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祥的燈籠

2015-06-17 作者: 鬼影曈曈
第78章 不祥的燈籠

笑鬨了一陣子,黎叔兒用那泥壇口對準那四名抱著各自的孩子、表情顯得安靜而滿足的女鬼,說了句“得罪了”,就將一道符紙貼在壇子的下方,隨後,那壇口就像發出一股強勁的吸力,將那四名女鬼連同懷裡的胎兒悉數吸進壇子裡,而後,黎叔兒將一些清水淋入壇內並用那道符將壇口封住。

接著,黎叔兒讓魏二苟從客棧裡尋來一個背簍和一塊紅布,將那壇子狀如竹簍內,又用紅布蓋得密不見光,這才拍拍手,算是徹底收工了。

將那些女鬼連同楊億他們被迫收養的小鬼處理完以後,黎叔兒大呼小叫地指揮楊億和魏二苟去後廚尋來乾淨的酒肉,大家飽餐一頓,魏二苟背起那裝著鬼魂的竹簍,然後就一起離開了這間客棧。

臨行時,楊億有些不甘心地問黎叔兒道:“叔兒,咱們就這麼走了,這客棧以後萬一再被啥邪門歪道的術士給占了,不還得害人啊?”

“你想多了不是,那曹通已死,這七煞鎖魂陣又被破了,如今這客棧除了采光不好點兒以外,是百利而無一害,更何況,在這兵荒馬亂、戰火頻乃的亂世,隻怕這種縣城大都會是十室九空的慘象,哪裡還會有人來這麼偏僻的地方借宿啊,走吧。”黎叔兒麵色陰鬱地看了一眼已經是此處冒出黑煙的曲沃縣城,語氣悲涼地說了一句之後,就頭也不回地帶著楊億、魏二苟、桃木妖,還有那匹青騾離開了客棧。

行到街上,黎叔兒他們赫然看到,那些占領曲沃縣城的太平軍士兵們將找到的糧食、火藥等輜重及劈山炮等重武器都用騾馬打車載著,正很有秩序地從縣城撤離。

黎叔兒見楊億他們拉到一邊,躲在一處牆壁後麵,直到那些隊伍過完了才走出來,看著太平軍人歡馬叫遠去的背影,黎叔兒的麵色愈發凝重起來。

“叔兒,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啊?”見黎叔兒的氣色不太好,魏二苟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們看這些太平軍,攻城略地之後,隊伍稍事休整就繼續前行,根本沒有在一地長待的打算,按照他們這種淩厲的進攻勢頭,不出一月,就會打到直隸境內,而直隸那些八旗兵勇和綠營兵丁同樣難以抵擋住這些虎狼之師,滄州是去往京師的必經之路,必會遭到太平軍的攻打,滄州危矣!”黎叔兒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

一聽黎叔兒這麼說,楊億心裡頓時感到五內俱焚,恨不能立刻趕回滄州城去送那盧靈兒遠走高飛,遠離這炮火紛飛的亂世。

當下,不待楊億出言催促,黎叔兒已經開始一疊聲地令他們快些趕路,務必要在太平軍先鋒部隊打到滄州城之前趕回去,好向滄州知州沈如潮通報情況,讓他早作防禦的準備。

離了曲沃縣城,一路上,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他們不時就會看到倒斃在路旁的逃難的百姓的屍體,也不知是潰逃的清軍屠殺的,還是太平軍殺害的,抑或是天寒地凍突發疾病而亡亦未可知。

因路上這種情形見得多了,慢慢地,楊億、魏二苟、桃木妖他們都麻木了,隻是埋頭趕路,心裡卻象壓了快石頭,堵堵的透不過起來。

黎叔兒他們離開曲沃縣城時,已是下午時分,走了許久,天色將晚,前麵卻看不到大一些村莊可供借宿一晚,心下不禁有些著急。

又走了一會。不消說黎叔兒、楊億、魏二苟他們都已是氣喘如牛,汗濕衣襟,就連那耐力從超群的青騾子,亦是口邊冒出白沫,看樣子體力也快到極限了。

桃木妖見青騾子如此疲乏,心中大是不忍,跳下來與黎叔兒、楊億、魏二苟他們一起在雪中不行,卻腳下踉踉蹌蹌,幾次若不是魏二苟手疾眼快攙扶住,簡直就要倒進雪裡成雪人了。

如此一來,黎叔兒他們行進的速度變得更加緩慢,體力消耗也更加大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黎叔兒一張嘴,就被凜冽的朔風嗆得直咳嗽,隻得使勁喊道:“咱們必須儘快找到一處可以避風的村子歇息一晚,要不然,就算不凍死,也得累死。”

頂著風雪,又走了一盞茶的工夫,魏二苟眼力好,忽然看見前麵有一高高豎立起來的旗杆,上麵還掛著一盞在風雪中搖搖欲墜的白紅相間的雜色燈籠。

有旗杆必定有人家,一見嗎旗杆,魏二苟樂得是大鼻涕都鼓泡了,指著那燈籠,看著黎叔兒、桃木妖和楊億是嘿嘿傻笑不止:“有、有人了!”

