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已死之人

2015-05-03 作者: 墨堯十三
第100章 已死之人

《喪門人》

第二卷詭霧遺國之卷

第一百章已死之人

祖宗祠堂的燭火依舊是昏黃老舊,十三張靈位牌陰森嚴肅,安放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門檻外的少年後生。

關小二渾身上下冷汗浸透,胸腔劇烈的起伏不定,麵龐因為過度的驚嚇而顯得色澤全無,他長大了嘴巴望著天幕,那張月亮上的人臉似乎淡薄了許多,已經有了一些消散的跡象。

關小二坐起身子,將身上的衣服攥起來,把出的一身臭汗擰出去,眼神遊移不定的瞟著麵前的靈堂,心裡麵五味雜陳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辦。

也無怪乎他會這般驚慌,實在是因為那靈堂裡麵的十三張靈位牌子,對於他來說簡直再熟悉不過了,那赫然就是自己關家死去的十三位宗親!

這種震撼驚悚實在是難以言明,他將自己的氣息喘勻,把嗓子眼裡麵的心臟咽回胸腔裡,支起身子顫巍巍的又一次跨進了高高的門檻。

他不可能一走了之,也不能夠就這般視而不見,這麼多年歲裡的夢魘又一次出現了端倪線索,他即便是再恐懼害怕也沒有理由退步怯懦,這是他必須去硬著頭皮迎接的既定宿命。

靈堂裡沒有多餘的光,兩隻昏黃的燭台也快要燃燒殆儘,微弱的照明好似古稀老人的頹廢眸子,關小二想將其中一隻燭台取下,觸手發覺竟然是長死在桌麵上的,這才想起來這座城池是生著根的,索性也就不再執著,將鱷魚招子打開瞧看了起來。

由於鱷眼的開啟,漆黑的靈堂霎時間明亮如鏡,所有的貓膩死角都通透的顯現了出來,關小二不由得又自我吹捧了一番,但是很顯然他的身子不能夠長時間支配這對眼睛,因而也不遲疑,快速的在十三張靈位牌上仔細地過了一遍。

“顯妣關府秦氏菇函之靈位,顯考關府德公常建之靈位..”

關小二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腦子裡麵的痛苦回憶不斷刺紮著脆弱敏感的神經,奶奶的病逝、爺爺的車禍、爸爸的工傷事故、大伯的離奇自殺、二叔的刑場死刑、三嬸的癌症晚期..

無數的死亡畫麵在腦子裡激蕩,各種品類齊全的死法將腦漿子煮沸蒸騰,關小二努力不去回憶這些痛苦的往事,但是隻要見到這一張張熟悉的靈位牌,見到上麵的那些熟悉的名字,就能夠清楚地記得他們的痛苦呻吟,他們的絕望無助,他們的怨毒眼神,以及他們在自己的凝視下吐出斷送的最後一口氣!

關小二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不知何時已經哭花,渾濁的眼淚上糊了一層的細密的黑灰,他咬著嘴唇強迫自己冷靜,又一次仔細地將十三張靈位牌仔細瞧看了一遍。

隨著心緒的逐步沉澱,關小二漸漸地也開始能夠冷靜分析,他反複的看著麵前的靈位牌,心裡麵逐漸的湧冒出了更多離奇詭異的想法。

這間靈堂從理論上講是實在說不通的,如果不是在一個處處透發著離奇詭異的島嶼上,關小二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場針對自己弄出來的惡作劇,畢竟這靈堂裡麵的靈位牌實在是過於超脫常理實際了。

