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想象中順利,蘇曉轉身離開,女漢子公主扯了扯肩膀上的毛毯,她看著的蘇曉背影。
片刻後,女漢子公主突然高喊道:“事態已經這麼惡劣了嗎,幫我轉告父王,如果需要我上戰場,我不會拒絕。”
蘇曉停住腳步,女漢子公主對著蘇曉微微揚了揚下巴。
這些王子、公主與宮鬥劇中的那些人物截然不同。
他們心中都無比清楚,相較於權利而言,王國的延續才是最為重要的。
如果沒有了王國,他們都將被死靈族無情地追殺,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法擺脫。
隨後,兩人開始逐一“訪問”那些參與此次權利爭奪的王子或公主。
讓人頗感意外的是,大部份人的態度都出奇地一致。
他們表示可以放棄權力爭奪,但不能被剝奪自己治下的領土。
這些領土就如同是放棄權力爭奪後所獲得的“安慰獎”。
實際上,老國王早就應允了這一點。
至於新王子嗣的領地問題,在當前的危急局勢下,已經無暇考慮那麼多了,如何成功度過眼下的這一劫難,才是最為關鍵的事情。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兩人一共“訪問”了二十六名王子或公主。
在這些人當中,有兩人野心極度膨脹,而此時,已經有人在著手處理他們的後事了。
王都的街道上,蘇曉與林逸不緊不慢地緩步前行著,他們的手中各自拿著一種類似於水蜜桃模樣的水果。
“彆說,這玩意還真是挺甜的。你說這東西能不能在現實世界種植呢?”林逸咬了一口手中的水果,隻覺這水果又脆又香,口感絕佳,比現實中的桃子好吃多了。
“有點難。有人試過將輪回樂園的種子通過其他的方式帶到現實中,可是不知道是缺乏某種元素還是其他原因,這些種子沒有一個能夠發芽的,最後隻能作罷。”蘇曉替林逸回答了這個問題。
布布汪之前就曾想把一個來自於美食的俘虜世界的一顆果樹移植到現實世界,它滿心期待著能在現實中也品嘗到如此美味的水果,遺憾的是最終以失敗告終。
“那算了。”
當兩人做完這一切時,已是淩晨3點。
在蘇曉拜訪最後一名公主的時候,那名公主表現得極為緊張。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恐,差點都被嚇尿了。
畢竟那個公主向來都是個喜歡摸魚的主兒,在她的想象中,蘇曉來找她,說不定是想要來一發呢。
要知道,王國高層的混亂程度,沒有人比皇族之人更加清楚了。
“汪。”
布布汪叫了聲,那意思是:“主人,我想吃肉。”
嘎吱、嘎吱、嘎吱……蘇曉口中咀嚼著果肉,那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這東西的味道雖然不錯,但以他的體質而言,最多也就是能小幅度緩解一下饑餓而已。
“先忍著。”蘇曉一邊咀嚼著口中的果肉,一邊含糊不清地開口說道。
布布汪聽了,無奈地歎了口氣,耷拉著腦袋,顯得有些沮喪。
“不出意料的話,一會老國王會設宴。”
聽到蘇曉的話,已經餓到步伐瑣碎的布布汪精神很多,那意思是:“真的嗎?”
