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哪弄來的這個?”
“水底?自己飄著?看著發光就拿回來了?”
梁渠教導過兩獸如何判斷寶魚,就看長得是不是和一般魚不同,顏色,造型都比較獨特罕見。
此番話語被兩獸深深記在腦海,當它們看到會發光的羽毛時,知道這玩意不是魚,可依舊覺得是好東西,便帶了回來。
道理......倒也沒錯。
羽毛很大,足有三尺長,一尺寬。
梁渠試圖伸手去摸,卻被羽毛上散發出的驚人熱量給逼退。
好家夥,這麼燙,難怪不能動和阿肥都不敢叼著回來,跟倒騰紅薯似的。
巨大的羽毛,驚人的熱量。
梁渠第一時間想到昨晚兩妖大戰時,飛在天空中的那頭烈焰巨鳥。
不出意外,這根羽毛就是從它身上掉下來,隨波逐流到這裡,被兩獸發現。
蛤蟆哥你乾得好啊,殺頭大妖,還能讓我喝點湯湯水水。
梁渠控製水流卷起羽毛,等熱量散去一些後,他才能嘗試直接上手觸摸。
羽根堅硬如鐵,泛著冷硬的光澤,在黑暗中發著亮光,羽片倒是十分柔軟,手感極佳,就是不用水衝刷冷卻時太燙了,根本沒法觸摸。
一根羽毛有什麼用?
鳥獸沒有水澤精華可以攝取,拿來當暖寶寶都要擔心衣服起火。
梁渠陷入沉思,想不通要怎麼用它。
但不管怎麼樣,大妖上的物件肯定很珍貴,帶回去讓師父師兄們看看,或許就知道怎麼用了。
梁渠不吝誇獎:“乾得好!以後看到不是魚,但很異常的東西都可以帶回來。”
得到誇獎的兩獸在水中打起轉來,攪動起劇烈水流。
撲騰一陣梁渠浮出水麵,瞧著天色差不多了,便囑咐不能動回去看守蓮藕,肥鯰魚則是多探索一番附近水域。
尤其是附近的淺水區,有沒有什麼沉船,人類造物,寶物,寶植,寶魚,若是能找到相同的羽毛,甚至是那隻水獸大妖的一部分就最好了。
梁渠很想知道,那樣一頭大妖身體的一部分,能擁有多少水澤精華。
不僅是義興市附近,旁邊雲江埠和平陽鎮附近的水域,都可以去探索。
如今的阿肥體型相當巨大,隻要不冒然進入深水區,基本不會有太大危險。
拖著羽毛爬回舢板,梁渠往防水隔間中看了一眼,除去普通魚種外,裡麵尚有兩頭鯉魚,一頭黃魚,還有一條虎魚,都是不錯的魚種。
回到埠頭,天已大亮,梁渠將魚獲賣給林鬆寶。
“今天好像不多啊,怎麼就兩筐?”林鬆寶幫忙將魚簍搬到漁欄中,結果打開一看驚了,“霍,這麼多好魚?一條黃魚,兩條鯉魚,一條虎魚?你捅了魚窩了?”
“今天運氣好。”
“厲害啊,冬天人家都越抓越少,你倒是越來越多。”林鬆寶豎起大拇哥,“一共算你三百四十六文,我給你三錢銀子吧?”
林鬆寶不是蠢蛋,老爹雖然什麼都沒說,他也知道梁渠身上一定發生了驚人變化,給出的優惠力度比之前更大,三錢銀子,正常換銅板怎麼都得三百六十文。
“有勞!”
“不客氣,正好你在我就省的去找你了,酒樓已經訂好了,今天晚上浪雲樓地字丙號包廂,我爹讓我問你要不要派馬車來接。”
梁渠要把羽毛拿給師兄看,便搖搖頭:“不用,我今天也會去趟鎮上。
”
“那好,收好了,你的錢。”
拿到錢,梁渠轉身來到船上,他用脫下來的麻衣泡滿冷水,包裹著羽毛往家走去,路過漁欄,也有人在那賣魚。
“鬆寶,幫我再稱一下,是不是錯了,你看這魚多大啊。”
“陳虎叔,剛才不是稱過了嗎,五十三文沒錯的,扣掉租賃漁船的四成半,就是三十文。”
“這,這也太少些吧,鬆寶你抬抬手,多些,再多些。”膚色黝黑的中年漁民堆著笑,一手使勁虛抬,“我家小子才八歲,正長身體呢,你看過的,就那麼大,叫你哥哥呢。”
“真不行,上次給你多算五文,回去就挨我爹罵了,而且虎叔你也知道,旁邊那個雲江埠,抽成要五成二呢。”
“哎......”
