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爆發

迫擊炮的炮彈畫著曲線落下，在威廉他們的後方炸裂。

爆炸轟開了路麵，柏油馬路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炮擊並沒有偏離。他們從一開始就瞄準了地麵。目的是破壞道路，堵住威廉他們的退路。

“伊都香，你投降吧....!”

為了抵抗爆炸的狂風，威廉提高了音量。

現場並沒有看見莫魯斯露的雙胞胎。雖然就是那對雙胞胎把威廉他們的逃跑路線的情報泄露給了貝倫格爾。

將其稱為背叛恐怕不太合適吧。對她們來說，威廉隻是偶然雇來的向導。完全可以舍棄。與其強行得到伊都香，還不如把她讓給貝倫格爾賺個人情，於是莫魯斯露就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威廉他們。

不過，因為是幸存的奧斯塔尼亞人，早就已經習慣了被欺騙、被背叛。但儘管如此，還是會讓人恨得牙癢癢，因為威廉一直下意識地在相信那對雙胞胎。

“投降...…向他們投降?”

伊都香露出了生氣的表情。對她來說，阿波羅的戰鬥員是破壞了常年居住的家，殘殺了作為她家人的獸的敵人。

“他們的目的是得到你的能力，所以應該不會粗暴對待你。被莫魯斯露帶走的弟弟妹妹們，也可以通過交涉找回來！”

威廉拚命的想要說服伊都香。在這種情況下，帶著伊都香逃跑是不可能的。最好是在她被卷入攻擊受傷之前，讓她先投降，來保證她的安全。

仿佛在嘲笑威廉的這種判斷一般，地麵又突然炸開了。

那是突擊步槍的威嚇射擊。被槍擊中的摩托車被炸飛，火花四濺。

“嗚!?”

為了保護伊都香不受傾瀉而下的子彈雨的攻擊，威廉將伊都香按倒在地。數發子彈掠過了威廉，飛散的鮮血打濕了他的肩膀。

僧帽筋裂傷。肩胛骨部分損傷。大約十秒就能痊愈。不過，如果剛剛沒有躲開這些子彈，即使是威廉也無法保護伊都香。

“你們是什麼意思！？你們不是來捕獲尤彌爾的嗎！？”

劇痛讓威廉皺起了眉頭，他對著襲擊者怒吼。

沿路上。在倒塌的大樓瓦礫上，有阿波羅戰鬥員的身影。人數大約十四五人。在中間的是戴著大型義肢的塞爾蓋·羅。

“是要捕獲。但是，我並沒有接到要把她毫發無傷帶回去的命令。”

塞爾蓋再次命令部下進行威嚇射擊。

在伊都香的周圍，無數的子彈傾瀉而下，柏油路破碎的碎片向她襲來。伊都香卻沒有發出悲鳴，而是用憤怒的目光看著塞爾蓋。

“調動了這麼多戰鬥力。如果輕易投降，我可是會很沒麵子的啊。你也儘量抵抗一下，讓我的部下們開心一下吧，哈哈……”

聽了塞爾蓋的話，他的部下們卑鄙的笑了。

本該隻是威嚇射擊的子彈，漸漸地開始掠過了威廉他們的身體。奧斯塔尼亞人的幸存者，擁有異能力的威廉和伊都香，對他們來說就是animal body的同類。而且也是他們同伴的仇人。因此傷害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產生罪惡感的。

如果他們使用Divine burial藥劑的話，威廉就會有勝機。但是對於沒有變成龍人，而使用槍械的他們，威廉則是沒有反擊的手段。

“那就是….目的嗎。為了封鎖我的行動...！”

明白了他們的目的後，威廉氣得咬牙切齒。

他們繼續進行威嚇射擊，

把伊都香也卷進來，是為了阻擋威廉的腳步。一不小心就會把伊都香卷進來。讓他這麼想，才能把威廉牢牢地限製在這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嘶……！！”

塞爾蓋用左手拔出了手槍。然後毫不留情地向威廉的心臟射擊。威廉用右臂擋住那顆子彈。

子彈被彈開濺起火花，威廉露出的皮膚被鮮血鎧甲所覆蓋。

“果然是這樣。不死者的少年——你是沐浴過龍血嗎？然後得到了連刀劍也傷不了的“屠龍”肉體！！”

塞爾蓋的嘴唇因為過於驚喜而扭曲。在這期間，他反複扣動扳機，威廉把所有飛來的子彈都打開了。

覆蓋在威廉肉體上的鮮血鎧甲，是連莫魯斯露的人都沒見過的王牌。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留手的時候了。如果威廉不這麼做的話，子彈一定會打到伊都香。塞爾蓋就是故意這樣開槍的。

“太棒了！這能力實在是太棒了!“Divine burial2”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如果能把你活著帶回去，伯爵一定會很高興的!”

