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陸洲,遍地佛土。
佛塔林立,廟宇成群。
西域陸洲四方皆是平原,遍地都是沃土,而中央區域卻是浩瀚無垠的沙漠。
沙漠中點綴些許綠洲,拱衛著沙漠中兩座最為宏大璀璨的佛寺。
大金禪寺和大天龍寺,一南一北瓜分了整個西域陸洲。
西域陸洲除了這兩座佛門聖地之外,那遍及西域諸國的佛寺禪院全部都是兩座佛門聖地分出來的旁支。
所以兩座佛門聖地相當於是瓜分了整個西域陸洲的信仰與香火。
大金禪寺乃是精修佛家琉璃道,如今有三尊純陽級數的大菩薩坐鎮。
曰:南無摩柯蟬善慧命潮音菩薩。
曰:南無摩柯消業濟世金雀菩薩。
曰:南無摩柯大悲胎藏寶光菩薩。
因此半個西域陸洲各國各城之中,多見供奉這三尊大菩薩的禪院禪寺。
類似潮音禪寺、寶光禪寺、金雀禪寺這類,觀其名就知曉這是供奉大菩薩之處。
西域陸洲烏禪國舉國供奉的便是南無摩柯大悲胎藏寶光菩薩。
傳言五千年前,烏禪國初代國主在外與他國征戰時,被亂軍衝散,迷失在了浩瀚沙漠之中。
饑渴和疲憊包圍了這位國主,讓其陷入了瀕死之際。
是大悲胎藏寶光菩薩降下自己的脅侍,救下了這位國主。
自此,烏禪國舉國信奉寶光菩薩,為其塑造金身,修建佛寺,供奉金沙銀米,以換得風調雨順,無病無災。
烏禪國的國都之中,比王宮還要繁華龐大的,便是烏禪寶光寺。
寺中大殿內供奉的便是慈眉善目的寶光菩薩像。
菩薩趺坐蓮台,一手托淨瓶,一手掐佛指,慈眉善目,大悲大願,寶光萬象,渡化世人。
而寶光菩薩像的身側,還侍立著兩位尊者像。
那兩位尊者一人頭戴蓮花冠身披雪白瓔珞袈裟,一手拈花,一手托金缽,為寶光菩薩的左脅侍,曰:南無摩柯淨晦迦葉尊者。
另一位蓮箍束發,穿白紗淨衣,一手摘星,一手持白拂,為寶光菩薩的右脅侍,曰:南無摩柯曄珈星月尊者。
救下國主的尊者,便是星月尊者。
因此烏禪國中還多有星月尊者的星月禪寺。
自從供奉寶光菩薩以來,烏禪國已經連年風調雨順,國內安居祥和。
因此烏禪國每年都會舉行盛大的法會來禮敬寶光菩薩。
這一日,烏禪寶光寺的主持例行在殿中頌念佛經,沙彌們靜靜跪坐在主持身前聽著主持對佛經的講解。
忽得殿中發出了一陣陣低呼聲,打破了殿中那寧靜祥和的氣氛。
主持卻是沒有惱怒,因為這些沙彌裡有幾個頗具慧心,往往他說出一句佛理,那幾個沙彌很快就能舉一反三。
主持相信,那幾個沙彌培養好了,日後或是能繼承他的位置,或是成為一殿的堂主,更優秀的,說不定就能前往大金禪寺,去那淨土之中供奉寶光菩薩。
因此主持溫和的笑道:“你們發出驚呼,可是又有收獲?”
然而主持沒有看到他想要的畫麵,隻見那幾個沙彌都頗為驚愕的看著主持後方,看著那寶光菩薩像。
主持微微皺眉,隨後扭頭看向身後,這一看,主持自己也驚愕在原地。
“菩薩的雕像,怎麼開裂了?!”
隻見那一尊慈眉善目的寶光菩薩雕像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雖然裂痕隻出現在指頭上,而且過於細微。
但對於有著金丹境實力的主持來說,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瞬息間,那裂隙就消弭無蹤,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這讓主持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眼花了,畢竟這可是寶光菩薩的雕像啊,怎麼可能會突然開裂呢?
