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塵埃落定

1個月前 作者: 公孫義從
第38章 塵埃落定

第38章 塵埃落定

聽得東州牧怒叱,眾人垂首不言,隻聽祝氏一罡煞術士淒淒哀訴:

“景真君,您可要為我家做主啊!這趙家老鬼當街弑殺我族真修,斬首取丹,趙老鬼,非人哉!”

祝氏的罡煞大修帶著哭腔,雙手抱著那名丹道女修的屍身,聲嘶力竭,嚎啕不已.丹成上品,風道真修,這本該是她祝氏再起的機會,也是黑山脫開那道死循環的一線希望。

如今,儘數斃在了趙貞的手中。

“哼!貪婪不足蛇吞象,你祝氏帶頭窺視我族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四家聯合,以武家末裔宗子為契機,那時候可是春風得意啊!”趙貞冷冷一笑。

那祝氏的祝姬確實是奇才,修行甲子便丹成上品,但,那又如何?他趙貞也是如此一路過來的,他不僅是上品丹道,還是成丹數百載的積年老丹修。

初出茅廬、勢頭正盛?作為同走一道的老前輩,趙貞很清楚什麼地方是新晉金丹的致命之處!法寶可曾祭煉圓滿?護身法衣如何了?丹道神通可有涉獵?道痕大術是否融彙一通,修成了道法?有心無心之下,頂著三名法師的狂轟濫炸,生生斬殺了那新晉的丹道女修,強行掐滅了黑山的一線希望。

“各家計較時常有之,又有哪家會如你趙氏做的這般絕?”

“嗬嗬,我家老三可還在那躺著,能不能活尚且兩說,我做的絕?那你們呢?”

“那那也是武家的小輩出手,年輕人不知輕重,與我等又有何乾係?”

“好一個與伱等無關,若不是徐胤行事滿帶著交州蠻氣,起手就是刺殺、圍獵武家小子,何況,我家老三可也未嘗不是栽在他的算計內!”

“.”

以壺天之術攝了眾人的東州牧聽著下方這般撕扯,也是頗為頭疼的揉著眉心,這種爛賬翻來翻去又哪裡翻的清楚。

“行了!”

“翻來覆去,鬨個沒完沒了了。”

“趙貞,你襲殺後輩,以致我東洲損一真修種子,你可有話說?”

威嚴之聲響起,無形的壓力使得趙氏元祖汗流浹背,雙腿顫栗不已。

但其還是強打精神,倔強道:“隻為保全趙氏全族上下而已,我無話可說!”

“那你呢,嬴冀,你啟出法舟,是要乾什麼,要造反嗎?”威嚴之音再度轉向那嬴老蛟。

“真君,您這是哪裡的話,我怎敢有這種想法,我就是,看這邊挺有意思,單純來湊熱鬨的!”嬴冀打著哈哈,試圖將自己從這破事裡擇出去。

東州牧-景真君可真是被他給氣笑了,右手一翻便是摑的眾人天旋地轉,再度將十來名法師,數百的術士、道人攝至一起,居高臨下,俯視著眾修。

“真是笑煞人了!此事到此為止了。”

“老夫也懶得評判你們幾家的是非。”

“明年寒食前在東仙城聽令,隨界外大軍出征,將功折過。不然的話,就彆怪本州不念舊情了!”

論起來他景氏不僅是上品世家,一州牧守,還同時擔任著東洲道宮之主,算是每一名東洲道人的“老師”。

“稟真君!可,若是家中已無丹道,該如何是好?”

武庸對著壺天空間上方深深一揖,吞吐道。

“連丹道都沒有?沒有丹道就把你家的草神猖兵拉上去,至於結果如何,就隻看你們的造化了!”

“哼!若是以老夫當年的脾氣,非得穿了你們琵琶骨,掛至天姥山頂受上十年雷火、十年罡風,叫你等長長記性。”

“且去,做好準備,領罰吧!”

景州牧掌心神通-壺天再度一攝,直將眾人丟了出去,頃刻間,東江之上就像下餃子一樣,術士、道人、乃至法師,都一齊劈裡啪啦的墜入江中。

這三郡的內鬥可是叫他煩心不已,壽春那裡來了個袁家的小崽子,也是憋著一肚子壞水,他也不好率先動手,以大欺小,這邊倒好又鬨了起來。

如今道庭主力陷在二品大界“幽”,九州人心變動,乾脆就將這三郡九家送到那慶雲大界,將景氏的道人兵馬換下來,也能穩固東洲!