“當然,不設宴的話,我們就反了他。”
林逸笑了笑,他明白並不是在開玩笑,在這種時候,如果老國王不進行封賞,那就說明老國王已經開始懷疑蘇曉了。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蘇曉絕對會在被抽空權力之前,先弄死老國王和一大群王子、公主。
當兩人回到王宮複命時,老國王並沒設宴,而是在議事廳內王座上小憩。
“老頭子,雖然說你吃了秘藥,但你也不能這麼折騰啊。秘藥隻是讓你的身體回光返照而已,你這種作息,正常人都熬不住。”林逸看到還沒有睡覺的老國王,忍不住歎了口氣。
老國王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陶瓶,他小心翼翼地從陶瓶內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倒在左手虎口位置上,並將左手舉到口鼻前,猛吸了一口。
“呼~”老國王的呼吸順暢了很多,漲紅的臉色逐漸恢複。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奈。
“辛苦了,原本想幫你設宴,但我似乎堅持不了太久了。”
林逸聽到這話走上前,輕輕地摸了摸老國王的脈搏。
老國王也並未阻止林逸的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你最近幾天到底吃了多少秘藥?為何身體會被侵蝕得如此之快?”林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此刻,老國王體內已有一半的組織器官被轉化為了死靈族的器官。
“沒辦法,這個藥也有抗性,若不加大藥量,恐怕我撐不住了。”老國王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看上去十分虛弱與疲憊。
這兩日,老國王為了壓住王國上層不出亂子,可謂是殫精竭慮,燃儘了自己的最後一份心血。
如果老國王對這些事情不理不睬,應該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存活。
可一旦老國王放手不管,那麼整個王國將會立馬陷入混亂之中。
“鐵之手,我的子嗣中,你最看好誰。”
“大王子。”
蘇曉知道老國王最支持誰,因此他選擇了一名相對穩妥的王子。
“瓦倫丁也看好他。”
老國王笑了笑,他口中的瓦倫丁,是執政官·喬·瓦倫丁。
老國王調轉目光,看向議事廳的偏殿,緩緩說道:“瓦倫丁,出來吧。”
隨著一聲吱嘎聲響,一扇木門被輕輕推開。
執政官喬瓦倫丁走進議事廳,這位懼內的權臣滿臉倦意,雙眼布滿血絲,顯然這兩天他也沒怎麼休息。
“你和鐵之手做出了相同的選擇。”老國王微微頷首,示意執政官喬瓦倫丁上前。
喬瓦倫丁躬身行禮,然後緩緩來到老國王身前,等待著老國王的進一步指示。
“咳咳咳……”老國王突然又開始連連乾咳起來,那劇烈的咳嗽聲仿佛要將他的身體震碎一般。
他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陶瓶便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喬瓦倫丁見狀,趕緊衝上前去,迅速撿起陶瓶,並小心翼翼地向老國王手中倒出那種白色粉末。
“呼,呼,呼……”老國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原本5天用一次藥,現在每天至少要用30次以上。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老國王乾巴巴地笑了幾聲,那笑聲中充滿了苦澀與自嘲。
喬瓦倫丁在一旁低著頭,不敢賠笑。
他深知老國王此刻的心情,也明白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不當的舉動。
“臭小子,你呢?”問完蘇曉的意見之後,老國王又將目光轉向了林逸。
“七哥吧。”林逸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嗯?我還以為你會選老三呢?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老國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意外的神色。
他甚至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滿是好奇地看向了一旁的林逸。
“七哥能帶我出去玩啊,就這麼簡單。”
林逸記憶中,七王子小時候可沒少偷偷的帶林逸出去玩,這也是林逸前身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了。
在林逸長大後,七王子還偷偷帶著他跑到過神之牆的外麵。
可惜最後林逸還是被老國王給逮了回來。
至於七王子,可就慘了,被老國王整整抽了一整套。
皮條都抽斷了七根,沒辦法,七王子的體力太高了,老國王就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抽得動七王子呢。
