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盧翁案
嘀.嘀.嘀“淩菲,醫生!醫生!”陳夢菲看見女兒竟然流出眼淚,激動的向專護病房外跑去慌忙的喊著醫生。
一旁正坐在陪護床上打盹的喬瑞與聽到妻子的呼喚,一個激靈,扔下蓋在腿上的外套,便跑向病床邊,看著流淚的女兒,伸出蒼勁粗糙的手準備擦去女兒眼角的眼淚,又怕自己粗糙的雙手刮疼了女兒,忙抓緊自己的衣袖顫抖的為女兒擦去淚痕。
不知是不是數十日的熬夜陪護,自己出現了幻覺,喬瑞與,看見女兒的雙唇似乎動了一下,就這一瞬,喬瑞與眼眶裡的淚水便不由得湧了出來。
“喬博士,麻煩讓一下”主治醫師推開病房的門疾步進來。
“老喬。”陳夢菲隨著主治醫師進入病房,見喬瑞與已經醒來,急忙上前握住喬瑞與的手輕聲啜泣。
喬瑞與將妻子拉進懷裡握緊妻子的手,抹去妻子臉上的淚痕,激動的對妻子說道“我,我剛才看到咱們淩菲的嘴動了。”
陳夢菲聽到喬瑞與的話雙手突然緊握了一下他的手激動的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喬瑞與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咽了口口水,用力的點點頭,重重的說道“嗯!”
“醫生怎麼樣?”見醫生對喬淩菲檢查完畢,喬瑞與夫婦同時問道。
隻見主任醫師看向兩人,默默的搖了搖頭。
“醫生,你再看看,淩菲她剛才明明流眼淚了”陳夢菲急忙握緊,主任醫師的手說道。
“醫生,你看淩菲的嘴唇在動。”喬瑞與不知何時又回到了病床旁,見女兒的嘴唇輕微的翕動急忙拉住主任醫師的手說道。
主任醫師,急忙轉身看去,的確嘴唇是在翕動。可這各種儀器參數依舊平穩,剛才翻看喬淩菲的瞳孔,依舊渙散,毫無任何光感反應。
“媽我頭疼.”隨著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喬淩菲眼角的淚水又流了出來,隨之而來的則是儀器各項指標.
“淩菲!”陳夢菲一聲悲傷的呼喊之後整個人便暈厥過去癱倒在地,喬瑞與一時悲痛不知該去扶陳夢菲還是該去搖醒喬淩菲,隻得愣愣的站在那裡。任由進出的醫護人員將他撞倒坐在陪護床上。
“媽媽,媽媽”經受一番折騰的喬淩菲躺在大理寺後堂的寢屋內,一直高燒不退,身旁撐著胳膊打盹的裴童卿聽見喬淩菲的聲音,急忙起身將喬淩菲額頭上的麻布取下打濕,又換上一塊新的繼續敷在喬淩菲的額頭。
見喬淩菲眼角流下淚水,不由得自己也跟著啜泣起來。裴童卿坐在喬淩菲榻邊,輕輕拭去喬淩菲眼角的淚水,而後握緊她的手囁嚅道“淩菲,你快醒醒,頭兒在等你,還有老白,鶴臨他們都在等你。”
正擦著自己眼角的淚水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不等裴童卿起身,門便被林笑愚打開,隨行的還有長安城內最有名望的大夫。
“怎麼樣,童卿?”林笑愚行至榻邊拍著裴童卿的肩膀問道“可有醒轉跡象?”
“未見,隻是每日流淚,時而喚聲“媽媽”。”
“來,讓秦大夫瞧瞧”林笑愚安撫著裴童卿將他扶起,隨即轉身對秦大夫道“有勞秦大夫。”
裴童卿隨即起身,從桌前搬來方凳,置於榻側,便站在林笑愚身後。等那大夫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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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那秦姓大夫,上前幾步坐於方凳上為喬淩菲切脈。
“頭兒,這大夫,不似中土人士”裴童卿見那秦大夫年紀甚輕,便悄聲問道。
林笑愚回道“這秦大夫,乃大秦傳教士,此番入得中土,經多方打聽方才覓得秦大夫蹤跡,這才請來為淩菲醫治。”
裴童卿聞言稱是,便看那秦大夫為喬淩菲診治。
良久,秦大夫起身向林笑愚行禮道“林少卿,這姑娘,並無大礙,隻是受了驚嚇,肝氣鬱結,需以秦某之逍遙散輔以銀針刺太衝穴、膻中穴、豐隆等穴位,不日便可康複。”
“有勞秦大夫,隻是這五日來,淩菲始終不見醒轉跡象,這是為何。”
秦大夫起好藥方,將藥方遞與林笑愚後起身背起診箱,看了喬淩菲一眼,轉向林笑愚道“這姑娘,心事繁重,致肝氣鬱結,似是自己不願醒來。不過林少卿安心,並無大礙。”
“有勞有勞,這行針之事,還要有勞秦大夫。”聽聞秦大夫所言林笑愚連忙行禮。
“安民濟世,本就是行醫之本分,這行針之事,待子時,秦某再來拜訪。”說罷便轉身向寢屋外走去。
“童卿,好生照看淩菲,我去送秦大夫。”隨即跟隨秦大夫出門而去。
將秦大夫從出大理寺衙門,林笑愚便去坊市藥行照方抓了藥草帶回大理寺中。喚了白辰海,去煎了藥。便又出門往宗正寺拜訪韋少卿去了。
亥時一刻,林笑愚返回大理寺,於馬廄內拴了馬匹,便召集眾人回到正堂當中。
“辰海,屍體勘驗如何。”林笑愚端起麵前清華琉璃盞,輕抿一口看向白辰海。 “頭兒,我檢查盧翁屍體,聞盧翁口中酒氣未消,見盧翁胸前及腿部血障業已固定,指壓未有褪色跡象,指尖尚有泥沙殘留,手臂及腿腳多有刮擦傷痕。故斷定那盧翁乃是於日前溺斃,另外左腿有舊疾,行走不便,其餘當中並未發現可疑之處。”
“莫不是失足落水?”方鶴臨急忙問道。
“有可能,其餘現場勘察,須問檀睿等人。”白辰海回答道。
“現場足跡雜亂,並無諸多有用痕跡,老白說那盧翁酒氣未散,倒是在現場未有發現。”
“不對”程檀睿正說著被蘇落衡打斷“祖父與盧翁相識數十載,未曾見盧翁飲酒。這盧翁為何會忽而飲酒?”
