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夏家的哥哥們

2015-05-04 作者: 笑含半步癲
第68章 夏家的哥哥們

張項城和夥計瞠目結舌地瞄著楊寶臣,轉頭再看夏家兄弟幾個,那臉上的神色就不大好了。隻是二哥自打上路就蓄起胡須,半張臉都被黑漆漆的胡子遮住,越發顯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會兒眉頭微微擰著,怎麼看都是殺氣騰騰。

張項成瞄了半天,好幾次鼓起勇氣望過去,一對上二哥的目光就嚇得整個人一縮。最後,隻得在心中暗自安慰:也不過是路上偶遇搭伴行走,待到了驛站遇到彆的路人再速速脫身也不遲。

小雨跟在楊寶臣身邊,心中懊惱不已:若不是自己剛剛胡亂吹噓,這會兒怎麼會有這麼個燙手的山芋。雖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可是?小雨忍不住又打量了楊寶臣一番,一張大方臉,黑須須的絡腮胡,虎背熊腰,一雙大手虛虛握著韁繩,好似一把鐵錘。

回頭看二哥,雖然身量似乎比這楊寶臣還要略高兩分,也留了連鬢的胡須,到底還是清俊了些。唉!小雨隻得在心中打定主意:這一路上定要將他看得死死的,但凡他有個風吹草動,先一棍子拍死他。這樣想著,一張小臉不免繃得緊緊的,目不轉睛地斜睨著楊寶臣,不敢有一絲鬆懈。

八哥興高采烈地騎馬走在小雨身邊,與有榮焉地小聲說道:“妹子,不錯!乾得太好了!這才一會兒的功夫都有人投奔你了。以後你也可以拉起大旗,夏家軍!到時候你做女將軍,哥哥給你扛旗。”

小雨被八哥說得哭笑不得。

五哥在隊伍前麵,回頭正看見小雨目不轉睛盯著楊寶臣的後背,不由暗笑,衝她招了招手。小雨猶豫不決,前後看了看,見大家也都神色凝重,方準更是不近不遠地跟在她後麵,這才慢吞吞的驅馬來到五哥身邊。

五哥笑著打趣道:“這是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小雨歎一了口氣,小聲說道:“二哥為什麼讓他跟著我們,這個人,我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五哥摸著鼻子忍著笑道:“那你看誰是好人啊!”

小雨微微揚起頭,看著張項成和巒逸道:“這兩個就是老實巴交的人。”

五哥搖頭,瞧著張項成說道:“這個也算好人吧,可惜沒什麼大用,太平日子還能饒幾個銀子花花。這會兒,不拖累咱就不錯了。”

“那一個麼,卻是一個胸懷大誌,心狠手辣的主兒。”

小雨忍不住又看了看巒逸,見他身穿青色道袍,一張臉白白淨淨一團和氣。手中的哨棍早就收起來了,這會兒正揮衣灑袖同子琪點評著山水,怎麼看都是翩翩濁世一書生。

歪著頭自己想了想,必是剛才在前麵應付那些山賊,沒瞧見他,落了行跡在五哥眼裡。可是這樣的世道,平時再怎樣的斯文,這會子也得有幾分煞氣吧。

心中不由一動,笑嘻嘻地問五哥:“哥呀,你看我剛才是不是氣勢如虹,如狼似虎。”

五哥聽到氣勢如虹尚能忍住,等她鼓起來臉,瞪著眼珠子吹噓自己如狼似虎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小雨見他笑得前仰後合,氣得一扭頭又去看著楊寶臣。

五哥斂容道:“這世間便是如此,但凡有些才能的人都不是那麼容易驅使的。譬如始皇帝殘暴焚書坑儒,卻一統天下,若是有一分心慈手軟卻又不能了。”

五哥正說到興處,不妨身後傳來夏秀才的咳嗽聲,心中一凜,不敢再與小雨胡扯。“隻是,我等之人自當安分克己,於亂世求太平。”

小雨聽得莫名其妙,五哥猛然一轉口風問道:“你可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典故。”

小雨不以為然地回道:“我自是省得。不過我可不打算用他,當然要好好看著他。”

五哥看著她漲紅的小臉,忍不住又笑起來:“我不是說他,我是說你不該懷疑二哥。你說,哥哥我說的對也不對!?”

這下小雨語塞。二哥十幾歲就走南闖北,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什麼樣的事沒有經曆過?這樣想著不由回頭向二哥望去,二哥也笑眯眯地看著她。小雨心中一動,轉頭對五哥哼了一聲:“我不理你了。我去問二哥。”說著就催馬走了。

二哥見小雨過來,輕聲問道:“怎麼?害怕了!”

小雨本來一肚子官司,聽了這話,立刻將頭昂了起來:“二哥這麼厲害,我才不怕他呢!”

