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撲鼻刺目,院中慘狀叫人心底發寒,幾欲作嘔。
此番場麵,已出乎眾人意料。
嵩山太保能忍住翁太保被撕,封不平與叢不棄卻忍不住,一個痛呼“師弟”,一個驚呼“師兄”。
二人呼喊瞬間便拔出劍來,朝著最近的兩個怪人刺去。
桃乾仙與桃葉仙反應很快,各自抽出一根短鐵棒錚錚兩響格開長劍。
六仙站定齊把目光掃來,封不平叢不棄心下駭然,不敢再攻。
封不平蠟黃臉上堆滿血怒,大聲咒罵:
他知道勞德諾在演戲。
桃葉仙道:“他鬥華山派,又與趙少俠鬥劍,當然想騙我們六仙跟他一起鬥。”
樂厚給了泰山派玉子輩二人一個提醒:“他與天門道長交好,兩位前輩在泰山被人盯梢,與他脫不了乾係。”
“好。”趙榮笑著回應。
他心中嘀咕,自然知曉南方不敗不可能與東方不敗一樣強,卻又是自我麻醉,希望這是真的。
寧中則給他倒酒,一旁的令狐衝也跟上,五人同乾一杯。
令狐衝想著前路難測,不由觸景生情:
“小師妹,若我們能活下來,我便再給你捉上幾萬隻螢火蟲也不算甚麼。”
“六個惡賊!我師弟與你們無冤無仇,竟下此毒手!”
“不過,師父師娘見我練功刻苦,也就少提我喝酒之事。”
廚房裡麵的人見了勞德諾,立馬打招呼。
“那六個怪人被他們攆下山去,此番再無顧忌。”
樂厚正在叮囑:
程明義向大年等人都把目光投在趙榮身上。
有人挑撥這六個怪人,引他們上山與嶽掌門相鬥!
“除這四人,其餘人沒什麼威脅。”
“我一家親眷都在嵩山,若是不聽左冷禪的話,他們儘數要被殺死。”
坐在殿內的寧中則微微皺眉,拳頭攥得緊緊的,一時間難以決斷。
玉鐘子與玉音子看向趙榮的眼神,充滿惡意。
“想來幾位師叔與封先生、叢先生的關係也不是太好。”
陸柏點頭,他正是這般算計,“咱們一計不成,隻能用第二計。”
“好!”
“若他真是有心悔改,拔劍自儘。”
“隻要這六人在江湖上,絕逃不過我嵩山派耳目。”
一追一逃,不多時就到了玉女峰下。
眼睛窄小泛著凶光,縷縷白發一飄,宛如人間惡鬼。
勞德諾臉上露出詭笑,華山派的人豈會懷疑他。
“成先生與我翁師弟都死在華山,左師兄一心除惡,華山已成惡窩,我們為江湖鏟除惡瘤,問心無愧。”
“殺!”泰山、嵩山眾人各都大喊。
“可你現在在做什麼!”
成不憂慘死在正氣堂外,寧中則本有一絲憐憫,可一想到這些人方才的醜惡嘴臉以及背後做的齷齪事,心中的那一點同情也沒了。
不戒大師打著鼾聲睡在屋簷下的竹椅上,那張躺椅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隨時都會不堪重負。
寧女俠冷著臉:“天大的笑話,趙師侄一身正氣,竟也能說成與魔教勾結?”
他應了一聲,便朝灶台後方跑去。
在嵩山一眾黑道高手中,此人實力遠超冀北三雄、七星使者,單人實力當屬最強。
令狐衝道:“勞德諾會嵩山劍法,絕不是被威脅那般簡單。”
養在思過崖下五裡處的羊,直接殺了做菜。
眾人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三位太保的麵色不太好看。
山風一吹,露出了被白發遮住的森人麵目,若拿桃穀六仙與此人相比,也能算得上美男子。
不戒和尚攥緊水磨禪杖,趙榮目光銳利,長劍早在手中。
“砰~!”
