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細心的觀察著在場每一個玩家,想要知道他們每個人在獲得了什麼身份之後會采取怎樣的應對方式。
就拿此刻季雲的行為來說。
作為一匹已經被預言家察覺到的狼,季雲這匹狼在這個回合中其實被淘汰出局的概率很大。
畢竟預言家的身份是趙暢,這已經得到了大家的共識,趙暢在知道自己活不過下一個黑夜的時候,他一定會死咬著季雲不放。
至少要一換一!
怎麼也要讓狼少一匹!
果然,到了趙暢發言之後,趙暢眼神就犀利的盯著季雲。
“大家不要相信3號玩家,他就是一匹悍跳狼,想要穿我預言家的身份來誤導大家,很可惜,我這個真預言家在第一個夜晚就查驗了他的身份,法官小姐給我的是這個手勢!”說著趙暢做了一個法官表示此人是狼的動作。
趙暢還是懂一些人們心理的,在狼人殺玩家玩久了之後,都習慣大喊對方是狼,可在身份完全保密的情況下,這樣喊毫無意義。
反而用法官給的手勢,這會給人一種更真實的感覺,可信度也會提升一點。
趙暢此時就是拇指向下,朝著季雲比著這個動作。
季雲也看著對方。
雖然這個動作在遊戲裡是代表“狼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季雲感覺趙暢彆有一番用意,像是在挑釁。
“你的悍跳狼失敗了,我昨晚查的就是你,朋友們,大家可以聽我分析這兩點。”
“第一,如果他真的是預言家,他昨晚查驗的卻是一個好人,那完全沒有必要暴露身份,畢竟下一輪他還可以接著查,他的行為就很難以解釋。”
“第二,我知道我已經暴露了,我猜昨晚狼人殺的可能就是我,因為我的失誤暴露了自己是預言家的身份,於是女巫知道我死了,就用解藥救活了我,所以才是這第一輪才沒有任何一個人死亡。可下一輪我必死無疑,好在我查驗的第一個人就是狼,我能夠和一匹狼一換一,大家贏麵還是有的。”
“所以,這一輪大家請一定要聽我的,將他直接投出去,他就是狼!”
有理有據,思路清晰。
在預言家第一輪就查驗出狼人身份後,這一匹狼人其實就處在劣勢了,很難翻身。
“有道理!”
“是啊,是啊。”
“聽趙暢的!”
不是每個人玩狼人殺思路都很明確的,但經過了趙暢這樣一說,在沒有找到另外一個看上去更可信的論調之前,所有人都會選擇這個。
“哎呀,彆急彆急,我還沒發言呢!”這時,秦丹紅說話了。
“對啊,聽完所有人發言再投票。”
秦丹紅是最後一個發言者。
秦丹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絲,仿佛也挺享受成為大家焦點的感覺,整個人也處在一種愉悅和放鬆,同時也很投入在這個遊戲裡的狀態,“趙暢說的第一點,我就不太認可……”
“你們想啊,狼人殺人在前,預言師暴露在後,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正好狼人第一刀就是預言家。”
“還有一點其實很重要很重要的。”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你趙暢是真預言家,那狼人要做的就是在這一輪儘可能的低調,不暴露自己,等到下一輪把你乾掉就行了。”
“季雲如果是狼人,他這樣悍跳多此一舉。”
“反而我覺得他的這次悍跳呢,是一種打算犧牲自己的行為。”
“他想替你穿上預言家的身份來保護真預言家,混淆狼人的判斷……”
“所以要我來歸票的話,我反而會歸到張楚的身上,因為他平常都是巧言善辯的,每次發言長篇大論,這一次卻突然間不說話了,這說明他就是那匹狼,想要藏到下回合出刀,我們好人贏麵已經不大了,不能少一個平民,最好第一輪就出掉一個狼,那樣才有機會!”
一番長篇大論,秦丹紅顯然是在保季雲。
而且,她也是季雲發的唯一金水好人卡。
“行了,一個查驗身份都會走神的預言家,沒驗到狼,真沒必要瞎咬想幫伱背鍋的人,大家不要分票,跟著我投掉張楚!”秦丹紅也是言辭鑿鑿,很是篤定的樣子。
張楚也是一臉的愕然,不可置信的四下張望。
臥槽!
這都能盤到自己身上!
明明是預言家和焊條狼的局,怎麼所有人盯著自己了。
最離譜的是,秦丹紅分析的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就是一匹狼!
張楚是季雲的狼隊友!
