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兒看著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說道:“你們首要的,是練習內丹功,也就是拙火定……”
見楊億瞪大眼睛看向自己,黎叔兒一笑道:“你們體內之前的拙火定,都是借助叔兒給你畫的符咒或是體內的金剛杵來激發,都是勢不能久,但此次修煉,就是為了讓你們在體內形成一個能量源,是之謂拙火,就是臍下四指、小腹內的一個熱能團。修煉拙火定,就是要你們在打坐時,想儘辦法,讓自己的呼吸,脈搏,心思都專注於這個部位,產生身心功能的神異變化。”
“同時,你們要打通三脈七輪,就是從海底輪開始,以脊椎為通道,以意領氣,貫穿育樂輪、變化輪、萬象輪、受用輪、眉間輪、大樂輪等七輪,其間,還要打通分布在七輪周圍的數百條經絡,當你們奇經百脈全都感到氣感盈滿之後,就可以升級進入下一修煉洞了,嗬嗬。”
說完這些,黎叔兒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湊到楊億和魏二苟跟前,小聲說道:“那啥,七輪之外,還有兩輪,就是密輪和寶杵輪,這個這個寶杵輪又叫金剛杵,此金剛杵非你們那體內的那個金剛杵,這個其實就是你們的小丟丟,此金剛杵打通了,和你們體內的金剛杵就會合二為一,威力大增,有大用,嗬嗬嗬。”黎叔兒猥瑣地看向楊億和魏二苟,嘿嘿笑道。
楊億和魏二苟老臉一紅,自然知道黎叔兒所謂的小丟丟就是自己那臍下七寸不良之物,趕緊點頭,怕這老騙子再整出更猛的話來。
叮囑完楊億和魏二苟,黎叔兒看了一眼那邊的柳若雪,一勾手指,示意魏二苟靠近自己,壓低嗓音說道:“那啥,桃丫頭那吧,有些話叔兒不好說,你去告訴她,冥想時,一定要記著打通七輪之外的密處蓮宮,就是那個地界,你他娘的彆裝憨傻,是啥你還不知道,去!”
魏二苟竊笑著走向柳若雪,附耳低聲說了幾句之後,柳若雪柳眉倒豎,一把掌將魏二苟給扇了回來,然後看著黎叔兒嬌羞一笑,示意自己明白了。
黎叔兒老臉也有些臊得慌,至此,楊億和魏二苟倒是有幾分明白了黎叔兒不願意收女徒弟的苦衷,這特麼溝通指點起來,還真是多有不便啊。
魏二苟捂著火燎燎的臉蛋子,不滿地嘟囔道:“妹的,這咋傳個話兒也能濺一身血啊,還行不行了,哎。”
見該說的都說了,黎叔兒擺擺手,示意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進到第一層洞窟裡去開始打坐冥想。
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帶著一絲期盼與忐忑交織的複雜情緒,各自走進一間洞窟,才發現那洞窟的地麵上有一個上麵刻有祥雲蓮花圖案的石質圓盤,看起來就是在這裡修煉之人打坐之所了。
楊億、魏二苟、柳若雪相互看了一眼,又共同看向黎叔兒,黎叔兒揮揮手,讓他們仨進去,於是,三人對視了一下,遂各自找了一個洞窟進去,盤腿端坐在那石座之上。
再說楊億他們坐到那石座之上後,按著黎叔兒一旁的指點,三個人雙目微閉,眼前微留一點光亮感,在睡百睡之間,三人就感覺全身漸趨放鬆,隨著黎叔兒那時斷時續、虛無縹緲的話語,三人不由自主地眼觀鼻尖,由鼻尖觀心輪,由心輪觀臍下四指,調整呼吸,同時小腹上提內收,咽部氣息徐徐下咽,將撮入之風氣送往小腹內,緊緊壓住,緊閉穀道,全身慢慢發熱,霎時就進入了混沌、空靈的狀態之中。
冥冥之中,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化為了一片羽毛,整個三魂七竅竟似雨打花心一般,片片花瓣飛離花蕊,飛舞進白色的、無邊無際的空間裡。
看著楊億、魏二苟、柳若雪一個個都是呼吸細密而勻長,表情好似被催眠了一樣,身上還隱隱透出一股異香,黎叔兒嘴角泛起一絲沉重的笑意,看著三人喃喃自語道:“摒棄心魔,消諸障於無形,冥色漸薄,如閃電過,性靈開也,方能明法界之莊嚴,得鬼仙之成就,好孩子,努力啊……”
說完,黎叔兒盤腿坐在了孤峰中央的那個八卦圖上,為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護法。
遠處,仉三看著光罩逐漸淡去、積雪重新灑落在黎叔兒身上,默默地歎了口氣,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拭去眼角的濁淚,他那從不示人的右手,竟然是一隻馬蹄!
