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小蓬萊。
自從江生坐鎮小蓬萊以來,蓬萊道宗在南海之上的這處道場便是份外的安全。
偶爾有些不長眼的出現,也翻不起什麼波浪來。
青華道宗和天河道宗坐鎮各自道場的,是玄方和明真。
這兩位來和江生見過麵後,倒是經常到江生這來打打秋風。
畢竟都是熟識,山河大界的玄門道家雖分為三派,但再怎麼說也是同氣連枝的,因此關係緊密是再正常不過。
相比較之下,佛門大金禪寺和大天龍寺的道場關係也更緊密一些。
大金禪寺派來的是神足廣慧,而大天龍寺派來的,則是覺悟。
這兩位說來也是江生的老熟人了,廣慧也曾前來拜訪,偶爾過來與江生聊一聊,而覺悟則是極少出麵。
根據廣慧所言,覺悟正在修習一門精深的佛法,不宜輕動。
至於妖皇殿,此番派來的是袁魈。
這位大妖之前在南海也是威風凜凜,可隨著江生前來,袁魈倒是安分了許多,來拜訪過江生一次後,見江生性情隨和,就經常跑過來混個臉熟。
一來二去,這小蓬萊倒是成了幾家天驕經常會麵之地。
畢竟都不是傻子,如今各家坐鎮南海的,就屬江生修為最高深,手段也是最強。
而且江生性情很是隨和,因此眼下混個臉熟,日後若是遇到什麼情況也好厚著臉皮來找江生幫忙。
畢竟這小蓬萊上,除了江生以外,還有個太乙元神境的多寶呢。
隨著天門營建的速度越來越快,各種幾萬丈的部件被一一鍛造出來送上天穹組合,發生在南海之上的各種情況也越來越多。
畢竟盤封界就在對麵看著,沒理由放任山河界營建天門,自然是用各種手段來阻攔。
上三境的天神們派不過來,那就用中三境來不斷騷擾,也是拖延天門營建的時間。
這點各家都心知肚明。
又是一日,蓬萊小會。
這次人來的極全,不僅僅袁魈來了,就連苦修佛法的覺悟也來了。
六家齊聚小蓬萊,江生設宴款待幾人,眾人談天說地,也是漸漸聊到了天門的營建之上。
袁魈拿著一隻巨大的酒盞,有些無奈的說道:“最近發生的襲擾是越來越多了。”
“南海的餘孽,那些盤封界的賊子,是源源不斷的來騷擾。從外島到內島,一個個跟不要命了一樣。”
“老袁我是已經有段日子沒好生歇息了,原以為來這南海是享福來了,不曾想是忙個不停。”
聞此言,白秋也是說道:“誰說不是呢?”
“內島就不提了,各家六島,都需要照料,而外島哪怕是有那些勢力幫忙,可也是極難省心。”
“說來,我們這些人裡,最悠閒的,應當就是靈淵道兄了。”
這話倒也不假,這小蓬萊上,兩位太乙元神坐鎮,無論是內六島還是外十二島,都頗為安穩。
外十二島主要是大唐、南越這些有真君級數坐鎮的勢力負責,而且與江生都是熟識,自然出力也更多些。
相較之下,其他人則是難了許多。
倒不是說各方不用心了,畢竟天河道宗這邊負責外十二島的大周王朝也好,青華道宗那邊負責的中域陸洲三觀五院也好,都是儘心了的。
但問題是坐鎮道場的人實力偏弱,很難顧及全場。
廣慧笑道:“我等再忍耐一些時日,等天門營建好了,也就清閒下來了。”
袁魈歎道:“說得輕鬆,可這天門照眼下這速度,何時才能營建好啊。”
眾人隻是負責坐鎮道場,護其周全,對於天門的營建速度,雖說能知曉自家進度,周圍人的情況也能了解些,但天門總體到了個什麼程度,卻是不清楚的。
這份辛密,除去各家真君們,估計也就隻有各家的那些資質實力足夠的人,才有資格知曉。
例如,蓬萊的副掌門,天璿峰峰主,靈淵。
李桑元便是說道:“若論這天門的營建,靈淵道兄雖說是來的最晚的一個,但進程卻是最了解的那個,我此言應當沒錯吧?”
江生忍不住笑道:“玄方,你這話是從何而來啊?”
李桑元道:“誰人不知靈淵道兄與那千機宗的小宗主顏笑顏仙子是舊識。而千機宗又是營建天門的主力,難道那位顏仙子沒向道兄你透露些什麼?”
聞言眾人看向江生,江生與顏笑是舊識,這自然都是清楚的。
而那日顏笑也是親自來送江生,很難說她沒和江生透露些消息。
然而江生卻是一臉淡然:“這話卻是沒道理了。”
“我與顏仙子是舊識不假,但我與各位,又何嘗不是舊識呢?”
“既然各位想問問天門營建的情況,不如我請顏笑仙子來一聚,如何?”
