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戰錘下

第103章 戰錘下

轟……轟……

密集的炮彈，就像雨點一樣打在墨西哥守軍的身上。

整個邊境線，早已準備好的上百門各型火炮，無論大小，都在不斷的將炮彈精準的送到墨西哥人所在地位置。

尤其是那些碉堡，重兵攔阻的地方，更是成了重點打擊對象。

轟……

一個躲避炮彈的墨西哥士兵，看著眼前被擊毀的哨所，有些目瞪口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個觀察哨這麼隱蔽，是怎麼被擊中的。

要知道哪怕墨西哥軍隊中，最精銳的炮兵部隊，都很難做到，像剛剛那樣精準無誤的將炮彈，送進哨所，這已經不不是精準不精準的了，在墨西哥人眼中，這完全就是神跡。

這名士兵到死也想不通，他們為什麼會被打到那麼準，好似對麵的漢國炮兵，掌握了他們的具體位置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漢國掌握了墨西哥軍隊大量的情報，靠著之前的混進去的偵查部隊，以及喬裝打扮的混血士兵，以及白人士兵，尤其是最前線的情況，幾乎就是了如指掌。

最後這些零零散散的情報，被彙總到對麵漢國軍隊的參謀部，進行詳細的分析整理，最後將大致位置交給了炮兵，後來也就發生了，現在戰場上所發生的事情。

漢國的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指哪打哪，輕易的就摧毀了墨西哥人所謂的，引以為傲的防禦工事，而且這樣的情況，在墨西哥炮兵開始反擊之後，並沒有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轟……轟……

後方反應過來的墨西哥炮兵，也迅速的將炮彈射向了對麵，引起了一陣巨響與硝煙。

轟……

一枚對麵墨西哥炮兵發射過來的炮彈，誤打誤撞的射在了漢國後方軍隊的輜重車上，炸毀了幾輛載有罐頭的後勤。

“媽的，反擊，給老子狠狠的反擊。”100團下屬炮兵營營長肖朝軍看著後方燃燒的場景，臉色頓時變的有些難看，歇斯底裡的叫喊道，“把炮兵陣地提前……老子給這麼孫子看看，什麼是炮兵，不是隻有步兵才會拚刺刀，他娘的，老子要讓這幫孫子知道，什麼是真炮兵……”肖朝軍表情嚴肅的看著前方炮火連天的場景吩咐道。

隨著肖朝軍一聲令下，幾十門準備好的火炮，被推到了前沿陣地，這個地方也是雙方重點爭奪的地區。

把炮兵陣地架在這裡，足可見肖朝軍的膽子有多麼大。

“快速裝填……”肖朝軍站在陣地上，雙手緊緊握著軍刀，看著前方不斷射過來的炮火，此時的這些炮火，都不能動搖肖朝軍的信心。

唰唰……

一連串的裝彈聲響起，就像子彈的上趟聲一樣，那麼多人讓人心驚。

“十輪急速射……”

唰……

肖朝軍突然拔出自己的腰間的軍刀，指向前方，耀眼的太陽光照射在刀鋒上，閃爍著讓人致命的銀光。

轟……轟……

隨著一聲令下，密集而有節奏的炮彈，打在了對麵的墨西哥炮兵陣地上，那些墨西哥炮兵被突如其來的炮彈打的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對麵的炮彈為什麼會這麼精準，打之前，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

轟……轟……

密集的炮雨覆蓋了整片墨西哥炮兵陣地，硝煙散去，地上到處都是被摧毀的大炮，和因為炮擊，而殉爆的炮彈。

自此，前線的墨西哥軍隊左側，出現了一個沒有炮火掩護的缺口。

“通知步兵，沿著左側缺口進攻，要快！！”陶望在後方的高地上，拿著望遠鏡，看著前方是場景，當看到左側墨西哥炮兵陣地被摧毀後，他知道，機會來了，所以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步兵總攻的命令。

趁著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者還那樣重新修複防線，先組織優勢兵力，打進去，不給這些墨西哥人，一丁點的喘息機會。

滴滴滴……

一陣哨聲響徹在後方，大批正在準備右側的一百混成團步兵，排成進攻隊形，挺著明晃晃的刺刀，快步殺進了，正被一百混成團炮兵不斷犁地的左側防線內。

隨著左側軍隊的湧入，剛剛還在後方炮擊的炮兵營，立即跟在部隊後麵，鑽進了左側的缺口。

這種戰術在後世有一個很出名的叫法，步炮協同，但在這個生產力不發達，科技不發達，還是前裝炮的年代，想要模擬出後世那樣高標準的步炮協同，當然是很困難。

但是在有限度，不算太大的戰場上，暫時出現一種小步炮協同，也還是可以的。

當然，這也是極其考驗指揮官的指揮能力，稍微指揮不恰當，在快速運動之中，這些炮彈很困難打在自己人身上。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無論是後世的一戰二戰，還是後來的某超級大國發動的戰爭，都出現了友軍炮火比敵方炮火更加精準的笑話。

