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天師府,張之維正在給師兄弟們講早課。
“對了,之維師兄,你還講了用金光模擬太極圓轉四兩撥千斤的技巧,從而提升金光防禦力的方法,這個具體是怎麼操作的啊,完全沒有頭緒啊!”一個師弟詢問道。
金光咒作為八大神咒之一,又是龍虎山受眾最廣的入門功法,它是張之維講課途中重點出現的對象。
以金光來模擬太極圓轉,這是張之維在濱城麵對槍林彈雨時,所領悟到的東西,能大大提升保命能力,他自然是傳授給了師兄弟們。
“想要達到這個效果,首先要達到金光以炁化形的地步,若沒達到,好好修金光咒,若達到了,則可再一心二用,分出兩個念頭,一手抱陰,一手抱陽,來用金光施展太極圓轉……”
對於師弟的問題,張之維耐心解釋了一遍。
對於這些技巧,他倒是沒有藏著掖著,以他的修為,即便不用這個技巧,能傷他的也不多,但對於這些師兄弟們而言,用好了是真能保命的。
這也是張之維之所以在龍虎山這麼受歡迎的原因,一個實力強大,不擺架子,經常給眾人說八卦,還經常講經傳道的師兄,誰不喜歡呢?!
師弟們爭先恐後的詢問修行中遇到的問題。
這時候,張禦山和白玉宮兩人來了,場麵肅然一靜,小道士們紛紛給兩人行禮。
張禦山朝著眾人點頭,笑著看向張之維:“之維,昨晚情況如何?”
“昨晚的什麼情況?”張之維問。
昨晚的情況可多了。
“神將懲罰啊!”張禦山說道:“你昨天敕令北極驅邪院的神將出下修理下馬亭,不敬仙師,沒被秋後算賬?”
聞言,在場的小道士們全都一臉好奇的看向張之維,不敬仙師,神將懲罰,一聽就不是小事。
張之維說道:“原來師叔你說這個啊,當然被秋後算賬了!”
“受到了什麼樣的懲戒?”張禦山連忙問。
他還記得,兩個師兄擅敕神將私鬥,結果被神將狠狠懲罰一頓,幾天都下不了床的事,但為何張之維現在還在生龍活虎的講課,半點也不像遭受過懲戒?
“什麼懲戒?”張之維擺手,一臉風輕雲淡道:“哪有什麼懲戒?神將找茬,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
張禦山一愣,有些沒明白張之維的意思,皺著眉頭道:“神將把伱打了一頓?”
“是我把神將們打了一頓!”張之維糾正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張之維。
白玉宮也是非常無語,之維小友這麼生性?雖然大家經常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掛在口邊,但那隻是借用臨濟禪師的話隱喻一下,你來真的啊!?
張禦山更是失聲道:“什麼情況?!你把神將們敕令出來修房子,完了還把他們打一頓?”
張之維:“…………”
“怎麼從您口裡說出來,我跟山下那些十惡不赦,魚肉百姓的軍閥惡紳一樣?”
“我必須給你縷縷清楚,給我做事,我可是給了好處的,我甚至安排了一個香案來答謝他們。”
“結果他們不乾,還不依不饒的要個態度,於是我就給了他們一個態度,給完,他們滿意了,受了香案上的香火,乖乖的就回去了!”
“所以說,你給的態度就是把他們打一頓?”張禦山說道,張之維的說法,讓他有些不淡定。
張之維笑道:“這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嘛?剛領了法職,第一次敕令神將他們就鬨事,以後不得翻天?我當然得拿他們立威!”
“可神將自內景中來,如天魔入侵一般,你是如何……”
話說到一半,張禦山突然想起法職考核時,張之維用那青藍色的火焰煆燒油鍋的那一幕,旋即小聲問張之維那是不是三昧真火。
法職考核過後,他一直有些抑鬱,其他人也沒去觸他黴頭,而昨天大上清宮的聚會,又因為和白玉宮在門口對視而錯過了,所以他隻是懷疑,並沒完全確定那青藍色的火焰就是三昧真火。
張之維告訴他,自己確實會,而且和師父下山曆練的時候,得諸葛家人傳授的!
