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私錢案(29)
而如今,這崔玄英隨身攜帶數十年的信件,卻將這一場敗仗因由揭露出來。
信件內容並不複雜,武承嗣信中言道,為確保西征順利,命安插於吐蕃暗樁與崔玄英互通有無,隻需取得行軍圖紙,便可差暗樁與西征軍裡應外合,一舉擊潰。
那泛黃信件中另一信件則是武承嗣向崔玄英解釋,這兵敗因由,並非暗樁出賣,而是李敬玄按兵不動,用兵失誤所致。
這兩封信件將這十三年前的敗仗因由算是籠統的揭了個大概。至於這當中又為何會牽扯至武承嗣,眾人卻是不得而知。
狄仁傑看罷信件之後,便向王孝傑說道:“將軍,可有那崔玄英畫像?”
王孝傑不解道:“有,可閣老要這畫像作何?”
狄仁傑道:“方才聽聞衛士言及,崔玄英已然離營三日。又往長安去見那武承嗣,依將軍看來,這武承嗣書信所說兵敗因由是否足以說服崔玄英?”
王孝傑道:“顯然不足以說明此事。不過.”
“但說無妨。”
“當年於青海之戰時,的確有暗樁相助,崔玄英方才有機會突出重圍,將書信遞交於偏將黑齒常之。”
狄仁傑聞言低頭沉思片刻,忽的抬起頭看向羅敬昀道:“敬昀,待歸家之後,傳信喬繡衣。”
羅敬昀聞言點頭。
狄仁傑複又看向王孝傑道:“將軍可否將那崔玄英體貌特征告知。”
王孝傑聞言將崔玄英模樣及脖頸處紋身樣貌詳細陳與狄仁傑及羅敬昀二人。
狄仁傑將體貌細節悉數記下,隨即看向王孝傑道:“將軍此番歸朝,著實令人驚喜,這漫長路程一路舟車勞頓,當需休整幾日,待懷英將這十三年前之事理清之後,向將軍舉薦二人,許對將軍日後出征大有裨益。”
王孝傑聞言拱手道:“有勞狄閣老。”
狄仁傑回道:“將軍客氣,如此,懷英便不作打擾,將軍好生歇息。兩日之後懷英再來拜訪。”
王孝傑聞言思忖片刻道:“閣老言下之意,便是命孝節暫不入朝覲見?”
狄仁傑道:“若是聖人召見,便應詔即可。”
王孝傑點頭稱是,隨即見狄仁傑二人轉身離開,便趕上二人一同出了營帳,寒暄一番將二人送至軍營之外,
狄仁傑與羅敬昀二人上馬之後,似是想到什麼,狄仁傑轉頭問向王孝傑道:“那羅教練使出營之時可是驅馬離開?”
王孝傑轉身看向身側衛士。
那衛士道:“崔教練使出營所乘馬匹跟隨征戰數載。”
狄仁傑稍稍點頭,隨即與王孝傑拜彆,驅馬離開。
與二人道彆之後,方才折返主帳中,將那崔玄英收藏了十三年的信函複又看閱了一番,心中卻是悲痛不已。
狄仁傑及羅敬昀二人歸府之後,便匆忙往正堂中趕去。狄仁傑擬了手書便將那手書交予羅敬昀道:“敬昀,將這信函傳與喬繡衣。”
羅敬昀接過手書便急匆匆往後院中趕去。待羅敬昀返回正堂時,卻不見了狄仁傑身影,羅敬昀急忙往牙房趕去,見丁大正在門前張望,便問道:“丁大,可曾見過狄大人?”
丁大聞言轉身看向羅敬昀道:“方才宮裡來人喚大人入宮,大人便匆匆隨駕同往。”
羅敬昀聞言複又返回正堂中,行至桌案前方才見桌案之上所留字條,上書曰:“敬昀,往房州暗查太子動向。”
羅敬昀見字條之意,登時緊皺眉頭,心中不解道“狄大人效忠李唐,與太子交往甚密,為何又要暗查?”不過雖是心中不解,可這既是狄仁傑命令,那羅敬昀必然是不問緣由的。將那字條焚毀之後便轉身往馬廄中取了馬匹便往房州方向趕去。
長安城,連日的陰霾,令長安城蒙上一層厚重的灰,許是這天也覺得過分,便自長安城上空撕開一條口子,令久違的陽光透過縫隙,灑在長安城的街道之上。
長安城東門一匹快馬一襲紅衣,沿東大街急匆匆往北鑒司趕去。
那馬匹紅鬃白尾,於街道中劃出一道飄渺的影。片刻之後便抵北鑒司門外,馬上那紅衣男子,一躍而下,隨即輕拍馬匹,便自顧的往北鑒司內行去。
那男子穿過院中小徑,徑直踏入正堂之中,見正堂中空無一人,便又穿堂而過至後堂往二樓行去。
見二樓男寢程檀睿寢屋房門大開,便趕了過去,果見喬淩菲幾人正在程檀睿寢屋內。
寢屋內賴藥彥負手而立,看向床榻之上的程檀睿,木榻之上側坐一俊秀男子,正在為程檀睿診脈。
而屋內眾人似是並未察覺紅衣男子的到來,皆是關注著程檀睿及那診脈男子。
紅衣男子輕喚一聲:“淩菲。”
喬淩菲及堂內眾人除賴藥彥及那診脈男子,其餘人皆是轉身向那紅衣男子看去。欲隨那男子一同出寢屋,卻遭喬淩菲攔下。
喬淩菲轉身將那紅衣男子拉出程檀睿寢屋,與裴童卿一同往餐廳行去道:“如何?可有取得那鬼門十三針針訣?”
