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156章 155:嵩陽鐵劍,以氣馭劍

6個月前 作者: 厭三途
157.第156章 155:嵩陽鐵劍,以氣馭劍

第156章 155:嵩陽鐵劍,以氣馭劍

輕舟徐行。

“咳咳咳……”

驀然,幾聲輕咳揉碎了江麵上的平靜。

就連一往無前的小舟也緩了逆行之勢,幾要停下。

好在咳嗽的人很快又急喘了兩口氣,穩住了呼吸,也穩住了小舟。

李暮蟬盤坐在舟尾,胸膛微微起伏著,臉色淡如金紙,眼神卻始終平靜。

但他挺拔的腰背好像已不再挺拔,皎潔的月華照下,映得格外單薄,格外纖瘦,仿佛已失去了白帝山下那無可匹敵的力量。

誰都看得出來他受傷了。

而且是重傷。

但絕沒有人敢輕視他,嘲笑他。

能從青龍會的伏襲中殺出來,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而這個人,還破了伏襲,挫敗了幾大高手的圍殺,全身而退,威震八表,匪夷所思。

這個人看著隨時會倒下去,但偏偏就是倒不下去。

所有人都從這道背影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見的頑強生機,還有堅強的毅力,仿佛無法挫敗,難以摧毀。

有人就不相信李暮蟬還能堅持下去,倏然暴起發難,自江畔一躍而起,想要趁他重傷之際動手。

可惜,起得快,落得也快,就像投江自儘的蠢貨,在空中劃過一縷弧月般的軌跡,一頭紮進江中,死無葬身之地。

終於,在陸陸續續搭進去幾條性命後,這些人已想到個法子,那就是絕不能讓李暮蟬喘息,決定以箭矢遠攻。

就算不能殺他,傷他,但卻能消磨他的精力和內力,等到真正氣儘力竭之際再動手。

何況船上還有兩個累贅,自然就成了攻擊的主要目標。

然而,這些人隻射了一箭,突然間,江畔驟起殺機。

一口古拙鐵劍“嗆啷”出鞘,離鞘一瞬,好似一抹雪亮飛虹自月下一晃而過。

清越的劍吟乍起乍落,眾人來不及反應,隻能得見一道劍光直射數丈之外,而後折返而回,被一隻大手當空握住,“噌”的送還鞘中,乾脆利落。

快,難以形容的快。

劍起劍落宛若曇花一現,眾人隻見劍光,隻聞劍吟,未見劍影,隻有歸鞘之聲響起。

定睛瞧去,江岸前方,一名黑衣大漢負劍立於月下,好似靜候已久。

此人麵容嚴肅,不苟言笑,黑鞋黑襪,黑巾黑袍,仿似和黑夜融為一體,背後斜負著一口烏鞘鐵劍,身形瘦削高大,瞧著生人勿近,然眼神睥睨間又驕氣逼人,瀟灑不羈。

居然是“嵩陽鐵劍”郭定。

這人怎會出手啊?

之前保定城內,郭定雖未與李暮蟬交手,然卻為情所困,太湖一戰也少有露麵,如今再現,居然拔劍援手。

而在片刻過後,遂見適才那抹劍光所去的方向,五道身影已捂著喉嚨倒下,眼裡還流露著難以置信的驚容,指縫間滲著熱血。

郭定看著李暮蟬,李暮蟬也在看著郭定。

郭定看的皺眉,李暮蟬卻從對方眼中看見了戰意,看見了不同尋常的鋒芒,還有銳旺衝霄的劍意,就像一口洗儘鉛華,磨儘鏽蝕的寶劍。

這人……悟了啊!!!

“郭定,你在找死!”

追襲李暮蟬的既有“青龍會”子弟,也有蜀中“唐門”弟子。

見狀紛紛怒目相視,冷睨了過來。

如今青龍會正待席卷武林,勢比青天,莫說一個郭定,就是郭嵩陽死而複生,重現江湖照樣也討不了好。

“殺!”

眼見是敵非友,雙方不由分說,俱皆暴起發難。

刀劍其上,還有暗器招呼。

其中中幾名唐門子弟齊齊出手,抖手揚袖,已有百十種暗器仿似漫天花雨般衝著郭定罩了過去。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郭定沒有動手,他身形一震,背後的鐵劍無由而鳴,自行倒拔出鞘。

他也沒有用手去接,本是幽深的眼眸猝然亮起兩團精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森寒的殺機。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柄鐵劍出鞘後居然沒有墜地,而是飛了起來,在一片耀眼炫目的雪亮劍光中,郭定腰身一轉,體外仿似多出一股綿柔如水的氣勁,運轉來去,猶若無形絲線,裹住了鐵劍。

好家夥。

隻這一手,已惹得月下驚呼四起。

李暮蟬揚了揚眉,這劍法有些非比尋常啊。

何止尋常,簡直超乎想象。

郭定身形掠動,雙手馭氣提勁,那鐵劍立受牽引,在氣勁的推波助瀾下,綻放出可怖劍光,繞身而走,如龍盤旋,散作一團迷離劍影。

遂見月下火星四濺,儘是金鐵交擊之聲,暗器全被劍影卷了下來。

劍光遊走穿梭,雪亮光寒的劍身上,一張張驚恐的麵容飛速輪換。“噌!”

