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血染長河

2015-06-17 作者: 鬼影曈曈
第164章 血染長河

黎叔兒看罷那尊神像,繼續往裡走,又看到了那些由真人屍骸做成的人俑燈架,不由得一聲喟歎,感歎人真是最殘忍的動物,什麼樣殘忍無人性的事兒都乾得出來。

最後,黎叔兒來到了那個鏽蝕的鐵箱子前,仔細查看了一下裡麵的女屍殘骸,才起身說道:“這的確是兩具女屍的殘骸拚湊到一起的,其中一具女屍隻有頭骨,想必這兩名女子不是同一時間死亡的,而且都是被以肢解的方式殺害的,死後又被凶手出於某種目的,將殘肢扔進了鐵箱裡,大致就是這樣吧。”

“叔兒,這裡基本上都是用人的屍骸做裝修材料,您彆告訴我凶手做這一切就是出於愛好吧?”魏二苟看向神態淡定的黎叔兒,失笑道。

“當然不是,不過,這些手段看著很殘忍,其實在養鬼的法術裡麵卻是很低級的,隻是得了魅體養鬼的一些皮毛而已,想來應該是那石馬鋪原知縣,或者是其內眷中的妒婦有意殘害一些丫鬟再弄出這等養鬼的法子,一則是可以除掉那些有姿色、可能奪寵的眼中釘,二則也是為了養鬼蓄財,因為在茅山術中,確實有養鬼轉官運、財運的法門。隻是這個局太粗糙,根本不起作用,徒然害了這麼多的生命,可歎。”黎叔兒將那鐵箱子合上,不無惋惜地歎道。

“對了,你們若是意猶未儘,可以打聽一下,這幾日石馬鋪周邊是否有人被天雷劈死,若是有,十之八九便是與這些亡靈的死亡有關的凶手了。”離開那洞窟之前,黎叔兒看著楊億他們三個,幽幽地說道。

此時此刻,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誰都不會想到,就算你這個看似無他的洞窟,卻在日後時他們識破了一樁發生在滄州城裡的天大陰謀,也將他們的人生軌跡引向了那路途更加遙遙、更加充滿了血雨腥風的天京,從此與洪秀全、曾國藩等等曾經顯赫一時、叱吒風雲的人物命運糾結在一起,演繹了一幕幕人生的悲喜劇。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擱下不提。

出了那洞窟,黎叔兒一行重新回到他的房間裡,就見朱錫堒正帶著一隊驚魂未定的親兵,麵色驚慌地四下張望,一見黎叔兒他們從地下鑽了出來,朱錫堒先是一驚,隨即驚喜交加地迎了上去,看著黎叔兒說道:“老神仙可安好?”

“不妨事不妨事,有勞軍帥擔心了,罪過罪過,”黎叔兒含笑稽首,繼續說道:“剛才那一陣冬日驚雷甚是奇怪,其中原委,請軍帥屏推左右,貧道再細細道來……”

朱錫堒對黎叔兒一向是言聽計從,自然無有不從,當即喝令親兵退出去,黎叔兒神秘一笑,領著那朱錫堒下到洞窟裡走了一遭,將那天雷劫全都按在了製造這起慘案的凶手身上,朱錫堒不明就裡,自是深以為然,當下便令親兵們將那些屍骸清理出來,尋個僻靜之處葬了,黎叔兒自然也是起壇打譙,超度那些死者一番。

這一番耽擱,朱錫堒的部隊在石馬鋪駐紮已是五日有餘,士兵們休養的差不多了,糧草彈藥也都補充齊全,加之林鳳祥催促朱錫堒率部增援圍攻滄州城的太平軍的軍令塘報是雪片也似發來,朱錫堒心急如焚,命令全軍三更造反,五更拔營起寨,星夜兼程地向滄州城方向急行軍。

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隨著朱錫堒的大軍,也是一路鞍馬勞頓,不止一日地向著滄州城方向進發。

這一日,朱錫堒大軍到了距離滄州城隻有不足十裡的荒郊,正傳令大軍原地埋鍋造飯,待飽餐後全力趕往滄州,就見遠遠地來了十幾健馬,馬上是紮著紅色頭巾、穿著皂色號坎的太平軍士兵。

那十幾名太平軍近到前來,翻身下馬,向馬上端坐的朱錫坤大禮參拜,隨後將林鳳祥的親筆信呈上。

朱錫坤展開一看,心中無非就是滄州城軍務緊急、快速行軍支援等等話語,朱錫坤看過之後,將信箋收好,令親兵領著這十幾名傳令兵下去吃飯喂馬,另派了兩名親兵帶自己的口信去回稟林鳳祥,就說大軍三個時辰之後,一定會趕到滄州城下助攻。

就在朱錫坤處理軍務的時候,黎叔兒將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喊了過來,低聲道:“這說話就到了滄州城了,咱們爺們也該琢磨脫身之計了……”

“這有啥琢磨的,咱們是去是留,那還不是咱們自己說了算,有啥可尋思的啊,叔兒?”魏二滿不在乎地看著黎叔兒,大喇喇地說道。當然,他也從來就沒將那些戰鬥力很渣的太平軍士兵放在眼裡。

