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我會殺了你

當天晚上，威廉他們沒有返回阿拉什，而是被拜托在“淩波川”上留宿。

隻不過，這個拜托隻是形式上的，實質上跟強製也沒什麼兩樣。更確切地說，是沒有返回的手段。

因為與潛艇交戰而被亞美利加眾合國的軍隊鎖定位置的“淩波川”目前正全速遠離艾爾迪亞的沿海。由於還發動了第九獸的權能“深山幽穀”，即使擁有監視衛星等偵察手段，也很難預測到它的航向。

但，這也就意味著不能與莫魯斯露回合。

不能從莫魯斯露那裡叫來直升機，也不能用伊萬的直升機。

要等完全擺脫亞美利加眾合國軍隊的追蹤，才能重新確定會合地點，呼叫直升機。在那之前，威廉他們隻能繼續停留在“淩波川”上。

吃完飯後，無聊的威廉，不由地走到了“淩波川”的甲板上。

也許是擊沉潛水艇後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野島樺乃沒有參加晚宴。

代替她出席的伊萬。由乾他的巧舌如簧，所以談話還算融洽。本來認生的矢吹奈子也露出了笑容，作為聚餐可以說是成功了。

另一方麵，威廉對聚餐也感到些許失望。在與獨立眾議會接觸之前，威廉本來期待著能得到妹妹的線索。

芙莉西亞憎恨著世界——特彆是憎恨奧斯塔尼亞這個國家。

以振興奧斯塔尼亞為目標的獨立眾議會對芙莉西亞來說是絕對的敵人。

而消滅獨立眾議會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了矢吹奈子。

芙莉西亞肯定是這麼想的。

但是，九獸的權能比威廉想象的還要強大。即使是得到統合體支援的芙莉西亞，恐怕也不能輕易戰勝矢吹奈子。而且，矢吹奈子似乎對芙莉西亞一無所知。所以威廉來“淩波川”意義不大。

“露露和愛爾，到底在想什麼呢..…”

威廉在“淩波川”的艦上徘徊，打算尋找消失的莫魯斯露家的雙胞胎。晚宴結束後，她們就像商量好了一樣，突然消失了。

當然，她們肯定是出於某種理由在調查獨立眾議會的內情，但威廉完全不知道她們倆是想乾什麼。本來在送交武器、收錢之後，她們和獨立眾議會的協議就完成了。所以威廉不認為這艘像海盜船一樣的“淩波川”，還會有什麼能讓她們感興趣的秘密了。

“伊都香？”

注意到了蹲在甲板一角的少女，威廉下意識的叫了她的名字。

抱著弗拉基米爾看海的伊都香，慢慢地抬起頭來，有些驚訝。

“視頻錄完了？”

“嗯……明明原本隻是來見佳林娜的。不過托這個的福，我覺得我們的關係變好了。她好像也非常喜歡弗拉基米爾。”

伊都香笑著說道。

雖然太陽已經落山了，但天還是很亮。海風吹亂了伊都香的發絲，水平線的餘暉映紅了她的臉頰。她美麗的側臉得讓威廉一時說不出話來，也正因為如此，才覺得不像平時的她。

不知為何，伊都香好像很消沉。

“潛水艇上有多少人？”

伊都香凝視著黑暗的海麵問道。

“露露說過，在這附近徘徊的攻擊型核潛艇上大約還有一百二十人。”

威廉故意用冷淡的語氣回答道。

是嗎，伊都香抱著膝蓋歎了口氣。

“也就是說還有很多人沉到海底了。”

“是啊。”

“我明白。擅自發動攻擊的是對方。如果佳林娜不把對方擊倒，

這艘艦就會被擊沉了。但是……”

“啊啊。”

對於伊都香脫口而出的話，威廉點了點頭。

威廉能理解她的意思。因為他自己也是同樣的心情。

“如果龍真的有改變世界的力量，那為什麼它隻能造成破壞，這也太奇怪了吧？”

“嗚……”

伊都香緊握雙手，抬頭看著威廉。

“唉.……那真的是佳林娜所希望的嗎？”

“你是說野島樺乃把潛水艇給擊沉了嗎？”

