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對策

2016-01-23 作者: 笑含半步癲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對策

小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包子皮,便縮在榻上,好似個貪吃的鬆鼠一般,捧著包子開始嘬裡麵的湯汁兒。還口齒不清地稱讚:“這醉香樓的湯包汁兒就是不一樣,又鮮又香。紋姐姐是紅塵一騎飛馬跑回來的吧,這包子剛剛好,不燙嘴也不溫吞。林子,映雪你們也吃一個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等明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映雪捏了捏自己的腰肢,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怕會積食。”

小雨笑著擺擺手:“又不是天天這樣吃。給還沒睡的丫頭們也一人分一個。”一麵說著一麵飛快地瞄了一眼桌上的籠屜一眼,見包子還有不少,分了旁人也不會短了自己的,這才放心地去嘬手裡的包子。

紋娘在一旁打了個大大哈欠:“世子一聽說是你要的包子,再三叮囑廚房,這都是臨走前現蒸的。”

她吃得酒足飯飽,睡意正濃,這會兒歪在椅子上兀自掙紮,同小雨說著這次赴宴的情形:“薛世子為人還真是不錯,對姑娘也上心。就是有些絮叨羅嗦,問了好些姑娘的事情,又勸姑娘再等一等。養病如養虎,病去如抽絲,再有個一兩年又龍騰虎躍了。”

小雨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這樣的話耳朵聽一聽,高興高興也就完了。也就是你才會相信,不過是嘴上說說,過一過好人的癮罷了,真要上心早就娶回家了。”

紋娘微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接道:“他就算敢娶,姑娘也得肯嫁才行。”

小雨氣呼呼地說道;“哼,他敢娶,我有什麼不敢嫁的。”

紋娘沒理會小雨的話,還在自言自語:“唉,要不是他家裡繼母,他的品貌也堪堪配得上姑娘了。”

小雨忙將口中的湯汁咽了,撫著心口暗暗慶幸:“好險,虧得我咽得快,不然噴出去都浪費了。薛公子雖然脾氣不好,性子古怪,可是本事卻不差,人也長的英俊瀟灑,穿上戎裝威風凜凜,一瞧就是個大將軍;換了直綴,儒雅飄逸又是一副清俊書生的樣子,也就是沒娘這一樣不大好。”

小雨瞧了瞧紋娘心想:“我不喜歡他,隻是因他性子陰沉,身邊又沒有貼心的人。比如,安歌有林子拴著,他就跑不遠;映雪有一大家子人,自然對我忠心耿耿;就是安王,他若是敢惹我,我也有太子可以用力。偏薛世子什麼也沒有,我要是想收拾他,都沒個下手的地方。不好,不好。隻是,這樣的話,我卻不好與她們明說。”

她一麵想著一麵將喝過湯汁的包子擺成一排,交待映雪:“也彆浪費了,現在天冷,留一晚上想必也不會壞掉。明兒讓廚房煎一下再吃。”

第二天,京城裡便傳出各種風聲,都說夏家的九姑娘生來帶的佛緣,連十證大師都要跟她討教。隻是這謠言也不過傳了一天,娘娘翌日與眾嬪妃閒聊時說道:“夏姑娘我在燕北時就曾見過,的確是個有福澤的女子,也不知道將來什麼樣的人家能娶了她。”

原來聖上聽了這些傳言,也在心裡盤算:“這些謠言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喜都人談判這個時候出來。陳澤說襲營的時候,夏姑娘頗騙了些喜都人自相殘殺。莫不是,夏家擔心我將她家姑娘拿去做籌碼?”

他這樣一想便覺得夏家小瞧了他,回到後宮同郎皇後商量。娘娘便說:“我還奇怪,不過若真是這樣,倒也不怪人家擔憂了。拿勳貴的女兒充作公主去和藩,本朝雖然沒有,前朝卻屢見不鮮。前兒你又發作了左貴妃,隻怕他們都想偏了。”

聖上聽了沉吟道:“我時常想,當年若沒有那些事情,大哥豈不是也有個這樣聰明伶俐的女兒。你看她那個機靈勁兒,廢帝便是拍馬也趕不上。可惜咱們家的子嗣不旺,不然,大可以將她說給咱們家的孩子們。”

娘娘曉得他的心思:“總要為當年勤王,殺了大哥的子嗣尋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王皇後不賢,生得兒子秉性不慈,才能又不足以擔當聖人的職責,便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了。”

夏太太這些日子也頗留意外麵的動靜,聽人說了娘娘的話,便與夏秀才和小雨商量:“這事兒還得再緩一緩,彆走得太急了,到時候騎虎難下。”

夏八爺聽了忍不住在一旁附和道:“正是,莫要像前朝的書生,不過是喜歡爭辯佛理,便瞞著家人剃了頭發找和尚辨析法理。偏巧聖人路過聽了,覺得他精通佛理又長得氣宇非凡便請他到京城的寺廟做主持。這下他欲罷不能,隻得將錯就錯剃度做了和尚。”

小雨聽了不由得大笑起來:“娘,您聽聽!”

