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後院火起

2015-10-10 作者: 笑含半步癲
第八十五章 後院火起

主仆倆正說著話,南娉進來說:“前院小廝過來回話,說是楊爺過來辭行了。”小雨累的腰酸背痛,臉都僵了。可是楊寶臣這一趟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隻得爬起來讓映雪重新梳了頭,帶著宋嬤嬤到了前院。

楊寶臣筆直地站在前院的門前,一雙眼睛熠熠生輝,見了小雨過來,連忙低頭跟在她身後進了書房。小雨扶著映雪,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坐在椅子上。讓宋嬤嬤找了個大迎枕,放在美人榻上,小雨便歪在上麵。隻是這樣瞧著楊寶臣,自己先就覺得不自在,便又喊了映雪:“拉我起來,我還是坐在椅子上吧。”

楊寶臣瞧她這個樣子,心就有些不忍:“這些規矩不過是做個樣子,何苦將自己搞得這樣辛苦。”

小雨便點頭道:“這個,就同你們軍士操練一樣,這會兒同甘苦了,將來才能共患難。否則,一出去,便是一個營的散沙,頂不上數。”心裡卻想:“倒叫你說對了,教了幾日她也聽出來了,學禮儀什麼的,不過是個由頭,叮囑她們花會上不要搶了主家---左二姑娘的風頭才是重點。

楊寶臣歎氣不語,小雨便道:“你且不要擔心,我這裡不過辛苦些。倒是你那裡,雖說如了我的心意,當了校尉了,可如今這名氣不免也太大了些,少不得要被同僚搓摩一陣子。你且耐下性子來,凡事三思而行,若不能一擊即中,便多忍耐些日子也無妨。”

楊寶臣許久未聽她絮絮,想到以後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到這個小丫頭。心裡也有幾分黯然,便不頂撞她,隻唯唯稱是。

小雨又送他到了前院門口,這才彼此互道珍重,瞧著楊寶臣走遠了,映雪不由感慨道:“姑娘對楊爺真好。”

小雨點了點頭說道:“我對自己人一向都好,不獨寶臣。”心裡卻默默祈禱:“不求你建功立業。但願能活著回來。到時我讓娘親與你做媒,娶了我鐘姐姐,也全了我和她的情誼。”

原來。小雨心中一直掛記鐘敏的婚事,她見楊寶臣身材相貌與二哥相近,便以為鐘敏必定也會喜歡楊寶臣。她心裡又不肯委屈她的鐘姐姐,便禪心竭力地為楊寶臣謀劃了現在的職位。就算是日後無功,隻要沒有大過。這樣的功名也算說得過去了。楊寶臣功夫又好,將來說不定不止校尉,也未可知。這也是她孩子氣,自以為是的地方了。

這般又過了一日。小娘子們便都熟悉起來了,待到休息的時候不免就聚在一起處聊起燕北的名流來。

左三娘子是定了親事的,倒不似彆的女子那般顧慮。說話行事也更隨興些:“要我說,燕北三公子當以周三公子為首。彆的都隻不過是擺設罷了。”

小雨便暗暗頷首:“果然英雄所見略同,周三公子風采非常,待人寬厚,自當排在首位。”心中便又將左三娘子提了提,引為知己。

花娘子搖了搖頭:“周公子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不假,若要排的首位還差的遠呢,要我說,薛公子最有風儀,穿上戰袍英姿颯爽,換上長衫又儒雅清俊。”

薛羽和周箴兩個雖然都認識,但小雨心中還念著那個虎威將軍,再則,除了這二位她便再也不認識燕北其它俊傑了,便隻在一旁聽著。

倒是劉姑娘細聲細氣地說道:“我聽哥哥說,燕北的風流人物要數新來燕北的夏延昭。”

小雨聽得嚇了一跳,果然左三娘就扭頭問道:“夏延昭,聽著倒像是夏妹妹的本家。”

小雨忙笑道:“那是我的哥哥,隻是我不大懂得外麵的事,他不過會幾首歪詩,愛個金石字畫罷了。”

劉姑娘臉上一紅,小聲說道:“我也是聽哥哥們說的,聽說他為人豪爽,才華橫溢,與江南的詩書世家徐公子並稱中南二傑。”

小雨暗想:“想不到上頭沒有神童七哥哥壓著,八哥哥也是很厲害的。隻是,回去我還是派個人打聽一下才妥當,名聲這東西,有時候說不大清楚。說起來,我還得尋人寫幾個故事,五哥那裡近日剛破了一個案子,我得琢磨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好好宣講宣講。”

張家的五姑娘年紀最小,便好奇地問道:“這個夏延昭是你嫡親的哥哥嗎?”