塞爾蓋扔下已經空彈匣了的手槍，從腳邊撿起了巨大的槍械。

那是有六根槍管的聯裝機槍。最大射速每分鐘六千發的電動加特林槍。這本該是軍用直升飛機上的裝備，但現在塞爾蓋卻用一隻手握著它。這是憑借了巨大義肢的握力和Rotten person的怪力。

“但是，這樣一來，我右臂的疼痛就無法平息了!”

塞爾蓋啟動了機槍。他一瞬間就扣動了扳機。但在那一瞬間射出的數十發子彈，以令人難以置信的精準度射中了威廉。

“嗚啊!?”

鮮血的鎧甲破碎散落，威廉的身體中彈飛了出去。在能瞬間擊入身體的大量機槍子彈麵前，龍血帶來的鋼鐵肉體也毫無作用。

在現代武器的攻擊下，威廉摔在了地麵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人類的外形，與其說是不死者肉體帶來的恩惠，不如說是塞爾蓋心血來潮的避開了致命傷。

“威廉！！”

伊都香張開雙臂站了起來，想要保護倒在地上的威廉。

但伊都香卻被趕來的兩名Rotten person輕鬆地製服了。不顧伊都香的抵抗，Rotten person們把她從威廉的身邊拉開。

確認這一點後，塞爾蓋再次扣動了機槍的扳機。想要站起來的威廉再次被擊飛，被打斷的左臂也摔在了地上。

“哈哈，吃這麼多子彈還能活嗎？不愧是不死者！”

塞爾蓋已經不再瞄準他了。無數的子彈像狂風暴雨一樣傾瀉而下，威廉的全身被打成了細碎的肉片。

儘管如此，塞爾蓋也並沒有停止槍擊。就像在考驗不死者的極限一樣，每當威廉有恢複的征兆時，他就會用巨大的機關槍射擊。

“話說，為了到達這裡，你流了多少血?你體內的龍血，還剩多少!?”

“不要！快住手！放開我！威廉！！”

伊都香哭喊著，頭發也因為掙紮而散亂。

威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身體勉強留下了人的樣子，但是已經沒有一開始再生的跡象了。這似乎也是在印證了塞爾蓋所說的流血過多。

對此，塞爾蓋終於滿意地笑了。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又因受到驚嚇變成了抽搐。

“竟然傷害威廉！啊啊啊啊啊!！”

本應被束縛著伊都香的Rotten person，突然放開了她。伊都香掙脫了他們的手，像在庇護似的擋住了威廉。

塞爾蓋立刻鬆開扳機。但是，擁有每秒連射百發能力的連裝機關槍，在那一瞬間已經向伊都香射出了無數的子彈。

伊都香的全身飛散出鮮血，灑在了躺在地上的威廉身上。

“嘁……做愚蠢的事..…！”

塞爾蓋扔下機關槍，咂了咂舌。專門為了不死者而準備的連裝機關槍，用在人類身上完全是威力大過頭了。就算是近處擦過也足以致命。伊都香生還的可能性低的讓人絕望。

塞爾蓋憤怒的矛頭指向了兩名Rotten person，因為他們放開了伊都香，讓伊都香眼睜睜地死去。

但是，在塞爾蓋瞪著他們的那一瞬間，又因為過於驚訝而屏住了呼吸。

兩名Rotten person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中彈倒地的伊都香。而他們的身體在燃燒。凶猛燃燒的青白色火焰包裹著士兵們的全身，將他們變成了雪白的灰燼。