說著轉頭瞧著八爺慢聲細語地說道:“哥哥說的前朝是哪一朝?書生姓字名誰?參加的什麼辯論?路過的哪個聖人?主持的那家寺廟…...?”

“哎呀呀,才一說辯論就有丫頭辯開來了。我說不過你,大師,弟子先行一步。”八哥被擠兌的說不出話來,一拍腦袋撩了簾子就轉眼就出了院子。

這下連夏太太瞧了都忍俊不止。夏秀才歎了口氣,心想:“這個兒子與前麵的有些不同,聰明也聰明,但是總覺得有點沒用到正地方。”

小雨見母親那裡無事,便回了自己的房,將人都打發出去:“你們幾個替我守著,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瞧著人都走了,自己盤膝在榻上打坐。映雪隔著窗戶瞧見她閉目頷首,雙手結印於腹,不由心裡一寒,暗想:“姑娘要是真的出家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旁邊紋娘瞧見了,便也湊過去,隻瞧了一眼,便撇了撇嘴道:“你家姑娘指不定又是算計誰呢?瞧著是個大人物,這麼鄭重其事的。”

映雪搖了搖頭,歎氣道:“她這些日子天天看佛經,一天打坐四五次。有回我瞧見她歪頭望天兒,一動不動望了一個時辰,我怕她是要魔障了。”

紋娘將腿兒一盤,也結了手印,笑道:“虧你還是她身邊的大丫頭,你家姑娘肯定又在挖坑呢。你想想這都算計到她自己的身上了,你還真當她菩薩心腸了?我瞧著她也就是哄著太太高興。”

映雪聽得呆了,林子在一旁小聲說道:“我雖然不曉得姑娘要乾什麼,不過,俗話說:狡兔三窟。到了咱們姑娘那裡,隻怕得有十八窟,要我說太太這裡也不過是她的一窟罷了。”

又過了兩日是大理寺卿許葑的母親八十大壽,因為五爺所在的提刑按察司隸屬大理寺卿,夏太太又與許葑的媳婦許三太太交好,所以夏家也接了帖子,夏太太便打算領著小雨同去:“剛好再放一放風聲,說你根本沒有出家意思,不過是小孩子還沒定性罷了。也安一安娘娘的心。”

小雨便道:“其實就是做主持也挺不錯的,我這幾日看佛經,倒也悟出些道理。”

夏秀才在一旁聽了,嚇的臉都白了,剛要開口說話,瞧見夏太太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隻得忍下要說的話,聽夏太太的:“你哪裡曉得這其中的厲害,若是你名氣太大。喜都人又非要奉你回去,你便隻有死路一條了。我說的死路可不是你沒路可走的死路,而是真真正正的隻能去死了。就這樣不大不小,若有似無的,讓大家都有些餘地作為,才是最好的。”

小雨聽了呆呆地想了一會兒道:“這豈不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

夏太太便會心地笑起來:“你悟性倒高,在這京城裡謀生就好似在這刀尖上跳舞一般,一不小心,踩得實了,就曲終人散了。”

夏秀才聽了心裡懊惱不已,暗想:“怪道人家說悔教夫婿覓封侯,早知道是這樣,真不該叫孩子們往仕途上走,好在七郎隻是個翰林院的清流。”

夏太太歎了口氣:“可是做那升鬥小民也見得就能平安終老。一個想不到,家破人亡,也是常有的事情。當初你三哥做酒牌,虧得你五哥在縣裡做事,又跟王侍郎家互通聲氣。當年多少人家栽在上麵,各個想著有了這酒牌是個隻賺不賠的買賣,哪曾想到後來先帝歸天,世事動蕩,又逢天災**,花了那樣大的價錢買了的酒牌,指望著能富甲一方,結果血本無歸。可見,人活著想不使心,不賣力,就能得富貴,平安到老,不過都是癡人說夢罷了。”

小雨想了想道:“四哥哥便很好。”

夏太太搖了搖頭:“若是沒有你二哥,六哥,你四哥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想想他給多少人家打了多少的陰私東西,前番興王修建陵墓還找了他畫圖紙。若不是有你幾個哥哥,這一件就夠你四哥死個七回八回的了?”

小雨再一想大哥的那些個田地,若是沒有哥哥們的庇護隻怕也早就被人坑蒙拐騙,去得七七八八了。不由有些灰心:“這樣說來,人活著還真是不容易。”(未完待續。)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