但很明顯這一切如此的真實,關小二可不會天真癡傻的以為真的有人花費如此大的手筆去興建一座祠堂,就單單為了給自己表演一場荒唐鬨劇,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十四爺,更加不是什麼秦雍公,根本沒必要讓他們如此花費心思討好或恐嚇,再者說他是誤打誤撞才走到這裡的,根本不曉得這個祠堂的存在,更遑論上述的猜想了。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本來在家裡麵安放的好好地靈位突兀的漂洋過海,最後都安靜的陳列在了日本海域裡麵的老舊祠堂裡麵,上麵的規格以及措辭排列完全跟家裡的靈牌一般無二,而且上麵的名字也俱都準確無比,就是自己死去的十三位親人。

這麼想下去的話,事件就開始變得分外詭異了,這座府邸究竟是哪位主人的還不清楚,當然也有可能是一位關姓的宅主,不過如果非要勉強解釋說這位關姓家主跟自己有同名同姓的十三位親戚,又恰巧這十三位親戚全都死翹翹了,而且這些親戚裡麵還有外姓外戚,這個概率就有些小的近乎飄渺了。

事情現在就清晰明了的擺在眼前,自己所有的親人牌位全部跟著自己來到了這個島嶼,又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們的靈魂找到了一個安詳靜謐的窩,這故事說出去任誰都無法相信,關小二也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到現在他腦子裡的故事累積起來,已經足夠他去精神病院喝一壺的了。

他開始胡亂猜測起身邊的人來,畢竟這種事件過於靈異,他隻能把其歸咎為某人的陰謀作祟,雖說他根本不曉得這種毫無意義的陰謀有什麼可利用的目的,但是這也著實是無奈之舉,他如果不強迫自己往這個方麵去想,那麼很有可能自己會被這整件事情逐步逼瘋。

他首先想到了鬼狐狸,畢竟這個男人跟自己有很大的淵源,而且關小二現如今對他可謂是又愛又恨,所有的疑團似乎都圍繞著這個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到現在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也想過關三鬥,畢竟自家的叔叔是唯一知曉關小二的一切往事並擁有房門鑰匙的人,但是細想之下就立刻排除了這種想法,就像之前所分析的,關三鬥肯定不會害他,而且也不可能去有那個人力物力做這些無用把戲,除非關三鬥一直騙了自己二十年,他其實是馬雲的乾兒子。

他一連著猜測了好多的身邊人,但是依舊是沒有一個能夠說得通的,他強迫自己發散一下思維,將嫌疑對象轉移到自己所不熟知的陌生人上,接著推理下去反而是有了一些合理的猜測。

這種思維方式是鬼狐狸最常用的,排除不可能的,再去掉解釋牽強的,最後留下能理順的最大膽的猜測去考證,而關小二現如今思索的就是事件的源頭,即這些靈位牌自身的源頭,從它們最初的來源入手去繼續自己的猜測。

十三張靈位牌最初是放置在關三鬥的家裡的,關三鬥常年不在家,平日裡由關小二負責照看打點,而關小二現如今要推理的就是關三鬥的公寓,因為按照之前的推測,如果這些牌位想要放置在這裡,那麼有幾個必要的前提。

這些人確確實實是徹底死亡,葬禮安排完畢並且靈位已經做好,謀劃者清楚這些親人的死亡時間和牌位安放位置,即知曉關三鬥的公寓所在。

照著這個思路推測下去,那麼給關小二的第一印象依舊是事件中存在著內鬼,但是他的胖叔叔著實是沒有那個本事去做這些惡作劇般的物事,而且一切似乎又真實的有些過頭了。

他也想過會是綁架自己的人做的,這種可能性還算是有些合理性,而且他現在已經知道,被綁到那艘船上的人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其中一個就是全部出現了鬼壓床的現象,那麼在關小二鬼壓床的這段時間裡麵就有了一個很好的作案空白期。

這種推理是完全說得通的,畢竟關小二糊裡糊塗的被綁架到了船上,這之間的空當完全有充足的作案時間,那些人或勢力既然可以在自己的家中把關小二這個大活人綁走,就更不用提那些木頭牌子了。