“這六個壞事的人,當然不能留在華山。”
勞德諾僵硬一笑,“師師父。”
一些人疑惑,一些人帶著難以置信,一些人則是憤怒.
勞德諾望向寧中則,除了一絲失望之外,隻有滿臉霜寒。
嶽不群與寧中則不知大和尚深淺,又自覺與他毫無交集,當下帶著敬意道:
“大師,我夫妻二人承你的情,心中萬分感激,但大師與我華山派無甚瓜葛,怎好叫你拚命援手。”
開飯前,程明義與李未錦一直待在廚房‘幫忙’,確保湯飯中沒有佐料。
不禁提醒道:
“陸兄,那衡山派的小子劍術不凡。”
他身後的費彬與樂厚也紛紛拔劍!
偏殿的人沒有散去。
眾人皆驚。
瞧見她掛著淚珠,紅了眼眶,登時想起自家女兒。
不失為一處勝景。
一提到趙榮,三位太保眼中全是殺意。
陸柏麵色更為難看。
“就在今晚!”
太保們心中惡意大盛,但想起左師兄的交代,暫壓火氣,隻冷冷一笑。
“怎得不守清規戒律?”
“為翁師弟、成先生報仇!”
若他執掌衡山派,可想而知對嵩山派無半分好處。
他口氣極大,竟誇下海口,要以一敵六。
當時他麵色發白,一臉疲態,眼神溫善恭敬,渾身一股子謙和淳樸之氣。
嶽不群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已學了紫霞功,隻是時日尚短,這份華山派傳承不可斷,否則我死後無有顏麵見師父。”
趙榮拿起酒碗,與他碰了一杯。
聽了不戒和尚的話,也多吃多喝,做好準備。
當下一點猶豫都沒了。
他還沒開口,又喝了一大口酒的不戒和尚看向嶽不群與寧中則。
勞德諾一擊不成,其餘弟子已經拔劍,他駕馭輕功,急朝門口掠去。
……
不遠處的嶽靈珊、陸大有、高根明等人欲言又止。
嶽不群瞧著二人,心中自然有股暖意。
“封先生,追不上了,”陸柏道,“此仇改日再報。”
“咚”的一聲,雙膝跪地。
“大師滿身慧根,若能度化那些惡人,真真是他們的福氣。”
隻這二字,便讓勞德諾脊梁骨都在發寒。
趙榮不敢大意,暫不敘舊,也打坐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
為首之人頭發花白,卻沒盤紮。
陸柏拍著胸口:“那是自然。”
寧女俠道:“德諾,你上華山多年,雖然拜師不久,但我們可曾虧待過你?”
今天收到了陸師叔眼神提醒,這包料子下去,足夠華山上的人喝一壺。
那邊嶽不群一歎,竟也微微頷首。
寧中則朝著嶽不群笑道:“師兄,當年我們攜手江湖,行俠仗義,遇到惡賊,也不曾怕死退縮過。”“如今守護山門,血濺玉女峰,死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好?”
“他們今夜若上來,我便戰個痛快。”
“華山上的螢火蟲?”
“我來看看師弟的羊骨湯有沒有煮好。”
“陸師兄手執五嶽令旗,說誰魔教誰便是魔教嗎?”
趙榮飛身而上,一腳將他踢向華山弟子人群。
他雖在辯解,但這番話也沒說錯。
“又想著你若能悔悟,我們也會給你機會。”
此乃嵩山派的後備手段,就是防止出現意外。
趙榮點頭,順勢問道:
“思過崖在何處?”
