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頭案

5個月前 作者: 疆留兒
第11章 無頭案

第11章 無頭案

三日後,北鑒司衙門

藥羅葛牟羽與程檀睿從山南西道返回長安,帶回來些作用不大的信息。

經當地衙門的協同下,得知楊清懷的祖籍在鳳州,其父乃是安西都護府司馬,年幼時便跟隨其父遠赴西域,於十年前其父病故便折返定居鳳州,次年便與鳳州司馬之女成婚,家中育有一子,待於鳳州安穩之後便往返於西域與長安之間商從絲綢。

此次來長安便是采購絲綢。

聽聞他的死訊後,舉家悲痛,其妻更是悲痛欲絕,欲隨牟羽等人一同返往長安,最終也是經鳳州司馬苦苦相勸方才作罷。

楊清懷數年來打理絲綢營生,遊走於西域與長安之間日子倒也富足,又受其父蔭德,雖未從政,卻在商界風生水起。而且他平日裡也為人低調,並未聽聞與人有仇怨。

據同他有過生意往來的客商說楊情懷為人性格溫和,從不跟人起爭執。哪怕是有所爭執也都願出錢了事平息爭執。唯一的缺點便是好女色,每每往長安來,定會去些風月場所。

家中與之親近的下人也這麼說:“阿郎為人謙和,現在絲綢營生也是正好,也未曾與人糾紛。他每去長安都是獨自一人前往,每每流連於風月場所,這次去往長安也是最近幾日才決定的,隻有府上幾個親近的人知道。誰知道”

楊情懷來長安之後這幾天的行蹤,也被白辰海與方鶴臨協同蘇落衡等人調查得一清二楚。

無外乎打尖住店、采購絲綢、再就是平康坊間的勾欄瓦肆。

他在醉霄樓裡遇到過人、在勾欄瓦肆尋過的花魁,都被詢問過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楊情懷不曾與任何人,起過任何衝突。

他這幾日常去平康坊找的那位青煙姑娘,都被聞訊了數次。

青煙回答得也坦蕩:“那位郎君啊,每次來醉月閣,都要讓奴家彈奏一曲霓裳羽衣曲。

那郎君倒是本分,每次都隻聽曲飲酒。”

蘇落衡隻是笑笑,並不搭話。

“再無特彆,他也倒是獨特,這醉月閣聞名的可是胡姬,可這郎君從來不喜胡姬。每到酒興正濃時便會拉奴家坐於她腿上撩撥奴家,誇奴家容貌姣好配飾添彩雲雲。這種客人倒是少見,誰殺了他呀,太可怕了

白辰海負責醉霄樓客棧,時值盛夏現在不算行商旺季,也算不得淡季,客棧的客人不多不少。與楊情懷同住一樓的十餘名客人,都調查過了,跟他素無往來也並未有過矛盾。甚至連客棧茶博士及其家屬都被重點詢問過。

茶博士倒是對此人頗有印象:“那位郎君很是闊綽,總是宵禁前才回來,亦或徹夜不歸.可就是看見這姿色出眾的女子便會上前主動搭訕,不過當中也並未有過過節。”

方鶴臨負責的幾家與楊情懷有生意往來的商號依然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正常的交易,銀貨兩訖,從不拖欠貨款。

案件陷入了毫無頭緒的境地。

一彎新月懸於夜空,四周星光寥寥散落在天邊,就像這案子一樣怎麼都攏不出一個明亮的線索。

大堂內林笑愚緊皺眉頭,伏案整理線索,再看其餘幾位繡衣也是各自交頭接耳交換著信息,想要從這零散的信息中搜索些有價值的證據。案台上的香一爐又接一爐,桌幾上的茶一壺又換一壺。

林笑愚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抬起頭看見眾人都未散去。便斂起卷宗道:“怎麼?都解直了,還不回家,等我宴請啊。”

眾人聽罷轟然而笑。

氣氛瞬間活躍了起來。

方鶴臨率先起身附和道“可不是,頭兒你說我們這沒日沒夜的奔波,到頭來卻一點線索都沒有,你看,我這都瘦了二斤。”

“你那是消了平日裡懶散的腫,哪裡是瘦的?”裴童卿嗔笑。

這一句話更是把眾人逗得樂不可支,紛紛附和著。

“就你牙尖嘴利”方鶴臨回道

“罷了罷了,鶴臨,你去那雲淶酒家打些酒菜,今夜我們就在衙門裡打打牙祭,待這案子偵破再宴。”