“你這家夥,還真是跟你爹一點都不一樣啊。”聽到林逸的理由,老國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那色彩中帶著驚訝,帶著感慨,也帶著一絲欣慰。
“既然你這家夥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給老七那個家夥一次機會。這東西給你,到時候交給老七就行。”老國王緩緩地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印有獅子頭像的印章。
那印章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古樸的氣息,唯一的問題是,這個獅子印章上麵雕刻的獅子是閉著眼睛的。
正常情況下,代表皇家的獅子雕塑都是睜著眼睛。
“拿著這個吊飾可以去馬托裡斯大街555號,到時候那些家夥會幫助你們的。”
老國王說完這句話之後繼續躺在了椅子上,疲憊的身軀仿佛不堪重負。
現在的老國王,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正在給後輩交代後事。
“還能堅持多久。”蘇曉開口,聽到這句話,一旁的喬·瓦倫丁眼角直跳。
“我可能……撐不過今晚。”老國王的聲音低沉而虛弱,仿佛風中搖曳的殘燭。
老國王對蘇曉做了個眼色,那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隻要喬瓦倫丁的神色稍有異樣,那蘇曉馬上將喬瓦倫丁格殺當場。
“陛……陛下?”喬瓦倫丁如遭雷擊,他錯愕地看著老國王,滿臉的難以置信。
那雙原本就布滿血色的眸子瞬間變得通紅,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從眼窩湧現。
老國王緊緊地盯著喬瓦倫丁的眼睛,之前如果喬瓦倫丁稍有不對,他就會讓蘇曉立刻除掉喬瓦倫丁。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喬瓦倫丁是名忠臣。
老國王說出撐不過今晚時,喬瓦倫丁的眼圈馬上紅了,那悲痛的神情絕非偽裝。
老國王閱人無數,他能看出喬瓦倫丁是發自內心的傷心。
“瓦倫丁,到了我這種年紀,生死是很正常的事。”
老國王並未因命不久矣而恐懼,而是坦然麵對。
他經曆了歲月的洗禮,對於生死早已看淡。
他現在的身體等於每時每刻都在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對於老國王來說,這種情況下,死亡才是對他最好的解脫。
“瓦倫丁,去把大王子喚來。”
“臭小子,你把老七叫過來。”老國王又對著林逸說道。
老國王說這句話的時候,林逸看懂了老國王的眼神,看樣子,他要有些單獨的話跟蘇曉說了。
在兩人離開後,老國王看了蘇曉一眼。
“我死後,林逸就暫時拜托你了。”
老國王也沒想到林逸能跟蘇曉這個冷麵殺手相處到一起,原本老國王還想找個機會將林逸給弄到邊陲去,現在看來應該是沒必要了。
“王座之下。”老國王突然開口,此言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在議事廳中炸響。
“你在好奇王座之下。”老國王直視蘇曉,那種目光,絕不是將死之人應有的目光。
“大祭司與卡倫·迦勒特都知道王座之下有秘密,但他們並不知道王座之下具體有什麼,他們死在你麵前,不出所料的話,他們死前會透露一些秘密。”
老國王拍了拍王座的扶手,他的身體仰靠在王座上,感受王座那凹凸不起的觸感。
“鐵之手,你想到王座之下尋找什麼?那裡沒有你所渴望的東西。”老國王的聲音在議事廳內回蕩,讓這裡陷入一片死寂。
“尋找鑰匙。”到了現在,蘇曉也準備和老國王談一談。
他暫時不清楚王座之下到底有什麼,但從老國王的語氣來看,對方似乎不太抵觸王座之下的東西。
“鑰匙?”老國王一愣,轉而似乎想到了什麼。
“鑰匙在第一層,你的確需要那東西,你畢竟傳承了守護者們的力量。”老國王微微點頭,仿佛對蘇曉的目的有了更深的理解。
蘇曉滅法之影的身份根本隱瞞不了,如果老國王發現不了這點,那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這個位置上蹲著了。
這老家夥看似將死,實際上他心中如明鏡般,對一切都洞若觀火。
“原來你追求的依然是力量,這樣我就放心了,原本我認為你追求的是那東西,不是那東西就好,不是就好。”
老國王長舒了一口氣,目光中的犀利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然。
在老國王看來,蘇曉如果進入王座之下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活著出來。
老國王信任鐵之手,可他不能確定鐵之手會忠於新王。
老國王命不久矣的確是事實,在他死前,他會動用最終手段除掉一些人。
憑借武力除掉鐵之手並不明智,而王座之下卻是不錯的選擇,因此在‘殺戮之夜’,名單上多出了大祭司的名字。
按正常情況,大祭司應該是由禁衛軍去處理,因為禁衛軍們是死士,能保守住很多秘密。
他早就想到了,王座之下的消息,其實是老國王故意透露。
權利爭奪就是這般無情,就在剛才,兢兢業業為老國王辦事的喬瓦倫丁也接受了試探。
如果當時喬瓦倫丁的表情稍有不對,他絕對走不出議事廳。
一代天子一朝臣,像蘇曉、喬瓦倫丁、赫士列特這種手握大權的官員,新王真的能壓得住他們嗎?
