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四處僻靜,聽說在地方這一帶,香火鼎盛,出了東都城,位處城外北郊。早前確實有所耳聞,說南山寺的求子觀音最是靈驗的。
不過……
今日去的時候,上官靖羽隻覺得冷清。
門外沒車沒馬,空空蕩蕩,根本不似傳說中這般熱鬨喧囂,更多的是冷寂。寺門緊閉,不知是怎麼回事。
“六姨娘真的來了南山寺?”上官靖羽蹙眉。
芙蕖點頭,“家裡人是這樣說的。”
上官靖羽頷首,“為何今日不開門?凡事反常必有因,我們進去看看。”
“可是小姐,關著門呢!”芙蕖道。
上官靖羽仰頭,望著不算太高的圍牆,一旁還疊著一摞的磚瓦,想必是當時修葺過後剩下的,如今剛好能當以墊腳石。
沒辦法,素顏不在,沒人能帶著她爬牆了。
“小姐小心點!”芙蕖死死盯著上官靖羽的腳下。
“無妨,也不是頭一回了。”以前小時候想溜出去,她總是府內的假山上頭爬到牆外的老槐樹上,而後偷偷的離開府,這方法還是丫兒告訴她的。隻可惜,丫兒如今不在了,她卻還記得爬牆這檔子事。
但到底也是多年未練習,爬牆的時候,上官靖羽的手有些抖,好不容易爬到了牆頭,卻是手一滑,一頭從那頭栽了下去。
“小姐?”芙蕖心驚,慌忙跟著爬牆。
芙蕖做慣了粗活,手上的力量絕對勝過上官靖羽,待她坐到了牆頭,才發覺上官靖羽完好無損的站在草地裡,正嫌惡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下來。”上官靖羽招了手。
芙蕖想了想,緊跟著跳了下去。
牆不高,坐在上頭看著有些嚇人,但落地倒也沒什麼。
“想不到南山寺這麼大。”上官靖羽蹙眉,“我們分開找,找到了就來這裡彙合。現在是午時將近,許是都在吃飯,若到了未時我們還沒能碰麵,不是你出事就該是我出事了。如果是這樣,不管是誰,都先出去找人。你知道該找誰吧?”
芙蕖連連點頭,“知道!食為天。”
“好。”上官靖羽道,“分開找,比較快,不許驚動人,找到就來這兒彙合。”
“明白!”芙蕖頷首。
二人緊跟著分開找。
這南山寺,上官靖羽原以為不太大,因為圍牆外頭看著也就是那麼小的一座寺廟,哪兒知道翻過牆卻是彆有洞天。
因為這寺廟建山腳下,所以看著規模小,其實內裡卻庭院不少。
如果兩個人分開找,能節省不少時間。
四下無人,隻是偶爾會有小沙彌經過院子裡,但基本上就像一個死城,空蕩蕩的院子裡,不時有山風拂過,平添了幾分陰森森的感覺。
原本的寺廟,讓人心生敬畏,可是這裡……
隻讓人脊背發涼,心裡瘮的慌。
驀地,上官靖羽頓住腳步,急忙將自身藏在灌木後頭,眼見著暮雨與小蝶從一間禪房裡出來,也不知嘀嘀咕咕的說什麼,東西放好了之類的話。
暮雨與小蝶前腳走,上官靖羽後腳就摸進了那個房間。
關上門,外頭的陽光極好,打在窗戶上,映得房內都明亮一場。
上官靖羽的眸子快速的掠過房內的一切,這是極為尋常的禪房,一張床,一張桌子,四個椅子,唯有不尋常的就是正前方的佛龕上,供奉著送子觀音。
這送子觀音乃是白玉雕琢,白璧無瑕,一眼看上去幾乎毫無瑕疵可尋。
果然是寶貝,白璧無瑕本就不好找,何況還這麼大一尊送子觀音,看樣子這暮雨想生兒子是想瘋了。
隻不過——
上官靖羽蹙眉,暮雨真的是來求子的?
哪知這還沒想清楚,門外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暮雨的聲音,“待會將軍就來了,一切可都置辦妥當了?”
“茶點皆以備下,東西在茶裡。”小蝶笑道。
上官靖羽一慌,四下並無可躲的地方,想了想,迅速鑽進了床底下。
這次真當是死定了!
暮雨怎的那麼快就回來了?
等等?
什麼將軍?
年世重?
羽睫駭然揚起,上官靖羽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那求子觀音不會求的是年世重的兒子吧?她差點摑自己一耳光,就說嘛,暮雨會這麼好心,求生相府的孩子?
果然是蛇蠍毒婦!
門隨即打開,暮雨快速的進了房門,上官靖羽看不見暮雨的人,卻能看見那雙精致無比的繡花鞋,在自己的眼前晃動。
暮雨坐在了桌案旁,不多時,便有一雙男人的靴子,出現在上官靖羽狹仄的視線裡。
誰?
這男人的腳?這男人是誰?
小蝶出去,關上了門。
她聽見了,年世重的聲音,是真的年世重——來了!
