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上官靖羽在上官鳳的書房裡見到了什麼,隻知道,打從上官靖羽從書房裡出來,就一個人愣愣的坐在花園的亭子裡發呆。
誰都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神情呆滯,隻是定定的去看攀著假山而上,蕭瑟的薔薇藤。
“小姐這是怎麼了?”素言坐在一旁,歪著腦袋去問芙蕖。
芙蕖也搖頭,“我從未見過小姐如此模樣。”
聞言,素言望著掌心的七彩雀鳥,“彩兒,你說她這是怎麼了?”
音落,七彩雀鳥竟撲騰著翅膀,直接飛落上官靖羽的跟前,冷不丁驚了上官靖羽一下。素言慌忙過去,“彩兒你太沒規矩了,這是小姐。”
哪知七彩雀鳥卻不似尋常乖順,伸了爪子要去撓上官靖羽的手。
這鳥兒是有毒的,所以……
上官靖羽一怔,急忙縮了手。
下一刻,素言一個巴掌下去,直接將七彩雀鳥拍暈過去,“小姐不好意思,這彩兒也不知發什麼瘋,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
芙蕖卻是變了臉色,“這鳥本就有毒,你這是要殺人嗎?若是小姐有事,你擔當得起嗎?”
“我沒事。”上官靖羽蹙眉,“平素這鳥倒也歡喜我,怎的今日?”
“偶爾抽風。”素言尷尬的笑著,急忙將拍暈過去的七彩雀鳥握在手裡,免得這小畜生待會又發瘋。
“回去吧!”上官靖羽也不想說什麼,橫豎自己沒事,倒也罷了,“以後看緊點,若是傷了旁人,可了不得。”
素言連連點頭,麵色都嚇得有些發白。心頭卻腹誹,這該死的小畜生,看我回去不拔了你的毛,險些弄出好歹。
“小姐有心事?”芙蕖邊走邊問。
上官靖羽頓住腳步,定神扭頭望著身邊的芙蕖,“對不起。”
芙蕖一怔,半晌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姐怎的——這是怎麼了,怎的好端端的跟我說這樣的話?”
素言亦看得一愣一愣的。
“沒什麼。”上官靖羽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前走“我沒見過我娘,從不知道我娘是什麼模樣,就好比你從未見過你爹。可是現在我忽然覺得,有時候見著了還不如不見。”
“小姐在說什麼?”芙蕖皺眉。
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遠,上官靖羽苦笑兩聲,“沒什麼,隻是有感而發罷了!”
芙蕖凝眉,真的隻是有感而發?
上官靖羽的心思,越發的難以捉摸。
就好比年世重的心思,也越發的沉重難測。劇烈的咳嗽,帶著不斷匍出唇的鮮血。年世重執筆書寫,奈何鮮血卻不斷的滾落,染紅了身前的白紙。
“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哥?”年玉瑩剛進門,便已經嚇得手足無措。
年世重扭頭看一眼案上的茶水,用力的喘上幾口氣,“我——”
“將軍怕是要不久於人世了。”暮雲從外頭進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年玉瑩怒不可遏,“這是什麼地方,沒有召喚,是你可以隨便進來的嗎?”
暮雲輕笑,“將軍已經毒入骨髓,今日便是大限之期。”
年世重一口血噴在案上,整張臉慘白如紙,“暮雲,你好大的狗膽!”
“沒辦法,卑職也是被逼無奈。”暮雲緩步上前,漫不經心的端起一旁的茶水,“好茶!可惜好茶也會要人命,卑職隻是加了點料,無色無味最適合將軍。”
“你敢下毒!”年玉瑩瞪大眸子,“我哥會殺了你!”
“小姐沒發覺,這兩日外頭的親衛已經一個又一個的被我換掉了嗎?如今整個將軍府,都是我的親信。”暮雲冷笑著,“將軍就好好上路吧!”
年世重想要起身,奈何身子一晃,再次跌坐回椅子上,雙目染血,齜目欲裂,“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我要殺了你!”
“忘了告訴將軍,過了今夜,整個將軍府會由我來掌控。將軍的身後事,卑職也會辦得風風光光。至於小姐——”暮雲一把拽起年玉瑩,直接壓在了案上。
年玉瑩怒目,“你放開我,暮雲你這個狗奴才!”
“是啊,我是狗奴才,可是狗奴才配小姐,也剛剛好不是?”暮雲一手捏緊年玉瑩的手腕,一手沿著她的小腹慢慢的摸索下去,“這兒,不是還有我的種嗎?”
那一刻,年世重重重合上雙眸,年玉瑩當場僵化。
“你說什麼?”年玉瑩渾身輕顫,“是、是你?”
“沒錯。”暮雲笑得邪冷,“卑職仰慕小姐已久,難得有一次機會,既然如此豈肯放過。小姐怎麼忘了,那日在卑職的身下,如何婉轉纏綿?”