這一次來華陰,必須把事情辦成。
令狐衝將嶽掌門的長劍奉還,見他師父攤開手掌,露出一塊石子。
“多吃些酒肉才有力氣,我看還有人要上峰糾纏,說不得今晚便要度化一些人見佛祖。”
桃乾仙雙手環抱:“他騙我們兄弟上華山,要我們鬥嶽掌門,又要我們鬥趙少俠。”
“若是陷入死鬥,我與你嶽師叔斷後,你帶著我派弟子下玉女峰,逃出華陰,一路南下。”
桃穀六仙輕功甚好,他們一心想逃,這幾派人手根本追不上。
嶽靈珊朝崎嶇的山道上一指:“一直往前走,距這邊的正氣堂有十一裡。”
令狐衝慌忙道:“師父,我們一齊衝下山去,殺到華陰城中。”
“好!”
嶽不群將自己腰上的長劍拔出,輕輕一甩,紮在勞德諾麵前。
玉音子、玉鐘子、天風道長三位高手各都點頭:“好!”
叢不棄攥緊拳頭:“我要為華山派清理門戶!”
陸柏枯老的麵孔上有一絲凶狠之色,目光環視一圈,到底是沒把握動手。
嶽不群搖頭,“我與你師娘一走,華山轉眼就被封不平叢不棄占了去。”
“二師兄~!”
“前日乘夜我們下山殺了一批,昨日又在山下與這夥人大戰,有數名高手被我和你嶽師叔所殺,又連戰後麵的賊人,各都消耗極大。”
趙榮正了正色:“師叔不必趕人,我既到此處,自然要助師叔渡此難關。”
晌午時分。
嶽不群道:
“一絲一毫也沒錯。”
勞德諾被拖下去後不久,眾人又商議一陣如何應敵。
衡山弟子頗有感觸。
寧中則搖頭,“前日我們收到華陰城內的線人消息,說有魔教賊人朝玉女峰上來。”
衡山派這邊在廚房‘幫忙’的程明義與李未錦被勞德諾支開,華山二師兄輕鬆進入廚房。
“按照左冷禪的做事性格,恐怕還不止這些人。”
天風道長站在玉音子身旁,麵色冷厲:“我泰山派的事他也敢插手,真是找死。”
“晚上的湯做好了嗎?”
“趙少俠,大和尚可有說錯話?”
二人碰了一杯酒,要將華山之事一管到底。
“嵩山派的人再放肆,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玉女十九劍本是華山女弟子學的招法,他走這套劍路能贏我成師弟,若是用自家衡山劍法,恐怕會更加難纏。”
於是指著桌上的酒菜。
“欸~!”
至於是誰挑撥,一想便知。
桃枝仙笑了:“四弟說的不錯,我們兄弟沒有殺錯人,若是把趙.”
偏殿內眾弟子更驚,但他們都被嶽掌門下了命令,此時不得說話。
一邊派人隱藏在玉女峰下打探消息,一邊堵在十五裡外的山道上,提防桃穀六仙返回。
話罷,極為不甘的倒在地上。
勞德諾劍光一動,乘著嶽不群手中無劍、寧中則心神猶豫的空擋,一劍朝嶽靈珊方向刺去!
這一劍甚急,嶽靈珊嚇了一跳。
他想到許多,微微看呆。
更不願承認輸在劍宗的招法下。
……
方戒大師一出口,眾人都信服幾分。
捏著那包佐料,他轉過臉來,瞧見了書生打扮的嶽不群,以及他那沒有感情的麵孔。
華山、衡山、泰山等弟子也紛紛亮出兵刃!
正氣堂內劍鳴聲錚錚響,一時間劍拔弩張,不少人心頭打鼓,以為要有一場血腥惡戰。
“師父師娘~!”
跟著,大家聚在一起用飯。
日沉月升。
“不知這思過崖可是禁地?”
一大隊黑衣人順著華山玉女峰而上!
衡山小師妹雙目閃著期待:“榮哥,給我捉兩隻。”
他看向趙榮,欲言又止。
想起方才院中比劍場景,少年那陰柔詭異的玉女十九劍一直閃爍在他心間。
趙榮微微點頭。
他磕得鮮血直流,滿臉血淚。
找事的那群人追著桃穀六仙走後,趙榮簡單寒暄,便與華山夫婦交換信息。
他說話直白:
“我去你們的廚房看了,沒甚麼酒肉。你們已拿出最好的東西款待我,大和尚承了這份情,幫忙打殺又如何。”
“師叔,山下可還有陷阱能用?”飯用的差不多了,趙榮又聊起正事。
“殺掉這六大惡賊!”
