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幕後之人

7個月前 作者: 鯽魚湯要加香菜
57.第57章 幕後之人

第57章 幕後之人

“停下!”

種平麵色扭曲,半個身子懸空,整張臉埋入赤兔脖頸處飛揚的鬃毛之中,手指死死卡著赤兔的皮肉,固定自己的上半身。

馬體的耆甲前部相當敏感,赤兔受了痛,更加癲狂,奮力甩動頭部。

種平緊閉雙目,隻覺得自己正如狂風驟雨中的一葉孤舟,稍有不慎,便要粉身碎骨。

他努力回想係統欄中是否存在能夠利用的道具,卻隻覺得一陣絕望,情急之下,種平也發了狠,竟是直接張開嘴,死命咬在赤兔脖頸隆起的動脈之上。

“呦!!!”

赤兔吃了痛,雙目猩紅,愈發癲狂,奮力揚起前蹄,幾乎要站立起,四處橫衝直撞,意圖將種平從身上摔下去。

種平胸悶心悸,全身血液逆流而上,直衝太陽穴,極度的慌亂恐懼之下,他的思路竟然前所未有靈活迅捷。

鬆了口,他唯有死路一條,若是堅持住,同赤兔馬比拚耐力,熬鷹似得煎熬住,尚且能覓出一線生機。

他從未覺得人類的咬合力能強到這地步。

種平清楚的感知到赤兔溫熱的血液在他犬齒下流淌。

他好像變成了個水蛭,緊緊貼在赤兔身上,如附骨之蛆,不給它半分剝離的機會。

“呦!”

赤兔瘋狂地甩動鬃毛,失控地蹶踢四蹄,大幅度甩著腦袋,發出一陣陣嘶鳴。

種平指甲陷入赤兔馬的耆甲前部,整條手臂上的青筋全部綻來,幾乎要將半根手指都插進赤兔馬耆甲側的嫩肉當中。

求生的欲望占據了種平的每一根神經,他瘦弱的身軀第一次爆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

種平近乎是凶狠地撕咬咀嚼著赤兔馬脖頸的脆弱皮肉,整個人如同野獸,帶著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決絕。

赤兔馬終於發出了第一聲哀鳴。

它感受到了威脅。

種平摳著赤兔馬的血肉,他全部的神經高度緊繃著,甚至無法在赤兔“呼哧呼哧”的響鼻聲中立刻反應出其代表的意味。

好一會兒,也許隻是一盞茶的時間,種平額頭的汗水混著血液流進眼中,他被這樣的刺痛拉回神誌。

赤兔馬停下了。

“……”

種平不敢放鬆肌肉,他似乎已成了張拉滿但極致的弓,還帶著顫抖的餘韻。

“不要動。”

他手指依舊深深插在赤兔的耆甲肉中,嗓音乾澀沙啞,他嘴部的肌肉好似已經不受自己掌控,說話時都不能做出正確的口型。

種平知道自己的嘴角一定是撕裂了,他口中滿是血腥氣,手指也不能活動,以至於無法準確判斷嘴部傷勢的輕重程度。

赤兔馬使力後仰脖頸,雙眼上翻,它亦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先為呂布騎行一路,又遭了這樣一通罪,鼻翼放大,難免顯出些疲態。

種平終於確定赤兔馬是“承認”了自己的存在,心下略微放鬆了些,卻仍不敢完全放心。

他想抽出右手,那手指卻跟長在赤兔馬身上一樣,血肉混合相交,種平頗費了些力氣,才將手指拔出來。

赤兔馬“吭哧”一聲,倒是沒再發狂。

種平僵著的身子鬆懈下來,回憶著種輯教過他的馴馬之法,用空出的右手輕輕撫摸著赤兔馬的耆甲,指尖小心按動撓揉。

赤兔馬又打了個響鼻,長長的鬃毛抖動著,微微闔上雙眼,種平感受到赤兔的筋肉逐漸放鬆,從它身上體會到一種享受的情緒。

他輕輕拍了拍赤兔馬背與脖頸連接的地方,在衣袖的兜袋中掏出把已經碎成渣的粔籹,送到赤兔嘴邊。

赤兔很明顯愣了一下,它濕熱的呼吸打在種平手掌中,嗅了幾下,才試探著舔了一口。

種平忐忑地緊盯著赤兔馬的反應。

“呦!呦!”