紅衣男子自腰間蹀躞帶取出一卷抄本遞與喬淩菲道:“抄本帶回。”
喬淩菲接過那抄本,心內大喜道:“可以啊李珩,高低我就說你這美男計能成。”
喬淩菲正欲轉身將這抄本送回寢屋之時,李珩道:“童卿,將抄本交予賴老前輩,我與淩菲有要事相商。”
裴童卿點頭稱是隨即接過喬淩菲手中抄本往程檀睿寢屋中行去。
喬淩菲轉回身坐回原處看向林笑愚道:“何事?”
李珩道:“那範無咎之事。”
“查的怎樣?”
“範無咎本就屬刑部官員,這長安城大理寺閉衙自然需返往刑部上呈文書告身。故而這告假一事,並無不妥。”
喬淩菲忽的眉頭緊皺心道“難道真的是眼花了?”
“可這範無咎往刑部遞交告身第二日便又得吏部命,返往長安,司吏部主事一職。”
喬淩菲聽聞此話,當即抬頭看向李珩。
“淩菲也覺這當中有不妥之處?”
喬淩菲道:“你覺得這當中不妥之處為何?”
李珩思忖片刻說道:“範無咎司大理寺獄丞十數載,且這獄丞一職乃從九品官職,這數十載無功無過,卻得以拔至從六品下官職,有所不妥,其二,既是升遷,這範無咎與我等亦算有些交情,卻為何不往北鑒司來一敘。”
喬淩菲尋思片說道:“的確如此,這無功無過得以拔擢倒是可以理解,這既知我等皆在長安城中,卻不來敘舊,也勉強可以理解,畢竟這陰陽魚符孫範兩家皆受太子親命”
言及此處喬淩菲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登時閉口不語。
半晌喬淩菲驀地抬起頭看向李珩道:“他若不來,我等便登門拜訪即可。”
李珩聞言點頭道:“的確如此。”
喬淩菲起身道:“先看看多多如何,稍候再做安排。”言罷便往程檀睿寢屋行去。李珩隨即跟上。
寢屋內賴藥彥正翻看那鬼門十三針針訣抄本,不由點頭讚道:“果然玄妙。”
那為程檀睿診脈青年已然為程檀睿診治完畢,隨即看向賴藥彥及堂內眾人道:“可否移步?”
喬淩菲道:“請大堂說話。”
一行人自二樓下至一樓大堂,各自坐定之後,那青年男子道:“舅父,諸位繡衣,依在下診斷看來,這行針之人手法及力道,絕非尋常之人所能駕馭。”
此番結論這賴藥彥便已告知眾人,林笑愚便道:“不知沈大夫有幾分把握可醫治此症。”
賴藥彥笑道:“此番結論,眾位袖衣大人已然知曉,南繆,依你看來有鬼門十三針針訣相輔,可有把握醫治此症?”
沈南繆向眾人行禮道:“南繆不才,未能掌握舅父針學之一二,不過有這鬼門十三針針訣相佐助,當是有八成把握。”
堂內眾人聞言心頭皆是為之一振,賴藥彥更是喜悅,捋著長須笑道:“老朽看來,亦是如此,當有八成有餘。”
喬淩菲道:“需多少時日?”
沈南繆看向喬淩菲道:“回繡衣執事,少則半月多則月餘。”
喬淩菲於心內盤算著時日看向賴藥彥說道:“淩菲知賴老前輩收藏諸多名貴藥材,不知佐以藥草,可否見奇效?”
賴藥彥笑道:“藥草雖是不少,不過”
“賴老前輩所立規矩,淩菲自是知曉。”
賴藥彥搖頭道:“並非此事,這藥草,老夫自是樂得相助,不過正如喬繡衣所說,若他日南繆入得宮中卻無真才實學,亦非老朽所願,故而這藥草方劑,需南繆自行斟酌。”
喬淩菲道:“賴老前輩良苦用心,他日沈大夫若是得以拔擢,定當感念老前輩之恩。”
沈南繆亦是言道:“舅父於南繆恩情,南繆定當銘記於心。”
喬淩菲看向眾人道:“如此,便有勞沈大夫屈尊,於我這北鑒司中小住數日,也便宜為多多診治。”
沈南繆聞言則是看向賴藥彥。
賴藥彥撫須道:“這北鑒司距西市並不遠,每日裡來診治便罷,若是於北鑒司中居住,倒是怕打攪諸位繡衣。”
林笑愚道:“無妨,正如賴老前輩所言,北鑒司距離人市的確不遠,這若是沈大夫要歸家,我北鑒司眾人定不阻攔。”
堂內眾人隻道是這喬淩菲乃是為了醫治程檀睿方便,再者若他沈南繆是個庸醫便是當中出了差池,這也不至於逃脫罷了。
殊不知這喬淩菲可是知曉這沈南繆日後入宮的仕途是如何走的,況且據野史記載,這沈南繆入宮也是某人所安排的一步棋子。故而這喬淩菲斷然是要將這沈南繆留於北鑒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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