老國王做了一係列的試探,赫士列特最先通過。
喬瓦倫丁在剛才也成功通過了考驗。至於羅文哈維,還沒等老國王試探他呢,那家夥就先給了老國王一個“驚喜”。
而對於蘇曉的試探,蘇曉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因為他所做的事大多都見不得光,殺權臣、了解王族大量秘密、勸退大量王子、公主等等。
不是老國王不想找機會試探蘇曉,而是他不能這樣做。
天知道試探的時候會出什麼幺蛾子。彆人或許不知道蘇曉的戰鬥力,可老國王卻清楚得很。
老國王曾想過用禁衛軍加上王都內的聖戰士圍攻蘇曉,可那一定會鬨出很大的動靜。
一旦傳出去,王族的聲譽將一落千丈。
至於不除掉鐵之手,那更是彆開玩笑了。
除了老國王之外,其他王子或公主看到蘇曉都有些打怵。
見麵都如此畏懼,這還怎麼讓蘇曉幫他們賣命呢?根本不可能。
老國王深知蘇曉的實力和影響力,在這權力交接的關鍵時期,他必須謹慎處理與蘇曉的關係。
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
“陛下,你允許我進入王座之下?”
“殿外至少有300名禁衛軍。”
老國王繼續與蘇曉對視,蘇曉臉上卻浮現笑容,這是老國王首次見到鐵之手笑,他一度認為鐵之手根本沒有笑這種表情。
“他們擋不住我。”
“如果我不允許呢?”
“那我就把王族嫡係全宰了。”
這一次,蘇曉終於不再遮掩自己的想法。
老國王沉默不語,就在剛才,他露出了獠牙,準備對蘇曉進行試探甚至可能采取極端手段。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鐵之手也露出了獠牙。
這一突發情況讓他早就想好的說辭一句都沒用上。
關於鐵之手,最理想的方法是讓鐵之手死在王座之下,或者說成為王座之下那些東西的同類,永遠被鎮壓在王座之下。
然而,現在的局麵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你,到底,是誰?”
事情發展到現在,如果老國王依然相信蘇曉是原本的鐵之手,那他早就死在死靈族的頻繁刺殺下。
“這不重要,巴伊·赫伯特,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哦?”
“允許我帶一名王子或公主進入王座之下,至於王權,我對那東西沒任何興趣。”
“你……”
老國王錯愕地看著蘇曉,這是他首次表現出錯愕,或者說,這是他少有的失態。
“你怎麼知道進入王座之下需要什麼,你怎麼可能知道!”
老國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下事態明顯超出他的掌控。
“時間差不多了,交易結束。”
老國王一愣,轉而想到了什麼,在這一刻,他笑了,笑的有些欣慰。
就在此時,議事廳的鐵門被推開,兩道身影走進議事廳,隨後議事廳的大門被鎖死。
鮮血順著金屬門底部的縫隙浸入,議事廳門口,密密麻麻躺著十幾具屍體,都是禁衛軍的屍體。
上百名鎧甲上沾染著鮮血的禁衛軍守在議事廳周圍,阻止任何人進入議事廳。
“父王,我來見您了。”一道男聲從議事廳門口傳來,喬瓦倫丁恭敬地跟在來人身後。
“哈哈哈哈。”老國王放生大笑,他現在很欣慰,非常欣慰。
“馬蒂爾,你成為了我最優秀的子嗣。”老國王沒有憤怒,也沒怒吼,與之相反,他看向來人的目光隻有欣慰。
來人並不是眾望所歸的大王子,而是三王子馬蒂爾赫伯特,在權利爭奪剛開始就有些失勢的三王子,一個並不怎麼高調的三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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