與此同時,大金禪寺中。
不同於玄門三宗,佛門大金禪寺和大天龍寺本身來言,便算是一個巨大的洞天,不過各處殿宇之間差距巨大。
在大金禪寺最為宏偉的三座大殿之一裡,無數沙彌僧侶誦經梵唱。
殿中金蓮遍地,淨潔天花飄舞,八條真龍盤旋於殿中玉柱之上,吞雲吐霧。
大殿深處,那九層高台之上,一方十二瓣蓮座靜靜懸著,蓮座之上有無量寶光照耀四方,難以看清菩薩的真容。
迦葉尊者靜靜侍立在寶光菩薩身側,腦袋微垂。
而那無量寶光之中,慈眉善目的寶光菩薩此時卻是眉頭微皺,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指尖。
隻見寶光菩薩右手食指之上赫然多了一道細微的傷口。
前一息傷口被拂去,下一息傷口再次出現,好似無法愈合一般,頑固的一次次出現在寶光菩薩右手食指上。
功至純陽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幾乎可以說是曆萬劫而不滅。
能讓一尊純陽受傷的,惟有另一尊純陽。
“嶽恒.”
千機仙島,
千機宗後山。
青冠玄袍的道人盤坐在山間,周遭水流顫顫,翠鳥啼鳴,頭頂白雲悠悠,日華普照。
江生手捧一本經義,邊看邊品茶,倒是過得自在。
在他人地界之上,江生極少煉法煉器,免得出現什麼差池。
煉法一旦被打擾,輕則法力逆流經脈受損,重則神魂受創境界跌落乃至終生無法寸進一步。
煉器之道雖說不至於像煉法那般苛刻,但也容不得差池。
千機仙島畢竟在南海之上,江生可不想自己煉器煉到一半被人找上門來,到時候左右為難。
“靈淵道長倒是好雅興,尋了這麼一個好地方。”
“無非是尋個清淨點的地方罷了。”
“鳥啼水流,道長可得清淨?”
“心如止水,外物不染,為何不靜?”
顏笑怔了瞬息,隨即笑道:“道長說的也是。”
“此番我來,是奉真君所請,請道長前去天工真境的。”
聽到顏笑這話,江生隨即起身:“既是真君所請,那貧道自當立刻前往。”
言罷,江生跟著顏笑到了天工真境。
真境之中,高懸的神機日月千百年如一日,按照神機真君預設的天乾地支運行著。
顏笑領著江生到了真境後方,相比較前麵那大片天工奇物,傀儡禽獸,後方則是山清水秀,更符合仙家道場那道法自然之象。
青山綠水間散落著幾座草廬,神機真君就在一座草廬旁雕刻著什麼。
“真君,靈淵道長來了。”
“讓靈淵小友過來吧。”
顏笑聞言離開,隻留下神機真君與江生二人。
神機真君專心雕刻,江生就在一旁靜靜看著。
良久,神機真君開口問道:“靈淵小友,可知老夫雕刻的是什麼?”
看著神機真君手中那顆凹凸不平的小球,江生搖了搖頭:“此物似乎還未完成,晚輩猜不出來。”
神機真君搖了搖頭:“不是任何事物,都是圓潤無瑕的,才稱作完美。”
“靈淵小友太過執著於完美了,豈不見天上之繁星浩瀚,卻各有形狀,並不一同?”
說話間,隨著刻刀落下,這一顆奇形怪狀的小球頓時放出明亮的光輝。
神機真君捏起這顆小球對著天穹一掛,天空之上頓時出現了一顆明亮的天星。
江生抬頭望去,這洞天之中的顆顆星辰,千奇百態,高懸於天,明亮萬分。
哪怕是機關鑄造的日月,都是各有不同。
見江生若有所思,神機真君又笑道:“天底下沒有儘善儘美之事。”
“以靈淵小友之天資心性,說不得此番萬年劫數過去,你我就要平輩論交了。”
江生連忙道:“真君折煞晚輩了。”
神機真君卻是擺擺手:“老夫歸來前聽滄源真君說,小友近些時日得了些法寶?”
江生說道:“不瞞真君,確是從他人手裡得了些法寶。”
神機真君聞之笑道:“看來靈淵小友的機緣不差啊。”
“既然如此,老夫乾脆助小友一把。”
說著,神機真君指了指天穹:“小友可曾注意老夫這天工真境中的日月?”
