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喔去,你們倆要勵誌是不是也換個地兒啊,這特麼追兵說來可就來了嘿!”魏二苟見楊億和那蒙麵女子在那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地談上人生理想了呃,再一抬頭,發現那太平軍老營裡有一隊士兵打著火把跑了出來,吃不準是不是那林鳳祥或吉文元反悔了,又派出追兵來截殺他們,故而朝楊億和蒙麵女子出言催促道。
楊億和那蒙麵女子也看向那隊突兀出現的隊伍,觀察了幾分鐘之後,見那隊伍均是身穿黑衣,人銜枚、馬摘鈴,整個隊伍闃寂無聲,完全是一隊特工的架勢,不禁臉色一變,抓著那蒙麵女子就朝外圍的雜牌軍營區跑去,魏二苟也不再多言,緊隨其後地狂奔而去。
還真讓楊億和魏二苟猜中了,那吉文元與心腹們痛飲了一番之後,在酒精的作用下,越想越覺得楊億、魏二苟和蒙麵女子他們越可恨,不僅鬨出了個魂魈,將自己好不容易網羅至旗下的那些奇人異士誅殺殆儘,還將自己續命禳災的三關羅燈毀了,自己鬨了個白玩一場,真是越思量越惡向膽邊生,遂招來手最得力的悍將羅文斌,讓其暗中帶著一隊武藝高強的手下,去截住楊億、魏二苟他們,一頓亂刀剁死並毀屍滅跡,以解心頭隻恨,至於林鳳祥若是日後追問起來,那三人早已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亦奈何不得自己。
打定主意,那羅文斌選了一隊平日裡慣於偷營摸哨的精兵,穿上夜行衣,沿著楊億他們的路線追了下來,也就是楊億他們方才看到的那支鬼鬼祟祟的小分隊。
且說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一路疾行,好在楊億和魏二苟都是修煉之人,體內真氣充盈,奔跑個百十裡自是不在話下,而那蒙麵女子當真也是個練家子,以楊億和魏二苟的腳力,竟然緊跟不舍,絲毫都沒有被落下。
一見那蒙麵女子後勁綿綿,楊億登時放下心來,同時看向那蒙麵女子一雙彎月秀足,形自天然,全不似自己印象中清朝女子都裹足的三寸金蓮模樣,難怪會跑得那般輕盈似梅鹿,隻是這清朝女子裹足乃是不成文的法律,為何這蒙麵女子卻偏偏是天足呢除非她是旗人,可她又自稱複姓鐘離,自是漢人無疑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過,在奪路狂奔的緊張刺激中,這等雜念隻是一閃而過,楊億、魏二苟和蒙麵女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已經進到了那由會道門和青紅幫成員組成的外營。
那外營顯然也得到了自太平軍老營傳來的軍令,儘管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地看向他們仨,但卻無一上前阻攔,隻是警惕地目送他們仨跑出自己駐防的區域後,才一臉如釋重負地回營歇息不提。
楊億、魏二苟和蒙麵女子腳不停歇地穿過天地會、白蓮教等幫會成員的防區,進到了長刀會的營區。
此時,那長刀會的會眾們如臨大敵一般,一個個舉著刀槍站在營區的道路兩側,形成兩道人牆,那販賣女人的粗野漢子及其手下的四梁八柱都站在隊伍中,一臉惶恐加憤懣地看向那兩個騙過了他們的“車夫”,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嘴臉。
此刻,楊億和魏二苟哪裡有心情搭理他們這些下三濫,哥倆帶著那蒙麵女子從那刀劍叢中穿行而過,直奔轅門而去。
不想就在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距離轅門不足五十米的時候,身後那些騎馬的追兵終於攆了上來,為首的羅文斌大聲喊道:“春官丞相大人有令,殺死那三個魔鬼者,賞銀一千兩!”
