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哥離開黑天鵝附近之後，就馬不停蹄地開車回到了單位。
他在蘋果娛樂當娛記，哪怕一天到晚到處跑，但不出外勤的時候還是得回單位打卡的。而且今天拍到的這種東西實在過於勁爆，就算手裡有官號的賬號和密碼，他也不敢自作主張登上去亂發，否則飯碗肯定要沒。
回到單位之後，他立刻去了主編辦公室，並且把視頻照片備份了一遍之後交給了領導。
領導也很震驚，但這各種視頻照片都齊全的爆料，卻並沒有直接發出去，而是忙活了一陣往更上層彙報。
蘋果娛樂這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而在川南台的台長辦公室裡。
中午近一點，終於暫時處理完手頭工作的三個人也休息了，正吃著單位食堂給送來的盒飯。
“孟台，您說這個趙明濤到底是不是有點真本事啊？我總覺得這人有點奇怪，說他是個精英、青年才俊吧，他看起來又沒什麼老謀深算的樣子，當咱們麵都能黑臉發脾氣；要說他腦子不好使，也不對，算盤打得又很精。”
“這也太矛盾了點。”
孟雲達也在吃飯，不過，比起狼吞虎咽的李文生和夏流，他的吃相要斯文許多。
“有什麼好矛盾的？在影視行業內，無雙本身就並不需要看人臉色，他是無雙市場部總經理，平時哪裡有人能讓他受氣，養尊處優慣了，而且還不是從底層爬上去的，是靠的裙帶關係，心態擺不平很正常。”
“我倒是覺得，這人是很典型的沒有被教好的二代，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一遇到事就麻爪。”
“剛才，要不是梁超傑被他拎出去罵了一頓之後回來瘋狂打圓場，估計趙明濤都沒辦法拉下臉來主動把話給說圓。”
“要說邊捧邊踩，睜眼說瞎話，這個梁超傑功力是真深，一手太極打得圓不溜秋。”
“怪不得能帶出那麼多明星，嘖嘖嘖，確實有點東西啊。”
之前，梁超傑腦子被門夾了，趙明濤都指定要韓非演男主，他看完劇本就起了貪念，打算把這本子拿給陸思源演，想想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當麵說出來，挨罵也是活該。
但站在經紀人的角度，利益最大化才是正確的。
韓非跟公司鬨翻，合約期剩餘時間很短，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梁超傑作為經紀人自然是更願意把好餅讓給聽話的藝人吃，不想便宜了韓非。趙明濤又不是他的頂頭上司，利益衝突的情況下，梁超傑並不害怕觸怒對方，想必他也有退路。
然而從外麵說完回來，梁超傑就說了一堆理由，例如陸思源現在情況不妙，輿論纏身，本來就有謠言說環星娛樂在吸韓非的血捧陸思源，要是剛出事就又多一個男主劇，外麵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還是先保住名聲、穩著來比較好，如何如何的。
總結一下他的意思就是，這劇就該給韓非演，給陸思源不安全。
其實如果硬要扯皮，梁超傑的話裡也有很多漏洞可以挑，不過沒有這個必要。不論無雙影視想動什麼手腳，有川南台和長山市局一起盯著，韓非的所有背景又都乾乾淨淨，他們打算像以前那樣硬黑或者亂潑臟水，基本是不可能的事，無所謂，渾水才好摸魚。
“這個梁超傑沒什麼意思，應該乾了壞事，但我感覺不多。”
李文生風卷殘雲般吃完盒飯丟進垃圾桶，打了個嗝，說：
“鐘嘯雲的那個金主男朋友，就是趙明濤。”
“他今天來長山，可能會見一見鐘嘯雲？之前鐘嘯雲那傻逼戀愛腦還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他男朋友多愛他多喜歡他，以後說不定還能在圈裡半公開，不管這是不是真的，起碼表象上趙明濤還是喜歡他的。”
