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把他們三人攙扶起來。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嗬嗬嗬,你們不來,朕都要派人去找你們了。”
“這位是陳將軍,客氣的話朕就不說了,你們現在就跟著陳將軍去吧。”
“陳將軍,會先給你們介紹下劍南道,還有一些資料等等交給你們,相信,有你們在,這劍南道,朕也不用擔心了。”
李寬直接安排道。
陳慶之趕緊領命。
三人起身,再朝李寬行了一禮後,轉身匆匆跟著陳慶之,朝執政府前廳走去了。
李寬輕輕吐了口氣,望著四人背影,緩緩坐進了搖椅裡。
吱呀……
用竹子編成的搖椅,發出一聲聲擠壓出來的聲響。
隨著節奏,很是愉快的響著。
李寬現在在考慮一個問題。
那就是,該去什麼地方獲得大量的糖。
畢竟,有句話說得好。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
白糖這東西在核中乃是一種無比重要的原料,當然,你說去大唐的東南方向,呂宋,爪哇國這些國家。
當然可以!
但,對於現在的大炎而言,路程還算是有些遠的。
現在,能夠短時間培育出大量糖的地方,而且還比較靠近大炎,那麼….
似乎,倒是還真有一個地方。
李寬眯了下雙眸,嘴角,微微翹起了起來。
其實,糖並不難製作。
可現在,糖在大唐和鹽一樣珍貴,糖現在的產量,是萬萬無法支撐自己研究核能的。
有些事情,
要一步步走,不然,遲早要扯著蛋。
李寬心裡細細謀畫著。
很快就到了傍晚。
晚上,
李寬,陳慶之,還有包拯他們三個,一起飲酒,一起吃燒烤火鍋,眾人酩酊大醉。
第二天的清晨,李寬和陳慶之離開了益州城。
當然,這一次,他們是輕車簡行,隻有李寬和陳慶之兩人離去,那一萬士兵,當然是要留在劍南道。
這是劍南道集團軍的底子。
而這次,李寬也並沒有再從吐蕃那邊翻山越嶺的趕回雁雲城,而是出了蜀道,然後直奔河東道蒲縣,乘坐著馬車,一路北上。
這條線路的速度,可比再從吐蕃那邊繞過去快得多的,也容易的多得多。
吐蕃那地方….
一般人,誰從那裡走?
而劍南道,現在已經是和大唐互通有無了的。
特彆是入蜀的道路,這兩個月的時間,李寬也不斷的命人,去加寬或者說尋找第二條,第三條入蜀的路線。
劍南道在大炎的統領下,完全沒有像是世族門閥主持的時候,直接封閉,相反,還更是積極的推動和外麵的交流。
劍南道貿易的發展,確實繁華了很多。
蜀道之上,人來人往,商隊也是絡繹不絕。
李寬就順著人流,離開了劍南道,直奔雁雲城。
……
大唐。
長安。
裴府。
兩個月的時間了,裴寂還沒有從悲痛中恢複過來。
沒辦法啊,雖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良藥,可是,架不住每一次經過明德門就能看到明德門上麵的頭顱啊。
說起來,李世民也是真的狠。
兩個月了,足足兩個多月了!
那明德門上一排的頭顱,竟然就沒有下令取下來。
現在是什麼天氣?
正是炎熱無比的夏天。
也正是各種鳥兒,各種蒼蠅蟻子螞蟻等等生物活動的旺季。
現在,那頭顱都已經快要成為骨頭了,都快要被風乾了。
想想那些頭顱中有一個就是裴律師的,裴寂的心就會狠狠的刺痛一下,然後,更是傷心了。
睹物思人,更彆說這是看著裴律師的腦袋,這心那是更悲傷更後悔更思念了。
同時,深深期盼著,李世民趕緊出令,把這個腦袋給取下來吧。
就算有懲罰,可也該夠了啊。
死都死的不安生。
裴律師現在估計還是一個孤魂野鬼,還是那種沒有腦袋的孤魂野鬼,隻求著把腦袋也給入土為安了。
奧,
不對,不能用也,因為他們的身體,早就不知道被什麼野狼野狗給吃了。
劍南道的百姓們,可沒有心情把他們給挖個坑埋了。
當初李寬和陳慶之,離開益州城後,除了倉庫還有一些案卷庫這些地方不讓人進外,其餘的地方,都可讓百姓泄憤,自然,等到李寬和陳慶之從蜀道回來的時候,他們的身體都已經不見了。
他們對劍南道百姓的傷害,太大了。
換句話說,這都是自找的。
大堂中。
裴寂端起了茶杯,輕輕飲了一口。
目光深邃,好似蒼老了十多歲。
現在,他的頭發,已是華發初生,臉頰之上也顯得有些老意。
“裴大人”
“裴大人?裴大人在不在?