說到這裡,嶽靈珊露出一些笑容:“大師哥卻是常客。”
這三人一起頭,泰山派的玉鐘子、玉音子,天風道人,華山嶽不群、寧中則各都拔出劍來。
夕陽快要落山。
等到在廚房連著的偏殿用飯時,一眾華山弟子又驚了。
此時呢?
這少年,還有幾分像從前?
麵對他們這些太保師叔,竟也敢話裡藏針,分毫不讓。
“不錯!”泰山派的人也出聲應和。
趙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瞧去,隻見遠山青蔥,渺渺山煙,峰披霞彩,各露崢嶸。
陸柏見封不平還在追,忙出聲叫住。
“東方不敗威震江湖,是那樣厲害,在延津梅林殺人不用第二招,趙師弟可是南方不敗”
趙榮神色微變。
“阿彌陀佛,”不戒和尚寶相莊嚴:“出家人不打誑語,趙少俠無有半句虛言。”
眾人不禁後怕.
這六人武功不俗,手段殘忍,若真被人挑撥,華山派便要遭殃了。
左冷禪有多重布置,這是要吃死華山派。
“德諾。”
心知今日已難成事,忽然拔出劍來。
“自從廬州歸來,我主動到思過崖反思,師父師娘也準許了,”令狐衝道,“劍法內功,我都沒有懈怠。”
令狐衝滿臉悲苦,心下淒然無比。
“弟子對不起您二老,對不起眾位同門,我甘願領死!”
“他上山多年,可見左冷禪早就盯上我們華山派了,當真是苦心孤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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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不平與叢不棄本不敢與桃穀六仙放對,如今有這般多的幫手,二人也大吼一聲,跟著殺了過去。
嶽不群的話很平淡,但有種不容置疑的口吻。
“就是酒沒有戒掉。”
“尤其是衡山派那小子,必須殺掉。”
“魔教賊人來襲,我定要幫大師好好掠陣。”
勞德諾痛哭流涕,一直拿頭朝地麵撞去。
他形如鐵塔,說話間哈哈大笑,又滿飲一碗酒,給人巨大底氣。
叢不棄惡狠狠道:“這都要怪嶽不群,還有衡山派那個小子!”
“遇到旁人能退,遇見他們卻退不得。”
他不作辯解,隻是喊道:“師父師娘,我也是被逼無奈!”
“你一晚上也等不得了,不想看到我們死在那些惡人手上,此刻便要下毒害死我們是嗎?!”
“左冷禪又給了你什麼好處?”
玉音子當即詢問:“何時動手?”
“若是赴死,我定要死在師父師娘之前。”
直到傍晚時分,他才朝令狐衝打聽這段日子的修煉情況。
令狐衝大急:“不可!”
華陰城內又來了一批人馬,在山道上與費彬等人會合。
華山弟子也不是傻子。
笑容在低頭吃飯的勞德諾臉上一閃而逝。
六人又囉囉嗦嗦,說什麼成不憂武藝稀鬆,他們應當撕成四塊,不該撕成六塊。
封不平蠟黃麵皮上堆積了長達二十三年的恨意:“嶽不群,該死!”