“好嘞,去去就回。”方鶴臨頓時來了興致,興衝衝的跑出大堂。

“記得結賬,不許掛單”林笑愚看著方鶴臨跑出去的背影喊了一聲。

“頭兒~你這這”不料這方鶴臨聽到林笑愚所說又折返了回來。

“哈哈哈”堂內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諾~接著”裴童卿從腰間錢袋取出一貫銅錢擲給了方鶴臨。“記得還我。” “記頭兒的,嘿嘿”方鶴臨接過銅錢不等回話便一溜煙的跑了。

“我們來梳理下案情”林笑愚起身將卷宗再次攤開:“據爾等各方消息來看,本案有幾個相互矛盾的點,其一這楊情懷為人和善素無仇敵,僅好女色而已。但就老白驗屍結果看來,此案又像仇殺,若非有極大仇恨便不可能將死者砸至那般境地。並且就案發現場狀況推斷,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殺害,並非瘋人作案。其二死者與行凶之人發生扭打,死者身量不高,體型偏瘦,所以,凶手也定不會是那種強壯魁梧的男性。但就楊情懷這幾日行蹤看來,楊情懷並未與人發生爭執,更談不上有仇恨。”

林笑愚踱步到桌前抿了一口茶水:“其三,楊情懷在案發前兩日便已談妥生意,看樣子並不急於生意,倒是日日流連於平康坊的醉月閣,說他好色,可你們瞧瞧那青煙姑娘,在醉月閣可算不得絕色。”

“是啊頭兒,”蘇落衡接話“那醉月閣可是以胡姬聞名,而這楊情懷似乎有意避開那些胡姬。反而每次去就隻青睞那青煙姑娘,與其說好色,鐘情倒像是更多些。”

眾人聽罷也都竊竊私語起來。

“轟隆”驟然一聲雷鳴,打斷了眾人的交談。

這八月的雨,僅僅半炷香的時間天地便已分不清晰,霎時間地麵在燈光下泛出清冷的水花,將整個長安分割的支離破碎。

堂外一個模糊的人影一邊叫罵著一邊衝進大堂之中。

“這鬼天氣,說來就來。”方鶴臨將置辦來的酒菜往桌上一擺,便拍打起落在身上的雨水。

拍打完身上,又去拍打袖子,由於是酷夏,出門的時候方鶴臨是挽起袖子的,拍打完袖子便要擦去手臂上的雨水。邊擦邊嘟囔著“這擦不乾淨,明日裡又是一身褶皺。”

眾人看著方鶴臨一副落湯雞的模樣便紛紛打趣。

“這鶴也是怕雨水的啊,哈哈哈”

“怕是明日裡又是一身褶皺的鶴羽了,可彆褪了顏色。”

林笑愚看著方鶴臨拍打著衣袖擦去胳膊上的水漬,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老白!”

白辰海正隨眾人一起打趣著方鶴臨,突然聽到林笑愚喊自己愣了一下

“啊?頭兒?”

“可曾記得案發當日驗屍之時你那一處疑慮?”

白辰海捏起下巴:“擦痕?頭兒可是說那一處擦痕?”

“對,走去趟檢驗房。”

說罷便踏出大堂往檢驗房走去。其餘眾人紛紛跟隨他的腳步往檢驗房走去。

白辰海打開檢驗房的門後,林笑愚第一個走進去,掀開陳屍布,抬起死者的手臂道“這擦痕,擦去的是血跡,”說罷便將死者衣袖折起,衣袖內側清晰可見一處血跡正斷於衣袖所折之處。

“原來如此!”白辰海恍然“凶手這是要掩蓋事實”

“啊?這擦了血跡掩蓋什麼?”程檀睿看了一眼不明所以道。

一旁眾人也是麵麵相覷。

白辰海接著道:“凶手在掩蓋真實身份,若真是如頭兒所說,擦去的痕跡是血跡,那則表明,死者在與凶手發生扭打之前便已經受傷。”

“那也就是說凶手的身份不一定是與其身量相當的男子了”藥羅葛牟羽接道。

“正是如此,也就是說我們一開始鎖定凶手方向便出了差錯”程檀睿一番總結把眾人的興致又拉回冰點。

“那豈不是經過一番折騰我們把凶手範圍又擴大了?”方鶴臨歎息一聲引來眾人白眼。

眾人把目光都投向林笑愚,林笑愚重又蓋好陳屍布,示意眾人回大堂再做定奪。

眾人先後走出檢驗房回到大堂,原本充滿興致的這一餐是索然無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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