上官靖羽悄悄的捂住自己口鼻,儘量壓低自己的呼吸聲,一動不動的趴在床底下。靜靜的聽著,這對狗男女的交談。
暮雨笑得如花綻放,“將軍,你可來了。”
隻是年世重似乎並沒有她預想中的那般熱情,再也沒有當初的那股子耐心,“說吧,什麼事?”
過完年,這是暮雨第一次見到年世重。
然則這個態度,已然是今非昔比。
這般的開門見山,連帶著半點敷衍的意思都沒有,讓暮雨心頭一涼,“將軍這是怎麼了?”
暮雨從他身後緩緩環住他的脖頸,“將軍以前,不是這樣待我的。”
年世重坐在那裡,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磨蹭,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索然無味,“今時不同往日,我府中公務繁忙,不能與你在此久留。你不是說你有相府的最新消息嗎?”
“將軍隻是為了消息而來?”暮雨乾脆躺在了他的懷裡。
年世重興趣闌珊,“說吧,什麼事。”
他還是那句話。
暮雨笑道,“將軍公務繁忙,我本不該打攪,隻是相府進來有些怪異,所以暮雨才想著能跟將軍見上一麵。”
“什麼怪異?”年世重眸色微恙。
“將軍先喝杯水吧!”暮雨倒了一杯水遞上去。
見著年世重沒有接過,暮雨笑著自己飲下半杯,而後將杯口湊到他的唇邊。總歸是要敷衍的,否則這消息如何能從她的嘴裡出得來?
心頭這樣想著,年世重便也沒有拒絕,將剩下的半杯水飲下。
暮雨笑了笑,“將軍有所不知,繡樓被盜,五姨娘如今生死不明。”
“此話怎講?”年世重皺眉,“繡樓被盜?你是說五姨娘盜了繡樓?”
“早前,我便覺得這杜憐兒有些怪異,她名為青樓女子,卻沒有半點青樓女子的習性。反倒像極了大家閨秀,隻是這身子太過孱弱,讓人隻記得憐惜忘了防備。”暮雨的指尖在年世重的臉上慢慢的滑動,最後落在了他的咽喉處。
年世重的喉間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你給我喝了什麼?”年世重不是傻子,小腹處一下子火熱起來,一股熱血直衝腦門。這不是下了藥,又是怎了?
“暮雨的肚子不爭氣,那老頭子成日忙於公務,也無瑕顧及我。若是我一直這麼下去,那上官家早晚要落到老四的母子身上。如今連上官靖羽都跟上官致遠他們聯手,那我以後豈非更沒有地位。”暮雨反倒有理,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她繼續道,“將軍不喜歡暮雨了,可暮雨還是深愛著將軍。所以,隻要暮雨懷了將軍的孩子,到時候能生下一兒半女,這相府,暮雨也算為將軍站住了腳跟。”
上官靖羽倒吸一口冷氣,暮雨想要鳩占鵲巢?
用年家的子嗣來替換上官家的血脈!
該死的東西!
偏偏此刻,上官靖羽也不能發作。眼前的是年世重和暮雨,一旦被他們發覺,勢必會殺了自己滅口,所以她必須忍耐。
活著出去,才是最好的懲罰。
心裡頭卻忍不住切齒,叫了一聲奸。夫.淫.婦。
“暮雨,你敢對我下藥!”年世重聲音暗啞,很顯然已經按捺不住。
暮雨笑得妖嬈,那咯咯的響聲,就像勾魂使者的銷魂刀,讓人無從抵抗。
終於,年世重抱著暮雨朝著床榻走來。
上官靖羽簡直哭的心都有!
床榻?——承受了上頭兩個人的重量,發出吱呀一聲,讓上官靖羽重重合上眼睛。
暮雨發出嫵媚入骨的聲音,“將軍,來——暮雨一定好好伺候將軍,一定努力懷上將軍的孩子,這求子觀音還是那老頭子給的,就讓他給我們求個兒子吧!”
聽得這話,上官靖羽真想取出袖中的匕首,徑直往上捅,直接一人一刀!
可是理智告訴她,拿自己的命,卻換這兩個人的命,一點都不值得。她該活得更好,而他們就該下地獄去。
年世重低沉的呼吸快速傳來,“賤人。”
卻也是這一句賤人,讓身下的暮雨愈發的了不得。
暮雨的雲雨之術極好,翻雲覆雨之間,能讓男人得到最好的歡愉。尤其是下了藥,兩個人苟合在一起,幾乎可以用登峰造極來形容。
可惜上官靖羽無緣得見,不然就是眠月樓的姑娘們來了,隻怕也會麵紅耳赤。
床榻吱呀吱呀的響個不停,男人粗重的呼吸,女人銷魂的低喊,交雜在一起,讓床底下的上官靖羽幾乎要崩潰。
她捂著耳朵,一張臉紅一陣青一陣,不知該如何自處。
暮雨吻著年世重的下顎,緩緩而下,整個人的力量都寄托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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