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曆三萬九千九百八十年。
隨著妖族的金蘭節落幕,山河大界的五方陸洲重新恢複了平靜。
但這種所謂的平靜,卻是隱藏著諸般暗流。
東海龍宮與南海龍宮經過玄門清理,如今已經翻不起什麼風浪。
而北海龍宮歸順青華道宗之後,雖說眼下看起來是保全了實力,可戰事一起,也是難免要出人出力。
至於西海龍宮,看起來被打斷了脊梁,純陽龍祖流離外界,上三境龍君死傷慘重,如今僅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還被佛門死死拿捏著。
但是西海龍宮這看似歸順之下,那深邃的海底之中卻滿是暗流。
哪怕是大金禪寺都不會想到,辰龍一直遙控著西海龍宮。
作為西海龍族的純陽龍祖,辰龍掌控西海數萬年,對西海各處海域的掌控遠超大金禪寺的想象。
此時西海龍宮看起來是全麵歸附佛門,但實際上這些都在辰龍的掌控之中。
而麵對西海龍宮近乎不設防的敞開自家防禦,拱手相讓數萬年基業,佛門雖說抱有警惕,但卻是無法做到無視西海龍宮歸附所帶來的種種好處。
佛門兩寺進入山河大界足足萬年,哪怕始終保持著對西海的壓製,但卻從未如眼下這般能儘數掌控西海各片海域。
麵對把海眼與海底龍宮都送出來的西海龍宮,大金禪寺已經是喜上眉梢。
西海可不是一片小海域,這是山河大界的四海之一。
山河大界的五洲四海,一方都代表著山河大界的一成氣運。
眼下大金禪寺掌控西海龍宮,便是掌控了西海,接管了西海氣運。
而隨著西海的海眼與龍宮被大金禪寺掌管,氣運增加帶來的好處便是肉眼可見的。
眼下不僅僅大金禪寺內的那些弟子沙彌們修為見長,一些困頓當前境界許多年的高僧當場突破,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尊者們都感覺佛法又有精進。
而這些還僅僅是大金禪寺掌控西海氣運的一部分收益。
西海的各類資源,天材地寶,西海的生靈
這些儘數可以為大金禪寺所用。
隻要西海一直在大金禪寺的掌控之下,長久下去大金禪寺就會積累莫大的底蘊,支撐著大金禪寺發展成為一方強盛無比的道統聖地。
然而大金禪寺在不斷壓榨西海龍宮時,西海龍宮也在籌謀著反擊。
西海龍宮又怎麼可能甘心把自家基業和珍寶送給他人?
此番不過是暫時的委曲求全罷了。
西海,水晶龍宮。
此時的西海龍王敖閏身穿一身錦斕袈裟,盤坐在一方碩大的硨磲之上,硨磲綻放著五彩毫光,西海龍王敖閏敲著木魚,捏著佛珠,一副皈依佛門的模樣。
而放眼整個西海龍宮,如今各類佛門飾品是隨處可見,一處處水晶琉璃佛塔燁燁生輝,各類佛門菩薩尊者的雕像擺在一處處殿宇之中。
哪怕是西海龍宮的正殿,也是梵音頌唱,佛光遍地,儼然一副佛門淨土之象。
至於那些蝦兵蟹將,鮫人蚌女更是儘數換上了佛門禪衣,一副佛門護法僧兵和護道天女的打扮。
至於龍宮之中那些天材地寶,各類珍藏更是源源不斷送入大金禪寺之中。
憑借著這番近乎割肉剔骨般的誠意,西海龍宮總算是保住了自家的地位,雖說西海裡佛門中人多了,但各處龍宮好歹還在西海龍族的掌控之下。
大金禪寺到底是沒有把西海龍族趕出各處龍宮,給他們保留了一份顏麵。
畢竟以大金禪寺的力量,也不可能做到派出足夠的人手去接管西海,他們還是需要西海龍族的。
多數龍族對能保全自身已經是欣喜不已,但對另一些龍族來言,這卻是一種恥辱。
哪怕是玄門道家,也不曾對龍宮進行這般羞辱。
梵音響徹,佛光生輝,麵對眼前這座好似佛寺一般的水晶龍宮,敖昂眼中沒有一絲欣喜之意。
這位西海龍宮的二太子,身穿一身白底燦金的龍紋錦袍,頭戴一方天銀三岔冠,劍眉星目,英武非凡。
先前敖昂太子被西海龍王派出去巡查西海各片海域,嚴查各處海境是否皈依佛門。
一路走來著實讓敖昂心生悲意,眼下這各片海境,倒真成了佛門淨土了。
此番敖昂太子巡查各海歸來,儀仗剛到了水晶龍宮外,看著那佛光輝耀的水晶龍宮敖昂太子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隨著敖昂太子進入龍宮,沿途所遇的蝦兵蟹將皆是跪伏,那些鮫人蚌女更是誠惶誠恐。
但敖昂卻是毫不理會。
不僅僅因為龍族本就性傲,萬千水族都是龍族附屬。
更是因為這些蝦兵蟹將也好,鮫人蚌女也好,身上毫無水族氣息,反而全是佛門的味道。
就算是白龜丞相,此時穿的也不是那一身覆浪玄底的丞相衣袍,而是一件佛門僧衣。
穿著佛門僧衣帶著僧帽的白龜丞相慢吞吞的上前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敖昂太子來了,龍王可是等你許久了。”
敖昂很是輕蔑的冷哼一聲,隨即昂首闊步進了龍宮正殿,隻留那低著頭的白龜丞相孤伶伶的站在殿外,眼中滿是哀意。
敖昂太子一進入正殿,就聽到了木魚敲擊之聲。
此時的西海龍王敖閏誦念著佛門,神情頗為誠摯,好似全心全意皈依佛門一般,著實讓敖昂太子生厭。
饒是如此,但敖昂太子還是壓著脾氣說道:“父王,我回來了。”
西海龍王敖閏緩緩睜開眼,看著敖昂:“回來了,我西海各處海境,可有不敬佛門,不理佛法之處?”