思及此處,空間微微扭曲,便離開了此處。

這讓眾人才敢大聲喘氣。

隻是,經過那一插曲,諸家卻是沒了再鬥的心思,朱江兩岸也早就在這番爭鬥中滿目瘡痍,想來修整江岸也需花上不少的功夫了。

武庸並兩營猖兵輕緩的靠近大龍舟,對著其上的嬴周二老微微躬身。

正待上得那龍舟,趙氏的元祖-趙貞身化流雲,直將武庸攔住。

兩營五部雷將、血煞黑煞二主列作半圓,齊齊擋在武庸身前。

“雷來!”

雷營統領雷將麵色一凝,右掌斜斜高舉,抬手便是五雷彙聚,百二十五兵將道韻連成一體,紫雷往那一彈,與那趙貞正正拚上了一記。

雷道法門最重殺伐!爆裂的雷柱與趙貞周身的氤氳紫氣狠狠的撞到一起,不待趙貞開口就直直打破其護體罡氣,以先發之勢隔著法衣也不過堪堪將其轟退半步。

雷將自知眼前之人不好處理,雙掌在甲中一合,立時掏出一根閃爍著寒芒的鐵鐧,左手雙手掐決,調動著周身法力。血主的血影鎖鏈也從血河中緩緩抽出“且慢!”

趙貞強自壓下胸中那口怒氣,連忙喝止道。

“我不想違逆州牧真君的法令,也懶的對你們動手,將老三的內丹還來即可!”

看著那麵無表情的雷將,趙貞猶豫了一絲,掌中出現一顆混黃金丹,丹身之上雲紋流轉不息,風道道痕凝成異相,丹內靈韻充盈,法力精粹。

這竟是祝家那位女道的金丹!

“我知你欲為你家宗子煉一顆外丹,以外丹法延續其道途,但我趙氏不能失去一位丹修,即使他以外丹法成就了丹道,也得與我趙氏結下因果!”

“老夫也不欺你等,以這顆上品風道金丹換回我家老三的內丹,兩家互不相欠,如何?”

趙貞半是規勸,半是威脅道。

真要與他結上大因果,怕是武庸就不敢出東郡了。這老道可是積年老修了,心性狠辣至極,難以把控!

“也可!”雷營道將輕輕點頭。

左右不過是取靈丹、玉液、金石之基,築以成道,什麼丹都行。全了趙貞的麵子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二人行至跟前,四目相對,掌中兩枚金丹互相交換。

雷將拿了此丹,加上他靈寶道統的獨門外丹術,當能助武庸輔修外丹道。

而趙氏三祖的金丹失而複得,時日也不長,花上一些時日調理坎離,重聚龍虎,也能重歸丹道修行,保住這一身道行。

二者似乎都沒有損失,各退一步,便是是雙贏的局麵!趙貞瞥了一眼氣機牢牢鎖定著他的嬴周二人,冷哼一聲,臨走前對著武庸又道:

“兩營猖神很不錯,不比黑山那幾家的底子差。”“你初來丹陽,先拜趙氏,這些老夫也都知道,兩家本無恩怨。你若有意,我趙氏也頗有錢糧,可與你約為姻親,結為同盟,全力助你成就外道金丹!”

本欲再多說幾句,但在看到那艘巨大的龍形法舟開上來後,趙貞止住了話題,轉身就走,隻是在武庸耳旁隱隱丟下了一句:“界外凶險,你若是有意,可來尋老夫,這些待遇依然不變。”

待到趙氏元祖離去,武庸這才穿過海國大龍舟的結界陣法踏入舟中。

護衛在身側的兩營猖兵入場就受到了眾修的矚目。

這可是先後打掉了一名丹修法師,又能與那趙氏元祖對招的猖神啊,已經是尋常州郡世家夢寐以求的底牌了!

嬴周兩族法師矜立於法舟之首,對著武庸輕輕點頭。

“嬴郡守,周老祖,庸不勝感激!”

武庸緩步走到龍首下方的甲板前,對著二人拱手致謝。

“嗯!”

“既然州牧守已然下了法令,丹陽諸事就算是畫上句號了!”

嬴冀麵色冷淡,倒是在這小輩麵前矜持了起來。

本是借機躲了壽春的打壓,卻未曾想到這丹陽的漩渦也深的可以,一日之間已經掉了兩名丹道法師。

而他們更是因此被東州牧守逮個正著,眼看半年後就要被景氏給借機送到界外戰場去了。

此刻嬴冀也無心再琢磨武氏那兩營道兵了,思慮著如何趕赴明年寒食後的界外大征。

既然要花大代價去參加,首先就要能打、會打.再才是力求在界外征伐中撈足好處!“那就啟程,回東郡罷!”