“好不容易將追殺向問天的一夥人引到華山,那嶽老兒一身功力去了半數,怎能給他時間喘氣。”
“再往前還有一處瀑布,下方有個水潭,有魚有蝦,我與師妹常在那邊練劍。”
不戒和尚道了一聲好,他興頭上來,胡亂念道:
“生平不識趙少俠,便做和尚也枉然。來來來,大和尚再與你乾一杯。”
眾人聞言,也都釋懷了。
一個大和尚飛撲上來,水磨禪杖一擋,瞬間打得勞德諾全身踉蹌。
陸柏玉音子等人在山下吃乾糧,衡山派眾人則是在玉女峰上受到款待。
“反倒是幾位師叔,竟然對成先生的死無動於衷。”
這是華山派家事,趙榮隨著衡山弟子站在稍遠位置。
這確實是個法子,比在山上待著要主動。
陸柏道:“這小子狡詐得很,起先一直隱藏實力。”
他們的思索隻在一瞬,陸柏便冷聲接話:
“誰知你是不是與這六個怪人商量好了?他們口稱‘少俠’,對你可是友好得很。衡山派掌門大師兄與魔教勾結,為正道所不容。”
華山小師妹俏臉一紅,伸手拍了他一下,“大師哥,你說什麼胡話呢”
叢不棄不太服氣,“師兄,成師兄也隻是輸了一招。”
晌午吃飯時,陸柏在玉女峰下收到一封密信,登時又冷笑不迭。
“令狐兄,可知現在是什麼時候?”
“是了,是了”
曲非煙在一旁問:“榮哥,你對令狐師兄練劍之所很好奇嗎?”
翁太保與成不憂的屍首還在峰上,下山的那些人豈能不回來?
死守華山,結局可想而知。
兩位大師兄與兩位小師妹坐在距離正氣堂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
……
“那些魔教賊人也非常狡猾,一路破壞了不少陷阱。”
樂厚費彬一幫人下到玉女峰下,他們沒有去華陰城。
“好!”
他的臉孔是平的,幾乎瞧不見鼻子,宛如白板。
桃花仙道:“你師弟要害我六仙,當然要殺他,不然又要害我們兄弟,豈不是沒完沒了。”
複聽他補上一句,“趙少俠幫我掠陣便是。”
又與封不平、叢不棄吵了一陣。
趙榮笑著點頭,當然不會拒絕。
不戒和尚擺了擺衣袖,不著痕跡的看了嶽靈珊一眼。
嶽不群麵含憂色:“既知我們消耗極大,看他們這架勢,是不想再拖了。”
四下一瞧,沒人注意,立刻從兜中掏出一包佐料。
“我們也沒料想到他有這份天賦,不至弱冠,竟有與我等一較高下的能力。”
正是叫六歲的嶽靈珊聽了名號都止啼的白板煞星!
並且,白板煞星又帶來一隊黑道高手。
“當時便用了峰下的陷阱。”
“師兄將局勢瞧得很準,我們對這六人出手,華山衡山不好幫忙,隻能眼睜睜看他們被攆下山。”
勞德諾聞言,眼中滾下兩行淚珠。
‘吃吧,喝吧,今晚過後你們就沒機會了’
喝了幾碗羊骨湯,又大口吃飯、吃菜、吃肉!
想到接下來的凶險,眾人已經將這頓飯當成了“最後的晚餐”。
桃實仙道:“鬥完他們,我們兄弟便要死好幾個。”
“是啊,”趙榮笑道,“聽說仲夏夜的螢火蟲最是活躍,若是風平浪靜,我也想去捉捉看。”
並且
他的一雙眼睛盯在勞德諾身上,叫他隻能死死攥著那包佐料,做不出任何小動作。
最壞的情況她已經說出來了,沒必要繼續在這上麵拖延。
陸柏眉頭一皺,沒管六仙,反詰問趙榮:
封不平也沒辦法,瞧著遠處六人越來越模糊的身影,氣得直搖頭。
“我自然將他救下,廢他武功,放他一條性命。但他冥頑不靈,活該有此下場。”
嶽不群也想起當年風景,雙目凝視在寧女俠臉上,藏有柔情,也歎息一笑。
陸大有兩眼發直,朝著向大年問道:“向師兄,方戒大師不是少林高僧嗎?”