這也太巧了吧!
“大家請投票。”南夢淺見所有人都發言結束了,於是說道。
這個發言的過程,南夢淺在觀察每個人的神態,她發現當每個人把這個當一場遊戲玩的時候,那麼每個人都具備一定的欺騙性,他們可以自然的做出偽裝。
這反倒是讓南夢淺很意外的,也就是尋常人行為在一旦擁有了一層“這是遊戲,不會真的出事”的加持下,他們都會化身為難以辨彆的“慣犯”,尋常心理學反而失去了作用。
確實很多小說,對南夢淺來說是很無趣的。
遊戲還未開始,她就可以知道結果了。
但這個遊戲卻略有不同,每個人的狀態和行為都是克蘇魯之神,不可接觸、不可直視,不可描述!
有趣,有趣。
投票結果比較魔幻。
那裡說,趙暢的發言明顯是更合理的,隻要是狼人殺的老玩家,基本上會將季雲這個家夥給投出去。
但秦丹紅最後總結歸票,卻好像讓大家多了一個選項。
秦丹紅的說法,乍一聽也確實有道理,真是狼人,在知道預言家身份後,沒必要冒頭了,可再細細盤下去,肯定沒那麼靠譜的。
沒辦法,誰讓她是最後一個發言。
之前趙暢說的那些,有些人都記不住了,秦丹紅是歸票的那個人,大家下意識的選擇了秦丹紅的說法。
於是,張楚真的被投出去了!
一個狼人被乾掉了。
嚴重冒頭的季雲,安然無恙。
反而默默無言的一匹隱身狼,卻被送走了!
所以,當張楚被投出去後,他自己都有些信仰崩塌了,這遊戲到底是一群什麼人在玩啊,還能不能玩了啊,到底多少秦丹紅的沸羊羊啊!!
人秦丹紅都在舔3號喜羊羊季雲了,你們居然還攙扶著秦丹紅去舔!
玩個錘子!
張楚氣得不行,還有一個人也異常的崩潰。
那就是針對季雲的趙暢。
他是真預言家!
冒充他身份的那匹狼,還是被自己查殺的狼,居然活過了這一輪!
要知道,下一輪他這個預言家必死無疑啊!
他在不在乎張楚是不是狼,他在乎的是壓季雲一頭,用自己的智慧將他送走!
“天黑請閉眼。”南夢淺說道。
遊戲進入第二輪。
進入第二輪,就會重複之前的流程,狼人又可以在天黑帶走一個玩家。
狼人隻要乾掉所有平民,或者所有神民,他們就獲勝了。
“狼人請睜眼。”
此話一出,季雲那雙眼睛猛的睜開,還特意朝著南夢淺這位法官挑了挑自己帥氣的眉毛,透著幾分邪惡的壞笑。
南夢淺當做沒看見……
這家夥,天生就是狼。
骨子裡就透著不安分!
雖然第一次玩,但南夢淺作為法官,她很清楚,狼人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將趙暢這個預言家給乾掉。
場上有兩匹狼。
一匹是季雲,另外一匹其實是短寸女孩。
短寸女孩第一時間用手指了指趙暢。
但季雲卻立刻搖了搖頭,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他們的狼人的刀砍在自己的身上。
短寸女孩卻瞪大了眼睛,感到幾分不可思議。
明明解決掉趙暢,他們贏麵就很大了啊。
季雲眼神堅定,示意短寸女孩聽自己的。
短寸女孩想了想,也隻好點了點頭。
自刀!
狼人天黑殺人,可以殺死場上任何一個玩家,包括自己。
這就叫做自刀。
“女巫請睜眼,女巫你有一瓶解藥和毒藥,你要使用嗎?”
“女巫請閉眼。”
“天亮了。”
南夢淺按照規則念完了黑夜過程。
未等南夢淺宣布誰在昨晚陣亡了。
趙暢卻一個提前起身,然後帶著幾分抱怨道:“你們怎麼就不聽我的呢,上一輪送走一匹狼……”
“昨晚,3號玩家季雲死了。”這時,南夢淺說道。
此話一出,趙暢立刻一臉懵。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季雲,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了。
怎麼會這樣??
狼死了??
自己欽點的狼,居然死了??
而且自己沒有死!