赤兔馬耳緊繃著朝後,意味不明地叫喚幾聲後,大口大口舔舐著種平的手掌,將那點子粔籹渣舔得一乾二淨。

最後又意猶未儘地在種平滿是血液的手掌上舔了幾圈,種平心情複雜,他總覺得赤兔好像是在給他洗手一樣……

“打個商量吧赤兔。”

種平收回手,在赤兔馬濃厚的鬃毛上蹭乾淨,試圖跟身下的馬匹進行溝通。

“你讓我騎一天,粔籹管夠,隨你吃到撐,怎麼樣?”

種平撫摸著赤兔油光水滑的皮毛,用力將衣袖內襯的兜袋扯下來,放在赤兔鼻前晃了晃。

赤兔馬伸長了舌頭,想要去舔還沾著粔籹渣的布袋。

種平趕緊將布袋收回來。

赤兔馬動了動前蹄,似乎有些不滿。

種平心說看不出這赤兔馬還是個吃貨。

他自布兜底部抖出些粔籹渣在手中,輕輕用腳跟踢了踢馬腹。

赤兔沒有動。

種平隻好將那點碎渣再度送到赤兔嘴邊。

有了食物的激勵,赤兔勉強露出些親昵,順著種平的動作,慢悠悠邁動起長腿,勉強接受了種平的驅策。

種平是按照訓普通馬匹的手段,去對待赤兔,按理說,像赤兔這樣的名馬,又是久經沙場,並不會如此輕易地屈服於種平。

然而也許是種平那80的魅力起了些作用,也有可能赤兔真就是個吃貨……

種平短暫的獲得了赤兔馬的一日使用權。

他不打算回去找呂布和楊奇。

長安局勢亂成如今模樣,要說全然是巧合,種平是決計不會信的。

諸如突然出現的呂布、悄無聲息攻入皇宮的張濟,城門口恰到好處的騷亂……

其後必然有推手在謀算布局。

種平晃了晃腦袋,試圖靜下心複盤朝中可疑之人。

——他掌握的信息太少,在朝中又慣事舉目皆敵的孤僻形象。

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怎麼想都是浸淫官場多年,位高權重的老硬幣,縱然種平有些後世之明,一時也無法鎖定半個懷疑對象。

若是袁隗還活著……

種平暗想。

倒最有可能做下這事。

他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推到一邊,當務之急並非是追究幕後之人的身份。

而是想辦法與軍隊取得聯係,入宮勤王,保住劉協和種輯等人的安危。

南軍是不可能再用了……張濟既然入宮,羽林衛應當也是沒指望的,想要破局,唯有求助……

種平眸光一閃。

他想到了一個人,或許能幫他。

赤兔馬穿行在中街的巷道之中,種平此時無比慶幸,原先他守城時為了防備城外的樊稠地道入城,領兵在幾個主要街道都布置下乾草水甕,有備無患。

對於長安的街角巷陌,種平不能說是了如指掌,但想要靈活躲避城中作亂的軍隊,還是綽綽有餘。

他此時也體會到“馬中赤兔”這句話的確是名副其實。

赤兔馬在種平身下,有意識調整自己的奔馳速度,讓種平半貼在他脖頸後,在保持住身體平穩的同時,還能握住韁繩,操控赤兔動作。

種平不由得聯想到曾經在博物館中見過的“馬踏飛燕”銅雕。

“殺!”

