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都舍了才乾淨

4個月前 作者: 愛喝啤酒的馬
第358章 都舍了才乾淨

第358章 都舍了才乾淨

辜鴻銘很清楚,張之洞一直以來的心思。

張之洞對左宗棠很是欽佩,他也一直就想要練出一支強過李鴻章北洋係的軍隊,受到甲午戰敗的刺激,張之洞練兵之心更加火熱。

辜鴻銘更清楚的是,練出一支強軍,不隻是張之洞想要證明他在軍事上的才能,一樣不輸於李鴻章,最主要的是,他很想親率他的大軍同外敵浴血一戰。

為了打造一支強軍,張之洞可是下了很大的心血。

張之洞編練的湖廣新軍,確切地說應該叫做湖北新軍,這是以張之洞從兩江帶回來的兩營自強軍基礎上擴編的,現在總人數以有五千多。

甚至一向認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張之洞,在練兵上才用了完全西化的極端辦法,他的新軍要求兵員必須識字,還要動一些算數,然後訓練中各種器材訓練自不須說,還要有越壕爬坡等等西式訓練法。

最主要的是,張之洞要求軍營、營房必須整潔,這同滕毓藻的要求倒是有些相似。

隻不過,這支新軍現在讓張之洞有些失望了,征討自立軍時就打的不儘人意,同漢口租界裡的洋兵比起來,也似乎還缺少些精氣神。

至於到底差在哪裡,沒人說得清楚。

現在,由於滕毓藻的出現,張之洞此時應該已經徹底打消了自己遍練出一支強軍的念頭,這對於張之洞這樣一向爭強好勝,不肯服人的人來說,是要下很大決心的。

辜鴻銘暗暗歎口氣,“香帥,那咱們的新軍又要如何?”

就好似想要把手上自己十分鐘愛的東西儘快送出去,而又擔心,自己在下一刻就會後悔,然後又會舍不得送給對方似的,張之洞揮揮手,帶著一絲不舍說道。

“新軍不建了,那些兵員滕興甫看著合意就要,不合意就散掉吧,至於那些軍官嗎,也是同樣,他不要的,老夫另行安置。”

張之洞又自言自語地說道道,“咱們自己培養的軍官,都是學於日本,如今看來,日本人也沒安著什麼好心,自立軍中的那些人就都是去了日本的。”

“而滕興甫用的人都是《北洋武備學堂》和聶功亭前軍隨營學堂出身的人,他們都受教於德國人,不僅是這些人更讓人放心,德國人在軍事上也要強於日本。”

“德國人可是連不可一世的法國人都能打敗的,也隻有任用這些接受德國人軍事教育思想的人,才能練出一支不屬於列強的軍隊。”

辜鴻銘雖然也認為張之洞說得有理,他甚至也承認德國人在軍事上,現在就是世界列強中最強的存在,可他對於張之洞這個“名師就應該一定教出高徒”的理論很不以為然。

辜鴻銘忍不住有些戲虐地反駁道,“香帥,你可不要忘了,滕興甫這一次在京城齊化門外,沒用了一個時辰,一戰就火燒一萬多德軍,這是否能說明,德國人也並不一定就很強。”

張之洞不以為意地說道,“你也不要忘了,滕興甫還一戰滅掉兩萬多日本人呢,怎麼說日本人也更加不堪,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句話,你總該聽說過吧。”

逞口舌之利,很少有人能在張之洞麵前討得好去,辜鴻銘並不介意,而且辜鴻銘很理解張之洞此時的心情,不由又笑著說道。

“香帥,依學生看,不若留下咱們的新軍,也好讓他們看看前鋒軍是如何練兵的,這樣,咱們的新軍也能迅速提高他們的戰鬥力,至於那些留學日本的軍官們,現在多防著一些,日後有機會再換掉也就是了。”

“不必。”

張之洞苦笑著說,“鴻銘,看起來這舍得二字伱還得多揣摩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會有得,都舍了,也才乾淨、清淨。”

辜鴻銘已經明白張之洞說的“得”是什麼,於是試探著問道,“香帥的意思是,太後會秋後算賬?”

辜鴻銘又有些不相信地說道,“可簽署東南互保的人有這麼多,而且各個都是手握重權的封疆之臣,她能動這些人?”

張之洞苦苦一笑,“鴻銘,你雖生於南洋長於西洋,可也是熟讀經史典籍的人,《論語·陽貨篇》中孔夫子有雲,‘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你總還記得。”

“這一次太後被洋人趕出了京城不說,連性命都險些喪於洋人之手,還是先有滕興甫的學生吳子玉舍命相救,後又有滕興甫的兵救駕及時,太後和皇上才得以幸免,何其狼狽也!”

“你認為這些,太後會忘記!”

“好在她還是一個懂得隱忍之人,現在是不會怎樣,日後可就難說了。”

“雖然我們是因為朝廷縱容義和團,認為這是亂命,為了不使江南遭受戰火殃及,為大清保全一份元氣,為日後收拾亂攤子,才結成這個東南互保協議,或者也可以說是聯盟。”

“可這劃地自保,總歸是在大義上有所虧欠,除非就此自立於朝廷之外,否則.”

看到辜鴻銘在他提到“自立於外”這句話後,似乎有有些意動,張之洞即使收住口。

“這也是李少荃早早擺脫了乾係的原因,此刻,在朝廷那裡,老夫也算上了岸,劉坤一雖然還在硬撐著,可他老邁多病,恐時不久矣,太後應該也不會再為難他。”

辜鴻銘見張之洞即使收住話,雖有些失望,可也無可奈何,畢竟他隻是一個幕僚。

辜鴻銘微微點頭又說道,“香帥的意思是,山東巡撫袁世凱和安徽王之春這兩人,日後要有麻煩?”

張之洞搖搖頭說道,“袁世凱應該也不會有麻煩,老夫估計,隻有這個王之春日後要免不得受點委屈了。”

張之洞的話,讓辜鴻銘很是詫異,不解地說道。

“香帥,袁世凱手握重兵,又距離京師近在咫尺,卻坐視京師危急而不管不問,甚至對於要各地勤王的旨意都不理不睬,按理說,太後不是應該最記恨他嗎?有滕興甫在,難道還會怕他做亂嗎?”

張之洞搖頭道,“鴻銘,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為袁世凱手握重兵,太後才不會輕易把他如何,不管有沒有滕興甫在,都不會把袁世凱怎樣?”

“如今有了滕興甫,袁世凱就更可以高枕無憂了。”

張之洞的話,很讓人費解,辜鴻銘更是一頭霧水。

張之洞微歎一聲,幽幽說道,“這就是權謀之術,帝王之道,太後雖是女流,可深得其中精髓啊!”

張之洞又看向他手書的那幅楹聯,口中默默念著。

“滕興甫,老夫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老夫已經儘力了,但願你不要讓老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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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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