張禦山頓時不再多言了,三昧真火是諸葛武侯當年為了對付第三代天師張魯所創造出來的手段,專門對付道家神降之術,神將去懲罰張之維,隻怕是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真實的情況和他想的不一樣,三昧真火確實對神將有用,但張之維並沒有使用,他用的就是本身的能力。
其他授籙道士之所以難以反抗神將,是因為神將自內景中來,無形無質,一般的道士雖有修靜功,但對內景的開發低,在其中自然難以抵抗。
而張之維在奇技的加持下,甚至能肉身進內景,又對內景的開發程度夠高,再加上他的神格麵具已到第三重境界,自身的性命相融,已在神化,就更不用怕了。
不過這些說起來太麻煩,張之維也懶得講。
緊接著,張禦山又說道:“那為何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發現你的袇房狼藉的很,連地麵都是一片焦黑,香案破碎堆在一邊?既然不是神將懲戒,怎麼,你遇襲了?”
此話一出,還沒等張之維作答,在場的小道士們則是紛紛露出了然的神色,在龍虎山能遇什麼襲,無非就是師兄在家練功,把家拆了唄!
這種事每個月都有一兩次,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甚至有人已經在商量,早課完了去給師兄修房子的事了。
果然,旋即便聽到張之維說道:
“昨晚修行一點新路數,出了點小意外,把袇房弄亂了一點,並不是遭遇了襲擊,再說了,龍虎山有師父和各位師叔師伯坐鎮,有誰敢在這裡搞襲擊呢?”
“還是有的,幾個月前,我的天師師兄不就在後山被襲擊了嗎?”張禦山說道。
張之維:“…………”
師叔您這樣多嘴,不會挨師父的削嗎?
倒是白玉宮聽到這個消息,一臉詫異道:
“天師遇襲可不是小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襲擊天師?”
張禦山朝著張之維努了努嘴。
白玉宮一臉吃驚的看向張之維,不僅敢打神將,還敢打天師?
張之維連忙解釋道:“上次修行一點新路數,出了點小意外,為避免把袇房毀了,就把招數用到了後山上,結果正巧師父在後山教學,一不小心落到師父頭上了!”
白玉宮恍然,如此就說的通了,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張之維還是很尊師重道的。張禦山又說道:“你上次修行新路數,炸了師兄半邊胡子,這次又修行新路數,又惹出了什麼亂子?”
“師叔,瞧您說的,我像是那麼不穩健的人嗎?昨晚一見情況不對,我就及時止損,去後山試招了,甚至是在師父的眼皮底下試的!”張之維說道。
“你沒炸掉他半邊胡子?”張禦山一臉揶揄道。
“哪能啊?師父的胡子長起來多不容易,我若炸了他的胡子,你還能看到我在這裡講課?”張之維說道。
“你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張禦山點頭,師兄雖然穿的有些隨意,但還是很在乎形象的,畢竟要坐鎮大上清宮,代表的是正一教的顏麵,馬虎不得。
若真被張之維炸掉了半邊胡子,就算神將不把他打的下不了床,師兄也會把他打的下不了床。
“對了師叔,白前輩,你們來這裡乾嘛?”
張之維一臉狐疑道,難道是想來看他的笑話的?
其實他猜的沒錯,張禦山還真是來看他笑話的,這段時間,他心裡有股鬱結之氣,若張之維能被神將吊起來打一頓,那場麵想來一定是極為精彩的,但可惜了,神將不中用啊!
不過,這事自然不能明說,張禦山暗歎一聲,道:
“我是去找師兄談心的,至於白玉宮道兄,是我半道遇上的,也是去找師兄的!”
白玉宮說道:“授籙大會已完,貧道是去找天師辭彆的!”