白秋當即說道:“可以。”
按理說,以顏笑天道元嬰的資質,放眼山河大界都是名副其實的一等天驕,在各方聖地裡也是穩穩的真傳。
但,顏笑的道統傳承卻是千機宗。
關鍵就在此處,顏笑非是各方聖地傳人,自然不可能進了此地。
看似大家都是天道元嬰,但無形之中,就是不一樣。
門檻這個東西,透明歸透明,但不代表不存在。
至於多寶,不提他是江生請來的這一點,多寶還是太乙元神,當一個人不借助宗門外力,獨自成長至太乙元嬰乃至太乙元神時。
宗門背景,身份勢力對多寶來說,就不是什麼關鍵的東西了。
無論多寶走到哪裡,就是去拜訪各方聖地,也會受到同等規格的接待。
江生此番說請顏笑來,實際上也是給顏笑一個機緣。
而千機宗已經是天河道宗的附屬,白秋這些天河道宗的真傳與顏笑也是相識,自然沒意見。
聞此言,幾人也沒有拒絕,沒多久功夫,顏笑就被請來了小蓬萊。
眾人在殿中是環座,沒有什麼首位左右之分,因此顏笑也就順勢坐到了白秋身側。
“顏笑見過各位道友。”
“見過顏仙子。”
幾人寒暄一番,袁魈就是笑道:“顏仙子,說來天門營建至今,我等眼巴巴的看著那些天材地寶熔煉成城牆磚瓦被送上天,可到現在都不知道進展如何了。”
“顏仙子可否給我們說一說?”
顏笑聞言笑道:“諸位若是要問我這些,那怕是要讓各位失望了,天門營建,總體來說雖是我千機宗在負責,但實際上具體施工的還是諸位所在的各方聖地。”
“我千機宗隻是提出規劃,做好圖紙,然後讓門人負責監督各處營造。組合天門的,也是我千機宗的神機老祖和各位的宗門長輩。”
“我一個小輩,又如何能得知天門的進度。”
眾人雖說心裡有了個猜測,但聞此還是有些無奈。
顏笑見狀,思索片刻又是說道:“不過這些時日我負責監工,各項靈珍神鐵的消耗也好,各處部件的鑄造也好,我總歸有些數。”
“想來,再有一年半載,就差不離了。”
一年半載,這個時間是真不長。
按理說一方占地達到百萬乃至數百萬,耗費無數天材地寶打造的堡壘關隘,怎麼說也要幾十上百年才能完工。
畢竟僅僅一樣銘刻陣紋,烙印靈禁就需要無數精通陣法的修士去進行,而且這一工序極其消耗修士的神識,很容易導致心神俱疲。
更彆提各類天材地寶,各種陣法工序了。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也唯有山河大界的六方聖地同時發力,才能快速建造完成。
江生聞言也是說道:“天門營造的速度是辛密,顏仙子能說到此處已經是不易了。”
“說來若是真隻剩下一年半載,各位道友便要謹慎小心了,想來盤封界必然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來拖延天門營造的。”
廣慧點了點頭,似乎在思索什麼。
江生看了廣慧一眼,沒有多言。
隨著天門話題告一段落,眾人繼續談天說地,論道演法。
等宴席結束,眾人散去時江生留下了廣慧。
“江道長可是有事要與小僧說?”
“算不得什麼大事,隻是方才覺得道友似乎有什麼想說的,沒說出來而已。”
廣慧聽了,沉吟片刻才說道:“不瞞江道長,我總覺得,此番天門營建,似乎有些問題。”
“哦?問題在何處?”江生問道。
廣慧抬頭望天,看著天上那方巨大的天漏之處,隻見一片混沌之色將其籠罩,隱約可見一些斑駁的光彩。
那是各方聖地布下的封禁陣法所帶起的靈機光彩。
“江道長不覺得天門營造太順利了嗎?”
“神道似乎就是縮在盤封界裡不出來一樣,動也是小打小鬨,比較之前兩界碰撞時的仙神之戰都不如。”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天門逐漸成型,太奇怪了。”
聽聞廣慧所言,江生點了點頭,廣慧說的,他自然也清楚。
盤封界自從與山河界相連之後,盤封界神道的所作所為就頗為古怪,很難說那些神道中人在暗中籌謀著什麼東西。
但這些情況,他們都看出來了,各家的上三境必然更清楚。
廣慧是聰明人,他不會說一些無用的東西給江生。
如今廣慧與江生說這些,必然還有其他隱喻。
江生靜靜等待廣慧的下文。
隻聽廣慧說道:“如今太平靜了,不僅僅是南海,西海也是安靜的很啊。”
南海、西海安靜,那東海和北海不就是不安靜?
“不安靜也好,碧海汪洋,若是一點風浪都沒有,不就成了死海了?”江生笑道。
廣慧點了點頭,隨即笑道:“江道長此言極是。”
言罷,廣慧踏步離去。
望著廣慧離去的身影,多寶上前問道:“那廣慧和尚,與你說什麼呢?”
江生平靜的說道:
“沒什麼,應當是西海出什麼問題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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