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雨未歇(10)

5個月前 作者: 疆留兒
第102章 雨未歇(10)

第102章 雨未歇(10)

喬淩菲取得了這曼陀羅,滿心歡喜的往大理寺走去,一路上想著這老翁當是隱士高人,一來是這售賣方式獨特,這一連番的考驗也是頗為有趣,自入得鋪子那禮數考驗怕是常人便難以做到,既是去購買藥材,便定當是,入的鋪子便就詢問所需藥材,鮮有人願等候,且不擾那老翁。

這禮數周全,老翁方才將那紙張鋪出,需得大膽之人方才能貼近那老翁去看那紙張之上所書內容,其次便是若不是心細之人也斷難察覺那藥簍之上竟是暗藏文字。再者便是那老翁的一番巧思,將那藥簍分作幾行以巧妙地構思將誅類藥草細分,也是頗為有趣。

至於這酬勞,喬淩菲所說不差:“比搶銀行來的快。”簡簡單單四個“籌錢千金。”看似是價格不菲,實則是當下分文不取,隻需留下姓名來日便以此為憑證,上門討收,所謂“一諾千金”也便是此意,隻是這上門來所討何物,何時來討,那便不得而知了。

喬淩菲出了西市,便往大理寺行去,行至大門前,但見門前不遠角落處有些鬼祟人影,似是盯梢之人。隨即便叩了門,半晌不見響動,便又叩了門環,半晌才聞得那院內有人懶散問道:“門外何人?”

喬淩菲對這聲音有些陌生,便應道:“本少卿!”

那院內之人聞聲登時快了幾步,往門前來開了門,見是一妙齡女子額間梅花細鈿,與範無咎所說那少卿相符,隨即便將喬淩菲讓進院內,而後探頭向門外張望一番,便掩了門,上了閂,轉身對喬淩菲說道:“末官丁小,拜見喬少卿。”

喬淩菲倒是對這牙官有些印象,似是由吏部司調遣而來,隻是聽這名字,就覺得有點.“可是天乾之丁?大小之小?”

“正是。”

喬淩菲點頭嘀咕道:“還當真有人嫌寫字麻煩啊。”

那牙官聞得喬淩菲之言便回道:“正是,家父乃是農戶,不識得字,便隨意為小的取了這名。少卿郎見笑了。”

喬淩菲頓時尷尬不已,這如此小聲的嘀咕也被聽了去?

“末官天生聽力過人,即便是那微末之聲也逃不過末官這雙耳。”

喬淩菲不語,心道“這貨哪來的妖怪莫不是會讀心術?”

丁小跟隨喬淩菲身側又道:“末官也不通那識人讀心之術,隻是擅察罷了。”

喬淩菲頓住腳步,詫異的看向丁小,內心不由道:“這貨!竟然還說不會讀心術,喵的,姐姐我高低是警校出來的,這表情管理自認為也是不錯了,你丫的一句擅察就想給姐姐我搪塞過去?”

丁小見喬淩菲頓住了腳步,隨即也是頓住,看向喬淩菲說道:“少卿郎為何這般模樣,末官當真是這雙眼睛及耳朵好使了些罷了。”

喬淩菲心道:“行行行,你贏了,我服。”隨即便轉身向大堂走去。

丁小長舒一口氣隨即跟上一同往大堂行去。

聽聞這丁小舒了口氣,喬淩菲心道:“我*#&……%這特喵鬆了口氣,什麼鬼?”

隻是身後那丁小似是岔開了話題道:“少卿郎自前兩日往那利人市去,直至今夜方才回環,這當間,大理寺可是生了不少是非。”

喬淩菲見大堂之中未亮燈燭,正欲往後院行去,忽聽得丁小這番話心內一驚“兩日?竟已於那顧老前輩處昏睡了兩日之久?這大理寺又生了什麼是非?”

喬淩菲隨即往大堂走去,亮了燈燭,坐於桌案前,斟了茶水,看向那丁小問道:“這兩日之事,細細說來。”

隨即丁小便將這兩日裡來的變故悉數告知喬淩菲。

原是自前夜喬淩菲等人往鬼市中去後,直至半夜之時,忽的來了羽林衛說是要奉旨拿謀逆家眷蘇落衡,雙方僵持之時李珩折返大理寺,化解了僵局。而後待眾羽林衛離去之時,李珩與範無咎將馮鶴遠及朱通二人交於兩羽林衛押往神都。

而後二人便追了出去誰知那二羽林衛竟是魏王人馬,至於當中曲折李珩並未提及。至第二日,自神都來一折衝都尉,將那馮鶴遠押往神都去了。

這牙官乃是吏部司新調遣而來,故而這當中曲折亦是不解,再者此事牽扯甚廣,一來牽扯李珩身世,二來也是喬淩菲自打知曉這所處時間節點之後,長久以來的擔憂,那便是不久之後狄仁傑將會遭來俊臣誣陷下獄。

而眼下自北鑒司起,至如今這吐蕃亞歸士案皆與狄仁傑息息相關。故而亦是令喬淩菲焦灼不已。隻是常日裡這瑣事纏身加之案件緊迫,也是無暇顧及,直至前番與狄仁傑相見之時,方才提及恢複這北鑒司衙門,以期對狄仁傑之事有所幫助。

而此番往鬼市之中,亦是收貨頗豐,當中所遇種種皆是在手籌碼。喬淩菲隨即將那牙官遣退,取來筆直,歪歪扭扭的這下一張紙條便往後院行去。

李珩寢屋內,林笑愚、方鶴臨等人齊聚,眾人正愁眉不展之時,忽聽的叩門之聲,眾人登時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李珩示意方鶴臨前去開門。

方鶴臨開了寢屋木門,見門外之人赫然是喬淩菲,登時兩步跨出門外道:“淩菲!何時歸來?”

