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憾事

2019-01-06 作者: 縐浮觴
第三十六章 憾事

雅就道,“魔君可不止喜歡種這些花草樹木,還喜歡收集蟲子。可幾位看,除了我們幾個,哪還有什麼活的。我想估計太久沒喂食,是自相殘殺了。死絕了倒是於我們好事,就怕上麵剩下一兩隻厲害的。”

薑曲皺眉,“那魔君養的蟲總不至於和普通的一般大小吧。”要是換個妖,魔之類的倒還不覺得這麼惡心,他可不喜歡蟲子,尤其大蟲子。

神荼道,“先讓我們調理兩個時辰,看看仙法能否得回來。”若能恢複仙力也就不必他們幾個小娃娃在這愁眉苦臉。

神荼和鬱壘盤起腿,閉上眼不說話了。

薑曲讓長生好好休息,“你受傷了,得吃好睡好才能好得快,走的時候我們再喊你。”

長生其實覺得右手已經沒有那麼疼了,“還說給師父做麻婆豆腐的。”

薑曲安慰道,“師叔看到你這樣,肯定心軟不會和你生氣了,他隻會氣我和鹿鳴沒保護好你。長生,以後你做什麼之前先和我和鹿鳴商量好麼,我們也會擔心的。”

長生點頭,躺了下來,扭頭見司馬鹿鳴和薑曲也盤腿打坐,試著運氣調息。

她眯了一小會兒,半飽,還有些渴,根本睡不著,於是想著她見過的那些植物,左手抓起果殼在地上寫寫畫畫。

雅就去摘下兩片葉子放到嘴裡咀嚼,長生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雅就笑著解釋道,“這個可以生津止渴。”

一聽可以解渴,長生也去摘了幾片葉子,先觀察,再入嘴,最後畫到地上加深印象。

雅就問,“姑娘在做什麼?”

長生想著前魔君的花草都是雅就照料,倒可以請教,她怕打擾到其他人,便小聲道,“我把我見了的草木都畫下來,就是有些不知道名字,你能不能教教我。你說過有些帶了毒,我畫的這些有帶毒的麼?”

長生想到一個問題就是她畫技不太好,也不知道雅就能不能看懂她畫的是什麼。

雅就低頭看,畫雖是抽象了些,但特征都描繪下來了,“姑娘都記住了?真是好記性。”

雅就告訴她她畫的這些草木的名字,還有怎麼去辨認有毒和無毒。

隻說了一遍長生倒也記住了七七八八。

薑曲緊閉的右眼扯開一條縫朝雅就那暼去,雅就知道司馬鹿鳴和薑曲都在留意這邊動靜,但依舊在一臉傻樣的長生身旁坐下,抱著腿問她,“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長生道,“燈闌魔王和白鸞妖王都想抓我們,狼妖和狽妖想拿我們去換獎賞。就用蟲具把我們吸進來了。”既然說到了這個,有個問題長生很想問的,“前任魔君和燈闌魔王有關係麼?”

雅就道,“自然有,燈闌就是接任的魔君。”

長生想那不就是把雅就扔進來的那位。同樣被關起來,可比起重名提及關他的人總是咬牙切齒,殺氣騰騰,雅就的反應十分平和。

雅就見長生看著他,笑道,“姑娘還有什麼問題麼,我定知無不言的。”

長生道,“你不生氣麼?”像重名總是因此遷怒他人,瞪人還是輕的,總要毀點東西泄憤,比如摔摔杯子砸砸椅子之類的。

“我不過就是魔宮裡最低賤的仆人,且不說隻是把我關進來,哪怕殺了我,或是用我去喂魔君的坐騎,我也隻有認命的份。哪有資格生氣。”

長生問,“你是人魔?”

雅就輕訝,“魔也和人那般分三六九等,有神仙墮落成魔的,也有人受不住誘惑入魔道的,姑娘如何看得出我之前是人的?”

長生心想倒也不是看出來的,若和他說感覺出來的,不知道他信不信。

雅就見她不語,以為她不想說,也就換了問題,“魔君是要留你們的活口麼?”

長生道,“聽狼妖狽妖講,應該是。”

“燈闌接任魔君之位不久就把我扔進了蟲具裡,但我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請恕我說句不太中聽的,幾位都是凡人,燈闌魔君不至於為幾個凡人這樣的興師動眾。”

長生猜想,“可能之前得罪了他,他要把我們抓回去折磨。”她看那些戲文,總有些角總喃什麼一刀殺了便宜,用要叫你生不如死,許燈闌也是這種心態。

雅就道,“妖體內有妖丹,蓄了一生的修為,妖丹沒了,那就要被打回原形的。魔的體內也有和妖丹差不多的東西,姑娘知道叫什麼麼?”

妖的內丹叫妖丹,那魔的,“魔丹吧。”

雅就笑道,“姑娘說話真是風趣。那叫弭,弭和一般小妖怪的內丹不同,不止繼承了曆代魔君的修為,可以將修為傳承,還能感應得出誰是下一位魔君。”

“感應?”莫非跟重名與她有縛咒,能感覺得出她在哪一樣?

雅就絲毫不介意和她透露魔宮秘辛,“不遇見也就罷了,一旦遇見,體內的弭便會有反應,這也預示著現任的這位快要不久於世了。上一任魔君遇見燈闌時便知道這是要接替他位置的,當時燈闌還不是魔,而是躲在深山裡修煉想著飛升為仙的妖。上一任魔君為了叫他墮入魔道,也是派了底下的小妖四麵八方的尋,最後還將他同族包括他爹娘全屠殺了乾淨。”

長生想著上一位魔君手段真是殘忍,就為了想叫彆人同他一般萬劫不複。

雅就看穿道,“姑娘是不是覺得魔君凶殘。”

長生點頭。

雅就道,“這就是魔做的事,隨心所欲了些,不像神仙有那麼多條條框框的理法去守。再說沒有魔的心狠手辣,怎麼能突顯神仙的慈悲心腸。”

長生小聲嘀咕,“神仙的慈悲心不是這般突顯的吧。”這理由是不是牽強附會了些。

雅就笑,“我並不是要和姑娘討論神仙與魔的差彆,而是心裡有個猜測,也不知對不對。這一任魔君終究是上任魔君一手調教出來的,行事作風還是有幾分類似,這般大費周章的要生擒你們,會不會你們三人中有下一位魔君?”

長生搖頭,堅定道,“我們是修道之人,怎麼可能入魔。”她不會,師弟薑曲更不會的。

“入魔遠沒有姑娘想的那般難的,當初燈闌也是信誓旦旦說一心向善隻為飛升,其誌不移其心不滅,結果呢。”雅就打了個比方,“比如說姑娘吧,心裡可有什麼憾事未能圓滿的?”

長生想著人生在世總有那麼一兩件憾事的,她也不免如此,但一時叫她說她還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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