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玉桐舉自己的旗號斬妖除魔,是江生早就定下的策略。
舉得自然不是玉宸靈淵之旗,而是以蕩魔祖師座下弟子的身份行辨察天魔,除魔衛道之舉。
玉辰道人作為江生的分身,已經在幽冥界立下了尋聲救苦的神道真君之名。
但這不夠。
江生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一個行衛道除魔的全新身份。
尋聲救苦是江生,仙道逍遙是江生,蕩魔驅邪也是江生。
而蕩魔祖師的名號,就以靈華界為起點。
江生傳授給了蘇玉桐七劫斬龍經和七星封魔劍兩套功法,而這兩套功法原本就是直指化神元嬰境界的。
而江生在昔年完善自己的《靈淵道人說陰陽劫滅經》時,就對這些功法進行了一係列的完善。
隨著江生破境煉虛,《陰陽劫滅三化五行妙法》誕生,江生之前所獲得的那一係列功法,包括七劫斬龍經,地元玄天錄、寒玄千冰法、天心五雷法、鎮元一炁經等等一係列他家功法都被江生完善了一遍。
如今這一係列功法已經與之前大為不同,再當成原本的各家經義已經是不成了。
因此江生把經過自己完善修改的這些功法記錄在《陰陽劫滅三化五行妙法》之中,成為三化五行法的一部分。
如今蘇玉桐係統的從江生這裡得到了七劫斬龍經和七星封魔劍,自然可以當做江生的座下弟子,去替江生傳播蕩魔祖師的信仰。
“做好準備吧,要對付魔潮可不容易。”
當那數不清的魔獸魔兵蜂擁上來,密密麻麻的攻擊直撲安陽城的城牆時,江生給蘇玉桐留下最後一句話就不知了去向。
這樣的魔潮看起來固然可怕,但還不被江生放在眼裡,憑借安陽城的力量,不出意外是足夠可以抵擋下來的。
隨著魔潮的各種術法鋪天蓋地的打過來,安陽城的城牆之上浮現出星星點點的光芒,隨後流光溢彩的陣法光幕出現在城牆之上,將魔潮的試探性攻擊給攔了下來。
安陽城這些年裡被魔潮進攻也不是第一次了,應對手段無比充足,而且正陽仙宗與天魔鬥法了這麼久,對魔潮有足夠的了解、
此安陽城上的那些修士雖說看起來有些緊張,但正陽仙宗的那些高層卻依舊顯得很是輕鬆,並沒有急迫感。
饒是城外此時已經是密密麻麻仿佛遮天連地的魔潮,但邱懷清一點也不急躁。
這位正陽仙宗的法相長老,坐鎮安陽的定海神針,正在安陽城中那高聳入雲的正陽殿中望著城外的魔潮。
而在邱懷清身側,君悅、魏玉、丁儀、蕭萍等真傳弟子正侍立在身側,他們的神情也頗為淡然。
與天魔較量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些正陽仙宗的真傳雖說有這樣那樣的脾氣,傲氣的不行,但對付天魔也從不留手。
“這次天魔來襲,老夫那兩個老對手必然也在其中。”
“你們師兄妹八人,兩人一組負責一麵,老夫居中調度,等待那兩個老對手露麵。”
君悅帶著一眾師弟師妹當即說道:“弟子遵命!”
在外人麵前,在正陽仙宗那些尋常的內外門弟子,執事麵前,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貴人,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權勢滔天。
但他們的權勢,並不是來自於他們自身,而是來自於邱懷清這位法相真人,這位正陽仙宗眼下重要的支柱。
自從正陽真君閉關之後,正陽仙宗的局麵就是一眾長老們支撐著。
而這些化神長老中,又以五位法相長老為主。
邱懷清邱真人便是正陽仙宗五位法相長老之一,也是正陽仙宗內師徒派係的主要人物。
正陽仙宗內也分諸多派係,師徒一係,家族一係以及學院一係等等,原本有正陽真君坐鎮,各派係雖說互有鬥爭,但還都維持著良性發展。
可自從正陽真君許久不曾露麵之後,各派係之間的矛盾就越來越激烈也愈發擺在了明麵上。
如今各派係不扯後腿就已經是難得了,平日裡各種小動作那是從未斷過。
實際上也不止是正陽仙宗,靈虛仙宗等其他仙宗眼下也是如此。
在七位真君不曾明確指定繼承人的情況下,七仙宗內部各派係為了爭奪正統之位,各種齷齪之事已經是數不勝數了。
甚至各個仙宗內部的矛盾都傳到了外人耳中,這也是玢繆為何覺得七大仙宗必然會被其顛覆的原因。
但玢繆卻忽略了一件事:他把一切想得都很好,甚至有了完善的計劃去施行,但有人卻不想按照他的計劃去做,有人不信任他。
不信任玢繆的,正是如今困在煉魔大陣之中的七天魔。
靈華界虛實之間,有煉魔大陣覆蓋五洲之地,以蒼生氣運,煉化妖魔。
而這煉魔大陣的七個樞紐,便是七大仙宗的山門。
正陽真君等七位真君以自身為引,以自家宗門的氣運為鎖,把七個天魔鎖在煉魔大陣裡。
準確的說,就是鎖在了七大仙宗山門之中。
但饒是如此,七天魔依舊能互相聯係。
正陽仙宗後山,正陽真君閉關之所,虛實之間內。
一尊頭生雙角,全身肌肉虯結,骨刺猙獰,胸前嵌著一張張人麵的魔主被一條條現世而來的氣運之鎖牢牢固定在這裡。
而在這尊魔主的對麵,一位麵容威嚴,生著三縷長髯的道家真君正盤坐在蒲團上,以自身真君境的力量,壓製著魔主的行動。
“正陽老兒,你自家宗門都快內亂了,你還能困住我多久?”
