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等待子時

2019-01-06 作者: 縐浮觴
第八章 等待子時

長生想她也算逆天了吧?可也沒見身上有少一塊肉,“有沒有不用付代價就能起死回生的方法?”

“可能有,神仙之所以比凡人懂得多是因為神仙比凡人活得久,活得久也就見得多,可我沒死多久。你問這麼詳細做什麼?”侯域問道,她左看右看也不像求知心重的。

劉茵見長生麵有難色,於是幫她道,“判官大人既然說有心補償,可不能再坑我了。你還不快點回地府請示,若耽誤了我還陽的時辰,我肯定不依不饒,到森羅殿前擊鼓鳴冤告你一狀。”

侯域回地府了。

長生心想其實侯域的話倒是提醒她了,活得越久就知道得越多。若是要單比年紀,她身邊的哪個能比得過重明,他甚至可能還見過捏土造人的女媧,可惜現在也不知他在哪。

……

長生一直沒睡,她在等子時。打開窗見劉茵又趴在牆上,長生看了床上的卦燎一眼也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爬到牆上,盯著府門外的熱鬨,聽這府門外的喧囂。都要到亥時了還沒有停下,那買豆腐花的小哥果真是沒誇大的。

劉茵感慨的念道,“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裡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長生想如果小時候義父教她識字念詩讀詞時她能專心點不要老是想著包子,可能還能配合著念兩句,可惜小時沒好好讀書,“我義父給我說過一個故事,說有個書生很是勤奮,讀起書來全神貫注窗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知道。他爹娘對他期許很高一直希望他中狀元,所以一日三餐都做好給他端進房裡。有一次給他包了餃子,那書生目不轉睛的盯著書本,夾了餃子沾了黃豆醬放嘴裡嚼,吃完了整整一大盤,他爹娘進房卻發現他嘴巴全黑了。”

劉茵好奇道,“為什麼會黑?難道是黃豆醬有問題?”

長生道,“因為他沾的不是黃豆醬是墨汁,可他太專心了根本嘗不出來。幾年以後那書生果真就中了狀元了。我義父讓我學那書生不管做什麼都要專心一誌才能做好,他說我雖然是個姑娘家不必考狀元,但也不能大字不識,所以整個田家村的姑娘隻有我識字是最多的。我一直以為那故事裡的書生會那麼有學問是因為他吃了墨汁,人家說胸無點墨,這墨應該就是學問,那要想有學問,就要吃墨汁。”

劉茵笑哈哈笑道,“怎麼可能,哪裡有那麼蠢的人會吃。”

長生羞道,“我吃了。那時買不起筆墨紙硯,義父就用樹枝手把手的教我,我學什麼都慢,認字也慢。我就想是不是因為沒吃墨汁。可是筆墨紙硯比饅頭和包子還貴,我連饅頭都吃不起。後來上了昆侖山我才偷偷的用饅頭沾墨汁吃來試。”

劉茵問,“那有效果麼?”

長生搖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沾了墨的饅頭很難吃,“果真不是吃墨汁就能聰明的。”如果有效果,她就不會聽不懂劉茵念的是什麼意思了。“你要到街上逛逛麼,趕在子時回來就好。”

劉茵歎氣道,“出去做什麼,街上都是成雙成對的,我卻形單影隻,不對,我是鬼,連影子都沒有。”

長生怕她想不開,“不要太過怨恨,不然會變成厲鬼的。”

劉茵指著街上賣麵條的攤位,回憶道,“那大叔煮的麵我吃過,當時是爹娘帶我去吃的,不太好吃,一點嚼勁都沒有。可現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吃過麵了,記憶裡那味道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吃了。”

長生道,“你是想吃麵?我去幫你買一碗。”

劉茵想到就算買了,也隻是聞聞味道而已。“原來死太久了,彆說很多事,連很多感覺都會變的。我不恨,就是很生氣而已,說的都是氣話,覺得被背叛了。其實我心裡是明白你說的話的,我已經死了,他卻還有他的日子要過當然是要娶妻生子的。

長生安慰她,“等你借屍還魂後一定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的。”

劉茵還是搖頭,“我還是很喜歡他,雖然也很氣他娶了彆人。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那時隔著一堵牆,我雖然都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子,可聽他的聲音就覺得一定是位斯斯文文才華橫溢的公子。”

“你從來沒見過對方的樣子?”

“我偷偷讓丫鬟去打聽,她說隔壁的萬老爺膝下隻有一個兒子。有一次我實在想見他,就打聽了他去出門的時辰,然後選在那個時辰去進香,掀起轎子的簾子遠遠瞄過他一眼。”

長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可是你們就住隔壁,怎麼會……”

“萬公子念的私塾離劉家鎮很遠,他的夫子在這十裡八鄉都是鼎鼎有名的,中過進士。萬老爺托了很多關係自小就把萬公子送過去念書了,就像你義父跟你說的故事一樣,世上誰家爹娘不希望孩子光宗耀祖,希望他有出息。所以萬公子不常回家。而且我又是姑娘,男女有彆。年紀小的時候還無所謂,可以隨意在街上跑,但及笄後,爹娘也不讓我常出門了,怕我找不到好人家。”

司馬鹿鳴他們五個練完功回來就見長生爬在牆上自言自語的,餘箏漣喊道,“長生師妹。”

長生回頭,憐玉道,“師妹,你爬那麼高做什麼,快下來吧危險。”

韋虹瑛沒看到院裡有人,但也感覺到陰氣了,“師妹,你在跟誰說話?”她有點擔心長生是不是鬼迷心竅,雖然很多人說劉府的鬼無害,但誰能夠保證,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畢竟他們隻是過客。

“我在……”

司馬鹿鳴打斷她道,“很晚了師姐,該休息了。”

劉茵朝她笑了笑,揮揮手讓她回房休息,然後自己繼續趴著看熱鬨的大街。長生想著師弟和薑曲都比她有學問,便念道,“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裡佳期一夕休。”薑曲腳下一個踉蹌,他白日隻是玩笑,不會真情竇初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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