“話不能這麼講,咱們要離開朱軍帥的兵營自然沒有問題,那朱軍帥還會恭恭敬敬地將咱們送走,不過,眼下這滄州城被那林鳳祥的大軍圍得水泄不通,我和若雪倒是可以用奇門遁甲之術進去,可你們倆咋整?”黎叔兒看向楊億和魏二苟,有些為難地說道。

“這有啥難的,你們進去之後,順牆上放根繩子下來,把我們倆拽上去不就完了嘛?”魏二苟還真是異想天開,大言不慚地說道。

“滾犢子吧,要真是那樣,估計咱倆還沒上去呢,就得被亂槍打成餃子餡了,你可長點心吧,啊!”楊億無語地看向一臉自得的魏二苟,囔刺了他一句。

“行了行了,彆吵吵八火的了,”黎叔兒瞪了楊億和魏二苟一眼,皺著眉頭說道:“這倒也還不是最主要的,其實吧,叔兒我還真想和那林鳳祥見上一見,看看他到底是個啥脾氣秉性,然後咱們再做定奪,咋樣?”

“您說了算,我們沒意見,是吧,若雪妹紙,嗬嗬”魏二苟一臉諂媚地看向柳若雪,簡直視楊億如空氣。

見魏二苟那見色輕友的猥瑣嘴臉,楊億心生促促狹,就靠近魏二苟,看著他笑眯眯地說道:“唆了蒜縮了蒜的,你咋不唆了辣椒呢,大舌頭啷唧的,彆說話,我屁眼刺撓,知道不?”

“哎呀我草,你這東北話整得挺地道啊,不是,你丫在南洋也說東北話,誒?”被楊億搶白了一通,魏二苟非但不惱,還饒有興趣地看著楊億,對他這一嘴的大碴子味的東北方言很是感興趣。

見魏二苟對自己的口音起了疑心,楊億也是暗自一驚,好在應變能力很強,不以為然地一笑道:“成天和你在一起,想不被你傳染都不行了,我這還不都是跟你學的嗎,你還裝啥無辜啊,大哥?”

“嗬嗬,你小子挺有語言天賊啊,行,那啥,等哪天我有空了,好好教教你這東北話咋說,這年頭,多學門外語還是有用地,是吧,大兄弟?”聽了楊億合情入理的解釋,魏二苟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就見朱錫堒傳下令來,各旅、各卒立刻吃飯,然後整束武器彈藥,三個時辰內必須趕到滄州城,並立即投入戰鬥。

布置完任務,朱錫堒將親兵打發走,獨自,來到黎叔兒他們乘坐的馬車前,看著黎叔兒深施一禮,說道:“老神仙,眼下已到了滄州地界,大戰在即,儘管錫坤不舍老神仙,亦想每日聆聽老神仙教誨,怎奈槍子無眼,兩軍對壘,錫坤自身尚且難保,實在不敢連累老神仙,所以,一會兒我令人奉上黃金百兩,就此與老神仙彆過!”

“嗬嗬,軍帥心細如發,貧道極是感動,”黎叔兒下車拉著朱錫堒的兩手,很誠懇地說道:“軍帥想讓吾等離開,其中還有一個不好言的原因,就是那天官副丞相林鳳祥對僧道是恨之入骨,見到必殺之而後快,軍帥是怕那林天官看出了我的來曆,要殺我,你救又救不得,又不不忍看吾等引頸就戮,故而才會讓吾等離開,我說的可對?”

“老神仙明察秋毫,錫坤是實在汗顏,隻是那林丞相性如烈火,真要是發起怒來,我等尊卑有彆,不好出言相勸,所以還請老神仙速速離開,以免生出事端嗎,叫錫坤愧疚眾生!”朱錫堒果真是一條重情義的漢子,出於對黎叔兒幫著他驅走陰兵的恩情,甘願冒著日後被林鳳祥追究知情不舉、私放人犯的罪名,也要放黎叔兒他們一條生路。

“軍帥好意貧道記下了,隻是貧道目前還真不能走,非但不能走,貧道還要與那林天官見上一見……”

“這卻是為何?”朱錫堒不解地看向黎叔兒問道。

“軍帥請看……”黎叔兒沒有說明原委,隻是伸手指向前麵的天空,朱錫堒和楊億、魏二苟、柳若雪依言看去,就見一片火紅的朝霞正如同灑落在宣紙上的胭紅,在蒼白的天際洇暈開來。

“遠遠望去,朝陽如殘血,可是,這血並不隻是天上,就在咱們的腳下,經過這些時日的拚殺,早已是血流成河、可漂櫓盾了,這其中有你們這些弟兄的血,也有守城的滄州兵士的血,可不管是誰的鮮血,都不應再這麼流淌下去了,上蒼有好生之德,貧道也有數語良言,想麵呈林天官,以止殺伐,可否?”黎叔兒看向那朝霞,語氣緩緩、卻又是不容置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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