前方又是喧鬨的喊殺聲,種平勒住韁繩,熟練地轉入狹窄巷尾,他不知道城中到底彙聚了多少人馬,又到底有多少方勢力在角逐。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張濟還沒能完全掌控住劉協。

否則現在宮外就不會鬨騰成這個模樣。

種平暗恨自己年歲太小,否則無論如何也不至淪落到這樣被動的境地。

“籲——”

種平急匆匆翻身下馬,他已經顧不上安置赤兔,隻是隨意撫摸幾下赤兔的脖頸,示意它停在原處。

他環顧四周,確定戰火不曾波及到此處,心中對於張濟謀逆尚未成功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

種平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上次他翻牆入王允府上,還是謀劃著誅董的時候……

長安城外

“將軍,我等擒住一人,行蹤鬼祟,自稱是李將軍部下,吾等不敢決斷。特將此人捆綁結實,獻於將軍。”

郭汜同賈詡商議完畢,讓賈詡先在一旁侍立。自己則坐在營中,審視自己根據記憶畫下的城內地圖。聽得營外士卒來報,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打鼓。

李傕?李傕怎會領兵至長安?現在情勢一片大好,若是李傕至此,那自己可就功敗垂成了。

賈詡想著,若是讓李傕知道自己轉頭投靠郭汜,還為其出謀劃策,自己免不得要遭李傕記恨,性命難保,略微凝神,便已開始為自己考慮後路。

郭汜雖然心慌,但看著賈詡神色寧靜,一時竟也平定下不安,拍手吩咐:“將那人帶進來。”

那士卒應聲出去,不一會兒便帶著一個被捆綁得結結實實,斥候打扮的人走進帳中。

“郭將軍!”這人正是先前領了張秀命令的斥候,他一見郭汜,便欲拿出放在懷中的印信,隻是這些士卒捆綁得太過實在。

斥候掙紮許久,除了把皮肉摩擦得生疼外,根本扭不出一絲空隙,無奈隻得對著郭汜道:“此是張將軍印信!我乃張將軍麾下!還請將軍先下令解綁,我有言傳遞!”

“張將軍,莫非是張濟?”郭汜挑起眉頭,根本不理會這斥候提出的“解綁”要求,隻是吩咐士卒搜檢他懷中。

“將軍,搜到了!”斥候兩邊的士卒在他懷裡摸索一番,很快便摸到了用布包紮好的印信,送至郭汜麵前。

郭汜招手示意賈詡過來,將那印信翻開,隻見上麵刻著張繡的名頭,不禁都有些疑惑。

“我且問你,張繡為何在此?”

郭汜收好印信,厲聲喝問。

那斥候哪裡見過這般架勢,被這一驚,嚇得心神巨震,差點兒將張繡做了李傕前軍,前來長安探查一事和盤托出。

關鍵時刻,他隻覺眉心劇痛無比,張繡手中槍尖的那點寒光仿佛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如影隨形。

郭汜的確是大將軍,比張繡權威更大沒錯,但要是張繡想殺他這麼個螞蟻似的人物,縱然自己有“泄密”之功,郭汜最多不過賞賜些錢貨,難道會為了他同張繡起衝突?

我這樣的小角色,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斥候言語一滯,僵硬片刻,結結巴巴回道:“李將軍見長,見長安久攻不下,且前線又無消息傳來,心中擔憂……故而派張將軍前來試探樊稠之心。”

斥候滿心隻想保住自己性命,不待郭汜有所反應,便將長安城中得來的消息全盤托出。從而乾擾郭汜賈詡心神,令他二人無法注意或是深思自己話中的錯漏之處。

“張將軍已至長安城外數日,經過打探,吾等得知張將軍和樊將軍,圍攻長安失敗。”

“呃,聽聞是城中有位種少府看破了文和先生計策……如今聽聞樊稠將軍被張濟將軍出賣,張濟將軍帶著三萬士卒投降了長安……”

斥候緊張不已,連帶著說話都顛三倒四。

不過,郭汜、賈詡二人並不在意斥候的語無倫次。他們的注意力的確成功被這番信息量巨大的話語轉移。

賈詡眉頭緊鎖。

不應該呀,這城中怎麼會有能夠提前數日便看破我計策的人?

荀攸倒是有些可能,但要提前數日猜出我的謀劃,還是有些勉強。況且,劉協也不會將權利交給出生穎川士族的荀攸啊……他就不怕擴大朝中權力爭奪嗎?

至於這個種少府?

