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暖之晚間帶著孩子們梳洗一番,便覺得累的不行,喝了藥便鑽進了被窩裡。
背後的傷口說小也不小,晚上感知更濃烈一些,她覺得傷口火辣辣的疼,怎麼也睡不著,當下便是忍不住撐著頭瞧著黎戎歎氣。
“喂,以前你做將軍的時候有沒有小妾呀?聽說,達官貴人都很多妾室的。”
黎戎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日,睜開眼睛就聽到了薑暖之這麼一句,一時之間瞳孔巨振。甚至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不過薑暖之顯然也並非是想要聽他的回答,悠悠的吐了一口氣道:“你要是多幾個小妾就好了。”
說著,她擺弄手指頭:“人多力量大,讓她們一個給我收拾屋子,一個給我燒火,一個給我做飯,一個伺候孩子.”
數著數著,她就這樣睡著了。
黎戎卻是嘴角抽了抽,如此言論,當真頭一次聽。
再者,做妾的,再不濟也是要個衣食無憂,又哪裡會跟他到這樣的苦寒大荒來?如此想著,莫名生出些許沮喪來。
時至今日,他這個家,竟全靠著她撐起來。心酸的是,她累的竟想讓夫君多妾室.正皺眉之際,忽然察覺軟軟的滑滑的胳膊貼在了他的手臂上,黎戎通身一震,頓時一個機靈。立即縮回了手。
薑暖之困難的翻了個身。因為她是挨著黎戎睡的,這般又離黎戎更近了一些。
不過她也沒辦法,這火炕不小,但是睡的人這麼多,到底還是擠了些。
薑暖之跟小寶珠一個被窩,其他三個男孩子隻能擠在一個被窩裡。
薑暖之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兒,卻還是醒了,背後的疼痛讓她意識有些混沌。這會兒轉過頭來,微微睜開眼睛,緊接著就對上了黎戎瞪大的眼珠子。
“!”
“大晚上不睡覺,你睜眼睛乾什麼?想嚇死我呀?”
薑暖之拍了拍胸口,壓低聲音道。
黎戎默默的摸了摸鼻子,沙啞著聲音道:“我並非有意”
他驚訝的再次瞪起了眼睛,自己好像能說話了“喂,我好像能說話了”
說話間,他去看薑暖之,隻是卻見薑暖之翻了個白眼,又往他身邊湊了湊,臉直接貼在他胳膊上,閉上了眼睛。
黎戎通身一僵,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退,隻是方才一動,便察覺自己已經到了牆邊兒了。
“彆亂動,再瞎折騰我給你丟出去啊!”
黎戎一僵,一低頭,便見薑暖之緊皺著的眉頭。
即便是此時閉著眼睛,但是也明顯的察覺到她的不滿。
黎戎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的胳膊,由著她貼著。
薑暖之其實是曉得這是黎戎的胳膊的,隻是這胳膊涼涼的,貼在臉上怪舒服的。她現在累的很,又困的很,著實不想挪了,就這麼靠著吧。
黎戎察覺她滾燙的臉頰,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額頭,終究是收了回來。
他聽到她和孩子們說話,說是意外被人抽了一鞭子。
她受了鞭傷,已經上過藥了,會高熱一日兩日的,是正常的。隻是人應該不太舒服。
往火炕上瞧了一眼,這麼小的一鋪炕,睡了這麼多人。
幾個孩子如今都已經睡熟了,這般看過去,還能看到小女兒成一個大字形,睡的很是香甜的模樣。
反觀薑暖之,便隻能側著個身子往他這邊兒來,她後背還傷著,想要平躺都難。
她靠在自己胳膊上,似乎還舒適一些。
這般靠的近了,視線不自覺便落在她的臉上。
素日裡隻覺得她這個人有些胖,如今月光透過窗簾,隻有淡淡的光暈打進屋子裡頭來,勉強能瞧清楚她的臉。
朦朧中,這才發覺她皮膚很是細膩白皙,睫毛更是長的可以放毛筆了。嘴唇似乎也是粉嘟嘟的,氣色很好的樣子.吞了口口水,黎戎給了自己一巴掌。
瘋了,他真是瘋了,腦袋裡頭都在亂七八糟的想什麼?一時間,懊惱的想要轉身,下一秒,整個手臂都被薑暖之給抱住了。
她不是很舒適的模樣,連著腿都騎了上來,然後蹭了蹭,微蹙的眉頭漸漸解開。
黎戎僵住,一夜無眠。
薑暖之抱著個涼涼的大抱枕,卻是睡得很是香甜。次日一早,她清醒時,察覺她整條腿都架在黎戎身上,頓時嚇了一大跳,猛的起了身來。
糟糕,給他當成自己的阿貝貝了。
她的阿貝貝是一隻脖子老長的大鵝,她從前日夜鎖著它的脖子睡。穿到這裡一直適應的怪好的,都快忘記這事兒了,昨兒個也不知道怎麼了。
她還怕孩子們砸到黎戎了,她才挨著他的,沒想到自己直接將人給當成抱枕了。
想了想,立即給他把脈。
把脈後,鬆了一口氣,這才正對上黎戎瞪著溜圓的眼珠子。
薑暖之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喂,你該不會被我壓傻了吧?眼睛都不會眨了?”
黎戎乾巴巴的咽了口口水,指了指她的臉。
薑暖之伸手在臉上摸了摸:“怎麼了?”
黎戎暗搓搓的挪動了下被口水浸透了一塊的胳膊,搖了搖頭:“沒什麼。”
“那你指著我.等等!你會說話了!”
後知後覺的薑暖之瞪大了眼珠子。
黎戎:“.嗯。”
薑暖之頓時興奮:“來,說兩句好聽的聽聽!”
黎戎:“.”
什麼是好聽的?從未聽過如此要求,他一時間語塞,好一會兒才道:
“你很好?”
薑暖之:“.”
黎戎見她麵色不對,又補了一句:“你是個好人。”
薑暖之:“.”
“行了,彆說了,還是給我背首詩吧。”
黎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薑暖之點頭:“還真不錯,試著看能不能坐起身來呢?手呢?腿呢?有知覺嗎?能用得上力氣嗎?腰腹呢?”
一番測試下來,薑暖之看著某個突兀的部位,扯過被子給他蓋了蓋,扯著嘴角道:“恢複的不錯!”
黎戎聽她這番話,也不知為什麼臉刷了一下脹得通紅,立即把被子團了一團蓋在身上,也不知該如何自處,索性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薑暖之翻了個白眼,護得那麼緊,當誰稀罕看呢?當下便是起身想要下炕,隻是起的猛了些,腦袋還暈了一下。
近日體重下降的頗快,加之又受了傷,不良反應這就來了。
平兒進門,正好瞧見她捂著腦袋,立即扶住她:“阿暖!你怎麼起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今天早上高熱了,我熬了藥,喝了藥再說。”
說著他遞過了藥碗。
薑暖之將藥碗接回來,聞了聞,詫異地看向黎鈞平:“平兒,是你抓的藥?這麼厲害?”
黎鈞平搖了搖頭:“不是,是呂家哥哥和呂爺爺來了。見你高熱,開的藥方。”
薑暖之點了點頭,一飲而儘。
緩了緩神,便立即出了門來。
一隻腳踏才出了自家房門,便是對上了呂大少爺那一張死氣沉沉的臉。
薑暖之有些無語,這人怎麼每次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出場方式?
還好現在沒什麼力氣,也沒對著他那張帥臉揮拳頭。
呂少爺一臉的怨念:“阿暖,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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