二哥也甕聲甕氣地笑起來:“你剛才雖然兵不血刃地勸退了那些土匪,卻不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心裡自然怕他們不服氣,要知道這世上小巧固然贏得了一時,真本領才能贏得踏實。”

小夏婆子在車裡聽了不由暗自點頭,不遠處的楊寶臣聽了也微微頷首。若不是看到二哥抽出刀時的氣勢,他險些也要下去比劃一番了。之後他過去查看,果然看到二哥站的地方有四個深深的馬蹄印。

小雨愣愣地琢磨了一下:對方人多,己方人少,自己的功夫不過半斤八兩。不要說山賊了,幾個侄子都打不過,怎麼靠實力贏人家。這麼一想方才恍然,敢情二哥也在揶揄自己。將頭一扭氣呼呼的縱馬走到隊伍的前麵。

方準見她跑到前麵去,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楊寶臣聽了回頭道:“方兄為何歎氣?”

不想,方準竟然吃驚地望過去:“在下歎氣了麼?”

這下連楊寶臣都楞住了,四處張望了一下,偏偏周圍也沒有什麼人能作證,一時臉上熱辣辣的,隻得硬著頭皮道:“剛剛確實聽到方兄長歎了一聲。”

方準又歎了一口氣朝小雨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說道:“你不覺得夏家太寵愛老幺了。”

楊寶臣不由尷尬起來,心想這都什麼事兒啊?一麵暗暗埋怨方準交淺言深了,一麵答道:“父母愛幺兒,也是常有的。”

殊不知方準憋了好幾年了,自打初次遇見小雨,就發現她身體靈動,反應敏捷,悟性極高。就想把生平所學教給她,沒想到她隻是:在外麵玩耍的時候,想起了來就按方大哥你的法子呼吸幾下,內家功夫就學了三五成。這要是練得勤快一點,豈不是一代宗師?結果這一大家子,各個都說怕她辛苦。

練功夫有不苦的麼嗎?就是讀書不都講究頭懸梁錐刺骨嗎?每次略提一提,二哥就打哈哈,想起來就讓人生氣。這會兒送上門來一個讓他倒苦水的地方,方準可沒打算就這麼放手。

“什麼父母愛幺兒,他們一家子都溺愛她,慣著她,慣子如殺子!你知道嗎?唉,你還年輕不懂。你看看從小就什麼都由著她,如今怎麼樣?養出這麼個拈輕怕重的性子來……”

楊寶臣沒想到一句搭訕的話能引出這麼多的牢騷來,同夏家兄弟也不熟,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隻恨不得時光能倒流。

方準又恨恨地接著說道:“再想想!就咱們小的時候想找個師傅,得磕著頭帶著禮物去求吧,師父還愛理不理的。師父讓練的功夫,哪個不是卯足了勁,生怕師父一個不樂意不教了。是不是?”

楊寶臣連連點頭,:“那倒是,我那時候為了讓師父多教幾招,沒少下功夫。怎麼著,那小子是你徒弟。”

方準一聽這話越發生氣:“我哪裡是她師父,我是她徒弟!我為了多教她兩招,連哄帶騙,恨不得給她磕頭。”

楊寶臣訕笑道:“那你何必送上門去?”

方準又歎了口氣,無奈道:“她資質好呀,你是不知道,唉,這孩子學東西真他媽快。你沒見過,太快了,想教她點東西太容易了。”

這樣一說,心裡又泛起一股酸澀:“問題是,這個死丫頭,她根本就不學。唉!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

楊寶臣有點迷惑,張著嘴巴半晌才問道:“你這到底說的是誰啊?”

方準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拿著鞭子一指小雨的後背:“還能有誰呀!就她!奇怪吧,她想上天摘星星,她的哥哥們都能給搭人梯子。沒轍?”

楊寶臣頓了一下:“她,她是個女的啊?!”

方準扭頭打量了他一番,一臉你怎麼比我還蠢的神情:“就你這眼力還想走江湖?”

楊寶臣看了半天,雖說有幾分娘氣,但是怎麼看都是個少年。這倒也不怪楊寶臣,畢竟小雨自小就跟著哥哥和侄子們一起廝混,男孩子的舉止行為做起來沒有半點的矯揉造作。

楊寶臣心裡也來了氣:“方兄,不是我說你,俗話說的好,拉來的兵不勇,強扭的瓜不甜,你既然想做師父,就得拿起做師父的架子,做師父的難道不應該矜持一點。”

方準掃了他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你師父不樂意教你,其實是你太笨了,怎麼教都不會。你要是教了那丫頭,你就明白了,上癮啊!”

楊寶臣犟勁也上來了:“難道她還能過目不忘不成?”

方準半揚著頭:“也不遠已,過目不忘可能還差點,比劃個兩三遍,記下一套拳法我想還是可以的。”

楊寶臣撇撇嘴正要說話,突然間前麵一片混亂,小雨的坐騎好似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緊接著就聽二哥喝到:“九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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