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美妙,即便是隔著合金棺材,我也能感受一股極具毀滅性的力量,這種恐怖的怪物,老祖宗都能將其斬殺,太了不起,對了,月光君,大江山鬼王何時能醒來?”
青木大神官感慨一番後,詢問道。
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中年人。
此人穿著一身白色狩衣,狩衣的胸前有一個五芒星圖案,這叫桔梗印,是鎮壓妖魔的咒文,由最強陰陽師安倍睛明發明。
而在桔梗印的下麵,還繡著一條四爪金龍騰雲駕霧的圖案,這是土禦門氏族的家紋。
土禦門氏族原名安倍氏族,由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一手打造,後來,他的子孫被天皇看中,賜予了土禦門這個姓氏。
從此,安倍氏改名為土禦門氏,也被稱為土禦門神道,代表著陰陽師一道的最高水準,這次主持搬運龍脈風水的就是他們。
土禦門月光伸手摸了摸合金棺材,沉吟片刻,道:“暫不清楚!”
“暫不清楚?”青木神官皺眉道:“你們不是說轉生之術很成功,鬼王的神魂也注入了其中,一切都準備就緒嗎?可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複活?”
土禦門月光道:“糾正一下,隻是轉生,並不是複活,事實上,酒吞童子本身就是鬼物,它是從戰亂屍骸中異變而成的屍鬼,所以它被稱為鬼王,之所以又被稱為大妖怪,僅僅隻是因為它擁有肉身而對它的誤解罷了!”
青木神官道:“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關心它是轉生還是複活,我隻關心它為何還沒醒來?難道是之前抽取它的血液去做實驗的原因嗎?”
“並不是這個原因,抽取的那點血液,對鬼王而言,不值一提!”土禦門月光盯著棺材,道:“之所以還沒能醒來,是因為鬼王的肉身和神魂並沒有完全交融!”
“為什麼沒交融?”青木大神官說:“轉生儀式不是很成功嗎?”
土禦門月光說道:“轉生確實很成功,但這具屍體很有問題,雖然他被族長大人以秘法改造過了,但其身體裡卻存在著一股極其奇怪的力量,這股力量讓鬼王的神魂無法完全融入其中,所以沒能醒來!”
“是什麼力量?”青木大神官問。
土禦門月光說:“我不清楚,我曾問過族長,族長說是命運的力量,這股力量無解,隻能用時間去消磨它!”
“命運……命運的力量?”青木神官自語了一句,聯想到棺材裡那具屍體原本的身份,便不再問了,東瀛從古到今,都沒有改換朝代過,宿命論,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是不可僭越的。
“命運的力量?準確來說,應該是命格的力量,這裡麵的屍體是我的祖先,曾為一個帝國奠定了基礎,是受到龍脈福澤的天乙貴人!”
肅親王善耆突然闖了進來,說道:“《三命通會》曾說:天乙者,乃天上之神,在紫微恒闔門外,與太乙並列,事天皇大帝,下遊三辰,家在鬥牛之次……較量天人之事,名曰天乙也,其神最尊貴,所至之處,一切凶殺隱然而避,你們妄想用妖鬼之魂,占我祖宗之軀,實在是太天真了!”
青木神官直視肅親王善耆,斥道:“誰讓你來這個地方的?!出去!!”
土禦門月光攔住了他:“青木君,彆急,聽他說完,什麼是天乙貴人?”
善耆看著棺材,麵無表情道:“你們這麼相信命運,應該聽過童子命和風波命吧!”
“不僅聽說過,還曾見識過!”土禦門月光一臉凝重道:“風波命就是掃把星,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有風波,就會有災禍。而他們所引起的風波,往往由他們所擅長的東西來定的。”
“我就曾遇到過一個著名的偵探,在他的身邊,總是有各種離奇的命案發生,所以他總是有偵察不完的案子,他本身或許並不想引起問題,但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問題,這就是宿命的力量!”
劇情中,公司的暗堡裡,便有一個風波命的醫生,在她影響範圍內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得病,公司臨時工黑管兒,在抓捕她的時候,莫名得了心臟病,差點嘎了。
土禦門月光繼續道:“至於你說的童子命,我同樣知道,童子命指的是童子在誕生之際,有莫名的邪靈附到孩子身上共生導致的,這讓他們自幼體弱多病。”
“一些疑難罕見的怪病和怪事,經常就會出現在這些人身上,但同時,他們往往也會極具修行天賦,在你們支那這邊,這叫三缺五弊吧!”
