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鳳蓮沉默了。
家裡兒子都成家分出去了，就剩個捧在手裡的老閨女。
她歎了口氣，“我就是怕蘭兒知道怪我們。”
江國沉吟片刻，“彆想那麼多。”
“我可沒膽子算計謝知青，我隻是儘可能給蘭兒創造環境，叫她跟謝知青打好關係，日後婚事工作上，看看能不能幫點光。”
“我能做隻有這些，也隻能是這些。”
“路鋪到這裡，剩下的就看蘭兒的。”
羅鳳蓮點頭，把臟水潑掉，換上新水，“你動作快點，蘭兒沒心眼，彆在招待不周了。”
“沒心眼才好。”江國樂嗬一句。
洗過手，他還不忘又叮囑一遍，“彆犯傻，也彆犯渾，做大米飯、櫃子裡的臘肉、豬油都用上。”
“俺還能不知道？”
羅鳳蓮沒好氣白江國一眼，把礙事的他推出廚房。
江國整理一下著裝，走進屋子，“謝知青……”
“支書好。”江野衝江國打了個招呼。
江國嘴角的笑意僵住，他掃視一圈，愣是沒見到謝嬌嬌的身影。
他乾笑兩下，“野小子，謝知青？”
“屋裡，跟江蘭說話。”
嗯，……，是他閨女能乾出來的事！
江國雖然很想把兩人叫出來，但也僅限於想想。
江國穩住心神坐下，“野小子，好福氣！”
“嗯。”
“野小子，時間這麼趕，辦席東西都準備好了？有需要幫忙跟叔說。”
“晚了。”
一語雙關。
江國：“……”
江野把天聊死，江國歎息一聲，也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麼乾坐著。
直到廚房傳來一聲嘹亮的女聲，“飯好了”。
江國起身準備喊人，江野卻快他一步，敲響屋門。
“嬌嬌，吃飯了。”
屋內，江蘭有些失望，“怎麼這麼快？”
嬌嬌妹子真是聰明，能想出這麼好用的記分方法。
“蘭蘭，我們快點出去，彆讓伯父伯母等久了。”
“嗯。”
等謝嬌嬌和江蘭磨蹭出來的功夫，羅鳳蓮已經麻利的將飯菜端上來。
清炒野菜，臘肉土豆燉粉條，炒雞蛋，還有白噴噴的大米飯。
色香味俱全。
飯菜不錯，是家裡一月能吃上那麼一回的。
分寸也是拿捏的剛剛好。
既顯現出對謝嬌嬌這個客人的重視，又不出挑，讓人覺得在巴結。
越是這樣，江野越覺得江國這個老狐狸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江國曾是江家賬房，圓滑世故。
不同於對江濤的仇恨，江野對袖手旁觀的江國，隻是厭惡。
明智保身，在江國的立場沒有錯。
可對他來說，依舊是傷害。
而且，江野才不信，黃鼠狼給雞拜年，憋著好屁。
不過，有他在，什麼破主意都彆想打！
眾人坐齊後，江野像是隨口一問，“支書大忙人，怎麼突然想起請我們嬌嬌吃飯？”
問起這個，謝嬌嬌也好奇。她瞄了一眼，又乖乖坐好，支著耳朵聽著。
剛清完嗓子，準備說兩句主人家暖場話的江國：……
天地良心，他這次就隻是想請客吃飯，混個熟臉，真沒必要這樣。
他乾咳一聲，“蘭兒，腦袋笨。”
“爹，我不笨，嬌嬌說我聰明。”江蘭不依。
“吃你的飯。”江國板臉，“記分工作一事，有勞謝知青幫忙，俺這個當爹的很是感激，所以才想著請謝知青吃頓飯，聊表感激。”
謝嬌嬌：“不用的伯父，江蘭給我算公分了，您多此一舉。”
這耿直的，叫一向圓滑的江國不知道怎麼接話。
看著江國難得吃癟的模樣，羅鳳蓮沒忍住笑出聲。
這聲輕笑，打破凝滯的氣氛。
“謝知青，蘭兒他爹不會說話，實際也沒什麼彆的意思，老聽蘭兒念叨你，說你是她頂頂好的妹子，聽久了，就有些好奇，所以才叫你來家裡坐坐。”
被誇的謝嬌嬌，有些羞赧，“伯母，蘭蘭也很好，聰明又仗義。”
“是嗎？”羅鳳蓮眼睛笑成一道縫，“怪不得蘭兒喜歡你，俺也喜歡你，嘴甜。”
“我，我說的實話，不是恭維的話！”
羅鳳蓮被傻乎乎的謝嬌嬌逗樂了，“謝知青，俺能叫你嬌嬌嗎？”
“當然可以。”
剛剛知道謝嬌嬌愛乾淨，羅鳳蓮特地備了一雙公筷。
“嬌嬌，來彆顧著說話了，嘗嘗俺做的菜。”
“謝謝伯母。”謝嬌嬌咬了一口肉，“好吃。”
羅鳳蓮笑的合不攏嘴，招呼著江野，“野小子，你也吃。”
感覺不對頭的江國，在飯桌後半場聰明的選擇閉嘴，看著老伴忙活。
一行人氣氛愉快的吃完飯，江蘭一家送江野和謝嬌嬌離開。
遠離江蘭家，江野問道，“嬌嬌，現在可放心了？”
“放心了。”謝嬌嬌嘴角翹著，“蘭蘭說了，我永遠是她妹子。”
看著謝嬌嬌眉眼雀躍的模樣，江野揉了揉謝嬌嬌腦袋，“天色不早了，嬌嬌我送你回去。”
“嗯。”
很快，就到了知青點。
江野正欲要走，卻被謝嬌嬌攔住。
“嬌嬌？”
“跟我進屋。”
“嬌嬌。”江野有些為難，“這，不好吧？”
“什麼不好？”謝嬌嬌迷惑，“阿野，我自己住一個屋，你不用擔心會有彆的女知青。”
“嬌嬌……”
江野還想說什麼，卻被謝嬌嬌打斷，“彆墨跡了，快點，一會兒叫彆人瞧見了不好。”
就這樣，江野偷摸著的跟著謝嬌嬌進了屋。
屋門關閉，遮掩住院外的景色。
一人住的小屋，因多了江野這麼個一米八高的健碩男人，莫名顯得狹小。
進屋後，謝嬌嬌一屁股坐在床上。
“過來坐。”
“嬌嬌，要不再等兩天？”
江野怎麼也沒想到，今日的謝嬌嬌會這麼熱情，邀他回屋。
大晚上，一男一女，還是剛領證的小夫妻，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想到這個原因，江野心底對江蘭的幽怨又加重不少。
“動靜大，容易被人聽見。”
謝嬌嬌皺眉，想了想，“那你輕點，我叫小聲點。”
“非做不可？”江野試圖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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