在這個沒有光學瞄準，純靠炮手經驗與計算的年代，更是如此。

所以漢國所謂步炮協同，更多是表現在攻堅上，遇到難打的目標，就停下來，讓炮兵炸，步兵在進去，而不是像後世那樣高效的，剛炸完，就衝進去。

這樣固然打起來會很快，敵人也沒有任何喘息的空間，但是對於這個時代的炮兵，甚至是大炮來說，要求都太高了，光一個側瞄問題，就足以討論半天的了。

但是哪怕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漢國這套低配版的步炮協同，依舊打的對麵墨西哥人懷疑人生。

按照這個時代的交戰規則，一般都是組成方陣排槍射擊，在這中間會出現大炮互射的情況。

漢國軍隊在平原作戰的時候，確實也是這樣的。

但此一時彼一時，對於一心想更快突破防線，給後續部隊殲滅創造機會的先頭一百混成團來說，組隊可以，炮兵可以，但是在經典三段擊之後，就在大炮的掩護下，發起了刺刀衝鋒。

是的，你沒聽錯，直接進行衝鋒，而快速跟上的炮兵，則在對麵墨西哥炮兵反應過來之前，就用密集的炮彈覆蓋了戰場。

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炮彈射過後，留下的煙霧，甚至漢國炮兵，還特意發射了專門為這種場合研製的煙霧彈。

白色的覆蓋了整個戰場，在對麵的墨西哥炮兵一時之間，有了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等他們調整炮位，準備狠狠打擊這群瘋子一樣的漢國軍隊時，兩軍早已撞在了一起，戰場上的形式，犬牙交錯，讓後方的墨西哥炮兵，直接眼瞎了。

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漢國士兵，用精湛而勇敢的拚刺刀技術，把墨西哥軍隊打的四處逃竄，潰不成軍。

“啊……”

一名墨西哥士兵，在拚刺刀的過程中，被對麵漢國士兵，直接一挑，一刺，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而那個漢國士兵，隻是冷漠的看了地上已經死翹翹是墨西哥士兵，轉頭拿著占滿鮮血的刺刀，殺進了其他地方，又引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事實證明，在拚刺刀這方麵，這些本來士氣就不高的墨西哥士兵，更不是漢國軍隊的對手。

尤其是漢國軍隊條例中規定，在拚刺刀的過程中，三人一組，組成品字型，無論在多麼混亂情況下，都要確保完整的戰術體係。

越是混亂，越要保持住，隻有這樣，才能讓漢國軍隊，永遠在局部保持，人數以及戰術上的優勢。

這也是漢國軍隊打仗的一大特點，即不完全要求全麵的優勢，但要求在局部，尤其是在戰爭中某一環節的優勢。

以點開麵，以點鋪麵……

用一個又一個節點，完成整個戰爭的作戰方略。

刺啦……

一把刺刀從一名墨西哥士兵的胸口拔出，直到死之前，那名士兵稚嫩的臉上，依舊透露著求饒，以及對生的渴望。

但是早已殺瘋的漢國士兵，根本就不會理會他的叫喊，用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刺刀，結束了他年輕的士兵。

直到這場帶走無數人生命的戰爭結束之後，那名漢國士兵，才用回憶的口吻對隨軍報社記者說道：

“當初我整個人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我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隻知道他是我們漢國的敵人，既然是敵人就該送他下地獄。”

“他有多大？”

“可能是十五歲，也可能是十六歲，但那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我是否會內疚？”

“不，我不會內疚，就像我們之前說的那樣，這些白人來到美洲之後，乾了什麼，殺了多少人，沒有人數的清……”

“就像太子殿下在戰前說的，沒有人可以在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拿到想要的一切。”

“我想，墨西哥人，或者說那些西方殖民者，既然已經提前拿到了他們想要的一切，那麼，也該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戰爭結束一個月後，發表於金山日報頭版，標題：（戰爭的代價）。

這是戰爭結束後發生的一個采訪，在那個之後，這場戰爭，可能會成為一段曆史，隻會出現漢國學生的曆史教科書上，但在此時此刻，在這片叫諾加萊斯的戰場上，這裡叫做戰爭！！

轟……轟……

幾發霰彈砸在了墨西哥人的陣地上，周圍的樹木燃起了大火。

“跟上，跟上……”

“占領前麵那個炮兵陣地……”

對麵的漢軍，依舊在有條不紊的組織人手展開進攻。

在這樣一個狹小的高地上，如果再使用大麵積的排槍戰術，依舊沒有任何用處了，反而容易成為上麵大炮的活靶子，而且會很清楚。

所以在右側展開進攻的武衛旅，沒有愚蠢的大規模部隊，反而使用了類似巷戰一樣的戰術，即縮減一次性組織的排槍人數，利用前方排槍部隊的吸引，給後方大規模部隊繞開防線，爭取時間。

轟……

幾發從高處落下的炮彈，砸在了漢軍隊排槍陣中，當場炸死炸傷了四五名士兵，對胡那些已經死亡的士兵，基本上都會拖回後方焚燒，而對於那些斷手斷腳的士兵，則是立馬進行搶救，隨軍參戰的不僅有炮兵輜重兵這樣的輔助或主力軍隊。

更有一批從本土征召的外科大夫，在這個年代，缺胳膊斷腿，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會發生感染。