屋內眾人聽得方鶴臨之言,亦是激動不已,儘皆起身。

喬淩菲踏入寢屋之中,見眾人皆是立於寢屋之內,滿眼的期待。不待眾人開口隨即便道:“怎得,沒了本少卿,便沒了主意?”

林笑愚開口道:“淩菲,歸來便好,這兩日不見你消息,我等皆是擔憂不已。”

喬淩菲道:“打住,眼下不是閒聊的時機。”言罷便自顧的斟了茶水,坐了下來。

眾人見喬淩菲坐定,便亦是坐下,方鶴臨隨即掩了木門,坐於林笑愚身側看向喬淩菲。

喬淩菲並不解釋這兩日是如何,隻是自腰間取出一株紫色花草,陳於桌上看向白辰海問道:“老白,此花可是那西域曼陀羅?”邊問著邊自腰間取出其餘胡亂抓來藥草,一並陳於桌上。

自喬淩菲將那紫花陳於桌上之時,白辰海便是一驚,聽聞喬淩菲發問,便急忙應到:“正是那西域曼陀羅,淩菲這花自何處得來?”

見喬淩菲又自腰間取出其餘藥草更是訝異不已,這些藥草,當中七葉一枝花、春柳秋連、六月淋,莫說是這大理寺,即便整個長安城也尋不來幾支,

“自那黑市當中購得,”喬淩菲而後又看向李珩問道:“蘇家……”

李珩聞言,長歎一聲,複又看向範無咎道:“此事,便勞煩範獄丞告知。”

範無咎聞言看向喬淩菲,將那夜所見悉數告知。

喬淩菲聞言,登時心內一沉,不由心酸幾分,隻恨自己對這大唐的曆史知之甚少,否則當是竭儘全力保全蘇家。而眼下已然如此,便隻得儘力保全蘇落衡。

聽得眾人將眼下情形做了細致分析,當即便看向眾人說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無處下金鉤,眼下落落初愈,此事暫且隱瞞,至於這羽林衛盯梢,當是為落落一事,既是得來這曼陀羅,便依此前之計行事便可,”言及此處,看向白辰海道:“這假死之藥,便勞煩老白。”

白辰海表情凝重,看向喬淩菲說道:“雖是聽聞這蛇頂針及那曼陀羅可配出那假死之藥,卻從未嘗試,此前亦是向薩摩姑娘請教過,而薩摩姑娘亦是一知半解,七年之前所用那藥也僅是維持三個時辰罷了。”

白辰海所慮不無道理,所謂做戲做全套,這武承嗣既是差人明目張的的盯梢,便已然表明,對此事生疑。

雖是範無咎亦未向郭家二兄弟提及假死一事,但卻亦是不得不防。想必以那武承嗣之深謀,此事定不會如此簡單輕巧。

喬淩菲看向李珩說道:“武承嗣此人陰狠,老謀深算,隻怕此番敲山震虎之舉,不止蘇家,隻怕是……”

李珩見喬淩菲略有猶豫,便道:“淩菲但說無妨。”

喬淩菲隨即說道:“以我所猜測,武承嗣此番誌不在此,其背後定當另有陰謀,怕是將你牽扯其中,再者,怕是恐殃及閣老安危。”

李珩聞言,沉思片刻道:“所言在理,眼下當是謹慎行事,不知淩菲有何應對之策?”

喬淩菲答道:“首先,落落一事,當是設法瞞天過海,以假死藥,瞞過武承嗣耳目,其次便是這朱通之事,朱通已然知曉你的身份,想必武承嗣定會以此大做文章,前番武承嗣圖謀太子一事失力,而此番機遇那武承嗣怎會輕易放過,”喬淩菲端起茶盞,將茶盞內剩餘茶水飲儘,繼續道:“再者,自楊清懷一案起,狄閣老亦有諸多牽涉,若是因此殃及狄閣老,武承嗣此一石二鳥之計若成,於其謀奪太子一位,當是大有裨益。”

喬淩菲這番分析令眾人不由頓覺寒意,堂內眾人皆是眉頭緊皺。

喬淩菲繼續道:“若依你之言,那郭氏二兄弟,將馮鶴遠朱通二人押往魏王府之舉看來,那馮鶴遠與朱通二人定非武承嗣人馬。”

“那夜將馮鶴遠帶回衙門,那馮鶴遠本欲和盤托出,隻是那日落落醒轉,”林笑愚說道:“眾人便急於蘇家之事,便未及盤問,至午時,狄閣老差羅都尉將馮鶴遠押往神都,故而這二人身份一時也是難以捉摸。”

喬淩菲心內亦是有所猜測,隻是當下並無實據,便也不便將心中所想告知眾人,徒添心焦,於是便看向白辰海道:“這假死之藥,便依計行事,另外,其餘藥草雖是不識,卻也猜得當是救傷之藥,藥羅羅及多多傷重,還需老白費心。”

老白看向桌上諸多珍奇藥草回道:“定當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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