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著頭,一手垂在按摩椅外,應該是睡著了。
月光落在他溫和的五官上,說不出的寧靜詳和。
地板上掉著一個相框,是她19歲那年戴著棒球帽拍的照片的。
江家那邊的照片都是從這裡複製過去……
她剛剛聽到的聲音是相框掉落?安城剛才拿著她的照片麼?
換作以前,打死她江唯一都不會信這樣一個男人會出賣她,會為了自己的私仇不擇手段……
“……”
江唯一收起手槍,轉身走向開放式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順手打開燈。
家裡一片明亮。
江唯一仰頭喝水,望著前麵白色的牆壁,像極醫院。
醫院……不知道項禦天會不會出事,那麼顆安眠藥他想都不想地灌下去。
忽然,那邊傳來響動。
安城拔下耳機從按摩椅上站了起來,睜開雙眼茫然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不確定地問道,“唯一,是你回來了嗎?”
江唯一將杯中的水全部喝掉,才冷漠地朝他走過去,“你為什麼在我家?”
聽到她的聲音,安城的唇邊多了抹笑意,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色變得嚴肅,“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逃出來的?你被項禦天識穿了?”
上次截了項禦天20噸的貨,地獄天鬨出的動靜很大。
這點他知道。
“項禦天玩膩我了,趕我出來。”
江唯一冷淡地說道,在按摩椅上躺了下來,握著搖控開啟自動按摩功能,全身震動起來,舒緩了之前歡/愛的疲累。
“牧遙不是說你很得項禦天寵愛?”安城質疑,說話的一刻垂在身側的手握緊。
這個牧遙嘴巴還真賤。
“我決定退出這次任務,包括退出組織。”江唯一躺在按摩椅上,閉著眼睛說道,“這套公寓你收回去我沒意見,不過我要回之前的身份。”
她的人生資料很早就被安城注銷了。
退出組織,她得活回以前的生活。
“你要退出組織?”安城一向從容的嗓音泄露一絲慌亂,“唯一,我答應過你,任務完成,我安排你進入紅港警界。”
“我不想去了。”
通過一次被出賣身體的任務得到進入紅港警界的資格,是個恥辱。
“唯一,你沒了這個工作,怎麼贍養你媽媽,她都不肯接受你的錢。”安城遊說她。
每一次,都是他通過國家部門的渠道,將她的工資以國家養老的名義贈予她媽媽,否則以媽媽厭惡江唯一的程度,死都不會要她的錢。
“我會另想辦法。”
江唯一態度堅決。
從她決定放下對項禦天的恨開始,她就沒想過再猶豫。
安城站在旁邊,手捏得緊緊的,一張英俊溫和的臉有著對江唯一倔強的無能為力。
依著對她家的熟悉,安城即便失明,也能在她家裡暢通無阻。
江唯一睜開眼,看著他緩緩轉身,一步一步朝著落地窗走去,他走得很慢,在他即將碰到落地窗前,他適時地停下了。
她看著他的背影,不懂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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