如今,不罵他們便是有禮至極了。
嵩山派的真麵目他們見多了,衡山若無大師兄,在嵩山派的逼迫下早晚也會是這個樣子。
樂厚語氣森然:“少了這六人,玉女峰上便隻有嶽不群、寧中則,那個和尚,還有衡山派那小子。”
與嶽不群坐在一桌的不戒和尚也聽到他們的話,他是個爽利人,直接回頭道:
不遠處的勞德諾微微眯著眼睛。
桃根仙一臉驕傲:“我們六仙英明不凡,沒上他的當,但他要害我們,當然要撕成六塊。”
費彬與樂厚麵色各變。
忽然!
“便是他跳崖,也要下崖找到他的屍體。”
“陸師兄此言差矣,趙師侄除魔之名江湖皆知,這六人口稱少俠,不一定是魔教,被人挑撥上華山倒是大有可能。”
他發現.
這裡已經站滿了人。
用飯的偏殿不大,其他的華山弟子自然也聽見。
曲非煙卻反應過來了:“榮哥,你想說.”
桃穀六仙急忙展開輕功,迅速跳出木籬笆院牆,頭也不回地朝玉女峰下衝去。
勞德諾就這樣被盯著來到偏殿。
費彬與樂厚露出滿意之色,隨即看向封不平叢不棄。
趙榮毫無懼色,“我何時與他們交好?”
忽然霸氣發聲:“莫慌,我保你們無恙。”
再厲害的劍招,一旦被對手熟悉,知根知底,那就休想發揮劍招該有的威力。
當著嵩山與泰山派的麵,叢不棄不願承認劍宗高手不及一個少年。
勞德諾回過頭來.
瞧見了陸大有驚慌失措的麵孔。
華山弟子慌忙喊道,嶽靈珊跑到了爹娘身邊,眼中掛著淚珠,說什麼也不願棄他們而去。
此人分明是左冷禪的三徒弟。
六人扯東扯西,說話含糊,華山一眾還是理清前後。
隻聽“哧”的一聲!
一柄長劍從勞德諾背後穿入,自胸前穿出。
“胡說!我師弟何時騙過你們!”
“是!”
“成師兄的死也要算在他們頭上。”
曲非煙、嶽靈珊與令狐衝都望向他。
嶽不群道:“我不是叫你去山邊峰崖那邊巡查嗎,你怎麼叫衡山的兩位師侄去了?”
若說之前不懂嵩山派的陰謀,經過正氣堂這一遭,怎能不明其中惡意。
陸柏帶頭追上前方的封不平,高手們全都大展輕功,一路追殺!
廚房內的華山弟子微有疑惑,但也沒反駁。
“好。”
寧中則心中寒涼,看向嵩山方向:
他這般一說,桃穀六仙卻全都搖頭。
寧女俠話語中的死誌,他如何感受不出來?
劍宗兩人是無論如何也吵不過的。
令狐衝點頭:“確實是本門禁地,一般隻有麵壁思過的弟子會被罰到那邊。”
寧女俠歎了一口氣,盯著趙榮道:“好孩子,他們人多勢眾,高手眾多,隻怕會害了你。”
“且最開始比劍,他並沒有以最精華的四劍攻殺要害,這才給了那小子反應時間。後來招法重複,再攻要害,那便威力大減。”
……
但是
衡山門人卻清楚自家小掌門的厲害,再加上此時還在吃喝的不戒和尚,他們倒是不擔心。
“師父,師娘!”
趙榮道:“我們在玉女峰下還與這六人惡鬥一場,如何能商量?”
“沒想到這般巧,陸柏今日便帶著盟主令旗領人上山了。”
“差不多了。”
嶽不群的目光掃過嵩山派與泰山派的人,眼中閃過冷意。
“既然你甘願死,那便自我了斷吧。”
“這可是左盟主的意思?”