“我押注，趙明濤今天會找鐘嘯雲，孟台、夏總，你們誰讚成，誰反對？”
他說話時還裝腔作勢地擺出了個老大的pose，單手撐在茶幾上，左顧右盼。
孟雲達不語，夏流則是翻了個大白眼。
“鐘嘯雲剛剛才在節目裡出那麼大的事，在直播裡被踢爆了兩回，你覺得趙明濤是傻子，還是覺得他比鐘嘯雲更戀愛腦，這種風口浪尖上還要跑去找自己的小情人？”
“之前孟台跟趙明濤說，嘉賓不換了，節目預計會直接停播，明明對他們無雙而言是大好事，至少不用再費勁找四個替代嘉賓來，結果他還黑臉，看著估計是覺得自己被耍了，白簽一個合作合同，拉著個臉就走，哪裡還有什麼談戀愛的功夫。”
“我押他不去，談完了就直接回無雙影視！”
叮咚叮咚叮咚——
桌麵上，一支手機傳來接連不斷的提示音，最後對方似乎是急了，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三人同時看去，發現是孟雲達的手機。
孟雲達放下盒飯接電話，隻低聲說了幾句“嗯”“知道了”“去辦吧就今晚”之類的話，聽不出對方說的是什麼內容，電話就掛了。
而後他又皺著眉頭看了看消息，半晌，忽然失笑道：
“你們倆彆爭了，誰都沒猜對。”
李文生和夏流同時看向他，眼裡滿是疑惑。
孟雲達點開了什麼東西，放在茶幾上，引得這兩人的腦袋齊刷刷湊過去看。
“他沒有去見鐘嘯雲，也沒有回京、回無雙影視。”
“陸思源給他拉皮條讓他選妃去了。”
辦公室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半晌。
看完那些視頻和照片後，李文生開口，語氣裡也不知道是讚歎還是震撼：
“上午剛在我們這裡受了氣，中午吃飯馬上就去選妃，牛逼啊這哥們！”
“所以，陸思源給舒怡介紹的金主，就是趙明濤？他們莫非不知道趙明濤是鐘嘯雲男朋友嗎？”
夏流看熱鬨不嫌事大，笑得褶子都起來了：
“知道又咋樣，生意送上門了，他才不管那麼多呢。”
“而且你想想看啊，就節目裡，鐘嘯雲在山洞的時候發了大瘋，還罵了陸思源、一直整他，陸思源要是知道趙明濤是他男朋友的話，說不準介紹得更起勁，是不是？”李文生眼睛都瞪大了，看向孟雲達，後者滿臉的不置可否，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
他隻覺得匪夷所思。
因為鐘嘯雲在節目裡得罪了他，所以出來之後立刻揮鋤頭挖牆腳，而且還不是親自挖，是順水推舟地把舒怡介紹過去，讓人上位……
“不對啊，趙明濤都跟鐘嘯雲在一起了，他應該是gay吧？”
“這圈裡還有什麼很專一的人嗎，你真覺得娛樂圈裡有他們說的那什麼……哦哦，純愛戰士？開什麼玩笑。”
李文生都無語了，沉默半天才轉向孟雲達，問：
“孟台，這料拍到了，您是打算……”
孟雲達笑了笑，說：
“剛剛你們不是聽到了嗎。”
“我讓他們今天晚上爆出去啊，不用留手，咱們反正也不打算拿著這個賺錢嘛。”
“就是這個料爆了之後，那幾個社交平台的程序員可能要崩潰嘍。”
…………
當日，晚上八點。
熱搜榜上，有幾個詞條憑空出現，不僅空降，而且條條都在前三。
三個詞條屁股後麵都跟了一個加粗加紅的“爆！”字。
吃瓜群眾們湧入詞條廣場之後，就看見蘋果娛樂的好幾個官號都發了帖子，是一樣的內容。
沒有任何文案，隻有一張動圖與三張靜止照片。
照片中，一女二男站在一處窗邊交談，三張靜圖裡分彆露出了三個人的臉，其中一男一女雖然隻有側臉沒有正麵高清圖，但大家都能認出來是舒怡與陸思源，另一個男人則沒人知道他是誰。
儘管那男人幾乎沒有什麼知名度，可他在構圖、站位、姿勢方麵占據著絕對的主導權，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他才是這三個人裡最重要的那個。