小雨一時沒有明白,見庶出的左十二娘臉漲得通紅,垂著頭不說話,便懵懵懂懂地說道:“嗯,是一母同胞。”說到這裡,自己也有幾分醒悟,便笑道:“我們鄉下人家,孩子們都是我娘一個人生養的。”

馬家的小娘子出身也不大好,父母雙亡,跟著哥哥一起過活。隻是她哥哥是逸王身邊的護衛長,故而能被左夫人選中。她每常說話,多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這回又笑道:“怎麼周二公子和周三公子的婚事遲遲定不下來呢。”

眾人便瞥了左二姑娘一眼,張三娘子笑著岔開話題道:“左三娘,聽說薛公子上次過來,給你帶了塊蛋大的寶石。”

左三娘便促狹地說道:“魚蛋也是蛋,鵝蛋也是蛋,這鵪鶉蛋也是蛋,隻不知小娘子說得是什麼蛋?”

眾人便哄笑起來,張五娘見了忙幫著姐姐分說道:“下次三姐姐帶過來,給我們見識見識,便曉得是什麼蛋了。”

小雨暗想:“怎麼說來說去,這些人同我在鳳翔的姐妹也沒有什麼兩樣。”一麵想著一麵又瞧了瞧左二娘子,見她鵝蛋臉,彎彎的柳葉眉,一雙杏眼如碧水含波。

小雨心中琢磨:“隻不曉得,左家這位姐姐是打算說與周二公子還是周三公子。她這般溫婉秀麗,與周三公子站在一處倒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這樣一想,心裡不免也有幾分泛酸。便安慰自己道:“說不定那周二公子也是一般風流倜儻,再者左家的布局,誌向不小,隻怕誌不在王妃這樣的名分。”

又瞧了瞧濃眉大眼,活潑可愛的左三娘,暗道了一聲可惜。薛羽生母已逝,聽說繼母還有兩個嫡親的兒子。這樣的人家,隻怕日後不好生活。

小雨在這裡慨歎彆人家的內宅,殊不知自己家的後院已然火起。彼時,二嫂的小院裡,商琦又瞪了眼瞧著宮慧:“屋子裡的活又做不了,院子裡的活又懶的做,難道還要我丟下二奶奶去擔水,掃灑。”宮慧又氣又恨,偏蘭闕還在一旁煽風點火:“二奶奶,您是大戶人家裡出來的,倒要給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丫頭們立一立規矩。”

二嫂瞧了瞧宮慧,雖然心裡明白她們是合著夥的去欺負宮慧。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膩煩去管。隻懶洋洋地撇了嘴角道:“既然都不在屋裡頭伺候了,就得把外麵的活都乾好。”瞧著宮慧走遠了,這才半躺在椅子上瞧著蘭闕帶著如瀾乘涼。

商琦便殷勤地從井裡取出水桶,裡麵浸了一小籃櫻桃,撿了那些又紅又大的擺了一盤,放在二嫂身邊的小幾上:“二奶奶快吃點吧,這恐怕是最後一波的櫻桃了。”

二嫂便捏了一個通紅的櫻桃舉在眼前,陽光穿過的櫻桃,殷紅的顏色好像少女的口脂一般。放到嘴裡,還沒咬就破了,滿口便涼絲絲,甜滋滋的。二嫂突然明白她為什麼不樂意給宮慧主持公道了,因為這事兒於今日的她太容易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若是她說了,商琦和蘭闕還會這麼巴結她嗎?宮慧還會那麼哀怨地瞧著她嗎?不知道為什麼,宮慧那樣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幼年的自己,按理說她不該喜歡看那樣的眼神。可是,她每次看到,都有一種站在雲端的感覺。是了!她現在也有生殺予奪的權利了,而不是寄人籬下的孤女了。

南娉正坐在院子裡吃著烤芋頭,瞧見宮慧進來便有些不耐地問道:“又要什麼點心?”

這會兒剛吃過中飯,四下無人,宮慧便歎氣道:“我們奶奶那是官家小姐的做派,這不,剛剛在院子裡指揮著我種了幾棵芍藥,出了一身的汗,還勞煩妹妹。”

入夏之後天氣便熱起來,再守著灶火燒水,著實是件辛苦事兒,南娉忍不住抱怨道:“怎麼你們院裡又要熱水?再說你不是房裡的大丫頭麼,怎麼還要出來提水。”

南娉不說還好,這一提起來,宮慧的眼淚差點沒落下來,隻得強打精神苦笑道:“這都是我的命,我自己的親爹娘都不心疼我。為了給哥哥娶一房好媳婦,將我丟到這火坑裡,我又能有什麼法子。什麼大丫頭,小丫頭的,還不是主子們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南娉聽了,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道:“是蘭闕吧。她也蹦達不了幾天了,你不知道…”這才驚覺自己失言,忙閉了口不再說話。

宮慧見她的樣子,隻道她故意吊她的胃口,有心不理她,轉念又想:“我便追問兩句,便是她故意賣乖又能怎樣。她時常在姑娘跟前伺候,說不定就知道些什麼。”遂作出淒苦的樣子道:“這樣的日子也不曉得那一日就熬不下去了。你的主子寬厚,哪裡曉得我的苦處。昨兒,針線略慢了一慢,商琦便拿針紮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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