Rotten person的再生能力在這烈焰麵前也無能為力。還來不及發出尖叫，他們就已經燃燒殆儘，消失得毫無痕跡。

“什麼…?什麼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塞爾蓋的眼神動搖了。

燃燒的不僅僅是Rotten person。還有重疊在威廉身上的伊都香的屍體。她的全身被炫目的火焰包圍著。火焰帶著激烈的旋渦飛上天空，光芒四射，讓人聯想到騰空而起的巨龍。

“射擊！朝那個女孩的屍體！把火焰滅掉！”

出於本能的恐懼，塞爾蓋喊道。手下的戰鬥員們一齊扣動扳機，塞爾蓋自己也重新舉起了機槍。

但是射出的子彈並沒有傷到伊都香他們的身體。因為子彈都被火焰熔化了，子彈在到達兩人的身體之前就被蒸發了。

“怎麼可能..…！”

塞爾蓋那張端正的臉因為過於焦急而扭曲起來。

就像成為了誘因一樣，巨大的爆炸聲震動了廢墟的街道。

塞爾蓋等人背後的裝甲車部隊，隨著一聲巨響爆炸四散。

那是主戰坦克級彆的大口徑火炮的炮擊。麵對反坦克用的高速穿甲彈，隻有對人戰鬥用的輕裝甲的車輛完全無效。

受到直接攻擊的裝甲車自不必說，那些近距離的士兵，也被卷入了爆炸，瞬間就被消滅了。

第一波的爆炸衝擊還沒平息，下一波的攻擊就又到來了，又有多輛戰車被摧毀。

迫擊炮彈從上空傾瀉而下，阿波羅的裝甲車部隊此時已經陷入了恐慌狀態。這完全是預料之外的襲擊，一部分戰鬥員開始爭先恐後地逃跑。

“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塞爾蓋怒吼著質問旁邊的副官。

配備步兵用戰術數據接線員的副官發出乾癟的聲音。

“是，是炮擊!”

“那種事我知道！從哪裡射來的！？”

“鐵路的高架上。在裝甲列車上。是莫魯斯露所屬的“光蝶”!”

“莫魯斯露.….這樣的話....…”

塞爾蓋驚訝地轉過頭來。

阿波羅的主力部隊駐紮在g1157國道周邊。與國道舊址並行的是一條鐵路。

那條鐵軌上停著一輛灰色的火車。是一列八節編組的裝甲列車。

每節車都覆蓋著厚厚的裝甲，由無數的火炮武裝著。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前後車廂所搭載的四門巨大炮塔。五倍徑一百二十毫米滑膛炮。那輛裝甲列車一編組的火力可抵得上一個主力坦克小隊。

“難道他們的目標是我們嗎.…！？為了引出並殲滅阿波羅……把不死者和尤彌爾當作誘餌了嗎!?”

塞爾蓋呆呆地自語道。

由於大殺戮而遭受毀滅性破壞的奧斯塔尼亞國內交通網， 至今還有一部分鐵路仍能運作。那之中就包含了一部分在災變區的。

莫魯斯露利用這條鐵道網，在極為隱秘的情況下開動了重火力裝甲列車，成功奇襲了亳不知情的阿波羅們。

道路和鐵路的距離很近，周圍也沒有障礙物，是最適合突襲的地形。通過把威廉的逃跑路線泄露給塞爾蓋，莫魯斯露成功的把阿波羅的主力部隊引誘到了這裡。

“是為了報複我們在尤彌爾捕獲行動中下的殺手嗎。蠢貨們！”

塞爾蓋的聲音很冷靜，但又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

雖然損失了裝甲部隊很讓人心痛，但阿波羅還有Divine burial藥劑。算上塞爾蓋自己，Rotten person們雖然隻有八人幸存，但足以壓製莫魯斯露的裝甲列車。

塞爾蓋向部下下達了注射Divine burial藥劑的指示。

給他們的Divine burial藥劑是改良型的Divine burial3。除了各種能力的提高之外，戰鬥時間也大幅增加。性能最適合現在這種情況。

龍人化的戰鬥員們發出了咆吼。莫魯斯露的裝甲列車上雖然有大量的對人機槍武裝，但對Rotten person來說，它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正打算命令部下開始反擊的塞爾蓋，突然又被嚇得僵在了那裡。

因為他在蒼白的火焰旋渦中，看到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的影子。

渾身是血的少年抱著昏迷的少女。

那是手持長刀的——威廉·阿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