“嗯。不過，那也確實不是野島樺乃一個人乾的。如果她的權能是佳林娜賦予的，佳林娜應該也是支持她這麼做的。”

伊都香的肩膀在顫抖。她仿佛是在對自己的話感到恐懼。

“我以為芙莉西亞小姐發動大殺戮，是因為她憎恨世界，希望消滅奧斯塔尼亞。但是我不認為佳林娜她也希望戰鬥。儘管如此，如果用龍的力量引起破壞的話，我...…”

“伊都香……”

威廉一臉嚴肅的蹲在伊都香身邊。然後深深地呼了口氣。

“難道你是在擔心嗎？擔心自己可能會用龍的力量傷害到誰？”

“是啊...如果我真的是龍之子的話，會那樣也不奇怪。而且，在我的影響下，威廉說不定哪天也會像野島樺乃那樣……”

“不……不會的。不會那樣的。”

威廉堅定地搖了搖頭。伊都香一臉訝異地看著那樣的威廉。

“為什麼？”

“啊……那是……”

為什麼自己會確信伊都香沒問題呢。威廉想要確認這一點，但腦海中卻隻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一個粉色長發的女人，她的臉上浮現著難以捉摸的笑容。

“妮可說過。伊都香作為龍之子是不完整的。好像缺了點什麼？”

“妮可？”

伊都香困惑而眨了眨眼。然後皺起眉頭瞪著威廉。

“說彆人不完整，這並不是在誇獎吧？”

“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想。你的神蝕能比芙莉西亞和矢吹奈子的都弱，也許就是這個原因。”

“弱！？”

明白被貶低的伊都香，臉上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

但在見識過矢吹奈子強大的神蝕能之後，相比起來伊都香的權能確實遜色了一些。至少，伊都香做不到保護近八百人免受軍隊的追擊。即使是借用了她權能的威廉。

“但是，如果這樣就不會傷害到彆人的話，不是更適合你嗎？不過，妮可說的話，不知道有多少的可信度。”

“嗚.……對了，萬一我變成了危險的龍呢？變成比芙莉西亞還壞的龍。”

伊都香一臉不安地說道。

威廉把手放在伊都香的頭上。然後像對待小孩子那樣，輕輕地撫摩著她的頭發。

“到時候，我會殺了你。畢竟我和愛爾她們說好了！”

“是嗎。嗯，如果是威廉的話也沒關係吧！”

“可以嗎....！？”

“如果是威廉的話，即使我不在了，你也會照顧好我的孩子們的。”

伊都香毫不猶豫地說道。然後把自己的頭靠在身旁的威廉肩上。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希望你儘量溫柔一些。不要讓我覺得太疼。”

“我會儘量的....但是..…”

我不會讓你變成龍的——威廉的這句低語， 還沒傳到伊都香那裡，就被背後出現的某人打斷了。

回頭看到的，是矢吹奈子的身影。

因為她是從背風處靠近的，所以威廉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腳步聲。

也就是說，威廉和伊都香的對話也被她聽到了。正因為如此矢吹奈子的臉頰才紅得像沐浴在夕陽下一樣。

“矢吹奈子？”

“你在那裡多久了？”

威廉和伊都香同時問道。聽到問話的矢吹奈子像被電了一樣，挺直了背。

“對不起.……那個，不是的。洗澡水準備好了，我想邀請伊都香和弗拉基米爾，就來找她們...那個...

“你聽見我們說話了嗎？”

“嗯，一點點。如果是威廉的話就沒關係。我不想太疼，所以希望你溫柔一點，就這些.….所以，我想我是打擾你們二位了。”

“等等！你到底聽到了什麼啊.…！？”

“誤會啊...你誤會了啊！！”

矢吹奈子像逃跑似的往後退，威廉和伊都香慌忙想阻止她。雖然說的是同樣的話，但卻被矢吹奈子誤解成了彆的意思。

“哦，對不起...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請，請慢慢來！”

矢吹奈子的羞恥心到了極限，她背對著威廉他們跑了出去。

“等一下啊！！！”

伊都香對著遠去的矢吹奈子的背影，一邊伸手一邊尖叫。

被她從膝蓋上甩下來的弗拉基米爾，也一臉厭煩地抬頭看著吵鬨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