費彬道:“這六人武功不俗,出手極快,他們若一直留在華山,對我們大大不利。”
寧女俠一拍桌子,滿臉失望:
用過飯後,華山夫婦便回到安靜的房間盤膝打坐。
眾人瞧他這副樣子,不像作假,此時下毒未成,便隱隱生出惻隱之心來。
“來,與我到偏殿來。”
華山弟子又聚攏了一些。
於是開口問道:
“若今日正氣堂的人都殺上來,咱們有幾成把握能敵得過。”
衡山小狐狸的態度,儼然比那隻老狐狸還強硬。
他怒喝一聲,仗劍追去。
令狐衝道:“仲夏有什麼奇特?”
忽然,他轉臉看向趙榮,心中一震,想到:
寧中則冷靜分析:
“你師父在全盛時期,自然不怕封不平,此時對上無疑要吃虧。我當下勉強能應對叢不棄,久戰也是難以支撐。”
“方才我與成先生鬥劍,深覺他技藝精湛,這六人突施冷手要殺他,我心中焦急,還大喊‘住手’,企圖阻止。”
勞德諾咒罵一聲,“你們殺我,自.自己也要死~!”
向大年道:“大師心中有佛,那酒肉進了肚皮就被度化了。”
晚間死鬥,一個個都要變成軟腳蝦!
勞德諾正得意,忽然間
一道冷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心想著
萬一出大意外打不過,那就朝思過崖退。
“這六怪行事作風如同魔教,趙師侄與他們交好,豈不是與魔教勾結?”
“我們也要死守華山!”
若平時直言“陸柏”二字,嶽不群與寧中則定要說他無禮。
那弟子指著大鍋道:“羊骨湯還在熬,馬上成奶白色。”
“多出的泰山、嵩山派六個撮鳥,全由我來應對。”
“……”
“他們都是不敗,趙師弟又能差多少。”
趙榮不賣關子:“仲夏呀。”
勞德諾點了點頭,問道:
雲霞鉛紅,霧騰風起。
令狐衝轉而望向趙榮。
令狐衝已經拔劍出鞘,擋在嶽靈珊身前,接住了這一招迭翠浮青!
“嵩山劍法!”
“你放屁!”
他話沒說完,瞅到了趙榮不善的眼神,
陸柏看向了泰山派與劍宗的人,“幾位有什麼想法?”
不過,作為能自創淩厲劍路的劍道宗師,他的眼力猶在嵩山三大太保之上。
偏殿內,寧女俠安撫他們幾聲。
“今晚子時前行動,玉女峰上一個人都不要放跑。”
勞德諾湊近一看,用湯勺攪動幾圈,
“火不夠,再添些柴火。”
令狐衝陪坐在趙榮身邊,毫不拐彎抹角,“那些人定是陸柏他們引上山的。”
勞德諾抓起了嶽不群的長劍,橫劍在麵前,就要自刎。
令狐衝見他如此豪爽,若非情形不對,定要與他痛飲幾杯。
登時又轉話頭,“若是把嶽掌門撕成六塊,那才是殺錯人了。”
封不平聽完一頭霧水,怒不可遏:
“嗯?”
用常人角度去思考,此時華山夫婦不及全盛時一半功力,玉女峰上的力量確實難以抗衡嵩山派的人。
“嵩山這三位太保各都厲害無比,泰山派還有三名高手。”
令狐衝擺了擺手,“沒甚麼的,思過崖上也沒什麼秘密,若能活著渡過此關,我帶你們上去瞧瞧。”
叢不棄臉紅筋暴,“我師兄弟三人與伱們素未謀麵,何時要害你們?!”
三位太保暗暗叫苦,知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曲非煙不由道:“既是禁地,外人自是不能進的。”
玉音子自然會意,他隻躊躇一瞬,心中一狠,打算一條道走到黑,問道:
那位寶相莊嚴的方戒大師,竟在喝酒吃肉,滿嘴流油。
他們不由想起當初南下衡陽,在距離衡陽城不足三十裡、鬆濤道旁的小鎮上,
那個風聲鶴唳的夜晚,二人與眼前少年人生初見。
陸柏見他們一到,心中大定。
“之前你師父察覺到你不對,從廬州回來後告訴我,我是如何也不願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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