敖昂太子說道:“托父王的福,如今整個西海佛寺遍地,已經是佛門淨土了。”
哪怕敖昂太子這話裡滿是譏諷之意,西海龍王敖閏卻好似聽不見一般:“那就好,那就好。”
“若無其他事,恕兒臣要告退了。”敖昂太子說道。
西海龍王敖閏雙眼似是有些渾濁一般,盯著敖昂太子看了看,隨後點了點頭。
隨即敖昂太子大步流星般離開龍宮正殿,而白龜丞相則慢吞吞走了進來。
白龜丞相眼巴巴的看著眼前這位西海龍王:“龍王,當真要選二殿下嗎?”
西海龍王敖閏的聲音很是平靜:“不是本王選中了他,是老祖選中了他。”
“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龍王,這可是您最疼愛的二殿下。”白龜丞相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而敖閏的聲音一如既往,毫無波瀾:“一切皆是為了我西海。為了西海,莫說本王的骨肉,就是本王該舍棄的時候,也可舍得。”
言罷,敖閏又是歎了口氣:“敖昂自幼便天賦卓絕,背靠西海龍宮享儘了榮華富貴,該他為西海做些什麼了。”
辰龍老祖眼下在盤封界中,其真身難以回歸山河界。
而辰龍老祖想要回歸,唯一的方法就是先以一個後代血脈作為道標接引下其神念。
如此這個後代就成了辰龍老祖回歸的軀殼,可以讓辰龍老祖從容布置各種手段。
但這也要看後代血脈情況,能容納辰龍老祖多少力量。
如今整個西海,最適合之人,無疑就是敖昂太子。
而這,也是辰龍老祖的意見。
辰龍老祖需要敖昂作為他的軀殼,來布置他回歸山河大界的陣法。
白龜丞相不再多言,對著敖閏拜了拜,又慢吞吞的離去。
此時殿內隻餘敖閏一人。
這位西海龍王,曾經西海最尊最貴的存在,此時獨自盤坐在空曠寂靜的大殿內默默敲著木魚。
西海的謀劃,並不為眾人所知。
即便是純陽功果,也不會無時無刻監察一處。
山河大界的五洲四海,每一方陸洲便是堪比尋常世界大小,而四海更是廣袤無邊。
因此哪怕是純陽也不可能知曉整個山河大界的全部事宜,更何況如今各方純陽都在忙著一件事。
南海。
如今玄門三宗、佛家兩寺以及妖皇殿,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南海,都在那一方天漏之處。
由玄門道家近百位真君聯手布置下封禁法陣之後,這裡已經變得安全無比。
但眼下又有佛門兩寺的諸多明王尊者和妖族的妖君趕來,又在這一方玄門大陣的基礎之上,聯手布置了一方全新的陣法。
兩方陣法成順逆之勢運轉,同時開啟便是通往盤封界的天門。
而僅僅是為了布置這兩方陣法,佛門和妖族就掏出了不少家底。
眼下六家甚至在商議如何將這處漏洞經營的更加堅固可靠,能一次性將大批修士傳送到盤封界內。
如今各方的資源人手已經不斷向南域陸洲彙聚,江生也是作為蓬萊的主事長老,趕來了南域陸洲。
“靈淵道長,不曾想你我又見麵了。”
“貧道也不曾想,能在這與顏笑仙子見麵。”
出現在江生麵前的,赫然正是千機宗的顏笑。
這位千機宗的大師姐,天道元嬰境的天驕,相較於之前,多了幾分意氣,哪怕看上去有些疲態,卻也難掩其眼中的神采。
顏笑說道:“好叫道長知曉,我千機宗依附天河道宗之後,嶽恒道君對我千機宗委以重任。”
“此番我千機宗可是承建天門的主力呢。”
天門,便是山河界六家構想出來對盤封界的進攻前哨以及防禦前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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