青石街上,梁渠聽過半晌,握得手上的冷麻布發燙,才慢慢踱步回家。
天氣越來越冷,水溫更是低的發指,手泡在水裡沒一會就能凍得發紫。
太冷,魚的代謝速度就會變慢,減少對食物的需求,而且會聚集在水深的地方,那裡足夠暖和。
不出來,又不動彈,待得還深,以漁民們的捕撈手段,根本沒法抓到,抓到也賣不出價,因為水流慢,含氧低,物質流通少,魚類沒得吃,又瘦又小......
青石板顏色不如兩月前的深,每到冬天都是如此,似乎萬物光彩都被凍得龜縮起來。
石板路兩邊的黃泥巷裡比秋天更多了些蠟黃臉色的女人,她們身上裹著發黃的舊襖,蜷縮在台階上,每當石板碾響,便會抬起頭看一眼。
梁渠見到一個和他一般大的女孩坐在台階上朝他笑,那張營養不良的臉又瘦又黃,頭發枯乾的像野草,一點都不好看,他低下頭,麵無表情的走過。
除了穿舊襖的女人,黃泥巷裡還多出許多孩童,他們聚集在一起燒著不知哪撿來的枯柴,大的有十三四歲,麵色愁苦,小的隻有五六歲,掛著長長的清水鼻涕,一同玩些手指遊戲。
還有老婆婆沿街乞討。
“呼~”
濃濃的霧氣從口鼻中噴出,梁渠站立在原地良久。
“娘希匹!”
......
“喂!”
梁渠叫了一聲,將油紙包放在地上,轉身就走。
“這是什麼啊?”一個男孩走上前,捏著手指打開油紙包,大叫,“啊,包子,是包子!好多包子,有十多個!”
“好耶,是熱包子。”
“彆搶彆搶,都有都有。”
“我來分,我來分,阿弟你年紀最小,吃兩個。”
......
幾個巷子外,梁渠挨個放下油紙包,快步離開。
真他媽的煩。
二錢銀子沒了。
梁渠突然惱火起來,沒有對象,沒有由來,沒有目的,就是惱火。
可能是惱火自己過分的善良,可能是惱火操蛋的世界,可能是惱火那群可憐蟲為什麼要在自己的眼前晃蕩。
血管裡好像有火在流動,周圍都很冷,隻有自己熱得像是火炭。
深深吐出幾口氣,梁渠才平靜下來。
回到家,他將已經快熱乾透的麻衣包裹的大妖羽毛丟進結冰的水缸中,沒多久冰麵就被熱化,連布帶羽毛浸沒在水中。
梁渠擺開架勢,開始煉皮。
破關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幾乎就是臨門一腳。
如今梁渠擁有的一切都可謂是另類的“狗仗人勢”, 但隻要成為真正的武者,那就是依靠自己完成蛻變,等同於尋常人成了秀才。
血氣流轉,兀然間擴散至四肢百骸,朝著最表層的皮膜流去,
良久,通紅的皮膚漸漸恢複成正常的紅潤色。
梁渠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又堅韌一份,雖然觸摸上去沒有變化,可一旦受到攻擊,便會發生某種深層次的變化,變得十分堅韌。
實力上的進步,讓他鬱結的心情消散大半,拎上之前買好的糕點,去往一旁的陳慶江家。
晚了兩天,萬幸買的糕點基本都是桃酥類,冬天也不容易壞,比剛買時沒有什麼太大變化。
敲敲院門。
“誰啊?”
“我!”
“好像是阿水的聲音,我去看看。”
“阿水嗎?慶江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我知道,爹。”
屋內傳來交談的聲音。
一旁的矮牆上突然冒出一個小腦袋:“呀,是水哥!”
梁渠把手裡的木盒拿起來晃兩下:“順子,給我開門,給你吃好吃的。”
“來了!”
小順子跳下凳子,蹬蹬蹬來到院門口打開大門,迫不期待的衝了過來,梁渠笑著打開盒子,拿出一塊桃酥塞到順子手裡。
“唔,好甜!”
順子一口塞得滿滿的,另一隻手捧著掉落的碎屑,臉上滿是震驚。
陳慶江才剛剛到門口,見到五芳齋的牌子大吃一驚:“阿水,你怎麼給順子吃這麼貴重的東西,糟踐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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