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鬼結婚

《喪門人》

第一卷北國神道之卷

第三十四章鬼結婚

哈爾濱北國神道第四層，陳列室，4262房間。

鬼狐狸的黑白照片安靜的陳列在那裡，一雙熟悉的鱷魚招子陰慘慘的瞪視著癱軟在地的老朋友們。

掃把星心裡麵的震驚猶如驚濤駭浪，他和鬼狐狸算是多年的老戰友，沒成想如今竟然在這個不知道多少年月以前的地下神道裡頭見著了他的遺照！

那麼，這麼些日子以來那個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又是誰？

那個死在青銅棺材裡麵的人，這麼些日子以來自己一直背著的人，又他媽是誰？

不光是掃把星想不出個所以然，徐秀才和關小二也是滿腦子的疑惑與不解，若說兩個人長相相似倒是有這個可能性，但是黑白照片上的那對鱷魚招子可是萬萬錯不了的，就是和鬼狐狸一般的冷峻眼神！

“怎麼回事？”泥菩薩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徐秀才沒心情去搭理她，自顧自的走到那個香案前麵，又仔仔細細的將照片檢查了一番。

泥菩薩這邊正在盤問著關小二，雖說他也是受了驚嚇，但是到底是沒有徐秀才那麼大牌，當下也不好得罪泥菩薩，便上前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向眾人說道了。

泥菩薩的隊伍聽了他的敘述之後也是一臉的震驚，不過更多的是以為他在胡編亂造，畢竟哪有死去了那麼多年的人突然又冒了出來，而且又那麼年輕的道理。

“這照片是真實的，的確是八十幾年前的。”

徐秀才說完這句話之後明顯的蒼老了許多，似乎是還沒有從震驚中解脫出來，畢竟活了這麼大歲數都沒有遇見過類似的事情，而且事情的真相似乎是不那麼美輪美奐。

徐秀才這話並不是隨意捏造的，因為當時的黑白照片上麵都會有打印的日期，有的是直接印刻在照片的正麵，有的則是標注在背臉兒。而這兩張黑白照片很明顯是屬於後者，徐秀才方才動手將相框拆卸了下來才看的真切。

“這是在辦婚禮。”徐秀才語不驚人死不休，接著又說道了一句令人更加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老頭兒你能不在這兒瞎掰了嗎？俺現在膈應（東北話，厭惡）的很！”掃把星煩悶的罵咧了一句，的確遇上這種事情三觀正常的人都會有些難以接受。

徐秀才並沒有怪他的失禮莽撞，轉過身子指著身後的香案緩緩地說道起來。

“這是老輩人說道的陰婚。照片上的男女在結婚之前就已經雙雙亡故，由父母雙方為其舉行的婚禮，老輩人的眼中，家裡頭出現一座孤墳會影響後代的昌盛，所以用這法子來圓個說法兒。”

“這玩意兒老早就有了，當年三國的曹衝就是在死後娶的亡女甄小姐，元明兩代的《列女傳》裡頭也有相應的記載，因而很好判斷。”

沒有去打攪掃把星和關小二，泥菩薩接著詢問起徐秀才關於陰婚的事情來：“那這又是怎麼看出來的？憑借這個紅綢子嗎？”

“這個是好判斷的。”徐秀才雖說也是滿肚子的疑惑，但還是把自己的見解說道了出來：“這裡日本人用的是清末民初的陰婚習俗，也叫“搭骨屍”。也是要有媒人介紹並取得龍鳳帖子的。”

徐秀才一邊說一邊指著香案的四周擺設說道：“仔細看一下，紅色綢緞隻有一半，另一半其實是紙糊的，已經有了嚴重的氧化破損。”

泥菩薩仔細的瞧了半晌，果然發現了這些端倪，而且桌子上麵的鵝籠酒海、龍鳳喜餅和肘子喜果都是真的，隻不過早就已經變成了一堆像過期氧化電池一般的埋汰東西。

許久沒有說話的老羅突然開口了：“這陰婚我是真的見過的，北五派的土夫子和老七門的摸金校尉都乾過這個行當，隻不過是把下葬不久的女子屍體給挖出來賣錢，一般都能賣個兩三萬，接手的是專配陰婚的媒婆兒，媒婆再把這具屍體賣給一些老光棍兒，一般都能買到三萬塊左右。”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地道的土夫子，頂多算是人販子。”徐秀才打趣了他一句，見沒什麼其他話可說，便自顧自的走到牆角兒自己琢磨去了。

泥菩薩正在對著那些錄像帶發著愁，畢竟這間屋子裡頭有著好幾排的錄像帶，總不能全都背回去一個個的找吧，再者說這些東西也不大像是所要找尋的棒槌。

便在眾人都各懷心事的時候，一聲霰彈槍響硬生生的將眾人驚回了現實。

關小二等人一抬腦袋，赫然發現金吉拉正站在香案祭台的邊上，正舉著冒煙的槍管子喘著粗氣，這麼長時間以來還真的沒有見到過她有這麼激動地時候，哪怕是被屍蟲追殺的時候也沒有。

鬼狐狸的黑白照片上，一個黑黝黝的霰彈槍孔貫穿了額頭的部分，攝人心魄的鱷魚招子上方多出來一個碎裂的毛邊兒窟窿，這種對亡者的褻瀆方式真可以算是膽大包天。

“你乾啥勞什子！”掃把星望見鬼狐狸的照片被人打了，當時便心中火起想要討個說法兒，他可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隻要是做了對不住自家兄弟的事情，便是觸犯了他簡單價值觀裡麵的大忌。