眼看著兩名法師回到龍舟的艙室,何家祖孫四人猶豫再三,向武庸幾人辭行,匆忙下了龍舟,繞過那千瘡百孔的江岸直朝坊市而去.。

武庸立在甲板上,還未看清何家幾人的身形,這艘巨物便魚躍而起,自江下直入雲端,化作一長達數百丈的蒼青巨龍,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橫穿雲層“宗子,常歸率了六名護衛道人在丹陽彆院看護三煞法壇,我已經以符傳訊讓他們直歸東郡了!”

“這次除開護衛您的三名家生子戰死,還有一人的性命被那趙氏丹修餘波所奪.”

這衛隊二統領之一的外契統領-晏雲月,領著衛隊其餘人等圍攏在武庸身前,彙報著此次的損失以及將要撫恤的後事。

“好,這後續就交給雲月和常歸二人了,務必要讓他等家人無憂,家生子可補錄後輩入府,從道童做起,若有資質可有家族送去道院修行道業。”

“若是外契的也不可短了撫恤和用度,若有後代孤兒,也不妨收入府中,好生給養。”

武庸點了點頭,叮囑道。

這等忠心而亡的,自是要為他們做好身後事,依靠令律道契,道庭下的世家以一家馭萬修,高舉與九州之上。

道契雖有束縛,但這該做的也須得做到位,方能不墮了名頭!

聽的武庸此言,眾修的麵色也是一暖,而在望及他身周的兩營猖神時,更是眸含亢奮,麵露激動之色。

他們這一次也算是參與了三轉之戰,武家更是依靠兩營猖神打掉了一名法師。

這讓族中再無三轉,內心惶恐的武家眾修再次挺起了腰板。

我武家沒了三轉丹道,但不代表沒有丹道戰力,這不,逼到的牆角,發起狠來照樣能強殺丹道法師!

頓時就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諸多術士更是麵露異色,齊齊靠向武庸,打聽著此事從頭到尾的細節之處。

“噓!”

武庸右手微抬,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回府後再與你們細說,約束好龍馬和靈駒,不要衝撞了法舟。”

半場開香檳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君不見,兩營猖兵都還恪儘職守的護衛左右麼?饒是如此,武氏諸修私底下還是忍不住的亢奮,今日一事,甚至比老太君還在時打的更漂亮。

這可是活生生乾翻了一名金丹大法師,且與三郡九家博弈,全身而退!

雖然不知具體情況是怎樣,但單單這一名頭,提溜出來就已經是能名傳諸多州郡了。

武家諸修聚在龍舟甲板之上,與後方的嬴氏道兵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從後方走來了俊俏女子,領著兩名黑袍力士,大方的走近與武庸攀談了起來。

“武家哥哥可是做出了好大的聲勢,怕是不用多久就能名傳東洲了吧?”

“攜猖兵之勢,二轉逆殺三轉,真是羨煞了我們呢!”

嬴白鹿走近武庸身前,輕輕一揖,視線卻是在左右兩營兵馬身上不斷的遊走而在海國大龍舟聲勢浩大的啟回東郡時。

丹陽河畔上。

何家祖孫四人頂著已經露頭的月牙兒,沿河岸直奔坊市,一路無言,實是今天三起三落,讓幾人思緒有些麻木了。

“嫣兒真就絲毫不考慮了嗎?”何老爺子終究是按耐不住,開口道。

後者不言,隻是悶頭趕路。

“爹,嫣兒心求道途,誌趣不在此,何苦強求呢?”

何苗麵色一拉,朝著何老爺子勸阻道。

何況已然口頭上卻了婚約,又怎有臉麵舊事重提?

“也是!隻是老頭子我也沒想到,武家竟還能拿的出如此手段,一時間倒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何老爺子輕歎一聲。這世家間的博弈太過凶險,即使是他那溫良有佳的外孫兒,涉及到如此博弈,也眨眼就變了個人。

成家在丹陽也算是世家之下有數的望族了,誤入了棋局後,頃刻間就身死族滅。

倒讓何老爺子生起了兔死狐悲之心!

“也無妨,何偃記得往東郡多多走動便可。坊市一事,如今已然算是立下名頭了,今後且好生經營。”

“老頭子啊!隻希望看到偃兒、嫣兒早日成就術士,那便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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