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活死人

這樣的氣氛簡直詭異到了極點！現在我期盼著能有監考或者巡考老師來，可是根本就沒有，先前不時在門口出現的老師此刻好像消失了一般。

“啊！”再也受不了這種壓抑感和對未知的恐懼，我大聲喊了一聲，同時也期待能引起老師的注意。

這跟怕不怕鬼完全是兩碼事兒！

我繼續大喊了幾聲，仍然沒有人來。

突然，風停了，燈亮了，一切都安靜了。

但是，太安靜了，靜的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考場裡沒有表，我也沒有任何計時工具。這裡像是與世隔絕，我感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肯定超過了兩個小時。

可是我沒有聽到鈴聲，也沒有老師進來。

“啊啊啊”我再次大叫，要打破這怕人的沉寂，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聽到我的聲音。

我不能發出聲音了嗎？還是發出的聲音被立刻被吞噬？

感覺又過了很久，我依然聽不到一絲響動，除了我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下午竟然會這麼漫長，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孤獨。

從來沒有這麼怕過。

我躲在了考場的角落裡，好像這樣就能躲避那噬人心魄的可怕寂靜。

正當我快要走到絕望懸崖邊的時候，吱呀一聲響起。

我抬頭一看，門對麵的窗戶打開了。

“嘻嘻，嘻嘻……”終於聽到了久違的聲音，可是這聲音卻不像這人間所有，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經由那扇洞開的窗戶傳出。

這一刻我才知道，沒有最可怕，隻有更恐懼。

聽到那嘻嘻聲，我想到餓極了的狼，想到一個人在黑夜裡行走，卻被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從暗處盯著，此刻我真正明白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嘻嘻……嘻嘻……”那聲音像一把重錘，一下一下地擊打著我幾乎快要崩潰的心裡防線。

我不是不應該怕的嗎？

雖然我見的不多，但好歹我也算是經曆過鬼怪事件的人，為什麼我會這麼害怕？

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白，我怕的不是已經成為過去的現在，而是因之而業已成為事實存在的未來。

終於，我鼓起勇氣，一步一步走向窗戶邊。

我要看看窗戶外邊到底有什麼。

離窗戶越近，我的腳步越慢，心跳速度越快。我似乎感覺到有目光在看不見的空氣中朝我凝視著，我不敢看，用餘光瞄了瞄，什麼也沒看到。

在我反應過來時，發現我已經到了那自動打開的窗戶邊上。我上身前傾，閉上眼睛把頭探了出去。

預料中的另一個世界沒有出現，反而是一地的陽光，和正在遠處飛翔的鳥兒。

我伸出右手，感受著似乎久違了有一個世紀的陽光。

遠處一隻從沒見過的鳥兒朝我飛來，落在我的手上。

哈，我的魅力真大，鳥兒都不怕我了，要跟我親近。

微笑洋溢在我的臉龐上，進入這個備用考場以來的恐懼和壓抑一掃而光，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拂麵的清風。

似乎太過舒服，我都要睡著了。

“嘻嘻……”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同的是，這次沒有在遠處，而是在我耳邊！

我猛地睜眼，一個煞白的女人麵孔占據了我的視野！

她在朝我笑！

“噔噔噔”我驚慌失措，六神無主，一連倒退好幾步。

在我完全放鬆的時候來這麼一出，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我跌坐到了地上，雙腿雙手並用，連連倒退。

她從窗戶外飄了進來！

她朝我走來！

她離我越來越近！

她朝我伸出了雙手！

“砰！”我碰到了椅子，好像找到了武器，不知從哪來的力氣，迅速站起來，抄起椅子便朝她砸去。

椅子飛了起來，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弧線，穿過她的身體，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

是了，她不是人，椅子對她又能有什麼用呢？

椅子雖然沒砸中她的身，卻砸中了她的心，本來麵目還算和善的她，突然之間變得猙獰無比，雙手成了利爪，陡然變長後片刻之間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呼吸停止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她怎麼能抓的住我？她怎麼不需要附身於人便能抓的住我？

我已無暇思考，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被憋得通紅！

燈好像變暗了，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缺氧，視力開始衰退。

本能的求生欲望促使我不停地掙紮著，雙腳漸漸離了地，我無處借力，像是離了水的魚做著生命最後的扭動。

終於，最後一絲光線從我眼前消失，但我還有意識，我知道我快死了。

為什麼是我？

我想著。

又想著，不是我會是誰，又為什麼不是我？

朦朧中，我似乎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師妹，放了她吧，這樣隻會增加你的罪孽！”

“不，藍師兄，進到這個考場那是他的命運，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

“命運？你真的相信命運嗎？也對，你會相信，這麼多年了，你依然在這裡遊蕩，我也不能離開這個破學校。但我不相信命運，相信就是軟弱，就是屈服！我們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付出了生命。事實是什麼？證明我們對了，人死後不會如燈滅！”

“那又怎麼樣？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師兄，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那怕造孽也好，我也要找些樂趣，哈哈……”

“師妹，放了他吧！”

“不放！除非你能說服我！”

“或許，他能幫助證明我們下一個理論的正確性。這個理由怎麼樣？”

“砰”我似乎從空中跌落到了地上，空氣又開始進入我的身體。

“藍師兄，你說得是真的嗎？”這個聲音似乎異常地激動。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完全恢複了知覺，但我沒有睜開眼，一是怕，我是真的怕了。以前我一直以為，鬼魂隻能通過附身於人才能殺人，現在我知道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二是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可是，師兄，要證明我們的理論，首先需要找到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活死人。”

我感覺到有目光朝我掃了一眼。

“你是說他？他是活死人？怎麼可能！”

“師妹，你忘了剛才的事了嗎？如果他是一個正常的活人，你怎麼可能抓得住他的脖子呢？”

活死人，什麼活死人？什麼理論？

我不再裝作昏迷，刷的站了起來。我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明明是個大活人，怎麼就成了死人？不對，怎麼就成了活死人？

可是當我站起來後，發現整個考場隻有我一個人，那兩個聲音也消失不見。

“申師弟，這是我補送你的見麵禮，也可以當作是我們以後合作的定金！”

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呢，交卷兒的鈴聲就響了。

我套，恁娘的******，我一個字都沒寫呢，就交卷兒了！

“這位同學，交卷兒了。咦？不錯嘛，題目都做完了！”

“嗯？”我本能地表示疑問，怎麼可能呢？

可是當我看向卷子的時候，發現是真的，題目都做完了，而且是我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