善耆搖頭道:“是叫三缺五弊,但童子命的出現,並不是被邪靈附身。我有幾十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出生時,就伴有童子命,當場克死了他的母親,出生後,家裡怪事不斷,我曾去欽天監,問過最後一任監正高守謙。”
“高守謙雖是漢人名字,但他其實是葡萄牙人,也是大不列顛的弗拉梅爾魔法學院的導師,大清帝國欽天監近幾代監正,都是國外魔法學院的導師。”
“魔法學院大多修‘性’,擅長使用精神力,對靈魂方麵的研究比較深,他曾告訴我,童子命不是被邪靈附體,童子命是一種自身靈魂或者說精神的變異,這種變異,大多是惡性的,會給自己和周圍人帶來災難。”
“可也有極少數的童子命會良性的變異,不但不會對本身造成傷害,而且還會慢慢成長,展現出獨立性,這種變異,在以前被一些敏感的人誤認為有神明在護體,比如六丁六甲,五方揭諦。”
“童子命裡,最出名的人物,當屬唐三藏法師,此人一路多災多難,但卻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傳說他的命格裡,衍生出了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等存在為他護法。”
善耆歎了口氣:“可惜,我那孩子是惡性的,為避免他給家人帶來不幸,被我溺死在了井裡,不過,他的出生,還是帶來了不幸,沒幾月,大清就亡了。”
“他就不該出生,我該把他打掉的,不對,懷他的時候,我就該把我那妃子賜死了……”
善耆跟個祥林嫂一樣唉聲歎氣,後悔不已,他認為大清的覆滅,自己這個剛出生的兒子也是有責任的。
青木大神官眉頭一皺:“我對你的家務事不感興趣,天乙貴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善耆整理了一下情緒,笑道:“我的意思是,童子命便有這種效果,而我祖先是受龍脈福澤的天乙貴人,是皇帝命,有龍脈之炁護體,比那童子命強了不止一個檔次,你們想用惡鬼占他肉身,癡心妄想!”
此話一出,墓室內,溫度驟然下跌,善耆的左右,突然多了一紅一青,兩頭高大的惡鬼,惡鬼雙眼似銅鈴,以怨毒的目光斜視著他,畫麵異常詭異。
這是青鬼和紅鬼,是安倍晴明當年收服的百鬼之一,被作為式神傳承了下來,後人可通過符紙召喚顯化。
青木大神官嗓音沙啞道:“你在跟誰說話?嗯?!跟我們?!”
“青木君,彆急!”土禦門月光攔住青木神官,看向善耆:“善耆君,有辦法解決嗎?”
善耆麵色不變:“我有辦法把我祖宗屍體上殘餘的命格給消除掉!”
青木神官大喜:“那你快動手!”
“青木君不知道他是我祖宗嗎?”善耆道。
“你這樣的人,還在乎這些?”青木神官隻覺得可笑,他們就是被善耆帶過來的。
“這可是我敬仰的老祖宗啊!”善耆深吸了一口氣,道:“除非你們滿足我一個條件!”
青木神官和土禦門月光笑了。
“什麼條件?”青木神官問。
善耆道:“需要你們配合我做法,無條件相信我的配合,隻要那樣,才可以成功!”
青木神官剛想答應,土禦門月光攔住了他,目光一凝,質問道:
“之前我族長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提這件事?”
土禦門家族又叫土禦門神道,是陰陽道中的執牛耳者,在倭寇那邊的地位超然,自然不能長期駐守異國他鄉,這裡的事,全權由土禦門月光處理著。
土禦門月光自然不是蠢貨,他們來此地,本來的打算隻是搬運風水而已,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現,努爾哈赤的屍身,被埋在龍脈上數百年,日夜受龍脈之炁的蘊養,不僅堅硬如法寶,還發生了很多奇怪的變化。
若在其他地方,這種變化,屍身定然會變成恐怖至極的僵屍,但在這等福地,卻並未屍變,出於好奇,他們將其挖出了來,一番研究後,決定用這具屍體來做鬼王的轉生容器。
此事,他們沒有瞞著善耆,甚至是當著善耆的麵操作的,已經好幾年了,善耆之前不說,現這個節骨眼上說,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其中有陰謀。
雖然善耆投靠他們多年,還帶他們挖了自家的祖墳,但他們從未真正信任過他。
“為什麼不說?哈哈哈……”
善耆笑了一會兒,臉色一狠,歇斯底裡道:“你怎麼知道我沒說過,我和你們的大宮司,以及土禦門的族長都說過,但都被他們以時機未到給唐篩過去了。”
“你們不會不知道,我投靠你們是為了什麼吧,我是為了複國,我是帶著誠意來的,不僅散儘了家財,還帶你們挖了祖墳,可你們呢,從未真正信任過我,我一點好處都沒撈到,複國了了無期!”