這時候,王珪和蕭瑀兩人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兩人,比裴寂還要淒慘。
白發層層,死氣沉沉。
其實說來,兩人是要比裴寂大上不少的。
長孫無忌的年歲和李世民差不多,正值當打之年,可,現在他的精神狀態要比李世民差得多,也要比程咬金李靖這些差不多大的人差得多,越來越朝著王珪蕭瑀這些真的是土埋到了脖子處的老家夥靠攏了。
“哎呀。”
“王大人和蕭大人來了啊。”
“快快快,請坐請坐。”
裴寂趕緊起身,迎接。
現在,他那裡還有之前半點的意氣風發,也那裡有之前那種在世族門閥中話事人的姿態?
沒了!
徹底的沒了!
說實話,這一次的打擊對於世族門閥而言,太重了,比之前任何一次打擊都要重。
簡直恐怖!
也簡直是直接,打在了他們這些人的七寸上。
嫡係後代,死完了。
他們可以說是用儘了半輩子心血培養出來的接班人,這一下子,全部都給消耗一空,世族門閥直接斷代了。
當然,相比之下裴寂這還算不太老的人還是好些的,起碼,還能生。
可王珪蕭瑀他們,還能生麼?
當然,雖說自己的血脈不足以斷絕,畢竟這些世族門閥對於血脈傳承是無比看重的,一般生的都比較多。
但,
嫡長子,這個位置,不是說順延下去他們心裡就能接受的。
嫡長子,這個位置,變不了。
那個人,終究是那個人。
順延下去的,隻能是繼承的順序,而不是嫡長子。
嫡長子,從始至終隻有一個,死了,沒了,就是沒了。
王珪和蕭瑀抱拳,朝裴寂拱了拱手。
兩人坐下。
裴寂親自給兩人斟茶。
“稀客啊。”
“這麼長時間了,這府上,沒多少客人了。”
“不知道今日,王大人和蕭大人怎麼來了?”
裴寂笑著說道。
兩月前,這個大堂幾乎就沒有空過,而現在,這大堂之中,幾乎常常隻有他一人。
王珪和蕭瑀兩人相識一眼,看向了裴寂。
“裴大人,這次,我們來,是想著和裴大人一起一起去找陛下,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的腦袋給取下來。”
“時間不短了,兩個月了。”
“他們的頭顱都已經不成樣子了,要不是之前還有順序記下了,說真的,現在老夫都不知道那個是哪個了。”
“可以了,可以了。”
“這麼長時間的展示,陛下心裡的氣也該消了,大唐的威嚴也揚的差不多了,再說了,這兩個月,咱們世族門閥真的是勤勤懇懇為朝廷服務,為陛下效忠,陛下,應該會體諒咱們的。”
“他,肯定全都看在眼裡。”
王珪聲音低沉,他說著話,那嘴角都是哆嗦的。
“是啊!”
“咱們世族門閥現在已經徹底的和朝廷,和陛下捆在了一起,或許從此之後,都沒有世族門閥這個說法了。”
“陛下,也該為咱們考慮考慮了。”
“那些腦袋,再繼續掛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嘶….咳咳咳!”
蕭瑀深吸口氣,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自從經曆過兩個月前的驚駭,他的身體便一直不是太好。
他們望著裴寂,眼眸中儘是期待。
兩個月前,李世民回朝。
他們三人,包括還有那些陸續跪下的世族門閥重臣,他們並沒有受到李世民的打壓,甚至於有不少人還都被提官了,李世民也從來沒有再說過這件事。
當時,他們就知道李世民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是在告訴他們,朕和你們是一起的,朕不追究你們的過錯,現在朕就是要你們和朝廷一起對抗大炎。
而他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正如李世民他們的預料,世族門閥現在除了和朝廷聯手,毫無死角的聯手外,還能有什麼法子?