疾風掠過孤峰,嗚嗚作響,大片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將端坐在孤峰中央的黎叔兒扮成了一個好似披著素色蓑衣的雪人。而此時坐在洞窟裡的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卻是彆有一番景象。
先說楊億,就感覺自己稀裡糊塗地穿過無數的白色光環,掉落在了一座巨大佛像的掌心裡,茫然四顧,那佛掌平伸在半空之中,周圍滿是翻滾的如流雲彩,雲波翻湧,蔚為大觀。
楊億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除了那石質的佛掌,四周空無一人一物,遂低頭看向腳下,卻發現那佛掌的掌心和每一根手指上都刻滿了紅色的曲線,看著與人體的脈絡分布圖。
好奇之下,楊億蹲下去,仔細查看起那些紅線來,這一看,儘管對人體脈絡一竅不通,但楊億卻似被鬼魂上體了一般,心裡莫名地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躺了下去,閉上眼睛。
迷蒙之中,楊億就感覺佛掌上的那些紅色經絡線開始象有彈力似的,紛紛蹦跳起來纏繞在自己的身上,倏忽之間,就明顯覺出體內有一股火焰發自內丹田處,上行至臍,充滿臍輪,再化為火焰二行,靈熱遍滿下身至臍輪,再三行至心,四行至喉,五行上達頂輪,整個人雖然能感覺到被熊熊的火焰包圍著,卻絲毫沒有被烈火灼燒的痛楚,反倒四肢百骸如沐春風,歡暢無比。
過了一會兒,楊億忽然感覺身上的經絡紅線陡然化為柔韌的樹藤,並死死地將自己纏住,周身躍起的火焰登時化為把把利刃,正一點一點地向他的肌膚切入進去,刀割之痛,再加上身上不斷勒緊的那些經絡紅線,先前的舒暢之感是一掃而光,代之的則是一種近乎溺斃的絕望、恐懼之感,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同時奮力扭動四肢,可隨著肢體的動彈,那些利刃切入肌膚的創口就越深,痛感越強。
掙紮了一會兒,楊億就感覺心裡的熱流越來越強,而那些刀刃竟似調皮的小鼠一般進入到了他的體內,被其體內的烈焰進行灼煉淬火,刀鋒在拙火定烈焰的鍛造之下,閃現出湛藍的寒光,而這些過程,楊億儘管閉著雙眼,卻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開啟了陰陽眼似的。
當然,此時楊億不知道的是,端坐在洞窟裡的他的肉身,早已是通紅如燭,還冒著蒸騰的白色熱氣。
暫且放下楊億不提,再說此刻的魏二苟,其處境卻又是另一番的水深火熱與痛苦煎熬。
魏二苟在入定以後,整個人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卻又隱約可以聽到前麵有嘈雜的人聲,似乎很熱鬨,這魏二苟本就是生性喜熱鬨之人,儘管此時孤身一人,還深陷黑暗之中,心中倒也沒有多害怕,便朝著那傳出聲音的方向摸索而去。
行了一會兒,就見前麵出現了一間茅草方亭,四周滿是長得如彎曲瓊枝的怪異灌木,亭下,兩個穿著件破兩截布衫兒,靸拉著雙皂靴頭兒、樣貌粗豪的大漢正翹著腳,席地而坐在飲酒,行跡落魄邋遢,偏又各自戴著一頂白紗胎兒沿倭緞盤金線的草帽兒,太陽上還貼著兩貼青綾子膏藥,看著是不倫不類,似官差又似匪類。
那兩個大漢已經喝得微醺,聽見有人來,二人瞪起一雙怪眼,看向魏二苟,眼神中的瞳仁竟是斑斕如虎,好不怕人。
魏二苟見那兩個大漢麵目不善地看向自己,心裡並不害怕,而且一聞到那誘人的酒香,腳下不由自主地朝那方亭走去。
那兩個大漢見魏二苟見了他們非但不躲,反倒朝他們走了過去,麵上也不禁露出詫異之色,正自狐疑,就見魏二苟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而且還大喇喇地坐下,更是一起用凶狠的目光刺向魏二苟,想看看他有什麼進一步的反應。
魏二苟坐下之後,見那兩個大漢虎視眈眈、直眉瞪眼地看著自己,“噗嗤”笑道:“不是,你們認識我嗎?”
那兩個大漢搖搖頭,依舊目光不善地瞪著魏二苟。
魏二苟索性也席地而坐,見席子上隻有一個泥質的酒壇子和兩個土碗,酒香撲鼻,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朝其中的一個大漢哈哈笑道:“大哥,我不嫌乎你埋汰,那啥,我先整一口,就當是敬你們了,走一個先!”
魏二苟端起酒碗,也不顧自己麵前那大漢憤怒已極的眼神,拿著酒碗同另一個同樣黑著臉的大漢麵前的酒碗一碰,笑了一下,就將碗裡的醇酒一飲而儘,就覺得入喉甘冽,精神一振,放佛千年的風沙刀劍伴著塞外琵琶的蒼涼之聲從眼前掠過,不由以指彈碗,大呼道:“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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