忽然,鐵劍再次歸鞘。

隻見月下那些追敵已一個個僵立原地,沒了生機。

好快的劍,好古怪玄妙的劍法。

月下人影逐一倒地,郭定又看向李暮蟬,開口道:“看來你的處境不太妙啊。”

李暮蟬目露好奇:“你這手劍法哪學的?”

郭定沿著江岸隨舟徐行,好一會兒才在沉默中吐出四個字:“小李飛刀!”

李暮蟬雙眼驟凝,這下他是真的感到意外了,而且大為吃驚。

這四個字當然不可能是說葉開,更不可能是指李曼青。

隻能是那位武林神話,人間絕響。

“他還在中原?”李暮蟬道。

“不在。”

倏然,郭定橫身飛躍,仿似一柄利劍橫江,落在了舟上。

他盤膝坐下,自腰間解下兩個烏紅的酒葫蘆,往李暮蟬麵前一放:“保定城外,伱請我喝了一壇酒,今日我也請你一回,比不得你那佳釀,我這是自己釀的。”

李暮蟬瞧了眼對方冷硬的麵容,不由咧嘴笑道:“你這是來為我送行的?真是夠可笑的,想不到今時今日,肯與我李暮蟬共飲的居然是我的對手。”

郭定看著麵前人,看著這個快要被逼至絕境的幽靈公子,心裡也有些觸動。

當日在那亭內,李暮蟬與飛劍客的一番交談他也都聽到了。

但歸根結底,隻能說際遇陸離,世事無常。

上官小仙如此。

李暮蟬亦如此。

人在江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郭定喝了一口酒:“那你現在是否後悔了?”

李暮蟬取過一個酒葫蘆,猛飲了一口,旋即放聲大笑,笑得桀驁張狂,放浪形骸:“後悔?世人之所以後悔,那是因為他們自覺做錯了,而當一個人開始懷疑否定自己的時候,他就離失敗不遠了。”

他湊近一笑,眼裡透著一種輕蔑:“那怕天荒地絕,放眼天下皆為敵手,皆與我李暮蟬對立,也休想讓我說出半個‘悔’字。”

郭定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回答。

但他還是被這個末路豪雄身上所散發出的蓋世囂狂所驚。

這人的氣象端是越來越可怕了。

就像當年的上官金虹,氣勢一成,逢敵之時,往往隻是眯眼凝目,便能無形攝人心魄,令敵手汗流浹背,心神為之失守,丟失戰心。

郭定淡淡道:“我是在郭家老宅得到的這門劍法。”

隨著對方話鋒一轉,李暮蟬突然間又恢複了先前的從容淡定,他喝著酒,烈酒入喉,驅散著滿身的疲憊,奇道:“老宅?”

郭定道:“郭嵩陽的墓前。”

李暮蟬明白了:“便是李探花留下的?”

“不錯,”郭定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或許算不上劍法,而是一門奇功,似乎和小李飛刀有些淵源。”

李暮蟬笑道:“沒想到這人居然還精通劍法。”

郭定睨了他一眼:“李探花師承神秘,相傳得一位異人傳功,除了‘小李飛刀’,劍法、輕功亦是當世獨步。”

這話倒也不假。

葉開輕功獨步武林,號稱江湖八十年來無人能出其右,徒弟都這麼厲害,師父隻會更加驚世駭俗。

至於劍法,葉開既然能認出公子羽的手段,自然是見過的。

李暮蟬蒼白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你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郭定一口氣喝完了葫蘆裡的酒,一字一頓道:“我要重續未了之戰。”

李暮蟬歎了口氣:“現在?”

郭定忽然又飛走了,踏浪逐水,幾個起落已在江岸,頭也不回的負劍遠去。

人走了,話還未散。

“活下去……”

李暮蟬抿嘴一笑,瞧了眼舟上仍自酣睡的兩個鏢師,又品了品酒中的藥味兒,長長歎了口氣,晃著葫蘆嘀咕道:“味兒不錯,就是苦了點!”

以氣馭劍出自名劍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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