“那機關日月,實際上就是兩方煉爐。”
江生望向那高懸頭頂的日月,雖然早知神機真君一手旁門奇術巧奪天工,但江生還是沒想到,神機真君這洞天中的日月,竟然是兩方煉爐。
神機真君回憶起以往:“雖說老夫極少出門,但也曾外出遊曆他界。”
“那次外出時,老夫在山河界外發現了一方他界的旁門遺跡。”
“那是一個曾經無比輝煌的天工旁門,如今也就剩下這對日月了。”
江生聞之凜然,原來這機關日月,竟然是神機真君從他界遺跡裡帶回來的。
“這兩方煉爐當時已經受損嚴重,老夫將其修補之後,掛在了這裡。”
“小友若是有值得培養的法寶,不妨用此爐祭煉一番,多少能有些用處。”
神機真君說得輕描淡寫,但江生卻是能聽出來神機真君對這日月煉爐的重視來。
一方曾經輝煌無比的旁門勢力僅剩的遺物,其必然有著非凡之處。
聽了神機真君所言,江生拜道:“多謝真君厚愛。”
神機真君隻是笑著招來一隻機關仙鶴:“乘這仙鶴,去看一看吧。”
天穹之上,江生被機關仙鶴一路帶到日月之旁,這才看看清楚這對日月煉爐的模樣。
日月煉爐高懸天穹,外表經過反複修補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此時呈現在江生眼前的,就是兩顆圓潤的大星。
想來神機真君也是故意如此,特意以機關造物覆蓋其原形,讓人難以辨彆其來曆。
兩顆大星一顆呈現火紅之色,高溫重壓,一顆呈幽白之色,極寒縹緲。
一座火爐、一座寒爐,同時催動,便是以日月之力,化陰陽淬煉。
“說來我自身法寶諸多,但值得用這日月煉爐的卻並不多。”
江生思襯著,自己目前有本命法寶青萍劍等待晉升,身上的青玉摘星冠和玄底蓮紋袍本身神道法寶,被自己以仙道手段修補,此番倒也可用得上。
四象靈劍也可拿來再次淬煉一番,末劫陣圖還未完全蘊養成功,六尾魂幡倒可以拿來祭練,但不適合出現在神機真君眼前。
除此外,還有碎月摘星葫蘆、隕玉龍須拂塵、六層金塔、玲瓏龜甲、五錢法劍、玄玉拂塵、玉瓏金盤、炎龍鎖
細細算來,江生身上的法寶竟然已經如此之多。
而縱觀死在江生手中和間接死在江生手中的修士,元嬰化神已經不知死了多少。
法相級數都隕落了七位。
七位法相,或是直接或是間接隕落在江生手中,整個大唐鼎盛時期也不過是九尊法相坐鎮大唐而已。
可如今才多久功夫,就有如此多的法相隕落,這還是與江生有關的,東域陸洲、南域陸洲之上隕落的法相加起來早已經遠超雙掌之數。
而如此多的法相隕落,也給江生帶來了諸多好處。
他們的修行心得,他們的法寶,他們的資源,都成了江生不斷前進的資糧。
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如此。
戕!
一聲清脆的劍吟,青萍劍現於江生掌中。
青萍劍,長三尺六寸兩點,通體皂黑覆繞青紋,劍柄靛藍,劍格呈陰陽太極之狀。
原先隻是一件靈器,隨江生下山曆練,幫助江生一路斬了不知多少強敵。
這是江生的本命法寶。
“說來許久不曾用到你,想來你也是有怨氣的。”
“此番我身上的天材地寶,儘數都歸你,能晉升到什麼程度,就看你自己了。”
隨著江生的輕聲喃呢,收在劍鞘之中的青萍劍發出陣陣輕吟之聲。
望向眼前高大的日月煉爐,江生體內法力緩緩運轉起來。
《靈淵真人說陰陽劫滅經》開始運轉,陰陽之力,表象為天清地濁,亦為日月之相。
腦後光暈放出澄澈明光,江生左手牽動日爐,右手牽動月爐,隨著法力牽引,日月煉爐的輝光變得無比耀目,洶湧的水火之力呈現於天穹之上化作兩條奔湧不息的長河。
此時在天工真境之中,抬頭就能看到天上那高懸的日月之間那一條洶湧的藍赤長河。
那是日精月華的表象,是水火之力的顯化。
百裡真人不知何時出現在真境之中,望著天上的異象,驚愕的看向神機真君:“真君,您怎麼舍得把日月煉爐給靈淵道長用?”
百裡真人可是清楚那日月煉爐對神機真君來說多麼寶貝,那是神機真君的心頭肉。
自從神機真君將其從他界帶回來,就異常珍視,畢竟這本就是一方旁門勢力的遺物,哪怕經過神機真君修補祭煉,終歸不是原物,每用一次都會損耗一分。
千機宗裡,這麼多年來都沒幾人能讓神機真君動用這日月煉爐。
今日卻不曾想給靈淵道人用上了。
百裡真人心疼的不行,神機真君卻是笑道:“心疼什麼?”
“該用的時候就要拿出來用。”
“老夫帶回來此物,不就是為了給宗門增強底蘊嗎?”
“給靈淵用,不虧,這是人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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