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手槍
在有些時刻,赤井秀一會奮力一搏。
但這不代表他是一個沒腦子的蠢貨,在被人用槍口抵住腹部的時候還反抗。
就算反抗,也不是在對方諄諄善誘‘反抗吧’的時候反抗。
赤井秀一鬆開了左手,右手依然垂在身側,左手則緩緩舉起,示意投降,“你帶了槍。”
他淡淡解釋自己為什麼停下和為什麼不反抗,思緒急轉:
腹部是一個脆弱的位置,但和頭部、心臟不太一樣,中槍是有一定概率可以存活下來的。
而且他們的距離很近,在有機會的時候,他可以試著奪槍。
現在,隻要一條未來趁機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便可以輕鬆溜之大吉,把赤井秀一丟在撞損的汽車上。
“那算了,時間緊迫,不懲罰你了,”他把證件還給赤井秀一,“你們FBI的人馬上便到,我該離開了,”
他可以確定,隻要機會合適,在狹窄的車內、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哪怕一條未來拿的是隨時可以發射的真槍,哪怕對準了他的頭部、心臟和腹部,隻要機會合適,他都能乾脆利落地製服這個家夥。
所以他戰術性舉手投降的時候很流暢,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情不願。
赤井秀一也沒有去戒備一條未來是否會趁機逃離,從手銬發出清脆悅耳卻有些熟悉,像是一種莫名的信號聲的“哢嚓”後,他便一直看著自己拷著手腕的手。
被空手晃騙了一下,生氣鬱悶不說話很正常。
他用左手把赤井秀一攜帶的槍摸出來,一隻腿收進車窗,用腳尖把車門勾開,又蹬住車窗內側,蹬開車門,“手銬呢?”
“假如朱蒂小姐不符合我的心意,我再和你合作吧。”
抵住赤井秀一腹部的,真的是槍嗎?
最重要的是:一條未來的體術不行。
赤井秀一眯起眼睛。
在長達半小時,車子高速行駛的冷風中,他的手早便失去了正常的溫度,變得冰冷起來,還有幾分僵硬,攥緊手模仿槍口,是再合適不過的。
現在並不是可以衝動的時刻。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有赤井秀一的槍了。
反饋不太夠,看起來好像還有後手的樣子……
還有一點,在走過來的時候,一條未來並沒有任何的拿槍動作……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
是什麼關係呢?
這是一個很出色的心理博弈。
在‘敵人’和‘同伴’之上,他們還擁有更親密的關係,是在關鍵時刻足以扭轉敵我關係的關係。
一條未來端詳了幾秒赤井秀一的表情,謹慎地決定收手,他狀似無奈地搖頭,“好吧,熱心市民赤井先生好像很配合,”
他在半空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看似歉意、實則挑釁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其實沒有帶槍,”
他像是摸自己的證件一樣,隨手把赤井秀一的證件摸了出來,晃了晃證件外麵的FBI標誌,一本正經地道:“你好,FBI辦案,請您配合我調查案件,赤井先生。”
為防止留下指紋,一條未來是戴著黑色的皮質手套的,是露指款,露出來的指腹則貼著一個個褐色的創可貼。
答案幾乎脫口而出,卻又無法脫口而出,他暫時想不出來,隻能繼續推測:
‘彌賽亞’迫切地尋找‘撒旦’,絕不隻是為了殺掉那家夥,而是在……
但是,不是用手遞過去的還,也不是原路返回塞回去的還,而是用證件背麵拍了拍赤井秀一的側臉。
他抵住赤井秀一額頭的槍先不動,在另一隻手去打開車門後,才攜槍退出了車子。
清脆的“哢嚓”接連響了兩下,一下來自赤井秀一的左手手腕,一下來自車窗。
明知道這個家夥是在爭奪主導權,是不想像犬尾一樣被主導,一條未來還是露出了微笑,像是在酒店門口對待犬尾一樣,語氣耐心又溫和,有些高高在上的惡劣,“合作的話,我會考慮你的。”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這是漫不經心哄寵物的態度。
一條未來又活動了幾下手,刻意誇張到像是在比影子一樣,沒太在意赤井秀一定定看著自己手部的視線,還特意露出了友善的微笑,“怎麼這麼看著我?”
赤井秀一瞥了一眼手銬,沒有動。
他分神了。
一條未來鑽去副駕駛座,語氣隨意,“手伸出來。”
一條未來微笑,“是的,我帶了槍。”
赤井秀一的眉頭跳了跳,眼睛終於冷了下來。
看著看著,他實在想不起來,抓不住那些一閃而逝的東西,就像是隻能隔靴搔癢一樣,令他有些躁動。
剛剛,他是在攥起手假裝槍口,篤定了赤井秀一隻是會奮力一搏的果斷者,會退讓,而不是真的有病,麵對槍口還我行我素的瘋子。
“這樣說的話,伱應該會配合我一些吧?”
副駕駛座傳來關保險的聲音,他聞聲看去,看到已經關掉了槍支保險,讓槍處於隨時可以射擊狀態的一條未來。
隻要機會合適。
一條未來注意到了赤井秀一的視線落點。
沒有來源,沒有去處,在一瞬間讓赤井秀一好像想到了一些一閃而逝的靈感猜測,又一個都沒有抓住,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一條未來很滿意,又輕快地拍了拍他的臉,“拜拜啦。”
但不正常的是,在赤井秀一的臉上,一條未來居然沒有看到本來預判的冰冷表情和要殺人般的眼神,他的表情是平靜的,帶著些若有所思,沒有動怒,在發現抵住自己腹部不是手槍、而是手槍時,也隻是皺了皺眉。
赤井秀一怔住,本來緊繃著集中在一條未來身上的注意力分散了些,下意識聞聲看去,去看那副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銀色手銬。
他的視線落在那隻沒有拷手銬的手腕上,眉頭皺著下壓了幾分,形成一個淩厲的弧度。
揮手關上副駕駛座的車門時,一條未來冷不丁道:“不過你有點有病,我合理懷疑你會亂咬人,決定再見見其他人。”
一條未來不僅關掉了保險,還左手持槍抵住了赤井秀一的側額,“怎麼了,沒想到手銬會用在你的身上嗎,FBI先生?”
他一直抵在赤井秀一腹部的右手收了回來,那隻手空空蕩蕩的,彆說手槍的痕跡,連任何物品的痕跡都沒有,隻有手。
確認安危。
“不過現在有了。”
出色的警方是敏銳的。
或許正是因此,仿佛突如其來般的、被手銬的“哢嚓”聲帶來了一閃而逝的靈感般,赤井秀一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推測:‘彌賽亞’和‘撒旦’,不止止是普通的敵人,但更不止止是普通的同伴。
赤井秀一隻能艱難忍耐著,困惑地擰起眉頭。
赤井秀一頓了頓,沒問一條未來是怎麼知道自己攜帶了槍支和手銬的,隻放下左手,用左手取出手銬遞過去。
但一條未來沒有溜之大吉,右手還抵在赤井秀一的腹部,始終沒有移開槍口。
赤井秀一察覺到了。
隻是赤井秀一有些不在狀態,他沒有在意一條未來空蕩蕩的收,在意的反而是空蕩蕩的手腕。
翻譯:你並不是第一選擇,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拜拜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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