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鋒,剛剛那個從背後用繩子勒住你的‘女人’,你看清楚她是誰了嗎?會不會是沙窩……”
“老肥!”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問:“你說阿敏在芭蕉林之中看到的那些是什麼人?”
老肥一愣,脫口說道:“在那個地方能有什麼人?肯定是見鬼了!”
他的話一出來,丫頭在床上哎呀一下,臉色更蒼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我沒好氣地罵道:“這世上有個屁鬼!阿敏肯定是看花眼了。”
我扭頭跟丫頭解釋說麟坡上的火光是人死後屍體所化的磷火,之前我和老肥也曾遇到過,並不是什麼鬼火,而且當時芭蕉林下一片膝黑,加上心裡緊張,很容易會讓人出現幻覺。
丫頭聽了我的話,半信半疑,老肥卻在旁邊不服氣地叫道:“怎麼沒有鬼?你忘記了竹林……”
我沒等老肥將話說出來便罵道:“你不說話沒有人會當你是啞巴!”
老肥一怔,看著我,然後又看了看丫頭,果然就不說話了。
我發覺自己的思緒亂得很,沉默了的半響,才又問丫頭:“你老媽在失蹤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彆的變化?”
丫頭想了想才道:“說來很奇怪,奶奶出山後,老媽就一直呆在房間裡麵不出來,吃晚飯的時候,我看到她臉色很蒼白,像是生病了……”
我仔細回想,蘆花是在林蓉出山的當天晚上失蹤的,我最後與她見麵是在撐軸出門時,蘆花從停放林蓉屍體的房間內走出,手中似乎拿著一樣東西,樣子看起來很是神秘。
我和老肥在竹林之中遇到的那個蘆花,她手中似乎也拿著那一個東西,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當時老肥攔住了蘆花並且被她咬了一口,說不定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說不定……
我看向老肥,隻見他低頭愁悶煙,見我朝他望來,眼皮翻了翻,說出了一句令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話來:“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靠!”
我剛想數落他幾句,忽然聽到村子裡麵有狗吠的聲音,朝門口望去時,隻見有人打著手電筒走了過來,聽他們的說話聲,好像是強叔和他兩個兒子回來了。
“走吧!老肥,我們回去!”
我招呼老肥一聲,便走出了門口,門外果然是強叔他們回來,一見我和老肥從房子裡麵走出來,他們不由得怔了怔,強叔問:“阿鋒,這麼晚了,你怎麼在我家?”
我跟強叔說阿敏不小心摔著了,腳受了傷,我們是送她回來的。強叔點了點頭,問丫頭摔得嚴重不嚴重,然後又問我身後的人是誰?
我簡單地跟強叔他們介紹了老肥,然後問:“蘆花找到了沒?”
說到這個,強叔歎了一口氣,很是失落地說:“村子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沒有發現,也不知道她跑去了那?對了,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見過她?”
我不想在這件事上與強叔糾纏,刻意隱瞞在竹林遇到蘆花的事情,與強叔交談了幾句便和老肥開著車匆匆離開。
回到房間內,我再也支持不住,撲倒在床上痛哼起來。經過這一晚上折騰,我幾乎沒了半條命!
趴在床上之後,才發覺身上無處不痛!
老肥這時再也按捺不住問我:“小鋒鋒,剛剛在那墳山上遇到的那個女人……”
我知道老肥想要說什麼,沒等他話全部出來,便答道:“沒有錯,那個女人就是之前我們在沙窩之中見到的那一具女屍!”
“真的?”老肥驚異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我此時倒是顯得很鎮靜,麒麟坡上出現的那個女人絕對不是一個活人,因為她的身體冰冷而僵硬,且還有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傳出。
老肥顯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吞了吞口水罵道:“真是活見鬼了,你說那女屍都將你的錢要回去了,為什麼還纏著你不放?剛剛她明明就想將你整死……”
我伸手摸了摸頸脖,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沉默不說話。
“特娘親的真邪門,長這麼多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呢,你說現在又不是七月十四,妖魔鬼怪什麼的,怎麼都出來溜達了?草!”
老肥看向我:“小鋒鋒,我看你明天還是去廟裡燒香拜佛,求幾張黃紙來護身的比較好。”
“嗯!”我趴在床頭上點了一根煙,濃濃的白煙熏得我的眼睛流出了淚水。我此時腦袋亂得很,老肥的話根本就有聽進去,疼痛和困意不斷地衝擊著我的神經線。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老肥已經不在床上。
可能是沒有傷著筋骨,塗了些藥酒之後,我覺得後背的傷已經沒有昨天晚上那麼要命了。
“老肥這混蛋,又去哪裡了?”