老屠和子彈頭兒馬上上前按住了他，畢竟當下這種場合並不是鬨僵的時候，雙方的關係還不能太過於無法維係。

金吉拉盯著黑白照片的彈孔，眼神說不出的森寒和震怒，忽的，隻見她抬手又是一發霰彈，這次直接將那個女子的黑白照片打的四散紛飛。

“媽的，打了俺兄弟還敢打俺大嫂！嫂嫂，阿星這就替你討回公道！”掃把星這下子可是動了真怒，一下子將兩邊的人給扔到了地上，掏出腰間的軍刀就朝金吉拉的脖子砍了過去。

金吉拉絲毫不退讓半步，手上的槍打了個優美的弧旋兒，瞬間子彈上膛對準了掃把星的嗓子眼兒，而掃把星的軍刀這時候也已經貼在了金吉拉雪白的頸部肌膚上。

“都他媽給我住手！你們唱的這是哪出？西部牛仔還是無間道？”泥菩薩有些煩悶的罵了一聲，招呼著陳酸水和悍馬子將他倆硬生生的拉開了去。

徐秀才也罵咧了一句掃把星忒不省心，把他拽回來之後免不得一番訓誡：“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一切都不能妄下定論，那照片兒不可能是狐狸小友，那婆娘自然也不可能是你嫂嫂，沒搞清楚就上去滋事，還搞得自己跟武鬆似的..”

一旁的關小二聽了這話噗嗤一樂，如果掃把星真的是武鬆的話，那可真的是沒見過這麼俊俏的武大郎。

“姑娘，打人不打臉，這麼做是圖個什麼？”教訓完後，徐秀才換了一種文質彬彬的方式，接替了掃把武鬆的工作。

“看著不順眼，你管得著嗎？”金吉拉的倔強性格絲毫不亞於鬼狐狸，說完也不去理會徐秀才的後話，自顧自的收了槍，跑到了溶洞外頭透氣去了。

這下子白白丟了徐秀才的臉麵，對這個麵子比命重的老叟來說自然是有些下不來台，尷尬的咳嗽了幾嗓子，衝著關小二轉移話題說到：“那個..和尚小友，你就費些力氣再用一次那對兒招子，好好瞧瞧這麼多錄像帶裡麵有什麼貓膩，秀才就不相信這林八公的意思是全部拿走。”

關小二點了下腦袋，泥菩薩等人事先都沒有仔細見過他用這對招子，在關小二亮出來的時候，那對礦燈一般的鱷魚瞳孔著實的嚇了她們一跳。

金吉拉倚在溶洞的外麵，望見了這對招子以後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竟然險些再次給他一梭子，不過這些裡麵的關小二端的是不知道的。

關小二忍著眼部的劇痛再次使用鱷魚睛，麵前的事物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連泥菩薩等人的內衣顏色都瞧得清楚明白，不過關小二的眼神並沒有在她們身上過多的滯留，畢竟做流氓也要考慮自己的斤兩。

關小二將招子轉了個彎兒，忽的一個鮮豔的紅色禮帽出現在眼睛裡頭，忙閃身往後躲了幾步仔細一瞧，誰知這麼一看差點把苦膽給嚇吐出來。

因為站在自己身邊的大紅禮帽不是彆人的，正是那個陰魂不散的鬼狐狸！

如今的鬼狐狸正穿著古代人的結婚禮袍，身邊有一個和黑白照片樣貌相同的日本女子，二人一個和服一個漢服，正在那裡拿著大紅綢子在拜天地！

關小二嚇得一個腳軟便癱坐在了地上，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淌成了溪流，徐秀才望見他這副神情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當下止住了想要發問的泥菩薩，又揮動手勢讓所有人保持安靜，霎時間整個溶洞裡麵寂靜無聲，隻剩下粗重的呼吸和關小二驚訝的呼喊聲響。

“滾開！離我遠點！我不要你的眼睛了！不要了！”

關小二嚇得有些語無倫次了，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被一個死去的男鬼糾纏本就不是什麼好事情，如今還有了一雙他的死人招子就更加顯得陰魂不散了些。

正在拜堂的鬼狐狸似乎是聽見了關小二的話語，歪著腦袋朝他這邊望了一眼，眼神說不出的邪魅恐怖，忽的，他蒼白的左側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標誌性的詭異笑靨，隻不過看在關小二的眼睛裡猶如晴天霹靂般瘮人心肺。

鬼狐狸將手上的紅色捧花放下，竟然站起身子朝著關小二走了過來！關小二嚇得就想把這對招子摳掉，徐秀才眼睛尖利，當時便跑到了關小二身後將他製住，關小二掙紮不過他，隻得硬著頭皮看著逐漸靠近的鬼狐狸。

鬼狐狸走到了關小二的近前，伸出纖細雪白的手指指了指後麵的架子，之後湊到了關小二的耳垂旁邊，噗嗤一下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輕笑，不過這笑聲卻像炸雷一般震得關小二的心神轟隆作響。

“你們沒聽見嗎！他在笑啊！他******在笑啊！”關小二不住的掙紮嘶吼，不過很顯然周圍的人都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些什麼，關小二想要將這對鱷魚招子就這般關掉，竟然發現已經失去了對它的控製權！

鬼狐狸依舊是在那裡放肆的微笑，忽的，他輕輕地咬住了關小二的耳垂，在關小二的心裡頭說出來一句溫柔且冰冷的話來。

他說，我..遲早有一天..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