我好似從未聽說過朝中有種姓的智計超絕之人。

會是誰呢?種拂,還是種勳?

賈詡自動忽略了種輯。

郭汜倒吸幾口涼氣,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意味。

幸而他早早使得呂布背反,不然,若貿然向長安進軍,恐怕也隻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麵,反倒是白白便宜了李傕。

如今有呂布在長安為內應,區區三四萬守軍,不足為慮。隻是城內竟然有能看破賈詡計謀之人,待我攻入城中,定要好好尋訪。

屆時收入麾下,豈不美哉?

“此事我心中有數,伱家將軍在何處?”

郭汜重新坐下,不急不慢地詢問起關於張繡之事。

斥候心神緊繃,生怕是自己話語中的不對之處被他們倆察覺,也不敢抬頭,咬牙繼續按照張繡吩咐他的話術回答:“我家將軍在東城門外十五裡處的土丘後紮營。”

“自知曉城內狀況,張將軍不敢妄動,隻待李傕將軍吩咐。如今,郭將軍已至,我等自然歸屬於郭將軍統領。”

“哦?”郭汜來了興致,暗中盤算。

張繡也算是一員猛將,若得其襄助,豈非如虎添翼?

況且,張濟雖降長安,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估計也是情非得已。若有張繡出麵,難道還怕張濟不順從自己嗎?

想到此處,郭汜掃了一眼仍在沉思的賈詡,躊躇滿誌,隻待入城。

“文和,替我草擬手令,交由張張繡,約定城頭旌旗變化後,便聚合為一軍,共入長安!”

“諾,小人這就去回稟張將軍。”

那斥候心中微定,吸了口氣,便在左右士卒的護送之下,掀開營帳離去。

賈詡驀然回神,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勸諫之語,畢竟,郭汜是他的頂頭上官。

賈詡此人最為謹慎,明哲保身。怎會在明知道郭汜滿心以為此戰必然大勝之時加以勸阻,給他潑涼水?

平白掃了郭汜的興致,日後免不了又當做罪責推算到他身上。

不過,若是完全不作提醒,我我心中憂慮之事成真,潰堤之下,焉有命存?

“文和?”郭汜眉毛擰作一團,“怎麼,難道文和胸中有更好的計策?”

“詡以為將軍所言甚是。”賈詡擦了擦額角,連聲應是,覷見郭汜麵色有所緩和,斟酌了一番,補道:“隻是今日,今日詡方知,將軍所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當真玉口良言。”

“詡竟不曾料到城內還有此等人物……世上謀士,大多長於口舌,詡隻怕,嗯……”賈詡吞吞吐吐。

郭汜先是被賈詡誇讚的飄飄欲仙,頗有些自得之色。

後麵聽得賈詡語氣一轉,預料到他口中不是什麼好話,卻也不放在心上,隻當是賈詡過於謹慎的性子再度發作罷了。因此姿態隨意,偏頭去看賈詡,笑道:“文和直接說便是了,我二人之間何必如此?”

賈詡心想,我若是真信了你的話,那才叫死無葬身之地。

他低著頭,將禮儀做得周全。

“詡擔心那城中之人花言巧語,蠱惑溫侯。以溫候的性子,倘若一時被說動……”

郭汜心中一驚,呂布還真有可能的會做出這事,不過……

“誒!文和實在多慮。溫侯與我天盟地誓,鬼神見證,又怎會出爾反爾?”

這……賈詡一時不知是該欣賞郭汜單純,還是該嘲笑郭汜愚蠢。

誓約之力,常人的確不敢違抗。

但是,對麵的可那是呂布啊!背主弑父,毫無忠義。

這樣一個人,你指望他遵守盟約?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賈詡不死心地觀望著的郭汜神色,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個讓他感覺無比絕望的事實。

郭汜真的對呂布毫無戒心。

“文和可還有彆的話要說?”郭汜等待一會兒,不見賈詡回話,還以為是自己說服了對方,徑直起身,詢問左右:“斥候可有來報?”

算算時間,城頭旌旗應當已經變做了“呂”字才是……

(感謝洛蕨、夏棋/夏誌敏,墨 o客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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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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