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曜膚色本就特彆白,此時被震驚得更是血色全無,隻有殘陽如血,照在他臉上,有種悲壯得蒼涼感。
嫂子?
賀聞野這稱呼喊得太順口。
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叫。
現如今,談男女朋友都有互相老公老婆的,但賀家這樣的家庭,賀聞野就算再二,也不會隨便喊人嫂子,尤其是父母都在的情況下。
萬一說漏嘴,有些長輩還是介意這些的。
難不成……
應該不會吧,他搖了下頭,試圖甩開腦中產生的這個想法。
“怎麼了?乾嘛不進屋?”賀聞野已經取了雙拖鞋給他。
“沒事。”
鐘明曜進屋的這短短數秒,腦海中已閃過無數念頭。
“你隨便坐,彆客氣。”賀聞野是個性情中人,“嫂子在練舞,我去叫她。”
他想著,鐘明曜雖然是他哥的情敵,但哥嫂都領證了,嫂子又不喜歡他,他就算想當男小三也沒機會。
再者說,這鐘明曜長得也沒啥姿色……
沒有當男小三的潛質。
張媽給鐘明曜遞了喝的,他目光卻被靠窗的那處疊石駁岸水景吸引,除了幾尾小魚,還有熏香,荔枝味。
這應該是姐姐做的。
在家時,即便作為愛好,父母也不許她浪費時間。
而且他們家,從來沒有過任何活物,他小時候買過隻小鴨子、小兔子、小貓……最後,總會莫名其妙死掉。
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沒照顧好,很自責。
慢慢才發現,是父母不想讓他養。
他正發愣,賀聞禮已經淨手從廚房走出來,目光相撞瞬間,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他本就氣場強,個兒高壓人,讓鐘明曜沒來由緊張。
“賀先生。”他客氣道。
“看到什麼感興趣的了?”
“這線香……”
“你姐做的,你要是喜歡,我書房還有,拿點給你。”
“不用。”鐘明曜拒絕。
自家姐姐,他想要個線香,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嗎?哪裡需要從他這裡討。
“走吧。”賀聞禮卻充耳不聞,示意張媽幫他盯著廚房,“剛好我也有點東西要送給你。”
人在屋簷下,自然客隨主便。
鐘明曜就這樣隨他進了書房,賀聞禮從一個書架上取了點線香,又繞到書桌抽屜裡,打開,取出兩張票。
“聽說你是學藝術的,應該會對這個感興趣?”賀聞禮將兩張頂級藝術展的門票遞給他,“我小叔送的,借花獻佛。”
鐘明曜看了眼門票,這是業內大佬的展出,門票很難搞。
他想去,但沒搶到票。
沒點關係,根本弄不到入場券。
難怪自家姐姐會淪陷,這狗男人真會投其所好。
但他身體太誠實,還是伸手接過了。
“謝謝,這票挺難弄的。”
“我小叔跟這個藝術家很熟,如果你以後想看展覽,我都可以安排。”賀聞禮說得隨意,“你如果想認識這個人,我也能安排。”
鐘明曜捏緊門票,暗自咬牙:
不能被他這點小恩小惠給誘惑了。
這人可是你的情敵啊。
鐘明曜見他抽屜一直沒關上,隻是無意中瞥了眼,人就徹底麻了。
那紅本本……
他再想細看時,賀聞禮已順手關上抽屜,狀似無意地說道,“你是寧寧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說。”
“你這次幫了我們夫妻大忙,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你。”
夫妻?
他心裡清楚,他與姐姐之間,是斷不可能的,但也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把自己給嫁出去了。被結婚證砸得暈頭轉向。
自家姐姐,還真是悶聲不響乾大事。
他可不認為,看到結婚證隻是無意中的事,分明是這個狗男人故意的。
他在宣誓主權,讓他徹徹底底斷了念想。
你,沒機會了!
——
鐘書寧在練舞,特意去換了衣服才過來,見到鐘明曜時,發現他目光呆滯,神色遊離,失魂落魄的,“阿曜?”
連喊兩聲,他才恍然回神,“姐。”
“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有點難受。”
“身體不舒服?”
“心裡苦。”
“……”
鐘書寧怔住,好端端的,這孩子又怎麼了。
不過鐘明曜又忽然衝她笑了笑,“騙你的,就是回國後,時差一直倒不過來,總覺得不太舒服。”
“你確定?”鐘書寧顯然不信。
“真的沒事。”鐘明曜故作輕鬆,賀聞野剛才一直在打遊戲,此時又開了一局,他就坐過去看他打遊戲。
“玩嗎?”賀聞野邀請。
“我從來不玩遊戲。”
“你說什麼?”賀聞野瞠目結舌,“那你每天都在乾嘛?”
“學習,打工。”
“那你活得也太累了,你過來,我教你玩。”
賀聞野太熱情,鐘明曜沒遇到他這樣的,手腕被他抓住的時候,渾身緊繃,被他強行拽到身側,立刻轉頭向自家姐姐求助。
鐘書寧卻佯裝沒看到,她知道鐘明曜活得太壓抑,自己也不是活潑的性子,或許正需要賀聞野這樣的……
一開始,還好。
賀聞野還算有耐心,“對對,就是按這個,就這麼打。”
“小夥子,看不出來嘛,你還是很有潛力的。”
……
十多分鐘後,賀聞野炸了。
“啊——鐘明曜,你怎麼故意送人頭。”
“完了完了,又死了,真是帶不動。”
鐘明曜有點不好意思。
此時路過的賀聞禮,幽幽說了句:“你現在體會到,為什麼當年父親寧願加班,都不想回家輔導你做功課了吧。”
“梁姨拿你沒轍,才隻能把你丟給我。”
賀聞野怔住。
“你已經忘了?”賀聞禮掀了掀眼皮,“那你肯定記得,初中暑假,把你扔在二叔家,他家那兩個堂弟剛好高中,可以幫你輔導功課。結果呢……”
“二叔連夜把你遣送回來。”
“說你在他家,已經嚴重影響他的家庭和諧。”
鐘明曜沒忍住,笑出聲。
“你是我親哥嘛!”賀聞野炸了毛,“你怎麼揭我的短?”
賀聞禮隻淡淡看了眼鐘明曜:“這裡都是自家人,沒什麼是不能說的。”
鐘明曜攥著遊戲手柄的手,死死收緊。
他似乎有些明白,他姐說的溫柔體貼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男人,太會提供情緒價值。
兩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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