作為神霄派的高功大法師,他自然不能不辭而彆,這是做人的基本禮儀,本來他昨天就準備來拜見天師的,結果走到一半,被張之維拉去修房子了,修完天色已晚,他便想著再住一晚,明早再來拜彆。
“白前輩不多待幾天?我還說今天請你去山下的上清大酒樓吃飯呢!”張之維道。
他和白玉宮還挺對脾氣。
“之維小友的酒,貧道並不該拒絕,但如今國破山河碎,江湖上風波起,貧道實在無心飲酒,隻想早些下山,好多除幾個禍害!”白玉宮抱手說道。
“前輩高義!”張之維也抱手道:“對了前輩,您這次下山,準備除哪些禍害?”
白玉宮說道:“準備對付全性,這段時間,消停了十幾年的全性,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先是出現了一個自稱無根生的全性狂人,跟個攪屎棍一樣到處瞎攪和,雖沒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但行事作風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後是本來如一盤散沙的全性,突然蠢蠢欲動了起來,似乎要搞什麼事?貧道準備去調查一下!”
無根生這小子挺能搞事的嘛,就這麼點時間,名聲都傳到這了……張之維心道。
對於無根生加入全性,他倒沒太意外,此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不是自己三言兩語能撼動的。
更何況,他也沒想撼動,這個時代的全性,確實太差勁了,需要他去改造一下,若是有可能的話,他甚至想助他一臂之力。
“那就祝白前輩一路順風!”張之維抱手說道。
“承之維小友吉言,江湖路遠,咱們有緣再見!”
“慢走!”
兩人轉身離開,往大上清宮而去。
張之維繼續給師弟們講課,講了一些較為枯燥的修行理論之後,他也會給師弟們侃侃大山,說些其他的見聞。
畢竟這個年頭,消息閉塞的很,這些小師弟常年又待在山上,獲取信息的渠道就更少了。
這時,有個小師弟舉手問:“之維師兄,聽說東北長白山那邊,野山參到處都是,您去了一次,有沒有搞到一些啊?”
“那自然是搞到了很多!”
張之維說道,這東西王藹拿來當蘿卜啃。
那小道士眼睛一亮:“那那東西吃了之後,能提升人的功力嗎?”
“你從聽來這個說法的?”張之維笑道。
“是……是從話本故事裡!”小道士道。
“讓你多看點道藏,你看話本故事,野山參雖有些滋補功效,可不能讓人提升功力,要讓人讓人提升功……那非得是得了炁的野山參才行!”
張之維笑著解釋道:“萬物皆可得炁,人得炁,就是異人,動物得炁,化作精靈,死人得炁,化作僵屍,植物得炁,就會化作天材地寶,如果得炁的植物本就是固本培元類的,那吃了自然是能提升修為的。”
“不過動物得炁已是罕見,更何況是植物,還要那種固本培元類的植物,這種東西,百年難得一見,就算真有,隻怕也早已被人捷足先登,所以就不要想這檔子事了!”
…………
…………
給師兄弟們講完早課,張之維和幾個相熟的師弟一起回到袇房,帶著師兄們整理起昨天因修行陰五雷而一團糟的房間。
本來,張之維是打算再把神將們請出來打掃的,但一幫師兄弟把他給攔住了。
這點小事,需要請什麼神將,這不是看不起他們嗎?
師兄為他們講道,他們為師兄做點事,那是理所應當,這點權利可不能剝奪了。
見師弟們如此熱情,張之維也不好拒絕,也就讓他們去弄了。
再說了,雖然敕令神將乾事,他們不敢報複自己,但他們可以暗中打小報告,在《太微仙君功過格》上扣功德。
對於這一點,張之維還真沒辦法乾涉,隻能去通過懲奸除惡來彌補。
在打掃房間的時候,張之維也拾掇了一下東西,裝在一個小包裡。
田晉中見了,頓時一愣,師兄是一個潦草的家夥,可不會弄這些。
“師兄要出遠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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