那些長刀會的會眾們本就惱怒被楊億和魏二苟騙了,隻是畏於林鳳祥放他們出營的軍令,才不敢造次,而今一聽到吉文元有令,不僅要殺了這三人,並且還有千兩賞銀拿,一個個登時來了精神,舉起刀槍就向楊億、魏二苟他們仨撲了過來。
看著那些眼裡隻有錢財、不要性命的亡命徒們,楊億和魏二苟歎了口氣,知道要是不出手殺掉幾個,肯定是無法震懾住這些愚昧卻又殘忍的狂徒們,於是向後退了幾步,楊億率先舉起右臂,正要向衝在最前麵的幾名狂徒們射出幻形利刃,忽見那羅文斌騎在馬上,正鼓噪那些狂徒們繼續去攻擊他們仨,心中一動,收住即將從掌心噴薄而出的幻形利刃,而是一撩衣襟下擺,待那幾名狂徒跑到近前後,左腳一點那幾人的膝蓋,那幾人便兩腿一軟,跪了下去。
隨後,楊億右腳一蹬地,借勢躍起並踩著那幾人的背部,一提丹田氣,踩著眾人的肩膀便朝那羅文斌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當距離那羅文斌約有五十米左右的時候,那羅文斌也不慌亂,舉起手裡的手銃便瞄向楊億,怎奈他那手銃哪裡能快過楊億的幻形利刃,就在羅文斌舉起手銃即將扣動扳機的一瞬間,楊億右掌一抬,數點幻形利刃似流星趕月般射向羅文斌。
那羅文斌也非泛泛之輩,一見數點光亮直奔麵門襲來,“啊呀”一聲後,一個俯鞍藏身,將身子側貼在了馬身的左側,就感覺數點寒光帶著風聲從自己頭頂上麵飛過,驚得戰馬都是“希律”一聲後,前蹄一揚,差點將羅文斌掀下馬來。
見那羅文斌被自己這突然一擊弄得極為狼狽,楊億也不想與他們多糾纏,以防再橫生枝節,便看向那羅文斌喝道:“念你也是受命於人,今日權且留你一條狗命,若再來糾纏,定當去了你的項上人頭,勿謂言之不預!”
這幾句半白半文的話是楊億從評書裡學來的,葫蘆半片地說完之後,怕再說下去就會露出馬腳,再看那羅文斌也對自己居然能從一雙肉掌裡射出速度超過鉛彈的本事忌憚不已,楊億知他不敢再窮追不舍,遂反身再踩著那些完全被他鎮住了的士兵的肩膀跑了回去,跳下落在魏二苟身前,一使眼色道:“還不走,你丫等菜呢?”
魏二苟也不言語,一雙怪眼冷覷了那些已經心生懼意的士兵們一眼後,與楊億護衛掩護,保護著那蒙麵女子朝轅門方向跑去。
到了轅門跟前,楊億、魏二苟他們就看見轅門頂端,高高地吊著四五個被拔得赤條條的男子,那些男子開看起來已經快要被凍僵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渾似吊著的屍體一般。
楊億和魏二苟出於好奇,看了那些被吊著的男子幾眼,這才看出他們竟是那滄州城內販賣女子道到太平軍軍營的人販子們,不由得心情大好,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後,齊聲笑道:“這還真是人不報應天報應,這幾個孫子不是太平軍的座上賓嗎,咋變這樣了,這卻是為何啊,哈哈。”
那蒙麵女子見楊億和魏二苟對著那幾具清潔溜溜的男子是大加撻伐,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雖然不知其中緣故,但她早已了解了楊億和魏二苟是嫉惡如仇又心地善良的性格,知道他們這麼開心,那幾名男子必定不是善類,故而也不多問,三人從那轅門處走了出去,不想那轅門外放哨的依然是那個之前對軍營內狎妓販奴深惡痛絕的軍士。
楊億和魏二苟對那軍士很有好感,遂朝其友好地笑了一下,那軍士見是楊億和魏二苟,雖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什麼,但眼神卻溫暖了許多,全不似一開始誤認為他們倆與那些人販子是一丘之貉時的鄙夷神情,然後又悄聲提醒他們道:“護城河邊剛剛埋了鐵簽與滾地雷,你們要小心些,隻管撿那有凸起雪包的地方走,便是安全的,切記!”
楊億和魏二苟朝那軍士一拱手道:“老哥,這個情我們記下了,容後回報!”
說完,他們倆帶著那蒙麵女子穿過另一道已經撤去了士兵的暗哨,徑直朝護城河河堤走去。
到了護城河河堤,楊億和魏二苟觀察了一下河堤,果然見被白雪覆蓋的河堤上散落著一些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出來的凸起,心中對那軍士又是一陣感激,二人正要一前一後地夾著那蒙麵女子過去,不想那蒙麵女子卻突然說道:“謝過二位壯士的搭救之恩,小女子銘記在心,隻因眼下無力回報,待遇日後一定結草銜環,以報二位的恩德,小女子就此彆過!”
那蒙麵女子說完後,朝楊億和魏二苟到了一個萬福,轉身便走。
那蒙麵女子的這一舉動實在是太過突然,楊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魏二苟見那蒙麵女子直奔西向,也就是戰事最激烈的滄州城西城門方向走了過去,使勁一推猶自發呆的楊億道:“你特麼傻了,你剛才沒聽見她說啊,她連最後的親人都沒有了,這擺明是家破人亡、無家可歸了嘛,現在黑天老夜的,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去哪兒啊!”
楊億如夢初醒,慌忙追了過去,攔住那蒙麵女子,囁嚅道:“不是,你這是要去往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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