聽了善耆的話,土禦門月光沉吟片刻,道:“你要我們怎麼配合你?先具體說,我們聽完再做決定!”
善耆整理了一下情緒,道:“在大清還鼎盛的時候,考慮到諸葛武侯的威名,我們曾多次向諸葛村許以榮華富貴,請他們入駐欽天監,為帝國效力。”
“雖然都遭到了拒絕,但也並非毫無所獲,還是招攬了一些不甘久居於村的諸葛家的人,這些人也帶出了一些武侯派的秘術。”
“這些秘術裡,有一種頂級的遁甲之術,名叫歸元陣,是諸葛武侯所創,據說此陣具有通天徹地之能。”
“諸葛武侯曾找了一些暗合三奇六儀命格的特殊人作為祭品,在五丈原擺下七星燈,施展歸元陣,想要憑借此陣,轉移他們的特殊命格為己用,以此獲得通天的力量,來扭轉敗局,挽蜀漢之天傾,可惜最後功敗垂成。”
“如今,我準備效仿諸葛武侯,擺下歸元陣,用我祖先當祭品,把他天乙貴人的命格,轉移到我的身上來!”
善耆一副循序善誘的樣子,道:“但這需要幾名強大異人的配合,你們就正合適,你們放心,此舉隻轉移命格,不會對屍體本身有什麼影響,我把命格轉走了,鬼王複生的阻礙就沒了,一舉兩得啊,雙贏,不好嗎?”
術士一道,最看重的就是命格,王也的亂金柝,能鎮壓命格低於自己的人,十佬之一的陳金魁,實力遠勝於他,但因為命格不及他,所以被他輕易鎮住,可見命格的霸道。
命格高的人,受上天福澤,能抗的住天譴,譬如在內景中卜算,想知道天師度的秘密,普通人問,死路一條,但若那人的命格無限高,可能直接就問出來了。
而歸元陣此陣,便是對命格的一種運用,後世的諸葛青曾為了幫王也卜算仇家,曾小小的施展過一次,他,王也,張楚嵐三人踏在三奇的位置,短暫的把三人的命格合了起來,從而抗住反噬,直接在內景之中,問出了王也仇家。
諸葛青當時隻是小小的融合,並非把張楚嵐和王也當成祭品,永久的抽離他們的命格。
但善耆此舉,卻是想抽了祖先的命格,其實,他早就和神道教的大宮司提過此事,但大宮司要的隻是聽話的狗,而不是有野心的狗,所以他失敗了。
但現在,炁局出現問題,卻是又讓他找到了機會。
“比六丁六甲護,五方揭諦護體的童子命,更為強大的皇帝命!”
土禦門月光凝視善耆片刻,搖了搖頭,道:“既然大宮司和族長都回絕了你的請求,那我也不能答應配合你!”
要求被回絕,善耆也不生氣,從手裡拿出一個金色的小羅盤,撥開蓋子,裡麵的指針正飛快打轉兒。
“想清楚了,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這次來的人裡,有狠角色,整個炁局的規則都被打亂了,你安排在炁局裡的人,都得死,不僅如此,就連你們神道教大宮司布置的那幾個手段,都被破了,你們不幫我,是想和我一起死在這裡嗎?”
善耆是似笑非笑道。
“胡說八道,我不信有人能破了宮司大人的布置!”
青木神官怒斥一句,連忙離開墓室,來到之前擺放金色羅盤的大殿。
一眼便看見,羅盤四盤亂轉,特彆是地盤,不僅轉的快,上麵的巽位,兌位,離位都已經崩塌,成為了空白。
青木神官盯著羅盤上的兌位,臉色大變,之前巽位崩塌,他並未太在意,他有八座城,對弈之中,丟一座,很正常。
但兌位的崩塌,卻讓他慌了,這是大宮司做出布置的地方,是最堅不可摧的地方,它竟然也崩了。
他依稀記得大宮司走時對他說的話,八旗拱龍,天刀拱日,天狗食月,隨便一個單獨拿出來,已經是精妙絕倫的炁局。
三大炁局齊具一堂,渾然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絕對是百年罕見的絕地,無人可破,隻要他們按照規矩,固守此地,配合炁局施展手段,那就是全支那的異人來了,也破不了此局。
之前,他一度認為是真的,因為好多天過去,支那異人也沒能越雷池一步,但現在,這無人可破的局,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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