評論區直接炸了鍋。
【？？？？？？？】
【臥槽這他媽啥啊！我剛看詞條寫三人行，還以為是不是什麼劇本宣傳，點進來一看，真是娛記發的啊？？？】
【蘋果娛樂牛逼！！！】
【我還頭一回見這種沒有預告沒有風聲、有料直接爆的營銷號……這也太狠了！】
【是啊，其他營銷號和狗仔，要麼就是提前放風聲出來遛一圈，那提示詞給的，就差直接指名道姓說是哪個明星了，預告的時候全說是頂流、一線，最後爆出來的一堆十八線糊咖，蘋果娛樂這整得，挺迅速啊？】
【那些不都是要封口費的嘛，行業相關人士可以拍胸脯保證，放風聲出來的基本是真·頂流一線，不過人家的錢給到位了，狗仔當然就不會爆料咯。】
【都是娛記狗仔營銷號，難不成蘋果娛樂就不要錢，隻要爆料？還是說價格沒談攏？】
【談價格的前提是狗仔這邊預熱了，輿論效應起來了，明星慌了才會去談價，這次蘋果娛樂什麼風聲都沒傳出來，還談個屁的價。人家壓根就沒想拿封口費！】
【單走一個6，我願稱蘋果娛樂為狗仔界的神！】
【這是重點嗎，uu們，集美們，你們要不要看看爆料的是誰？舒怡和陸思源，我踏馬腦袋摳破了都沒想過他倆會有感情線，之前在那個戀綜裡看不出來一點啊！】
【嗬嗬，這也能叫感情線？你們眼睛瞎了吧，明明是三人聚餐，朋友之間動作親密一點不是很正常嗎，yxh斷章取義故意拍這種照片，誰知道房間裡還有多少人，萬一是一群人在一起吃飯喝多了呢？】
【樓上陸粉收收味，你渾身散發的腦殘香氣有點熏著我了。捏下巴、摸屁股，這種姿勢也能叫“親密一點”？哪個正常人會同時跟自己的同性和異性朋友做出這種動作，來來來，讓你男朋友組局一邊被摸屁股一邊看著摸自己的人去捏彆人下巴，你要還覺得正常，那我沒話說。】
【我覺得我可能知道了真相。給個暗號：sy，zxy，lsy，懂的兄弟們來此樓集合！】
【（截圖）樓上這個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們為什麼都在底下扣1，誰跟我科普科普啊？我現在像個在上躥下跳的猹，瓜在眼前都吃不到，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彆想了，你截圖那個瓜是不可說的瓜，說了的要麼刪帖禁言要麼直接號都沒了，也不知道那誰什麼背景，說都說不得，嘖嘖嘖，還是等以後有沒有機會叭。】
【……】
不可避免的，有一小撮人感覺自己知道內情，實際上，他們也確實是知道一部分的。
這些人，就是當時在直播間裡看到了舒怡和鐘嘯雲扯皮全過程的人。
他們看了知道，聽到了鐘嘯雲說陸思源有門路，並且知道舒怡在豪門婆家過得並不愉快，當時就隱隱約約有往這個方麵猜測，但是在各個平台軟件裡試圖發帖討論都沒有用，好友是看不見那條帖的，如果不信邪一直發，必定被封號，所以也隻能去直播間裡發彈幕討論。
然而今天直播停止，直播間都被關閉了，唯一一塊可以吃瓜的淨土也沒了，觀眾們心癢難耐，又想說出來，又生怕自己號被封掉，這種絕佳的爆料時機，他們也隻好在評論區裡發暗號。
當然，難受的也不隻是這幫想吃瓜想討論的樂子人。
最慘的人，是微薄總部的程序員。
京城，微薄總部大樓，某一層樓燈火通明，亮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沒關。
樓裡一堆整齊穿著格子襯衫、頭發稀疏的男人抱著鍵盤狂敲，一邊敲一邊罵人。
“草尼瑪草尼瑪草尼瑪！白天爆料你們會死嗎！媽的晚上發爆料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蘋果娛樂老子記住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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