲子脫衣服洗溫泉。”
子雲懂雲夏的意思，不過傻漢子太上道了，不用雲夏指示，傻漢子跟著脫衣服了。
吳伯嗬嗬一笑，脫！
瑞清心領神會，脫！
“你們！”方婆婆震驚。
不好意思，李氏姐妹學醫的，從小解刨過的屍體中不缺乏男性，為此她們可不怕果體，她們一族也不曾教她們何為羞恥，她們是大夫，眼前的隻有病患，救死扶傷何必羞恥。
雲夏就更不用說了，男性赤果的胸膛而已，隻要有條內內遮住半身怎麼看都成。
齊鈴雖然有些羞澀，輸人不能輸陣，她直溜溜地盯著前方，不敢亂瞟。
但方婆婆那邊就不同了，蕭然和簫莫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她們還是處呀，端煙小姑娘就不用說了，見瑞清他們脫衣服，她早就紅著臉背過身去了。
方婆婆比較淡定？如果她敢下水和男人們一起再說吧！
雄性們還是有點羞恥心的，也就脫了上衣而已，穿著褲子下水去了。
齊鈴得意一笑：“哎呀，神婆，你看如何是好，我等都洗了你所說的厄運之池了，你可有解救我們的辦法？”
方婆婆本來想把這群人給唬住，嚇走他們，但顯然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此事得從長計議了。
“我們先走。”看對方不像知道些什麼，方婆婆暫時按兵不動，招呼了一聲，領了端煙她們離開了。
方婆婆她們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沒多久撿了木柴回來堆起了火堆。
硬的不行，方婆婆笑嗬嗬地來軟的了，“不好意思，前頭我話說過分了，其實是我們想洗個澡，太久沒洗了，難受的很，對不住，你們先洗，洗好後讓我們可好？”
哎喲，態度好轉了就什麼都好說了嘛，何必拽個二百五似的。
雲夏望向其他人，幾人眼神一交流，齊鈴開口道：“那就等著吧。”
她們不是無禮的人，她們隻是喜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對方囂張一下，她們自然要回敬一下，禮尚往來。既然對方服軟了，她們就鬆口了，出門在外不易，冤家宜結不宜解呢。
對方是安靜下來了，也沒再作怪，李笑雨和李笑花起身去接李思義的班，可憐的李思義現在還在翹首以盼著，跟著他的溫泉浴呢。
瑞清他們先前在烤的鹿肉自然就落到了姑娘們的手上，泡澡泡的神清氣爽，肚子有了空位，不多說，吃唄。
聞著肉香，看著她們吃喝，蕭然坐不住了，她餓了。
不僅她餓了，其他人都餓，所以就派了端煙過來，誰讓她年紀最小，沒臉沒皮的事隻能由她來做了。
“那個，可以，可以分我們一點肉嗎？”端煙的臉紅紅的，很不自在，剛方婆婆對她們趾高氣昂地說了大話，現在又來討吃的，實在是很傷臉麵的。
齊鈴抬了頭，還沒說什麼呢，端煙就急道：“不給也沒關係的，不好意思，對不起，打擾了。”
“回來。”齊鈴皺眉了，她就那麼可怕？
她不知道，在端煙心裡，她還真是可怕的人，都說邊疆民風彪悍，但在邊疆長大的端煙沒見過幾個能像齊鈴這樣，插著腰向人開炮的。
端煙一行人麵黃肌瘦的，看著著實有點可憐相，齊鈴拿小刀在鹿腿上狠狠切了一刀，拿葉子一包，李源伊包了幾個溫泉蛋進去，一同交給了端煙。
端煙快感動的哭了，眼中帶淚道：“謝謝，謝謝你們，謝謝。”
轉身破涕為笑道：“師姐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蕭然和簫莫都站了起來，跟著說道：“謝謝，太謝謝了。”
隻有方婆婆將頭瞥向了一邊，小聲地不屑道：“出息，還皇宮出來的呢。”
……
能泡上溫泉呀，一眾雄性都發出舒服的感歎，趕緊搓搓洗洗，舒坦下肌肉。
“啊——舒服！”
幾乎是同時，瑞清、吳伯、子雲、大黃都開口感歎了。
隻是等等，剛剛好像有五人的聲音，難道是傻漢子開口說話了？
眾人一睜眼看向了傻漢子那邊，而傻漢子呢，將頭轉向他的旁邊。
“溫泉不錯吧？”沒見過的陌生人笑著說道。
陌生人繼而又說：“乾嘛？我比你們來的早，在小姑娘進來的時候就在了。”
“呐，我靠這個吸氣，一直待在水下哦，她們都沒發現。”陌生人炫耀地擺了擺他的那根超長蘆葦管，“這溫泉池還滿深的，看好小孩子呀。”
大黃之前眯著眼在狗爬式，現在動作停了，瑞清額頭上的布掉了，吳伯搓胸的手停了，傻漢子抱著子雲沒動，子雲伸手想去抓大黃傾斜的身還是傾斜的，反正他們就是定格了。
這個陌生人說什麼？他剛說了什麼？難道他——把姑娘們看——光了？這叫什麼？傳說中的登徒浪子吧？
一時間，吳伯燃了，瑞清怒了。
“敢看我家小姐！”
“敢看我家徒弟！”
異口同聲：“去死吧！”
溫泉池裡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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