想到這裡總算是有了一些合理的猜想,關小二望著麵前的靈位牌,心思也稍稍的安定了下來,但是鱷眼照耀之下的牌子依舊那般古著盎然,關小二由於不再懼怕,分析的思路也逐漸通暢起來,看著這些牌子的神情也更加專注了一些,但是這麼一仔細瞧看,便又發現出了新的端倪來。

準確的說來,這些牌子和這間靈堂有些老的不大正常,貌似是經曆了十分悠久的歲月一般,關小二並不是考古人員,不懂得分辨年份與朝代,但是仍舊能夠看得出這些靈牌的褪色斑駁,他用鱷眼仔細地檢查了一圈,結果心裡麵又升騰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覺來..

原因無它,這些牌子根本沒有任何做舊的痕跡,如果有人工故意施為的狀況,那麼鱷眼不可能分辨不出來,當然也有可能是關小二還不熟悉鱷眼招子,不過從直覺與觀察上看去,這些靈牌很明顯比自己家裡麵那些要老舊的多,換句話說,這些牌子貌似是比自己死去的十三位親人存在的時間都更加長遠!

這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在自己的十三位親人死去之前,這十三張靈位牌就已經存在了?

那麼按照這般說法,豈不是說自己這十三位親人..早在他們出生之際就已經注定了各自的壽命,都會按照各自的死法成為如今的已死之人?

這種宿命論調著實是詭異的有些令人發指,關小二越想越覺得麵色慘白,但是這些排位上落得那些沉沉的黑灰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些牌子根本就存在在這裡悠久的歲月了,而且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根本沒有那個意義去弄這個惡作劇,因為若不是關小二誤打誤撞走了進來,根本就沒有有價值的欣賞觀眾。

照此說來,那麼之前推理的一切就又都無從解釋了,事件的梳理從新回歸到了一個靈異詭譎的角度,關小二絞儘腦汁的想要找到解釋,但是結果很明顯隻能是越想越害怕,他慌張的想要從靈牌上麵找尋線索,但是絲毫沒有任何破綻可以追述。

關小二的頭皮漸漸有些發麻,他裹了裹身子,陰森森的風用靈堂裡徐徐穿過,那十三張靈牌依舊在那裡,古老又神秘,似乎在昭示著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兩隻燭台火光微弱,嫋嫋青煙盤旋而上,在靈牌前麵漸漸地形成了一張詭異扭曲的人臉,關小二之前在家裡麵就見到過這種場景,初時還很懼怕,但是後來漸漸地也就習以為常,不過在如今這個場合,事情發展到了自己無法預測的階段,這個煙氣人臉已經足夠揪起他脆弱的心靈。

關小二盯著這張煙氣人臉,忽的心裡麵又產生了一股熟悉感覺,漸漸地這種感覺轉化為了極度的恐懼,關小二腦子裡又有了一些可怕的幻想。

他慌張的想要出門去證實自己的想法,在轉身的一瞬鱷眼掃過一片角落,竟然發現那裡似乎藏著一些東西,正在那裡被鱷眼照耀的反射著淒涼冷光。

關小二又開始流下冷汗了,他一邊用手胡亂的抹著一邊朝那邊走去,心臟咚咚咚的撞擊感分外劇烈,漸漸的胸口處都有了一片火燎燎的疼痛。

他來到那裡,翻開了一層層破敗的惡心棉絮,還有一堆已經腐爛的書籍,尋找著方才反射光源的物事,再次刮開幾層黴爛的簾布之後,總算是露出了一個黑色的堅硬物體。

關小二見有了發現,忙手上不停將那東西掏了出來,誰知手上一滑竟然發覺下麵還有東西,而且入手都有些沉重,貌似都是實心的物事。

緊接著,他將那兩個東西都取了出來,不過並沒有什麼欣喜雀躍,反而是呆在了那裡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在他的手上,是兩塊沒有擺放到桌子上的靈位牌,全都麵朝地板,不曉得上麵寫了什麼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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