沒法子了!
真的是一點法子都沒了!
大炎!
這已經徹底的,成為了他們一起的死地!
“哎….是啊。”
“時間差不多了。”
裴寂點點頭,說著,他還站了起來,從後麵的案桌上拿下來了一封信。
“這是剛剛調查出來的,關於劍南道的詳細過程。”
“大炎,這一切事情,全都是大炎一手做的。”
“大炎皇帝親自率領一萬人,繞過了隴右道,先是擊潰了吐蕃,然後從吐蓄方向進入了劍南道,一路抵達益州城直接挑動益州城的百姓,不過隻是用了一夜的時間,便誅滅了所有咱們的人。”
“然後,在日出東方之時,把他們.…把他們,全部消滅在一個院子裡。”
“後麵,才有了陛下所謂擊潰反賊的事情。”
“這一戰,咱們是抵擋住了李世民的。”
“李世民他們,也是真的拿咱們沒有辦法,他們也確實是要敗退回來了。”
“隻是,最後出現了大炎皇帝這個畜生!”
“就是他,他把這些腦袋送給了李世民,然後李世民,才重新調動兵馬衝向了蜀道的防線。”
“如此,才把所謂的平定了反賊。”
“李世民他們欺騙了整個大唐,什麼贏了?什麼勝了?不過都是大炎的恩賜罷了。”
“大炎親手送給了李世民一個理由,和李世民做了交換,交換條件就是劍南道。”
“這,就是一切的過程!”
“太炎!”
“大炎!”
“大炎!”
“是他們毀滅了咱們!”
“還有這鬆讚乾布,蠢貨!蠢豬!蠢驢!蠢蛋!足足一個吐蕃,都沒有抵擋住大炎區區一萬人!”
“真不知道吐蕃人是怎麼長得,一群該死的東西,好什麼狗屁死亡屏障。”
裴寂咬著牙,重重的把手裡的信拍在了兩人座位中間的茶桌上。
此時此刻,
他渾身都在打顫。
整個人的額頭上全都是汗珠。
不甘!
他心裡,還是充斥著不甘啊!
王珪和蕭瑀看著這封信,目光沉沉。
大炎!
又是他們!
他們,這是真的想要世族門閥的根啊!
該死的!
一萬人!
一萬人打崩了吐蕃,滅了劍南道!
大炎皇帝,他,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
大堂中,死寂如墓。
“大炎皇帝。”
王珪艱難的吸了口氣,他端起了茶,飲了一口。
他感覺自己的嗓子,沙啞乾疼的厲害。
“他….畜生!”
王珪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現在,他還能說什麼呐?
“這些消息,之前多少也都聽說了些。”
“哎。”
“裴大人,這一次失敗,不怪我們任何人,不怪。”
“咱們能做的,全都做了,咱們能想到的,也全都想到了,後麵發生的那些,和咱們已經是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沒有了。”
蕭瑀沉聲道。
裴寂無言。
王珪張張嘴,可最終也沒有說什麼。
確實,這件事,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從始至終他們真的是已經付出了很多很多,把所有能做到的事情全都做的無比儘善!
可最後,誰能想到,出來了大炎這個怪物,他們竟然摻和了一腳。
一下子,就全都崩了。
沒辦法啊!
無力!
真的是無力!
絕望!
真的是絕望.!
一切的計策,一切花裡胡哨的想法,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比紙都要脆弱。
其實,剛出事的時候,世族門閥不少人心裡是埋怨是怪罪裴寂的。
誰叫這個計策,是裴寂最先提出來的?
但現在,兩個月過去了,這樣的想法也都沒有了。
他們知道,這件事是怪不到裴寂的,如果說,裴律師在長安沒有死的話,他們多少還能怪一下,但現在,就連裴律師都死了,這件事,裴家的損失,並不比他們家少多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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