黎叔兒在風雪中眯起眼睛看著那發出螢火之光的暗淡燈籠,表情並未象楊億、魏二苟他們那樣驚喜,看了一會兒,黎叔兒撚須說道:“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啊……”

“叔兒,不會是又看到妖氣了吧,啊?”見黎叔兒那給出殯似的表情,楊億和魏二苟登時心涼了半截,以為那又是什麼不祥之兆呢。

“不是,這裡民俗,家裡但凡有喜事或白事,都要張掛燈籠,一則是知會親朋鄰裡來幫忙,一則也是警示孤魂野鬼不要來生事,因為大凡喜事和白事,都要請陰陽先生來選定吉日和點穴堪輿,而那些陰陽先生大多都有些抓鬼捉妖的手段,所以才會用燈籠提醒那些鬼祟不要自找麻煩,隻是,這燈籠似紅又白的,怎麼看不出是喜事還是白事呢,那不成是娶媳婦兒的時候家裡出了喪事?”

見黎叔兒在那患得患失地羅嗦起來沒完,早已不耐煩的楊億打斷了黎叔兒的話,一麵搓著快凍僵的手,一麵說道:“叔兒,您就甭瞎琢磨了,過去看看不就全明白了嗎?再說了。彆管是娶媳婦兒生孩子還是死了人了,咱們去了不都能混上一口熱乎飯嗎?先吃飽了再說其他的,如何?”

“也罷,但一切都要小心,進到那裡以後,你們一定要看我眼色行事,切不可孟浪,以免惹上災禍,耽誤了行程。”黎叔兒不放心地囑咐了楊億和魏二苟一遍,這才向那旗杆方向走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那旗杆看著不遠,可走起來卻著實不近,足足走了半炷香的時間,黎叔兒他們才看到了一處藏在兩道溝壑之間的一個小村落,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下,那個小村落越發顯得靜謐而精致。

順著那溝壑上依稀可辨的小徑,黎叔兒他們一行四人小心翼翼地下到溝底,迎麵就是那根目測足有三四米高的旗杆,旗杆後麵,是一間灰色磚瓦的土地廟,已是殘破不堪。

再往後麵,就是稀稀落落的民宅,但無一例外的是,那些民宅家家戶戶都亮出燈光,屋頂的煙囪裡也冒出嫋嫋炊煙,看著讓人無端地就有些一絲溫暖的感覺。

黎叔兒見那土地廟裡依稀透出光亮,遂推開那咿呀作響、感覺稍一用力都能拽掉的廟門,進到裡麵,一個看起來足有七十多歲的老者正守著一盆炭火在剪紙錢,猛一見到進來的黑色人影,老者吃了一嚇,哎呦一聲就坐在了地上,險些沒壓翻火盆。

黎叔兒慌忙致歉,隨即告知老者,自己與孫子孫女貪趕路程,好不容易尋見這個村落,想找戶人家借宿一宿,飯錢是斷不能少的。

聽了黎叔兒的來意,那老者這才放鬆下來,不過,卻又麵露難色地說道:“我們這大王莊曆來就是好善行施,要是在平日,彆說你們就是借助一宿,就是住個三五七日,也不是問題,隻是,你們今日趕得不巧,我們這莊裡有些事體,恐留你們不便,哎。”

見那老者言下有逐客之意,黎叔兒也有些擔心,遂趕緊說道:“老丈,我等非是那些進到村子裡來探聽虛實的剪徑之徒,實在是畏於苦寒才來到貴莊,更何況這外麵風雪甚緊,還望老丈垂憐,容我們借宿一宿可好?”

“哎,你們也是有難處,這樣吧,我領你們去族長那裡,你們央求一下他老人家,或許還有轉機。”那老者看樣子也是忠厚之人,一見黎叔兒他們還帶著女眷,便提出帶他們去見族長。

楊億和魏二苟雖然都來自現代社會,但他們通過看那些腦殘清穿劇的科普,也知道在封建社會,一個村子裡多是同氣連枝、同出一脈的同姓子弟,所以那族長在村裡威望極高,簡直可以稱之為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都為過,一聽那老者要帶他們去見族長,心說倒時候隻要說動族長,今晚的吃住就算有著落了。

跟著那老者,黎叔兒他們彎彎曲曲地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一處有些四麵高牆、牆壁四個角落還有明堡的、很是氣派的大院落。

那老者上前用力拍動朱漆大門上的獸環,一處明堡上亮起火把,一道可以看出持著火槍的身影看向黎叔兒他們喝道:“喂,下麵來人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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