年玉瑩瞬時跌跪在地,羞愧至極的捂著臉哭出聲來。
她乃將軍府小姐,誰曾想,竟被這樣的狗奴才糟踐,讓她如何能承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將軍,該上路了。”暮雲緩緩抽出腰間佩劍。
“不要,不要殺我哥,就當我求你!”年玉瑩嘶喊著,“來人,快來人!”
“不必叫了,外頭都是我的人。”暮雲已經近至跟前。
年世重麵如死灰,“就憑你,也想殺我!”他忽然一掌擊在椅背上,底下陡然出現一個大坑,椅子驟然往地下墜去。
年玉瑩瞪大眸子。
卻聽得暮雲冷笑,忽然掐起她精致的下顎,對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狠狠的吻上她的唇,“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在密道出口等著了。你哥,會血淋淋的回來的。”
下一刻,暮雲切齒,快速跑出門去。
這條密道,他早前就已經知道,所以早早派了人在密道出口處等著了。
密道的出口是在將軍府的後山,可惜他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年世重出現,卻等到了一股濃煙。
密道內,濃煙滾滾。
是有人放火燒了密道?
木結構的頂棚,被點著,最後燃燒成灰燼,上頭的泥土瞬時崩塌下來,壓垮了整個密道。裡頭的人,就算不被火燒死,也該被煙熏死,被泥土壓死。
所以最後的結論是,無論如何,年世重都出不來。
暮雲派人搜尋,直到黃昏時分,才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體,早已麵目全非。屍體內部蘊有劇毒,應該是年世重無疑。
一時間,年玉瑩根本沒能回過神來,隻驚懼的跌坐在地,縮在牆角,望著正廳裡那一具被白布覆蓋的焦屍。
那便是她英明神武的哥哥?
護國大將軍——年世重?
不不不,她不相信!如果哥哥死了,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下一刻,暮雲的臉驟然在她的視線裡放大,“這個交代,可好?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阻止我們在一起。”
暮雲掐起她精致的下顎,略帶嫌惡的拭去她臉上的淚。
他的舉止很粗魯,力道很重,疼得年玉瑩身子止不住顫抖,“彆哭,對孩子不好。都是快要做娘的人了,還這般孩子氣作甚?”
語罷,他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人,傳令下去,有刺客行刺將軍,副將暮雲忠心耿耿,為救將軍而死,特此送回老家風光厚葬。”
門外,暮雲的親信們畢恭畢敬的行禮。
“你想怎樣?”年玉瑩瞪大眸子,麵如死灰。
“你是我的,你說我想怎樣?”暮雲直接帶著她回了閨房,下一刻,欺身壓上,指尖在她細嫩的臉上不安分的遊走,“聽著,從今天起,把嘴巴閉緊點。若是一不小心走了風聲,就彆怪我不客氣。”
他吻上她雪白的脖頸,開始撕扯她的衣衫,“你放心,我會讓你帶著我的孩子,風風光光的嫁給二皇子。來日你若生下皇長孫,我會讓我們的孩子,坐上九五之位。到時候,這天下,都是我的。而你,就會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年玉瑩身子僵硬,連呼吸都變得冰冷起來。她雙目無神,定定的望著床頂,承受著來自暮雲的淩辱。
暮雲的野心,已然開始無限極的膨脹。
原來,沒有了哥,她什麼都不是。
欲壑難平,終歸會為此付出代價。世有輪回,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年世重死得不明不白,外界卻一無所知。暮雲取而代之,成了第二個年世重。他在年世重身邊這麼久,無論是年世重的生活習慣還是做事方式,暮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隻要換張臉,暮雲就是年世重。
一朝一夕,將軍府易主。
夜深人靜的時候,芙蕖悄然出了門,去了花園的假山旁等著。不多時,蘇月緩步而來,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芙蕖,“帶來了嗎?”
芙蕖點了頭,“我要的東西呢?”
蘇月低眉望著懷中的盒子,“在盒子裡。你該明白,這是六姨娘費了多大的心思才能換得的。”
“我知道。”芙蕖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莊主令,“一手交令,一手交盒子。”
“我怎麼知道這個是真是假?”蘇月抱緊手中的盒子。
芙蕖道,“這是我從小姐那兒拿的,世間隻有一塊,怎麼可能作假?”
蘇月想了想,“最好如此。”
“你的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芙蕖自然不能輕易相信蘇月。
“從繡樓拿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假的。”蘇月將盒子打開,裡頭放著一疊書信,這便是當年傅家與上官家聯手禍害季家的證明。
上頭寫著,丞相親啟。
大抵是真的吧!
芙蕖想了很久,到底還是將莊主令交給了蘇月。見狀,蘇月才肯將盒子連同書信一並交給芙蕖,“分量不輕。”
“不用你管。”芙蕖抱著盒子,掉頭就走。
望著手中的莊主令,蘇月冷笑,轉身快速朝著杏花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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