針對這種情況，漢國軍醫基本上有兩種選擇，要麼截肢，要麼在受傷不那麼嚴重的情況下，用一種很新的療法，那就是使用蛆蟲。

這種方法是法國人發明的，主要是利用蛆蟲的啃食能力，把那些腐爛的碎肉啃掉，防止傷口感染。

甚至在漢國，目前還在培育真正的醫用蛆蟲，來保證對受傷士兵的治療。

而那些墨西哥士兵則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受傷之後，除了少部分人會得到救治，大部分人，哪怕可以救治的，也會看著他們慢慢傷口感染，痛苦而死。

因為在那些建軍的墨西哥權貴心中，醫療一直就是考慮之外的事情。

所撥付下來的采購軍費，要麼被貪汙，要麼被買成武器，至於說給士兵治病，花錢儲備醫療物資。

開什麼玩笑，這些人的命，還不如武器值錢。

花錢給他們治病，這不是笑話嗎？？

所以等漢國軍隊攻占這一塊高地的時候，整個高地上下，到處都哀嚎的墨西哥傷兵，漢國士兵的屍體與傷兵，一個也看不見。

歸根結底，還是漢國軍隊以人為本的思想。

哪怕是自己人的屍體，也要燒成骨灰帶回去，不讓他們流落異鄉。

如何評價這一時期的漢國軍隊，用劉鵬的話講就是：“我們即有東方軍隊的視死如歸，又有世界一流軍隊的紀律，同時也是最危險的敵人，也是最仁慈的對手！！”

這句話雖然有給自己人貼金的嫌疑，但是也可以看出漢國軍隊確實和這一時期的軍隊有很大的不同。

從軍隊打仗風格就可以看出，即有西方的標準規範化，軍人一絲不苟的執行命令，也有東方式的狡猾，在打仗時，很容易變通，不像很多西方軍隊，這條戰術都已經打不通了，還在使用。

歸根結底還是西方軍隊，打不過軍官，隻會他們在軍校學的一種或幾種戰術。

這樣的打法遇到還處於中古時代的軍隊，會出現碾壓式的效果。

畢竟中古時代的軍隊，無論是武器，還是紀律，都無法和工業化時代下，具有組織能力的近代軍隊相提並論。

如果再加適當的戰術，那往往會在世界範圍內，打出勢如破竹的感覺。

（參考第一，第二次鴉片戰爭）

但是這樣的軍隊，麵對同樣都是工業化，全火器化的軍隊，就會出現不可避免的消耗戰，無論是後來的克裡米亞戰爭，還是後續的一係列戰爭，都證明了這一點。

如何擺脫戰爭泥潭，消耗戰的陷阱，要麼就是用更強大的國力，更優勢的兵力，進行打擊，要麼就是靠戰術上的變通。

漢國目前的國力，在當今的北美大陸上，肯定是不能和美國相提並論，甚至在人口與國土麵積上，連墨西哥共和國都不如。

所以這就要求，漢國軍隊的打法一定是即有西方的嚴謹，又有東方的變通，不能一味的陷入到消耗當中，這對於漢國軍隊，還是漢國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而前線的漢國軍官們也十分清楚這一點，打仗絲毫不拖泥帶水，能打出速度，就打出速度，能把戰術打出連環的效果，那就不給對方任何喘氣的機會。

這場戰爭中，無論墨西哥人怎麼抵抗，漢國軍隊總能用他們意想不到的方式擊敗他們。

就像一個經驗老道的劍客，隻是幾招，就結果了敵人的性命。

而且讓敵人在還手的過程中，無法招架，甚至根本就跟不上對麵劍客的速度與進攻節奏。

這就是這場諾加萊斯之戰，給人最大的感受。

更確切的說，是一個經驗豐富且狡詐的老手，欺負一個拿著武器隻知道衝鋒的愣頭青，不斷的戲耍這個愣頭青，直到他一腳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等他想起來的時候，漢國的軍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左側缺口內的一百混成團，已經將左側防線攪的天翻地覆，大批原本駐守左翼的墨西哥軍隊，開始向右翼轉移靠攏。

但這也正中漢國軍隊的陰謀。

右側外圍的鐵衛旅七千餘人，經過剛剛的苦戰，已經拿下了右側的多道戰略高地，以及節點。

正加速向右側敵軍形成擠壓態勢，而在左側口袋內的第一百混成團，也在加速從內部，向敵軍越來越多的右側靠攏，直到將這支上萬人的敵軍，壓縮在一個不足五平方公裡的陣地內，且這個空間，還在不斷的壓縮……

“總攻的時候到了……通知陶望，發動總攻！！”李昭武騎著馬親臨前線，看著前方不斷被漢國軍隊壓製，不斷後撤的墨西哥軍隊，平靜如水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隨即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是，將軍！！”傳令兵得令之後，立馬快馬朝陶望所在的地方趕去。

整個戰場的態勢，已經十分明顯，漢國軍隊就像一把重錘，由內到位，不斷的敲打著，墨西哥軍隊這顆釘子，而釘子則在捶打之間，不斷的向下沉，最後慢慢，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