正陽真君眼皮也不抬一下:“瞋惡,老夫在這裡,就足夠把你困住千年,萬年。”
“老夫不死,你也彆想離開!”瞋惡聽了忍不住暴怒起來,咆哮著開始掙紮,但任由瞋惡百般掙紮,都逃不脫氣運之鎖的束縛。
正如正陽真君所言,正陽真君還在,正陽仙宗還在,這方華光仙君布下的煉魔大陣,就能把瞋惡困到天荒地老。
瞋惡時不時就要出言譏諷幾句,動不動就會掙紮,這些正陽真君都習慣了,把這當成了瞋惡的發泄之舉。
但實際上,瞋惡卻是在聯係其他天魔。
七天魔間,自有一套隱秘的聯係方式。
此時在虛實之間中,七道虛影就漸漸顯化在一片虛無之中。
這七道身影,有人首蛇身長滿棘刺,四臂而三首的存在。
也有體態癡肥,龐大如山嶽,身上印滿了一張張人影的龐然大物。
還有瞋惡這樣頭生雙角,肌肉虯結的高大健壯形態。
也有三尾四翼,六角扭曲的似龍非龍之形。
這便是七大天魔。
葬喜、奐怒、瞋惡、哀棘、昇懼、靡愛以及怛欲。
奐怒此時看不出一點無腦而瘋狂的模樣,顯得無比冷靜:“你們真相信玢繆?我不信任他!”
瞋惡說道:“玢繆很聰明,他的計劃一般不會出什麼岔子。但是他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的讓我不放心。”
瞋惡的話,也正是眾天魔所擔憂的。
他們不怕玢繆聰明,就怕玢繆太過聰明,最後把他們也給算計進去。
畢竟玢繆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來。
體態癡肥如山嶽一般,其上滿是骨甲肉瘤,一張張人麵若隱若現的怛欲開口了:“玢繆瞧不起我們,這點大家都很清楚,他有心計,有能力,他也隻考慮他自己,他的欲望比我們還要大,他渴望著成為新的上位天魔主。”
“玢繆,是個危險的家夥,把我的安危交給玢繆,我沒有任何信心。”
人首蛇身,三首四臂的靡愛看著自己這幾個同伴,緩緩說道:“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我們可以互相信任,但玢繆.”
玢繆是什麼情況,七天魔太清楚了。
蠱惑人心,玩弄欲望,操縱他人命運。
誰也不清楚,玢繆的目標會不會是自己,畢竟玢繆曾經做過這種事。
真當玢繆那六具煉虛境的身軀全靠了那些天命之子?
還有大批被玢繆蠱惑的天魔被他當成了自己晉升的養料。
昇懼冷笑道:“他要借助天命之子為刀,去破開七仙宗的氣運,但這個過程中,他難道不會借天命之子這把刀,來削弱我們?”
外形最像是人族的葬喜終於開口了:“那麼,你們的想法是什麼?”
瞋惡說道:“玢繆的計劃可以進行,但我們也要有自己的計劃。”
“如果有機會,我們完全可以前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現在玢繆命令我和奐怒的魔軍正在進攻安陽,如果能打破安陽,就可以直攻正陽仙宗,動搖正陽老兒的氣運根基,而我也可以借此機會,逃脫此地。”
“如果玢繆真想救我們出去,他就會讓魔軍進攻正陽仙宗,他自己也會潛入正陽仙宗替我揭開封印。”
“可如果玢繆在打破安陽之後讓魔軍前往其他地方,那就說明他一時半會兒並不想把我們放出來,他還有自己的計劃。”
葬喜看了看其餘幾位天魔同伴,緩緩點了點頭:“那麼,就看看玢繆怎麼做吧。”
“如果他真的還有其他的計劃,或者他真的把我們也當做了獵物,那我們也就沒必要和他再虛與委蛇了。”
奐怒說道:“早該如此了,把全部希望放在玢繆一個外人身上,根本不可靠。”
“我們還是應該靠自己,無論玢繆會不會進攻正陽仙宗,我們都應該先集中力量,把瞋惡送出去,然後我們牽製住那七個老兒,讓瞋惡一一把我們給救出來。”
被困在這煉魔大陣裡這麼久,七天魔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對這煉魔大陣已經有了一些了解,也尋到了一些破綻。
雖說是華光仙君留下的法陣,但這麼長時間沒人修繕,加上靈華界的破損,七天魔的一係列行動,大陣早就不是當初完整的大陣了。
他們隻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動搖七仙宗氣運的機會,就能想辦法把一位同伴送出去。
玢繆的計劃很完善,但玢繆的動作太慢了,慢到七天魔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們已經決定拋開玢繆去自救了。
“玢繆獨自在靈華界作威作福已經太久了。”
“如今的靈華界明明已經沒什麼能威脅到我們的存在了,玢繆怕是自在慣了,想一個人獨霸靈華界了。”
“送瞋惡出去吧,好讓玢繆知道,我們不是真的什麼辦法都沒有了,隻能聽他的話。”
“必須要讓玢繆意識到,這靈華界到底握在誰的手中。”
“要讓玢繆有所忌憚,有所敬畏,他才會好好乾活。”
七天魔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無形之中,一層層波動漣漪已經在這虛實之間蕩漾開來。
“就讓我們,給玢繆,給正陽老兒他們一個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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