“哦?”林笑愚看向程檀睿說道“詳細道來。”
“祖父與盧翁相識甚久,時年祖父拜工部尚書,見盧翁巧匠精工,又對機關之術頗有心得,一時起了愛才之意,便為盧翁舉薦於工部任職,盧翁自是高才,於三年前蒙恩拔擢為工部司空一職,去年聖人稱製欲改大獻福寺改為大薦福寺,盧翁上書勸諫,觸怒聖顏,方被罷黜。”
蘇落衡雙指敲了敲天庭略加思索繼續道“隻是猶記得三年前,祖父壽宴之時,那盧翁於席間多番聲明,並不飲酒。”
“那這倒是說的通了。”白辰海捏著下巴說道“這不飲酒之人,若突然飲酒,定會酒醉,這麼說來這盧翁倒是有可能酒後失足落水。”
“可是這盧翁又為何突然飲酒?”林笑愚思索片刻說道。“這盧翁屍首是在何處尋得?”
“今晨,由一樵戶於城外現,隨即報了京兆府,恰巧落衡為步搖之事前去尋找盧翁,巧遇京兆府衙役,於盧翁家中問詢,便擬了文書,將此案調由大理寺處置。”程檀睿解釋道。
“原本盧翁諸多推辭,不願觸那黴頭,兩日前祖父親自拜會盧翁,與盧翁長談,方才應允於今日攜那步搖前去即可,不料卻出了這等事。”蘇落衡歎息。
“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落衡,你且去那盧翁家中,詳詢盧老夫人”林笑愚隨即又看向程檀睿道“檀睿,擬文書,明日再上京兆府跑一趟。”
二人點頭稱是。
林笑愚繼續道“童卿,將長安水渠圖紙拿來。”堂內沉默,林笑愚隨即反應過來,這裴童卿尚在寢屋照看喬淩菲,隨即笑笑,自己這是忙昏了頭。
前些日子方才偵破的楊清懷案如今因自己提拔為代大理寺少卿,又返回到自己手中,而那青煙一案尚未有頭緒,這盧翁卻又遭難。
一時的忙碌較七年的清閒日子,倒是讓眾人一時有些頗不習慣。這衙門中各種物什向來由裴童卿看管,突然少了裴童卿,想要取些案牘資料,圖紙文書的,眾人一時也是沒了主意。
方鶴臨在館庫中找尋半天,好不容易在水文檔中尋得那張“八水五渠圖”,便取出回到大堂內道“這長安城竟沒有一條護城河。”隨即遭蘇落衡白眼“這偌大長安城,若是修築條護城河,怕是要天怒人怨。前朝楊廣興修運河最終至覆滅,為長安留下這清明、龍首、永安三渠,倒是頗有些功勞。”
“哎呦,落衡,你似是對這長安水域頗為了解啊。”
“家父冬官尚書”蘇落衡拱手說道。
“檀睿,屍首於何處尋得。”林笑愚打開水域圖隨即問道“可是在龍首渠?”
程檀睿起身,於圖紙上指道“正是,於東正門外五裡處。”
“辰海,你說那盧翁是於昨日溺斃?”林笑愚低頭看著龍首渠的走向問道。
“依屍體狀況斷定,當是昨日。”白辰海隨即也起身,前傾身子,看向圖紙問道“頭兒有何不妥?”
林笑愚思索道“若是如此,這龍首渠自大明宮橫穿而過至通化門與興寧坊小渠相連,這活水當會拖載屍體流動。那案發現場定在龍首渠上遊之處。”說著,手指便隨著龍首渠流向,逆流上劃。
“不對”蘇落衡看著圖紙隨即說道“這圖紙少了條水脈。”
眾人聞言皆望向蘇落衡,等待他的解釋。
“頭兒,可曾記得,那醉月閣門前有一水塘?”蘇落衡說道。
蘇落衡自小便跟隨在父親身邊,對這長安城的工事自是熟記於心。
印象中,東市中是有一條小渠,直通城外,與龍首渠相連,隻是因後來,這東市距興慶宮頗近,多官宦人家居住,自禮部侍郎李仲言之子失足落水溺亡之後,便上疏將那小渠掩蓋,說是掩蓋,實則是鋪就青石,形成暗渠其下水源依舊。
這數年的圖繪資料更迭,便鮮有人知。
“又是醉月閣!”眾人聞言,頓時同聲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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