我心中嘀咕,洗臉吃早飯的時候問奶奶,奶奶說早上起來的時候還見到老肥,後來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可能是自己回家了吧!
我很了解老肥,他不可能一句話不說就回去,況且我的摩托車還在,他總不能是走路回去的吧?我拔了他號碼,接通了之後不由得滿頭黑線,這混蛋居然連手機都沒有帶,放在了房間裡麵。
等半個小時,依舊不見老肥回來,我心中忽然想起了什麼:“那混蛋不會是自己一個人上後山去了吧?”記得昨天晚上老肥曾強烈要求順著老左屋子地坪上的那條小路到山上去看看。
我心中越想就越有這個可能,不由得破口咒罵了起來:“這家夥怎麼一刻不肯消停下,好歹也等我把身上的傷養好了再去吧!”
雖說老肥曾經來我家住過不少次,但他從沒有到山上麵溜達過,萬一迷路了怎麼辦?我從火灶裡麵拿了一把柴刀,急匆匆地朝竹林下趕去。
竹林下,老左的家經過昨天的那次崩塌之後,現在隻剩下幾堵泥牆,地坪上的荒草被泥磚壓得東倒西歪。我找到了昨晚發現的那條小路,一邊揮砍著柴刀開道,朝山上而去。
這條小道長滿了野草,很是荒僻,而且顯然是被人踩出來的,看起來更像是老鼠走過的道路。我順著小道很快就來到了村子的後山。
村子的後山有一條小河,雖然水流不是很大,但因無數年來山洪不斷衝刷的緣故,已經形成了一條深深的溝渠,即使長滿了高大的植物,在外麵看還真的明顯的,山溝裡麵怪石嶙峋,荒草叢生,水渠還被衝刷出了幾個黑森森的地洞。
我發覺這條被踩出來的小路到了山溝這裡便沒有了蹤跡,我想了想便順著山溝朝山上爬去。
山溝周圍種著零零散散地芭蕉樹,還有四季竹,水流雖細,但卻生生不息,終年不斷。我走得很是小心,因為在這樣的山溝裡麵很容易就會遇到藏在石洞中,或者是爬出來曬太陽的蛇。
沒有毒的蛇還好,被咬上一口最多就是痛下而已,但遇上一些有毒的,被它咬上一口,若是搶救不及時,很可能會因此而送掉性命。這樣的例子並不是沒有過,記得隔離村有一個比我大兩歲的男孩,就是因為上山去掏鳥蛋,在樹洞裡麵掏出來一條毒蛇,結果永遠地失去了一條手臂。
除了蛇之外,山上還有另外一種會令人致命的動物,那就是大黃蜂!
大黃蜂個頭雖小,但毒,且山蜂極凶,加上恐怖的數量,比之毒蛇還要厲害。
在我們家鄉,有兩種野蜂最為凶猛,一種為“鷹蜂”喜歡在高處結巢,特彆是在二三十米高的欖子樹冠上。它們數量極多,少則也有數十,多則成千上萬,往往一個鷹蜂巢就能有簸箕大,呈現橢圓形掛在樹冠上,遠遠地看就如一隻巨大的燈籠;
另外一種是“地壟蜂”是將巢穴結在地下的一種穴蜂,它們數量往往不會很多,但個頭很大,通體膝黑,比起鷹蜂還要毒,但隻要你不去招惹它們,它們一般也不會去主動攻擊人。地壟蜂巢穴隱秘,與村民接觸較少,所以相對而言,還是鷹蜂對村民的威脅更大。但即便如此,它的危險性依舊不容忽視,記得前近幾年,有村民到山上放牛,一隻牛踩塌了地壟蜂的巢穴,結果一頭成年的大水牛就活活地被蟄死了。
幾乎每年秋天欖子成熟的時候,都有人被鷹蜂蟄死,大多數不是被鷹蜂蟄死而是從樹上掉下來摔死的,這並不是空穴來風。在偏僻山坳的村民,生活水平不高,沒有什麼收入來源,主要是靠養豬,養雞,養牛,種些農作物過活,也有些人靠捉蛇,賣蜂等過活。
欖子在我們家鄉很受歡迎,且它的價格很高,所以村民明明知道鷹蜂能蟄死人,但為了多賺幾塊錢仍會爬到結有蜂巢的欖子樹上“高空作業”,因此,這些年來,鷹蜂蟄死人的事件時常都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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