“你確定隻有3號玩家死了嗎?”趙暢立刻詢問道。
“對,昨晚隻有3號玩家死了。”南夢淺點了點頭道。
“哇,難不成他才是真預言家!”短寸女孩立刻開口說道。
“搞什麼嘛,趙暢你挺能裝的啊。”
“那真預言家死了,這一輪直接出趙暢就可以了,分不清楚誰是真水是假,那為了勝利,兩個都送走就好了!”另外一個人也說道。
一輪發言下來,大家都覺得兩個預言家都不是什麼好人,趕緊都一起送走,反正兩個人之中一定有一匹是狼!
“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我真是預言家!”趙暢激動的說道,“我覺得,3號玩家應該是被女巫給毒死的,對,3號玩家之所以會死,一定不是被狼人殺的,他是被聰明的女巫給毒死的,女巫是懂我的,知道他就是悍跳狼!”
“你說完了嗎?”秦丹紅說道。
“恩,我說完了,一定是這樣。”
“怎麼可能嘛!首先昨晚如果女巫用了毒藥毒死了3號,那昨晚屍體應該是兩具,畢竟狼人在規則裡是一定要出刀的,你這個邏輯明顯說不通,趙暢,你彆裝了,3號季雲昨晚是以預言家的身份走的,那你這一輪是不可能留了!”秦丹紅說道。
“我真是預言家,你們要相信我啊,我要是被投出去了,你們就真……”趙暢已經急得開始違反遊戲規則了,激動的說道。
一般先發言之後,就不能再與後麵發言的人對話了,這是遊戲的規則。
“哎呀沒事,就算你是真預言家,就你的表現,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是啊,是啊,走吧,走吧,趙暢。”
趙暢那張臉已經發紅,顯然不是被太陽給曬的,他憋了一肚子想說的話,想要極力的去解釋。
可已經沒有人相信他了,昨晚季雲死了,被狼人殺死的,那他的嫌疑就可以排除掉。
保險起見,趙暢這個預言家也必須走,防止他是狼,後續帶節奏!
“請投票吧!”南夢淺說道。
在場所有人,全部都投了趙暢。
趙暢給滿票送出局。
這把趙暢氣的直接去麵壁大海了!
事實上,發生了什麼情況,趙暢也不太清楚。
但就是一股子莫名的憋屈!
他回頭瞥了一眼季雲。
卻發現季雲站在女法官的身邊,正在輕聲細語和洋洋得意的告訴她,他剛才的華麗操作。
“嘿嘿,我能殺他,但我想他死的更難受,更折磨一點,遊戲嘛,最重要的就是折磨人,攪亂局麵!”季雲小小聲的給南夢淺解釋著自己剛才的行為。
“所以你是在羞辱他?”南夢淺問道。
“談不上,就是玩。”季雲說道。
說完這句話,季雲也特意朝憋屈無比的趙暢那裡看了一眼。
趙暢臉色沉了下去,似乎在醞釀下一局,怎麼把自己的場子給找回來。
“其實你不單單是玩弄對手,你這樣做,實際上可以騙出女巫的毒藥,對嗎?”南夢淺說道。
“算是吧,其實那一輪我不自刀,我也活不了,女巫的毒藥一定會灑在我身上,局麵如果太明朗,其實就沒意思了,就是要攪渾水。”
“你的伎倆,是建立在女巫不太會玩的前提下吧?”南夢淺說道。
“厲害呀,才看一局你就知道了,是的,在我第一個晚上殺死秦丹紅,來向你表示我的忠心,結果她卻被女巫複活了,我就知道女巫一定是個男的,還是秦丹紅的沸羊羊,然後計劃就開始了。”季雲笑著說道。
殺死秦丹紅向自己表忠心?
南夢淺察覺到這句話多少帶了點曖昧,也隻好裝作沒聽見。
“剛才我在觀察你。”南夢淺說道。
“是不是被我的智慧和瀟灑給折服了,那我們要不要節約點出遊經費?”季雲說道。
南夢淺再次無視季雲的耍流氓行為,接著道:“一個人在知道自己是玩遊戲時,他的心態其實是不好琢磨的。但為什麼你在給我講述那個日食故事的時候,卻不是此時這個狀態呢,這讓我有理由懷疑,你是相信自己描繪的故事為真的。”
季雲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
南夢淺居然從自己這個行為上分析出了這個結論。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真的發生的呢?”季雲說道。
“那就存在兩種可能,一種是真的發生了,一種是你不禁有失憶症,還有重度幻想症,你自己相信腦海裡的故事是真的。”南夢淺說完這句話後,停頓了一會會,這才用那雙美麗如翡海的眸子望著季雲,一字字的道,“無論是哪種,都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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