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撞破密會

2015-05-03 作者: 暗換流年
第107章 撞破密會

這一夜木槿睡得格外踏實,天還未亮,她便醒了過來,精神百倍,裹著被子坐在床上,隻聽見外頭鳥鳴清脆,頓時起了出外走走的興致。

秋天的清晨寒氣逼人,木槿一身嫩黃的交衽長裙,披了純白的小襖,隻覺得衣裳的厚度恰好。

往常的花園一流走慣了,無甚趣味,木槿繞了路,往平日不常去的地方而去了。

誰知這一走,越走越深,越是感覺路途熟悉,卻又一時記不起是何處,直至看到一坳桃樹,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拐入了後山的桃花林。

這些桃樹,從自己穿越過來就站在這裡,如今沒有絲毫變化,而那日所見的良人,卻已然是狂水猛獸,令人躲之不及。

桃林深處,一棵格外高大的桃樹,枝椏之間漏出了還未完全落下的月,似是它的臂,撐起一彎碧空。

木槿走近,一眼看見棲身在高樹下的一尊石碑,在晨色裡透著清冷的光芒。

她伸出手撫了撫立碑,青石所造,觸手處居然光滑無比,好像有人經常對著它,也做著這樣溫柔的動作,以致於磨平了石壁的溝壑粗糙。

木槿俯身,借著微光,碑上刻著的字跡讓她的心頭突地一顫,“周木槿”,旁邊的一行小字,看起來像是新刻上去的,“此生摯愛,吾妻之墓”。

之前民間盛傳,木槿公主仙逝,李王棄愛粉黛,對墳思人,斯人已逝,獨自追念芳魂。是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這就是外界傳說的“衣冠塚”。

原來竟是真的。

木槿喃喃自語,最終隻是慢慢閉上了雙眼,一聲歎息。

她尋了一塊尖銳的小石塊,蹲下身去,在石碑上一筆一劃,片刻間亦是刻出了一行小字,緊隨在原先的字跡後頭,而後她擲下石塊,瀟灑地拍落身上沾染的晨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誰知這林子大得離譜,方才隻不過走岔了一條小道,現在眼前的一切陌生得緊,跟來時的景色是截然不同。

這邊的桃樹更多了,掩天蔽日,現在的時辰,天應該是要大亮了,此處卻是幽暗深深。

僅有從樹與樹的間,漏出了束形的光芒,如夢似幻,鼻尖充盈著樹木清新的氣息,像墜入某個夢境裡。

長伸的枝條不停阻隔,藤蔓不時勾住木槿前進的腳步,她踉踉蹌蹌,走得頗為辛苦,偶爾扶住桃樹歇息一會兒。

桃樹還是普通的桃樹,可是木槿走了幾次,發現自己根本就在同一個地方打轉,莫名其妙,驚奇之餘,更多的是迫切想逃離的心情。

木槿停在一棵桃樹下,喘了口氣,左右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她仔細地像是端詳著這些樹,樹的外觀大致一樣,很難當成辨認方向的參照物。

她捏著一塊小石子,在路過的樹上打著記號,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此刻無計可施,她扶了扶額,繼續尋找走出這片區域的方法。

木槿冷靜下來,心中暗自揣測,她這著兜兜轉轉,跌跌撞撞,仍是走不出這方土地,實是蹊蹺。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憶起射雕英雄傳一書內,金老先生描寫過的五行八卦陣。

莫非自己身陷此處,是因了這桃花林中,也設了陣法。

她默念道,八卦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複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

木槿走近桃樹,心知樹木、苔蘚樹冠茂密的一麵應是南方,如此一來,她心有領會。

機緣巧合,竟是被她誤打誤撞,破了陣法,木槿鬆了一口氣,知曉內理,頃刻間便走出了剛才困擾的怪圈。

甫一踏出八卦陣,四處豁然開朗,不是先前所見的陰森景象,溫暖無比,桃花似錦,竟無半點秋日蕭索。

木槿還未回過神來,已經聽見有人聲雜亂,從那處的樹叢後麵傳了過來。

木槿警惕地靠在樹邊,密密實實的枝葉,團團紛紛的花簇是天然的屏蔽,完完全全遮掩住她整個人。

從葉與葉的縫隙間,勉強可見,幾個人正站在不遠處談著什麼,站在邊上,有兩個相貌一致的人,正是李慕辰,與李慕熙。

他們二人同框的時候不多,現在一模一樣的兩張臉,讓人有種跳脫感。

木槿一激靈,在出宮的那段日子,慕熙將央兒“偷”出宮去,跟她說過,這桃花林子巧立名目,表麵是拱手討美人一笑的紅顏坳,實際上是李慕辰暗中蓄養力量,交換暗報的藏獸地。

她麵上呈現出懊惱神色,自己實在是作大死,此番無意撞見他們在此密會,怕是要惹上大麻煩了。

距離的確是太近了,他們聊天的聲音飄了過來,一字不落地入了木槿的耳。

“周立桐已經開始發勁,我們安排在周國朝中的探子,已有數人被識破身份”。

“怕是這幾日後,邊關要起大變動了,周王許是會派人作亂,再巧借剿匪之名,持軍越關也不失可能”。

“你此次回周,責任重大,務必小心行事,切勿泄了蹤跡”。

三言兩語,木槿明白,二國的對峙,是要從暗處浮出水麵,逐漸明朗化了。

木槿儘量放慢動作,小心翼翼地往後退著,試圖如方才來的時候一樣,靜悄悄地離去。

哪知天不從人願,她偏偏踩中了一根小樹枝,樹枝發出哢嚓一聲,應聲而斷。

此時此刻,木槿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有暗衛飛快地竄過來,大呼出口,“是誰”,一眾人同時回過臉來。

木槿聽得一聲尖銳的金屬聲響,銀色的光芒迎麵而來,原是有人甩出了暗器。

情景如此熟悉,不知為何,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刻,木槿的心裡騰地浮起一副畫麵,那時候名義上的木槿公主白裳輕盈,飆勁發狠的暗器跟現在衝她麵門而來的一樣,直接刺穿她的衣袂,直直釘在身後的樹乾上。

未取性命,隻是警示。

那時的周木槿,現在的蘇木槿,兩張相同的麵孔交叉在一起,在她的腦海中,忽遠忽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最後重疊幻變成她剛穿越過來,暈倒之前看見的那張臉,立於花中的翩翩少年郎。

同樣的經曆重演,世事之奇,無法言說。

她終於抵擋不住眩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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