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君子

宿舍裡的虛擬光幕打開，彈出一張美麗的冰冷麵孔。沈若峰一下就認出這位美女，正是那個忽閃著一雙會說話大眼睛的唐雨唐副主任，畫麵背景是間和宿舍布局相似的小房間。

在門口見到飛行車時的花癡形象蕩然無存，氣哼哼的唐雨板著小臉嘰嘰喳喳說了一通。雖然語速又疾又快但是吐字很清晰，所說的內容沈若峰聽得很清楚。

大意如下，高建輝那個老粗竟然敢質疑本姑娘的決定，不知道本姑娘是智商高達249的天才？研究中心最年輕的雙料博士？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竟然敢說你獲得測試資格有貓膩，不知道你是本姑娘挑的人選嗎？

他還故意不給你配發輔助裝置，這簡直是打臉、紅果果的打臉，不僅是打你的還在打本姑娘的！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口氣決不能就這麼咽了！你去，找他要去，這個麵子不能丟。

沈若峰愣了片刻說：“這麼晚了我上哪找高中校去？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不能等，君子報仇，從早到晚！”唐雨做了個蠻可愛的凶狠表情：“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被人這麼羞辱了也能忍？”

“我能怎麼辦，他是中校啊。”

唐雨拍著胸脯說：“怕什麼，這個項目他隻是配合，我師兄說了算。隻要你不違反那幾條禁令，本姑娘會罩著你的。”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追問道：“對了，你修煉的什麼功法？”

沈若峰支支吾吾不想說，從封麵到序言都沒有的殘缺外功功法，說出來太跌份了。再說，他真不知道功法的名字。

唐雨擺擺手不以為然：“彆說你能掀翻飛車是天生神力啊，發生力量強化變異的人一個個都牛高馬大，沒你這麼小型號的。不想說就算了，早晚我也能查到。”

沈若峰矢口否認“我什麼時候……”

“彆裝傻，本姑娘去拆、本姑娘路過親眼看到的。”唐雨喳喳怪笑道：“等等、我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聽完唐雨的話沈若峰弱弱的問：“這樣能行嗎？高中校會不會惱羞成怒？”

“沒事，那些老粗就吃這一套，你表現的越軟弱他們就越瞧不起你。”唐雨用教唆犯的口吻勸誘道：“被人這麼打臉你不抽回去，誰都會瞧不起你。測試最短也得半年時間，剛開始高建輝就這麼針對你，擺明要踢你出局，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那就慢慢受著吧。”

中斷聯絡之後，沈若峰的心亂了。一閉眼仿佛就看到那些冷冷的白眼，耳朵裡響起傷人的嘲諷。最終少年意氣占據了上風，狠狠的嘟囔了一句：“TMD，最多被取消資格！”

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去找高建輝，出門剛走兩步突然又有些躊躇，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心裡很有些忐忑。

敲開張逸峰的房門，沈若峰支吾道：“這個、那個、你有沒有去過酒吧？”

“好主意！”張逸峰聞言大喜過望：“我怎麼沒想到啊！外麵不賣酒基地裡應該不限製，你怎麼想到的？走、一起去。”根據星盟法律，二十二周歲才是可以合法買酒的年齡。

雖然已是深夜，這間很隱蔽的小酒吧裡依然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小酒吧的布局很簡陋，最裡麵是長方形的櫃台，櫃台外的小圓凳坐滿了人，七八張酒桌也坐的滿滿當當。酒吧裡既沒有常見的台球案，四周牆上也沒有飛鏢盤。

更沒有像許多酒吧一樣在中間建一個小舞台，那裡放著一個裝生物燃料的桶，最大號的那種厚重大桶。

兩人推門進去，張逸峰的笑臉刷的一下塌了，他大哥張逸臣坐在吧台邊正和美女軍官有說有笑。張逸峰像見到貓的耗子般呲溜一下竄了出去，若是偷逛酒吧讓大哥抓到，回到家必然少不了一場家法。

已經豁出去的沈若峰沒顧得搭理他，進門先是看了一下環境。酒吧最裡麵的兩個角落裡，兩張酒桌是人最多也是最熱鬨的兩夥人，其中一張酒桌邊有他此行的目標。

早前尾隨誌願者隊伍的那個安全部灰衣軍官，坐在酒吧左邊角落裡。他醉眼迷離的看了沈若峰一眼，左手捋著怪異的山羊胡嘴裡念念有詞，不知再說什麼粗俗的笑話，同桌五個軍官都發出猥瑣的怪笑。

右邊角落酒桌邊正舉杯邀飲的七個人，為首的光頭方臉大漢正是高建輝中校，作陪的六個也都是參加測試的軍官。

直到沈若峰走到桌前大喊：“高中校，為什麼我沒有領到外骨骼裝甲？”喧鬨的酒吧驀然安靜了許多，大多數人都扭頭好奇的看著他。

剛乾了一杯的高建輝喝的有點多，愣了片刻才看清楚是誰。他大手一揮：“未成年人來酒吧乾什麼？還不趕快回去睡覺。”

“為什麼都有外骨骼，隻有我沒有？”沈若峰不依不饒的大聲問道。

“你個病……”高建輝倒底沒喝到神誌不清，趕緊打住說：“你個還沒成年的小毛孩，給你外骨骼你會用？”

這純粹就是強詞奪理了，已經退化為輔助裝置的外骨骼裝甲，又怎會複雜到十七歲的正常人都掌握不了的程度。不過沈若峰也不是來論理的，他是專門來找碴的。

“你瞧不起我，我要和你單挑！”沈若峰氣急敗壞的抬起手臂，指著酒吧中間那個厚重的大桶。

“哄”的一聲酒吧裡亂套了，聽到沈若峰要挑戰高建輝的無不嘻嘻哈哈大笑起來。大凡軍人經常光顧的酒吧，場地中間都有這麼個大桶或是起同樣作用的設施。

軍人之間有了紛爭，私下裡切磋一下格鬥技藝，隻要不重傷不死人也沒人管。但在酒吧這類容易情緒失控的地方，一旦發生公然鬥毆憲兵們馬上會來找你的麻煩。

於是一種古老的競技運動，成為軍人在酒吧裡解決私人恩怨的保留節目。那個大桶就是競技台，這項競技項目叫：掰腕子。

一個看上去還沒張開的少年，挑戰王牌機甲機師、人高馬大又修煉龍象勁的高建輝，眾人如何不哄笑，簡直像螞蟻妄圖挑戰大象一樣可笑。

為了有樂子可看，好事者嗷嗷直叫的刺激起高建輝來。裝腔的、架勢的、唱喝的紛紛揚揚，就為了讓高建輝接下這場不對稱的挑戰。

看著張逸臣猛力拍著吧台、揮舞著酒杯一臉謔笑的大聲嚷嚷著：“老高，上啊！車翻他！”。躲在門外窺視的張逸峰大跌眼鏡，心目中大哥那不苟言笑的嚴肅形象怦然倒塌。

炙熱的氣氛、酒精的刺激，大桶前紮馬嚴陣以待的少年，已經容不得高建輝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